楊戩悄然離開了桃山,前往人域。


    他並沒有立刻去尋找那名為羿與女青的兩人,而是決定先去往人皇殿。


    那位自稱他師伯之人,他終究無法辨認真假,說到底他不過是修行以百年計的後輩,實力增長很快,對於洪荒天地的了解卻沒有跟上,見識多有不足,便也習慣性謹慎幾分。


    即便他自身認為對方所言為真,保險起見,還是打算求證一二。


    正好父親與大哥都在人皇殿,既然沒有見到母親,便先去與父親及大哥團聚。


    依那位師伯的意思,他也是要跑一趟人皇殿的,並不衝突。


    再說了,人域如此廣闊,他哪裏去尋羿與女青?


    若是能夠在人皇殿得到些消息,當然是最好的。


    哮天犬被他派去保護著自己的妹妹楊嬋,已然先一步去往了人域,找尋隱世的人皇殿所在,如今楊戩循著與哮天犬之間的感應,找起來也省事。


    並沒有耗費多少時間趕路,楊戩便是進入了人域,徑直尋到了人皇殿所在。


    人皇殿的隱遁,不顯於俗世前,但對於修行之人而言,它一直矗立在那裏,並不難尋,距離與楊嬋分別也不過一年多時間而已。


    父子團聚,皆大歡喜,一家人唯缺一人而已。


    在楊戩到來之前,楊嬋便與楊天佑二人說了自身的經曆,如今楊天佑也就將自身經曆之事告訴了楊戩。


    聽聞父親與大哥當年死而複生之事,楊戩陷入了沉思。


    “父親不知那高人是誰嗎?”楊戩問道。


    楊天佑搖了搖頭,苦笑道:“不知,當年的我,連修行一事也不過一知半解,還是你們娘親所教導,哪裏會識得什麽高人,而且……那兩位實在太過隨意,你們娘親一度懷疑他們是招搖撞騙的神棍。”


    加入人皇殿之後,楊天佑倒也見過不少大能修士了,但所見之人,與當初遇到的那兩位青衣都不相同,給人的感覺就不同。


    換做是如今的他,或許不僅不會更加相信對方是高人,反倒是愈發懷疑他們的身份,與當初的瑤姬一般。


    楊天佑這些年除了找楊戩兄妹之外,也在打聽著當初所遇高人的消息,不管能不能報答恩情,至少不能不報。


    可惜的是,即便是人皇禹,也並不知曉那樣的存在。


    “對了,父親可曾聽聞過青丘?”想起自己在那位師伯腰間玉牌上所見的二字,楊戩開口問道。


    楊天佑一愣,點了點頭:“自是聽聞過,青丘乃是兩位聖人的道場所在,同時,還是人族的祖地之一。我曾聽人皇說起過,在那久遠的過去,人族曾經曆過一場大劫,當時庇護人族火種的,便是青丘,直到大劫之後,幾位人祖帶領人族開辟人域,才離開青丘,青丘一直是人族的祖地之一,人皇殿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人前往青丘拜會,你問這做什麽?”


    楊戩沒有隱瞞,將自己在桃山的遭遇說了出來,讓楊天佑略感詫異。


    “青丘雖然是人族祖地之一,但那也是青丘有恩於人族,實際上從不幹涉人族之事,如今執掌青丘的乃是狐族,其中具體我卻是不知。”楊天佑道。


    這個時候,一直在一旁沒有插話的楊嬋卻是開口道:“青丘,我聽靈珠子說起過,雖然他也是聽他師父說的。”


    楊天佑三人目光都看向楊嬋,楊戩有些驚訝,不過隨即便是恍然。


    他整日忙著修行,倒是妹妹楊嬋在修行之外的不少事情上比他更為了解。


    楊嬋也沒有在自己父親與兩位兄長麵前賣關子:“青丘,不僅是聖人道場,而且是洪荒天地之中最強大的兩位聖人的道場,嗯,有說他們不是聖人,乃是混元,而且,據說這青丘一脈的大師姐,也已經證道混元,一門三混元。青丘一脈有著五位弟子,二哥你之前遇到的無支祁,便是出自青丘門下,是青丘一脈唯一的二代弟子,所以當初他讓你叫他師兄來著。”


    楊戩沉默,無支祁竟然就是青丘門下?自己修行的《八九玄功》,與這青丘一脈可有關係。


    “啊對了,青丘一脈五位親傳弟子之中,最後的一位名號似乎就是女青。”楊嬋道。


    又是青丘?楊戩感覺奇怪,自己明明與青丘沒有過太多往來,甚至此前他都不知道青丘,如今卻似乎什麽都與青丘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而楊嬋的目光此時卻是轉向了楊天佑:“父親說當年遇到的高人,除了一對青衣男女之外,還有一個銀發的小女孩兒跟著他們,那小女孩兒生有一對龍角和一條龍尾?我剛剛想起,那位青丘一脈的大師姐,似乎就是這個樣子,靈珠子還說他跟著他師父在論道大會見過。”


    “你是說……不可能吧~”楊天佑皺眉,如果當年自己遇到的真是那青丘之人,那個銀發的小女孩兒是青丘一脈的大師姐,青衣男女是誰,似乎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但這種事怎麽可能?怎麽看那都不像是兩位聖人。


    “不管是與不是,日後自會知曉,待救出母親,我再去青丘登門拜訪。”楊戩沉默之後如此說道,“父親,可否讓我拜見人皇?”


    楊戩決定先不探究青丘一事,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救母親脫困。


    等此間事了,再去報恩,現在他著實沒有餘力。


    如果自己見到的那白衣之人,真是出自青丘的一位師伯,對方的指點便更讓他信了幾分。


    而對方讓他來人皇殿走一遭,說是讓他找人皇禹,借取其手中一物,開山之斧。


    並無任何意外,楊戩被楊天佑帶去見了曾經的人皇禹。


    在得知楊戩的來意之後,禹也未曾拒絕,痛快地借出了開山斧。


    但斧頭是借到了,楊戩卻完全無法動用。


    以他這《八九玄功》錘煉而成的道軀,竟是拿起來都無比的吃力,更不要說發揮威能了。


    禹告訴他,這開山之斧乃是人祖玄都大法師所賜,出自太清聖人之手,本身便是相當強大的靈寶。


    除此之外,開山之斧沾染了人族的氣運,以及他治水的功德,雖未徹底化作功德靈寶,卻也非尋常靈寶可比。


    楊戩想要得到開山斧的承認,便需要得到人族氣運的承認,至少如今的楊戩,不行,這無關修為境界。


    至於該怎麽得到承認,禹沒有直接告訴楊戩,這種事他相信楊戩不需要他來直說。


    看著離開的青年身影,禹臉上浮現笑容,又坐了回去,繼續垂釣,畢竟他早就是隱退之人了,不用再為人族之事操勞,清閑得很。


    而在禹的身旁,卻是出現了另一道身影,一身白衣,氣息飄渺,玄妙莫測,一雙眼眸似可洞悉萬物,映照天地。


    “老祖,您怎麽來了?”


    禹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有些驚訝,楊戩之事竟然驚動了這位存在。


    “老祖,您覺得這小子如何?”


    伏羲收回目光,輕點了點頭:“還不錯,人族倒是有望多出一位大神通者來。”


    “這得感謝闡教才是,為我人族培養如此人才。隻是,楊戩對於人族……”禹欲言又止。


    “無妨,楊戩欲得人族之大勢,便需得人族氣運認可,他屬於人族,這一點不會改變。”


    作為天機一道的最頂尖存在,對於天地氣運大勢,洪荒之中能夠勝過他的人可不多。


    楊戩身上糾纏的氣運與大勢,伏羲一眼就可看出來,甚至可以預見到楊戩的未來。


    他也相信,玉清道友定然會讓楊戩匯聚人族氣運與大勢在身,這本就是順天行事。


    “既然如此,我們要不要出手相助他一二?”


    伏羲搖了搖頭:“不用,他的路要他自己去走,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直接出手幹預,那樣對他而言不見得是好事。”


    伏羲想了想,這白撿來的人才,全然放任也不太好,便自懷中取出一盞蓮花燈來。


    “你將此物贈予他妹妹楊嬋吧,結一份善緣即可。”


    禹接過蓮花燈,略做感應,便是心中驚訝,老祖就是老祖,出手如此闊綽,直接就拿出一件中品先天靈寶來。


    這可是先天靈寶,莫說中品先天靈寶,哪怕是下品先天靈寶也彌足珍貴,先天二字,便是其價值的彰顯。


    伏羲未多作停留,身影已然消失,這也不過是他一道化身而已,如今的他,本體尚在閉關之中。


    若不是女媧什麽事都不管,一股腦全扔給他,他也不至於如此操心。


    對於這樣的事,伏羲很是無奈。


    楊戩身上的氣運與大勢,誰都看得出來,但女媧不為所動,隻有他來處理了。


    他怎麽說也是曾經的人皇,對這人族後輩可不得關照一二?


    楊戩,不僅僅屬於人族,闡教與天庭,同樣是其大勢的一部分。


    顯得太過小家子氣,如何讓楊戩更親近於人族?僅僅憑一個人族出身嗎?那是不夠的。


    所以他才會出麵,讓伏羲歎氣的是,他發現,青丘似乎什麽都沒做,楊戩便已大概率會親近於青丘一脈了。


    楊戩的父親與大哥,是青玄道友出手救下,楊戩所修行的法門,來自於青丘一脈,不知道的人怕是都要以為楊戩乃是青丘弟子了。


    當然,伏羲對於此事並沒有意見,他也知道,這是楊戩的因緣造化,以那位道友的性子,多半是不將此事放在心上的。


    “青玄道友對其關門弟子倒是上心,處處為其鋪路。”伏羲暗道。


    此前女媧去給女青送葫蘆,回來便與他嘮叨了半天。


    伏羲深知女媧的性子,卻也很無奈。


    女媧一直對人家的弟子龍姬很是中意,恨不得搶過來當自家弟子的模樣,如今見女青也是。


    他是發現了,自己妹妹就是眼饞別人出息的弟子,可讓其自己收徒培養弟子,又嫌麻煩不願意,至今都沒有收個弟子的想法。


    屬實是弟子不如師侄討喜了,看別人弟子出息羨慕,自己卻懶得收徒。


    但伏羲也不得不承認,不管是龍姬還是女青,這根腳來曆都太過特殊,尤其是女青。


    龍姬的特殊在於其心性與大道,女青的特殊則是在她的根腳來曆本身。


    也虧得青玄道友不介意,不然女媧這老瞅著人家弟子門人,著實不合適,沒個當師叔的樣。


    龍姬證道混元之後躲著她,還讓女媧哀怨了好久。


    用女媧自己的話來說,得趁這位小師侄修為尚低,多親近親近,處好關係。


    要不是他攔著,伏羲覺得閑來無所事事的女媧能隔三差五跑去跟師侄嘮嗑。


    怎麽給女媧找點正經事做,不讓其太閑,一直是令伏羲頭疼的問題。


    更大的問題是,他這兄長威嚴不足,完全鎮不住女媧,反倒是他時常被鎮住。


    好在現在女媧不會再跑去敲人悶棍了,因為對於她的大道修行來說已經沒用了,那一盞一度被女媧用來敲悶棍的蓮花燈,都在剛才送了出去。


    伏羲真身在道台之上睜開眼,看了一眼不遠處宮殿中懶洋洋躺在軟榻之上的某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再度閉上了眼睛,陷入悟道修行之中。


    ……


    人域之地,一身玄衣的女子駕馭神光不疾不徐地飛在半空,身前懸浮著兩本玉冊,一者天威煌煌,一者鬼氣森森,卻皆有一種中正浩大之感。


    此時此刻,那彌漫著幽冥氣息的玉冊閃動,一個個大道符文綻放幽光,道韻彌漫而出,籠罩下方。


    俯瞰大地,平原之上堆積著屍骸,風中夾雜著不曾散去的怒吼與哀嚎。


    在女青的眼中,有著眾多殘缺不全的魂靈與怨念飄蕩在此處,那是不該駐留於陽間的逝者亡靈。


    這裏,是不久前的一處戰場所在。


    雖然少有修士,但死者數量卻是極多。


    女青不僅能夠看到遊蕩的魂靈,還能看見這些魂靈的一生,見其善惡功過。


    “明明生靈皆懼死,卻處處少不得殺戮,似乎人域越來越亂了。”


    女青抬手,打了個哈欠,嘀咕道。


    同時,她隨手畫下一個個道文,勾連幽冥,將不該存在於陽間的亡靈,盡數送入陰間,使得此地陰寒之氣散去,而女青身前沉浮的《鬼律》,則是道韻更濃鬱了幾分,她身上的氣息,也有了那麽一絲微不足道的悄然變化。


    “尺子,大邑在哪個方向?聽說那裏是人域最為繁華之地,正好去看看。”


    量天尺輕鳴,讓女青皺了皺眉,對其回答很是不滿意。


    “你不是法寶嗎?既然你能自行推演天機,為什麽還要我來做呢?你作為法寶的基本素養呢?”


    聽到女青的抱怨,量天尺寂靜了片刻,隨即彌漫出一道道法則波動來,嗡鳴之聲響徹虛空,圍著女青上下翻飛。


    女青縮了縮脖子:“我自己來就自己來,你那麽凶做什麽?真是的,這不是因為你比我厲害嘛,那話怎麽說來著,能者多勞……”


    女青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沉默了,為什麽沉默?她不知道,她竟然從自己說出的話語之中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奇了怪哉。


    而飛舞的量天尺卻是對著她腦門便是一下,敲得她一個踉蹌,差點栽下雲頭去。


    穩住身形,摸著自己的腦門,女青很是鬱悶,這法寶尺子脾氣真大,明明葫蘆和這玉書都很聽話的。


    法寶都隨主人,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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