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萬物最繁盛的季節,大夏以之為名。


    隻是,夏日之酷烈,令人生畏。


    第十七任夏皇桀,自比那天空的太陽,炙烤四方,各方國敢怒不敢言。


    曾經,有那麽一個強盛的方國,不滿桀之所為,奮起反抗,拒絕上貢,其為有施氏。


    而有施氏的結局,所有人都看見了。


    桀派兵征伐,不少方國亦參與其中。


    有施氏雖強盛,卻終不敵圍攻,遭到殘暴鎮壓,幾近覆滅。


    有施氏的公主妺喜入王宮為妃,方保得有施氏延續。


    各方驚懼,而桀威勢更甚,更加肆無忌憚。


    人人咒罵那當空之日,卻無人敢於反抗,有施氏便是前車之鑒。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妺喜得寵,令得桀之殘暴,更為彰顯。


    傳聞妺喜有三大喜好,喜聞絹帛撕裂之聲,喜見人醉溺酒池,喜著男服議朝政。


    為討妺喜一笑,夏皇桀廣納天下絹帛,建酒池肉林,允妺喜參朝議政。


    道路以目不敢言,無聲處已然沸反盈天,怨聲載道。


    大夏王宮之中,身著華服的女子身段婀娜,容顏絕美,貴氣自生,慵懶地依靠在窗前,自有無限風情。


    妺喜看著天空的太陽,神色無悲無喜,那雙媚意天成的眼眸之中,唯有淡漠。


    她在等待著日落,可遠古傳聞中可射落九日的英雄,遲遲不曾出現,為虎作倀者倒是不少。


    她隻是一介凡俗,一個連自身命運也掌控不了的凡人,沒有一人即可扭轉乾坤的偉力,做不得那射日的壯舉。


    妺喜有些失望,也為有施氏的殘局不甘,她的怨念,不隻是對夏皇桀,還有那諸多圍攻有施氏之人。


    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這天下人,到底有多膽小。


    到底要被逼迫到怎樣的地步,才敢站起來反抗。


    桀的荒淫無度不夠,天下之人還能繼續忍受,供其驅使,那她就來使之更甚。


    若是到頭來這個荒唐的世界依舊,不若就將其毀去算了。


    如能看見日落,她不介意此身與之同焚,也算是償還自身這麽多年所造之罪孽。


    直接或間接因她而死之人不計其數,因她而生的家破人亡慘劇不勝枚舉,自身沾滿了罪孽,她有著這樣的自知。


    但妺喜心中並無悔意,有愧也無悔,在入得王宮之後,接受了這不得不選擇的道路之後,她就拋棄了自身的一切。


    “你說夏季就快過了,過一陣子就好了,可這一輪烈日依舊高懸於空。”


    妺喜腦海之中閃過模糊的記憶,十餘載對於凡人而言,並不短暫。


    她還記得那個一身玄衣的女子仙人,來去隨意,無拘無束,腰間的掛飾在風中輕搖,敲擊出悅耳的聲音,使人神寧氣清。


    每每想起,妺喜總是為之羨慕,向往這超脫於世外的逍遙自在。


    恍惚間,身上似乎又有了清涼之感,好似烈日真的落下了一般。


    一片暗沉,不見天日,無星無月,也無烈日當空。


    妺喜愣了愣,目光茫然的眺望遠方,片刻之前,日當正午,如今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未到日落之時,卻已深沉如夜。


    “哈哈哈!日落了!真的日落了!日落了啊!”妺喜身體顫抖著,笑容癲狂淒迷。


    與此同時,天地異象帶來的短暫死寂之後,是無邊的怒火洶湧在人域之中,點亮無日的暗色。


    自比不墜的太陽,如今太陽卻墜落了,這是天要亡那無德之君!


    籠罩天地的黑暗裏,人域之中燃起了戰火,夏曆十七世而亡於桀。


    ......


    桃山所在,一眾天兵天將退去,楊戩持開山之斧立於虛空,周身法力湧動,震動虛空。


    天庭在與楊戩相持十餘年之後,天帝昊天,終於在一眾天庭仙神的勸諫之下,勉為其難地發布了赦免瑤姬之罪的詔令,同時招安楊戩入天庭任神職。


    明眼人看破不說破,至於看不破的人,自無需多說。


    天庭在東木公天狐蚊道人等不出手的情況下,確實奈何不得楊戩。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庭越打反倒越是顏麵掃地,不得不服軟讓步。


    而議和之事,還不是天帝提出來的,而是一眾被楊戩打得沒脾氣的仙神所提出。


    天帝雖覺恥辱難當,為了大局著想,卻不得不吃下這個虧,落了自身與天庭的顏麵,與楊戩議和。


    至於昊天勉為其難的背後,有沒有笑得很暢懷,這種事就隻有天庭少數人知曉了。


    比起一眾天將的複雜心緒,楊戩的內心更加的不是滋味。


    但他到底沒有失了理智,他也知曉,繼續下去對自己,對母親,對師門,都沒有半點好處。


    他的目的自始至終隻不過是救自己母親脫困而已,而不是為了挑了天庭。


    楊戩強逼著自己什麽都不去想,接受了天庭的招安,釋放他母親瑤姬,當然就是條件。


    可讓楊戩差點再次暴怒的是,釋放他母親一事,終究還要他自己來,桃山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天庭。


    也就是說,他和天庭打了這麽多年,結果困住他母親的根本不是天庭。


    好在,如何破除桃山的禁製楊戩早已心中有數,且做好了準備。


    “前輩,還請助楊戩一臂之力。”楊戩向著虛空傳音。


    虛空之中並沒有回應,但那籠罩桃山的大陣結界卻是出現了變化,陣眼之一的太陰之力被遏製,使得大陣力量遞減,出現了明顯的破綻。


    楊戩將開山斧換做金彈弓,運起法力,對準那太陽之力演化的異象,將其逐一擊散。


    但太陽之力源源不絕,滅而又生,大陣始終不得破。


    楊戩隻得取出了從那位師叔女青手中借來的河圖,勾連太陽之力,又以大法力化作神山,借用地脈之力,短暫鎮壓太陽之力,使得太陽之力斷絕,大日無光,世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這一刻,洪荒天地,暗無天日。


    太陰太陽之力皆去,大陣失去了力量而衰竭,被楊戩抓住機會當即破去。


    同時,河圖之上彌漫出各種道韻氣息,與禁製法則共鳴,竟是開始汲取其中的力量。


    一篇道章在河圖之上演化成型,一個個大道符文凝聚,蘊含著秩序與規則的力量,具現為《天律》,堂皇威嚴,中正浩大,衍化天地法則,包容眾生而成秩序。


    隨之一道斧光照亮了天地,劈向那巍峨桃山,開山神斧,一斧開山,太清出品,質量口碑有保證。


    楊戩緊隨其後,斧光尚未散盡,已身化遁光進入桃山之中。


    桃山外,女青捧著飛回來的河圖打量著,看著其上演化更加完整的《天律》眉開眼笑,原來借東西還有這等好處,這可比她自己修行要省事多了。


    她想問問二師兄,還有沒有像楊戩師侄這般要借東西的,可以給她安排安排。


    但他轉頭卻見這位二師兄微眯著眼看向某處虛空,不在桃山之內,而在桃山之外。


    雖然女青並沒有在那張臉龐上看見笑容,可她就是覺得,此時此刻,這位二師兄在笑,也不知道幹了什麽壞事,像隻陰謀得逞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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