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門毒後,相見歡(七)


    樓心月隻管向前走著,不再言語,平靜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波瀾。舒愨鵡琻該麵對的終是要麵對的,既然無法逃避,不如冷靜麵對。


    由李義方才的一番話,她已可以斷定那人正是雲貴妃。且不管她是大難不死也好,死而複生也罷。她回來了,在消失了兩年之後。


    曾經,有人說她不過是仗著與雲貴妃有幾分相似才如此得歐陽墨軒寵愛,當時她並不排斥這幾分相似,也不覺得這有何不妥,甚至還有些自持得意。但是現在不同,她回來了,那個她曾經依仗著與她有幾分相似才得到寵愛的那個女人回來了。


    而這個女人才是歐陽墨軒心裏真正在意的人,是他朝思暮想,從未忘記的人。


    這就像一個自欺欺人的謊言當麵被人揭穿,那是一種摻雜著羞辱,與無地自容的尷尬釧。


    回到廳裏,眾人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有擔憂的,有看好戲的,也有想看她如何自處的?她統統不去理會,自顧自的走向席位。


    “皇上。”


    上前微微施了禮,抬頭看向歐陽墨軒,他的身旁正坐著一個女子。隻見她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水,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糅。


    好一個絕色美人。


    樓心月在心裏想到,饒是她是個女人,亦不可否認她的美。可想而知,如歐陽墨軒這般的男人,更是無法忽視。原本後宮之中,數上官雲夢與樓心然姿色拔尖,如今和她一比,竟也失了幾分顏色。


    她仔細的打量著雲綰君,她們並不像,至少,容貌不像。一個傾國傾城,一個姿色平平,何來的相像?如此想著,心裏倒也鬆快了許多,如一陣迷霧輕輕散去,抬頭,是暖暖的陽光。


    樓心月心裏想著,卻並不表露出來,隻故作一臉疑惑,看向歐陽墨軒,“這位是……”


    歐陽墨軒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憂色,又似詫異。似在想著如何向她解釋,又似在詫異她竟如此平靜。她的平靜,叫他心生不悅。她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他的身邊出現別的女子。


    雲綰君看著歐陽墨軒看樓心月的表情,眼神微動,莞爾一笑,起身向樓心月行禮道:“臣妾雲綰君,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定是不認識臣妾,不過,臣妾對皇後娘娘卻是有所耳聞,且一直心生仰慕。今日得見娘娘芳華,乃是臣妾三生之福。”


    樓心月亦是淺笑著看著她,美人就是美人,這一抬首一投足間皆是動人心魂,眉眼含笑,叫人不忍苛責。且這話說的,也叫人找不出一處不是。


    “原來是貴妃姐姐。”


    樓心月伸手將雲綰君扶起,端詳著她笑道:“常聽人說貴妃姐姐傾國傾城,絕色冠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向歐陽墨軒又道:“臣妾恭喜皇上,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也不妄皇上日思夜想。”


    歐陽墨軒隻是看著她,並不言語。她如此高興,竟沒有一絲的不悅。


    其他人也紛紛看著樓心月,隻見她揚著一臉得體的笑意,和一種發自真心的喜悅。這是眾人沒有想到的,皇後的大度,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雲綰君見歐陽墨軒隻是看著樓心月不語,笑了笑,一臉謙虛恭和道:“皇後娘娘言重了,臣妾愧不敢當。”


    嘴上說著,心裏卻在想道:這個皇後,果然不簡單,難道如此得皇上寵愛,當真是不容小覷。


    太後也沒想到樓心月隻是這個反應,笑道:“好了,你們二人別隻顧著說話了,日後見麵的時日還長著,有的是說話的機會。”


    樓心月看向太後,“太後說的是。”又向雲綰君道:“姐姐快坐罷。”


    “謝娘娘。”


    雲綰君恭敬的謝了恩,一身淺藍色長裙,腰不盈一握,叫人見之生憐。


    正在此時,忽聽席下傳來一陣作嘔聲,一時,眾人紛紛看了過去,卻是樓心然。


    歐陽墨軒微蹙了眉,明顯不悅,看向她問:“惠妃這是怎麽了?”


    樓心然忙起身,麵色有些蒼白,囁嚅道:“臣妾失儀,臣妾不是有心的,臣妾隻是忽然覺得有些惡心。”


    “惡心?”樓心月見樓心然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倒像是……腦中靈光一現,恍然想起什麽,問:“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惡心了,可是吃錯了東西?”


    樓心然搖了搖頭,“謝娘娘關心,臣妾無事,隻是近日總覺得身子懶懶的,想是天氣炎熱的關係。”


    太後聞言,麵色一沉,似也想到了什麽,道:“既然身子不適,可有傳禦醫瞧了?”


    其他人也似猜到了什麽,紛紛看著樓心然,隻見她又是搖了搖頭,“臣妾一向懼熱,想是沒什麽大礙。”


    歐陽墨軒見太後的表情,心裏也有了幾分清楚,道:“既然不適,便傳禦醫瞧瞧。”說著,便向王祿道:“去禦藥司看看華向生可在。”


    王祿回道:“今夜太後壽宴,吩咐所有禦醫都要留守,皇上可要奴才傳華禦醫來。”


    “傳。”


    歐陽墨軒看著樓心然,眼中似有幾分疑惑,仿佛不相信事情會如他所想的那樣。


    王祿應了,忙退了下去。


    因有外臣在,樓心月便陪著樓心然去了偏殿。過了近一盞茶的工夫,就見華向生從殿外走了進來。行禮道:“微臣給兩位娘娘請安。”


    樓心月看著華向生,淺笑道:“華禦醫不必多禮,快幫忙瞧瞧惠妃罷。”


    “是。”


    華向生應了,取了帕子覆於樓心然腕上,為她診脈。樓心然看著他,麵容沉靜,仿佛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樓心月卻隻是含笑的看著,依用坐胎藥的時間來算,也差不多是時侯見效了。


    不一會,華向生便收回了手,取下帕子,含笑回道:“恭喜娘娘,娘娘此乃喜脈。”


    “當真?”


    樓心然一臉緊張的問著,表情又驚又喜。


    華向生道:“微臣從醫十餘年,雖不敢說是妙手回春,但這喜脈還是知道的。”


    樓心月笑道:“惠妃隻是太高興了,並非不相信華禦醫。”


    華向生看了眼樓心月,低頭道:“那臣出去回皇上了。”說完便行禮退了出去。


    樓心月看了看華向生的背影,又看向樓心然,隻見她正歡喜著,雙手輕輕的覆於小腹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輕輕的笑了笑,道:“恭喜妹妹了,妹妹會是第一個生下皇嗣的人。”


    樓心然抬頭,眼中滿是欣喜,一改往日那心計沉重的眼神,笑道:“姐姐,這是真的嗎?”


    “華禦醫是禦藥司的首座禦醫,又是皇上的禦用禦醫,既然他說是真的,那自然是真的。怎麽,妹妹不希望是真的麽?”


    “不是,我隻是不敢相信。”樓心然低頭看向仍是平坦的小腹,難掩滿心的歡喜,“這裏麵竟然有一個小生命。”


    看著樓心然的表情,樓心月隻覺心底隱隱一痛。記得前世,她也是這般,不敢相信,生命竟是如此神奇。


    正說著,就見歐陽墨軒與雲綰君自廳外走了進來,身後太後與眾妃嬪亦跟了進來。歐陽墨軒的表情隻是平靜,倒是雲綰君,揚著一臉笑意。而太後與上官雲夢的表情皆是冷淡,尤其是上官雲夢,就差將心中的嫉恨寫在臉上了。其他人皆是麵帶淺笑,一副陪笑的神色。


    樓心然見歐陽墨軒,忙要起身行禮,被他一把攔住,道:“你如今有了身孕,何必拘這虛禮。快坐罷。”


    “謝皇上!”


    樓心然低頭含羞,坐回了椅子上。


    太後道:“你竟也糊塗,連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萬一傷了龍胎可怎麽是好。”


    樓心然隻是低頭道:“是,臣妾知錯。“


    樓心月道:“惠妃年輕,又不曾經過此事,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幸而如今知道了,日後小心著便是。”


    寧妃也道:“是啊,妹妹日後可得萬事小心,特別是乘輦時,定要抬輦的宮人小心著,尤其是當心那鵝卵石。”


    樓心月知道寧妃是故意說的,淺淺一笑,道:“宮中的道路一向平整,吩咐宮人打掃時仔細了便是。”又向樓心然道:“不管如何,日後定是處處謹慎才好。”


    樓心然皆點頭應了,一時眾人紛紛道賀。


    就這樣,原本熱熱鬧鬧的壽宴以雲綰君回宮,與樓心然有孕告終。眾人皆表現的歡喜,隻是,各自的心思,各自心裏也都明白。


    樓心月獨自回到宮苑,心底壓著的那口氣也終地得以鬆了。


    襲若見她表情凝重,道:“娘娘今日想必是累壞了,奴婢伺候娘娘歇下罷。”


    樓心月淡淡了歎了口氣,問:“皇上回哪了?”


    襲若表情猶豫,回道:“回萬承宮了,說是雲貴妃暫無宮苑,所以讓她暫住綰承宮。”


    “暫住。”


    樓心月冷冷一笑,這後宮之中,怕是唯有雲綰君有此殊榮了。


    “娘娘。”襲若有些心疼的看著樓心月,勸道:“娘娘,請恕奴婢多嘴,娘娘得想開點。”


    “本宮沒有什麽想不開的。”樓心月說著自榻上起身,道:“本宮累了,想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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