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永和宮時,永和宮正燈火通明,庭院裏等滿隨侍的宮女內監,殿裏隱約傳來人的議論聲和痛苦的喊叫聲。


    樓心月與襲若看了眼,陪著歐陽墨軒向永和殿正殿交闌殿走去。快走到殿門口時,忽見一個身影自旁邊跌跌撞撞衝了出去,跪在歐陽墨軒跟前。


    “皇上。”


    來人卻是南宮靜,隻見她已將頭上釵環全部脫下,想來是想脫簪請罪,隻聽她“噗通”一聲跪下道:“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是無心的啊。儼”


    歐陽墨軒低頭看了看一頭披散著青絲的南宮靜,沒有說話。樓心月看向她,道:“靜妃,你這是做什麽,一切皇上自會定奪。”


    南宮靜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歐陽墨軒,語氣切切道:“皇上,臣妾是一時失手,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臣妾是被惠貴妃氣糊塗了才會一氣之下錯手推了她,臣妾沒想到她會摔倒,臣妾更會沒想到會誤傷了她肚子裏的皇嗣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皇上。”


    歐陽墨軒仍是靜默不語,一旁太後走上來道:“皇上,靜妃一向冷靜穩重,哀家相信她斷不會如此糊塗,想來定是事出有因,還需好好明查才是。”


    “是啊。”樓心月也跟著勸道:“臣妾也相信靜妃是無心之過,皇上還請從寬處理。稔”


    樓心月這一番話看似求情,卻也同時定了南宮靜之罪,讓太後與南宮靜再不好求情,皆是一臉憤憤的看了她一眼。


    太後隻覺吃了個啞巴虧,心裏恨恨的難受。她早已知道樓心然的龍胎是保不住的,如今不過是借著靜妃的手罷了,而這件事原本該是通過樓心月的手的。


    這個女人,她真是小瞧了她,原以為借著這一胎可以拉下她,卻不想,最後竟被她反擺了一刀。


    當真是抓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越想,太後的心裏卻是氣憤。


    歐陽墨軒看了看她們,轉身走向殿內,“朕先進去看看惠貴妃。”


    樓心月看了南宮靜一眼,跟著走了進去。太後看著樓心月的背影很是惱恨,卻一時無計可施,隻得也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殿裏,眾妃嬪忙行禮請安,歐陽墨軒受了禮,在榻上坐下才道:“怎麽樣了?”


    淑妃上前回道:“禦醫都在裏麵呢,現下還不知道結果,隻看到惠貴妃流了許多的血,寧妃姐姐正在裏麵陪著。”


    “傳華向生了嗎?”


    樓心月回道:“臣妾一聞此事便命人去傳了,想也來了罷。”


    淑妃道:“是,華禦醫也已經在裏麵了。”


    一旁太後問:“雲夢,到底怎麽回事,真的是靜妃推了惠貴妃嗎?”


    上官雲夢並不隱瞞,況且此事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了,瞞也瞞不住,點了點頭道:“是。”


    太後表情一詫,她原還想找到一些借口,好歹先保下南宮靜,不想連上官雲夢都是如此說,此時還想找借口已是不能了,隻好問道:“是因為什麽原因,靜妃好好的怎麽會去推惠貴妃?”


    上官雲夢道:“具體的臣妾也不知曉,隻看到兩人在回宮的路上起了爭執,靜妃一氣之下就推了惠貴妃一下,不想惠貴妃一個沒站穩撞到了旁邊的轎輦上,所以……”


    上官雲夢不再說下去,對於靜妃受不受處罰她也並不太關心,說到底,以前不與她計較不過都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而如此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扳倒她的機會,她自然樂見其成。


    對於後宮的女人,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敵人,而對於敵人,自然是少一個是一個。


    因此,樓心月也並不擔心上官雲夢會為南宮靜爭辯,畢竟在這後宮,除了懷了龍胎的樓心然,便是南宮靜是上官雲夢最大的勁敵了,如今樓心然痛失龍胎,且是借著南宮靜的手,一下子失去兩個勁敵,一箭雙雕的好事,她何樂而不為。


    樓心月見歐陽墨軒似乎正低頭在沉思什麽,向他道:“皇上,臣妾進去看看妹妹罷。”


    歐陽墨軒點了點頭,道:“你且好好勸慰勸慰她,切不可太過傷心。”


    “是。”


    樓心月輕聲應了,轉身走向寢殿。


    進了寢殿,鼻翼間頓時傳來濃濃的血腥味,樓心然哭喊的聲音也越發清晰。樓心月微微蹙了眉,心裏卻隱隱透著快意,前世的失子之仇,她終於得以報了。


    走到寧妃身旁問:“怎麽樣了?”


    寧妃向床上看了看,以繡帕輕掩著口鼻,“禦醫還在搶救,出了那麽多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樓心月走近床榻,就見樓心月躺在床上,疼的滿頭大汗,淚水與汗水混在一起,發髻也早已鬆散,一副痛苦萬分的表情。


    將華向生拉到一旁,問:“惠妃怎麽樣了?”


    華向生一邊用絲帕擦著手上的血,一邊道:“惠妃娘娘出血嚴重,龍胎是定然保不住的,她這一跌摔的巧,肚子正撞在了轎輦上,所以……”


    華向生說的聲音不高,卻正好是樓心然可以聽到的,樓心然聞得此言,早已滿臉怨恨,一邊叫喊著一邊嚷道:“南宮靜,本宮和你誓不兩立。”


    樓心月看了看她,安慰道:“妹妹切勿動怒,千萬要保重身子,你還年輕,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的。另外,皇上已經答應即便你失了孩子,貴妃之位依然不改。”


    樓心然隻道:“孩子,我的孩子,是南宮靜,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皇上為我做主。”


    樓心月靜靜的看著她問:“妹妹要皇上怎樣為你做主?”


    樓心然的眼中突然閃過殺人的凶光,手指緊緊的攥著身下的床單,狠狠道:“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我要為我的孩子報仇。”


    “妹妹。”樓心月伸手遮上她的嘴,搖了搖頭道:“你大約是氣糊塗了,這種話怎麽能亂說,此事自有皇上做主。”


    樓心然卻是滿眼恨意的看向她,緊抿著雙唇,眼中殺氣騰騰。


    樓心月看了看她,交待她好生養好身子要緊。又向禦醫們交待了好生伺候,便與寧妃出去了。


    到了廳外,太後忙問:“怎麽樣了?”


    樓心月搖了搖頭,一臉遺憾道:“現下血是止住了,但孩子是保不住了。惠貴妃正傷心不已,哭著喊著要皇上為她做主呢。”


    太後表情一怔,移開目光,以樓心然的性子,她大概可以猜到她要皇上如何為她做主,隻怕一心想要殺了靜妃才甘心的。


    歐陽墨軒看向樓心月問:“她要朕如何為她做主?”


    樓心月輕歎一聲,低下頭,“惠貴妃痛失頭胎,正傷心過度,難免心有怨恨,皇上倒也不必在意,隻是怕是要多多加以撫慰才行。”


    “朕已答應晉她貴妃之位,以示撫慰,便等她出了小月就行冊封禮罷。”


    “是。”樓心月點頭應了,想了又道:“隻是,這靜妃……皇上看要如何處置?如今惠貴妃正在心氣頭上,隻怕不略施處置,難平她心頭失子之痛啊。”


    太後聞言頓時警覺起來,冷冷道:“皇後這是什麽話,惠貴妃是失了頭胎,可靜妃不是也知道錯了麽,況且她又不是有意要殺害皇嗣的,如今也已脫簪請罪了。哀家一向聽聞皇後寬容仁厚,怎麽這會子倒不依不饒起來了,可是因為惠貴妃是你妹妹的原因?”


    樓心月忙跪下道:“臣妾不敢。”抬頭看向太後又道:“太後怕是誤會了,臣妾並非有意要罰靜妃,隻是,這畢竟是關係皇嗣的大事,臣妾貴為六宮之首,不得不秉公處理啊。況且,此事即便臣妾有心想寬大處理,隻怕前朝百官也不會同意。”


    “百官有何不……”


    太後剛要反駁,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好險,她差點中了樓心月的計,樓心月故意搬出前朝百官來就是想提醒皇上前朝與後宮一向有聯係,而她一旦說出百官不會有異議,豈不意指前朝與後宮一直暗中有往來,並且百官不會有議異的原因隻有一個,那便是南宮玨。


    “好了。”


    歐陽墨軒突然說道,他看了看太後,又看了看樓心月,“此事說到底都是靜妃傷了惠貴妃肚子裏的皇嗣,若一味包庇袒護確實難平眾議,便褫奪靜妃封號,禁足思過三個月,非詔不得入見。”


    “皇上……”


    太後還想求情,樓心月忙應了,“是。”


    她知道,這已是歐陽墨軒能做到的最大的處置了,畢竟南宮靜是南宮玨的妹妹,歐陽墨軒就算不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份上,也得看在南宮玨的麵子上。


    說到底,前朝後宮一向都是水漲船高,後宮得寵,前朝自然也得勢,反過來,前朝得勢,後宮的恩寵也不會差,這也是為何後宮的嬪妃大多出自前朝的家眷,大臣們指著後宮得寵拉自己一把,帝王同樣想通過後宮來牽製前朝。


    而如今,靜妃一旦失寵,南宮玨在前朝的勢力也勢必會受到一些牽製,這也正是歐陽墨軒不重罰靜妃的原因,因為南宮玨不可動搖。


    這邊正說著,忽聽門外傳來***動,就見煙兒匆匆跑了進來,樓心月一見她,忙道:“混帳,皇上麵前,怎麽得如此冒冒失失,也怕不驚了聖駕。”


    煙兒聞言忙跪了下來,磕頭請罪道:“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有意的,還請皇上恕罪。”


    “罷了。”歐陽墨軒看了看她,道:“你像是皇後宮裏的人,那麽急匆匆的,怎麽,發生什麽事了嗎?”


    “回皇上,宮裏發現了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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