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前……


    奧爾倫杜好不容易將公務處理完,得了個閑,想去人界散個步,不巧,在魔界出口處碰上菲南和特拉斯切。這兩隻在得知他想去放鬆後,竟厚著臉皮硬要跟來,說是“很久沒有誘惑人類了,機會難得,索性三個一起去玩玩吧”。他非常不耐煩地瞪兩人,一句話沒說扭頭就走,可這兩隻嬉皮賴臉的竟自己跟了上來。


    事情原本隻是這麽簡單,散個步而已。


    誰知,剛落到人界走到一個地區,他聞到魔性的氣息。測知了一下,確定是一本書。奧爾倫杜循著味道找過去,來到一個寫著“xxx區圖書館”的破舊小建築前,沒怎麽考慮,抬腳跨了進去。


    “書?不會正巧是傳說中的《惡魔聖典》吧?”菲南笑,猜測還在正常的思維軌道裏。


    特拉斯切不信,□地一撇眼:“怎麽可能。我倒寧可猜是我兩年前丟失的《惡魔性典》,幾率還高些。”說完朗聲哈哈大笑起來。


    奧爾倫杜自顧自老早已經走開了十丈遠。很難得會在人界尋到帶有魔性氣息的東西,他也有一絲期待。


    可誰能想到,他最後竟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見到眼前這隻人類雌性的瞬間,他眼前一片空白。


    幾乎是立刻的,眼瞳激烈地變成了野性的豎瞳。


    從惡魔最敏感的尾骨深處開始泛起酥麻,從腳跟到指尖再到頭頂毛發,戰栗感激烈地傳遍他全身。根本像被雷劈中了一樣,他全身定住,耳膜鼓脹著,什麽都聽不見了。


    被強烈的生理反應攝了魂,奧爾倫杜整個僵硬,一點意識都沒有。會回過神,是因為眼前的人類雌性闔起書,抬頭看他。


    就因為這一眼,奧爾倫杜確信自己差點就從內部爆裂開,他心髒狂跳,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帶有隱隱地痛,像是血管都被高溫瞬間蒸發了。


    他雙拳緊攥。


    喘息,不由自主,因為他感到無法呼吸。全身的機能都不聽使喚。他在微微顫抖。


    一“遇見”,就將其殺死吧……如果你做得到。腦裏傳出這樣的話。


    本能直接幫他做了否定。


    殺死眼前的她,即使腦裏閃過這意識,都讓奧爾倫杜像要暈死過去般意識猛地抽離。


    開玩笑,根本不可能。


    他極力想要站穩,非常拚命,作為惡魔‘拚命’這個詞既陌生又可笑,但真的,簡單的想要支撐自己站住而已,卻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可依然違抗不了。


    無法抵抗。


    強烈的,想要誠服的*。


    *?


    嗬,原來……


    然後,他就跪了下去。


    自然而然。


    誠服,向著眼前的人類女孩。


    跪下了,意識這才終於稍稍回歸,他發現人類女孩的所有注意力都正在自己身上,這讓他前所未有的感到滿足。


    奧爾倫杜感到了滿足。


    自有生命以來,最強大的愉悅感整個擭住他。


    他一動不能動,看著女孩,全身浸潤在新一輪的戰栗裏、酥麻中。他想像,女孩如果這時拿刀來割他的咽喉,他都不會動的。為何要動呢?她來收割他的生命,是世間最美好的事。任她宰割即是他的榮幸。


    他控製不住的流露出來,從軀體的內部,某個神秘部位,那所謂愛意,惡魔本應沒有的東西。


    卻滿溢出來。


    他想將生命拿出來,給她;想將全世界奪下,給她;想將她所希望得到的全部,統統不惜代價的,得到,然後給她。


    隻求她微微一笑,即使換來的隻是一瞬間。


    這樣洶湧的感情朝著他猛撲過來,如此陌生的感覺逼得他走投無路。


    奧爾倫杜豎起的瞳孔裏倒印著眼前人類女孩那纖弱的身影,被情感無可控製地震撼著,他毫無所覺,自己右眼的瞳仁中,正流出一滴淚。


    晶瑩的藍,緩緩滑下麵頰,滴落在地麵。


    曆史上首次且是唯一的一滴“惡魔之淚”就這麽被浪費了。傳說用“惡魔之淚”鑄造成的武器可以殺死那高高在上屎一樣的神。


    站在一旁的菲南和特拉斯切原本震驚於陛下竟然‘遇見’,對象還是曆史性首次的人類,但現在他竟還流下傳說中的“惡魔之淚”……倆隻惡魔明顯反應不過來,眼睜睜就看著眼淚這麽落下來,砸到地麵,被水泥吸收了個幹淨。很久後,他倆回過神,憶起剛才的畫麵……


    這個備受打擊啊——!


    特拉斯切“啊!”一聲慘叫,悔得腸子都青了;菲南就差沒有吐血,急得跳腳,圍著地麵眼淚的痕跡團團轉。


    眼淚不可再生,掉了就是掉了,倆隻惡魔清楚知道這一點,所以痛惜得恨不得自盡。


    等等,讓眼淚再流下來,不就好了。


    可能今天一天所見到的萬萬年不可見的奇景,把他倆的神經都震壞了,竟想出這麽不要命的主意。


    特拉斯切事後在長久的幾千年裏都不斷後怕自己當時的行為。相較今天所見的所有奇跡,他沒有被陛下直接捏碎靈魂這件事,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議。


    特拉斯切竟上前,想要碰觸陛下的伴侶。由於奧爾倫杜已經下跪誠服,所以在惡魔的潛則下,女孩這隻生物已經成為了那惡魔*的本身,即他終生且唯一的“伴侶”。


    據一旁默認這一行為的菲南回憶,當時特拉斯切隻是“想要”,還並沒有“碰觸到”。但這危險的意識已經被完全“誠服”了的陛下看破,他瞬間就斬下了特拉斯切正要伸出去的手臂。


    斷臂劃出一道弧線,砸在人類女孩的腳邊。


    陛下發飆了——當時的境況下,這是菲南腦裏的第一個反應。接下來,想要幫助陛下殺掉“伴侶”的計劃也被他瞬間否定。再清楚不過,即使魔王陛下隻用單手,他和特拉斯切加起來也不可能打贏。


    奧爾倫杜·賽西——惡魔曆史中最強的魔界之王,沒有之一。


    現在他‘遇見’了他的伴侶,而他們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殺掉這人類?


    做夢!


    雖然他倆平時跟魔王陛下隨便一點沒所謂,但菲南知道,那是陛下懶得跟他們較真。要是現在這種情況真打起來,他確信他跟特拉斯切一點機會都不會有,被秒殺那才是絕對的。


    “喂喂……”特拉斯切負傷單膝跪倒,不知何時他連腹部也掛了彩整個被洞穿,兩眼沒神了。見不妙,菲南立刻衝上去擋在他麵前,同樣向陛下跪下。


    “陛下,請冷靜下來。”汗流浹背,菲南一字一句的說,祈禱現在的魔王陛下還能聽見:“請您息怒,屬下們沒有惡意。”


    可眼前的奧爾倫杜仍然緊盯著他們,魔氣大開,戰意肆起。他向他們攤開了右掌,阿切特萬魔之劍在他的掌中出現。


    啊,幾萬年沒見的阿切特……陛下是真的要殺了他們。菲南終於頭皮發麻。


    幸好,女孩在這個時候暈倒了。


    臉上、身上灑滿了特拉斯切剛噴出的黑色血液。菲南突然明白過來,魔之血帶毒且魔性強,輕易能讓人類昏迷。


    萬幸!


    萬魔之劍瞬間消失。魔王陛下飛身去接,並且失掉了神主,抱著女孩,處在與伴侶*間“初次碰觸”的震驚下和精神的不知所措中,他整個呆掉了。否則,菲南認為,特拉斯切和自己這一劫必定過不了,被陛下撕碎那是鐵板釘釘的,不花個一萬年就想複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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