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末年,中土大地,一分為四,燕,宇,楚,景,四國自立政權,割據百年。


    楚弘業二十八年,燕楚聯姻,燕長公主慕容錦與楚太子楚天於正月大婚,自此結成聯盟,穩固中原。


    “朕的孩兒,當君子之風,錦兒,這孩子膚色如你一般白皙剔透,將來定是翩翩君子啊,咱們喚她子晳可好”楚皇小心翼翼的抱著剛誕生的小皇子極為溫柔的詢問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子,“皇上費心了,就喚作子晳吧。”女子微皺細長清秀的眉,滿臉疲態,楚皇心下歎了一聲,終究還是不愛我麽,這麽多年過去了,就算有了我的孩子,你還是如此疏離。“錦兒也累了,朕已吩咐送了些補身子的湯藥來,記得趁熱喝了,早些休息,朕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語罷輕輕搖了搖懷中已熟睡的小兒子,“父皇明日再來看你。”宮婢接過小皇子,楚皇望了望床上半閉著眼眸的美麗女子,轉身離去,背後小太監趕緊提燈跟了上去。


    身著青色長裙的宮婢匆匆關上房門,轉身來到床前,從床邊的婢子手上抱過小皇子,對床上女子說道“錦兒,他果然絲毫沒有懷疑,可是,你真要讓這孩子背著皇子的名頭嗎?將來一旦敗露,便是欺君之罪,饒是皇上再寵愛你,恐怕也會動怒吧,到時豈不是毀了這孩子也毀了你”“雨梔,我自己的孩兒,怎會不考慮,這孩子若生作公主,就算受盡寵愛,一朝國家有難,必定是政治的犧牲品,聯姻等事,我不想自己的孩子再遇到,我不要我的孩子如我這般受盡皇家的束縛,是個皇子,卻還自由些,為了我的孩子,就讓我任性一次,不再是燕國的公主,隻是孩子的娘親。”床上秀美女子一臉哀傷。


    青色長裙的宮婢有些悲戚的扭了扭頭:“錦兒,既然你篤定應如此,我自然盡力幫你,可是皇上有這般易瞞過麽。”床上的女子輕輕撫了撫額:“我知道該如何,雨梔不必擔憂,今夜累了,你也去休息吧,小荷,把皇上送來的藥悄悄處理掉,不可讓外人知道。”“是,皇後娘娘。”青色長裙的宮婢搖了搖頭,扶了床上女子睡下,細致的掖了被角,緩緩說:“你這又是何必,身子本來就不好,明兒個我給你煎些藥來,一定得喝了。”說罷吹熄了燈,關上房門離開了,空闊的寢宮裏隻響起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


    錦昌十二年,皇後慕容錦誕下皇四子,楚皇欣喜之極,特在齊雲山建皇家別院以供皇後休養,四皇子年幼,遂隨其母入住別院。


    “皙兒,又去哪裏調皮去了,看你臉髒得,還不快去洗洗,今日你父皇來了,正和你母後一起等你去用膳呢,快別磨蹭了。”顧雨梔逮住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小孩蹦了幾下掙脫不開無奈說道:“知道了姨娘,皙兒這就去。”一顆小腦袋耷拉著隨一個婢子去了。顧雨梔輕捂了嘴笑起來,這孩子長得愈發可愛,如今十歲不到,竟已隱隱有傾國傾城之色,卻如此頑劣,著實好玩。顧雨梔搖搖頭,微笑著走開了。


    “皙兒,可讓父皇好等啊,又去何處玩耍了,竟不理會父皇。”身著黃色便衫的中年男子語帶責備的說,棱角分明的臉上卻滿是笑意,可見是極喜愛這個孩子的。“孩兒來晚了,還請父皇母後恕罪。”堂下小小的身軀躬著,白色的衣角微微向後翹起,一派聰慧識理的模樣,眼睛更是黑亮,靈氣十足,哪還見得先前的頑劣,楚皇哈哈一笑,“皙兒可真是長進不少啊,父皇母後未曾怪你,過來父皇看看,朕的孩兒幾月不見可曾長高一些。”楚子晳抬眼望了望坐在父皇左首微微頷首喝茶的母後,緩緩走向自己的父皇。


    正值深秋,齊雲山漫山紅葉,清風掃過,便見紅葉紛飛直鋪滿林間小道,別院的青灰色瓦片上,點綴著幾片燦爛的紅色楓葉,齊雲秋景,乃京城八景之一,崖壁邊一座飛簷小亭正是最佳的觀景之處,亭中端坐兩人,正是楚皇楚陽及楚後慕容錦。“錦兒,這遍山紅葉我們一起賞過多少回了?”


    楚皇端起茶杯用杯蓋擋了擋茶水表麵漂浮的茶葉,普洱的茶香頓時四溢,楚皇卻沒有喝,靜靜的等著答案。“回陛下,這是第九個秋天了”素衫的皇後微微蜷了蜷手指,心裏有些煩亂,聰明如她,怎會不知楚皇容她這堂堂國母,不理後宮諸事,在外閑居九年是費了多大心力,如今,恐怕連楚皇也擋不住眾多流言了吧,該來的,總會來。


    楚皇放下茶杯望著腳下嫣紅的漫山楓葉,蹙眉說道:“是啊,轉眼便是九個春秋了,皙兒也快十歲了,皙兒出生之時,你請求朕讓你獨居教養皙兒,這些年,朕遵守對你的承諾,容你帶皙兒在此久居,免受那宮廷之亂,可是皙兒畢竟是朕的孩兒,你也是一國之母,朕雖寵愛,不願你們受擾。可是,既然是生於皇家,就必定得知道一些手段,但求自保,如今皙兒依然天真之極,朕雖心喜,可是也不能時刻護著他,況宮廷內外流言頗多,唉…”


    皇後隨著楚皇的視線望去,似是在悠閑的賞景,半晌,才緩緩說道:“陛下,臣妾知曉了,皙兒長大,也該是回宮的時候了,還請陛下容我在此整理幾日,下月初一,臣妾便帶皙兒回宮。”楚皇轉頭望向皇後,眼神中有一絲歉疚,楚子晳是他的愛子,他也早看到這個孩子異於常人的聰慧,如今大楚有異,鄰國與大楚交往態度日趨強勢,這孩子如此有靈氣,稍加雕琢,定是治國安邦之才,自己雖封明妃之子即長子楚軒為太子,可這太子穩重有餘,卻欠些機智。為了這祖先打下的江山,饒是自己最喜愛的兒子,他也不得不將他放入宮廷受些曆練。


    齊雲山,碧水潭。一掛瀑布傾瀉而下,直衝擊得譚中白浪翻滾,甚為壯觀,在北方,這已入深秋水量仍不見減少的瀑布,總引得人嘖嘖稱奇。卻無人知曉,在這水幕之後,卻是別有洞天。


    隻見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速度極快移至瀑布前,靈動的雙眼左右環顧,見四下無人,便三兩步躥上水麵,足尖點水,刹那便消失在水幕之後。“師父,徒兒來了,今日父皇來看望母後與我,便遲了些。”消失在瀑布之中的正是楚子晳,但見她一屁股坐在一張石凳上,抓起桌上的梨花糕便往嘴裏塞。一青衫男子於桌旁的石洞中不急不緩的邁步而出:“皙兒父皇又來了?”言罷似是思考了一陣,轉首又進了石洞,過了一會兒,手捧了一個純黑色毫不起眼的盒子出來,此時秋陽正盛,金色的光灑在青衫男子精致的麵容上,再配上這入秋了仍滿布青藤風景奇異的水幕之後的地界,真像入了仙境。


    楚子晳愣了愣神,在四歲那年她甩掉別院中的婢子,獨自溜到後山來玩,彼時年紀尚幼,獨自一人笑鬧著竟忘了時間,夜幕降臨四下一黑,便忘了歸路,因曾聽聞雨梔姨娘說,山中夜裏多野獸,便費盡力氣爬到樹上,以免被野獸襲擊,然後準備乖乖等別院中的侍衛來尋她。不想,等爬到樹幹上,卻摸到一滑滑膩膩帶著斑紋的東西,頓時一驚,正準備悄聲逃離,那巨蟒卻感應到有人來擾,她黑夜之中隻感到巨蛇轉首撲麵而來,一時風聲呼嘯,小手一鬆,便從樹幹上摔了下來,正當她害怕的掂量著從這麽高摔下來會怎樣時,卻感覺有人輕輕接住了她,耳邊溫和沉靜的聲音響起:“別怕。”她的一顆心頓時安穩下來,直覺這是來救她的人。


    五年了,她拜眼前這人為師,她卻覺得自己這師傅像一個謎,師傅不讓她告訴任何人這師徒關係,也要求她隱瞞這別有洞天的地方,隻作她習武之所,師父不說,自己也不問,隻覺得莫名的信任他。“皙兒…”“嗯?”楚子晳回了神,“師父,什麽事?”青衫男子撩起衣擺坐在了石凳上:“為師教你武功也快五年了,你天資聰穎,任督二脈自通,乃是習武奇才,可是生性過於懶散,輕功修為雖為上乘,其他功夫卻還不到家啊,如今這局勢下你父皇前來,恐怕是接你回宮,為師也得離開了……”“什麽!?師父你要走!徒兒不要回宮。”“皙兒稍安勿躁,聽為師說完,為師這些年也將各種招式全數教予你了,內功心法,皙兒你記得時常修煉,終會大成,為師不會看錯,也沒什麽要教的了。既要分別,為師贈與你一份薄禮。”說著打開石桌上的黑色盒子,一把金黃色折扇赫然入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此物名為紫金扇,乃紫金打造,刀槍不入,卻又輕便無比,不足一把尋常紙扇的重量,為師使劍,也用不上它,如今給你,不必與我退卻什麽,好好收著,將來勤練武功,皇宮不比此處單純,皙兒要時時警惕,保護好自己~~~~還有~~~~你的母後,這是你的責任,明白嗎?”楚子晳伸出一雙白淨的小手接過折扇,眼裏已泛起淚花:“謝師父,徒兒明白,徒兒會好好練武,保護好母後和自己的………師父,你真的要走嗎?跟徒兒一起回宮可以嗎?”青衫男子站了起來,輕輕摸了摸楚子晳的頭,“皇宮內苑,為師不願去也沒那個能力去,再說為師現下也有些事要處理,有機會了自會來尋你的,皙兒不必如此傷感。”說著望了望天,“天色也不早了,恐怕你的父皇母後又在等你了,別讓他們擔心,快些回去吧,為師今日便會離開,不必再來了。”


    楚子晳點點頭,把折扇小心的放入衣內,自然知道這折扇是不可隨意泄露的。“師父,那我~~”“好了,為師一定會去看你的,快回去吧。”“是,師父。”楚子晳一張精致絕倫的臉上掛著絲絲不舍,一步三回頭的向洞口走去。青衫男子則一直立在桌旁,微微笑著,似是鼓勵,直至那小小身影消失在洞口。男子收起笑容,眼神有些迷離:“錦兒,我悉心教導你的孩子,隻希望你們都可以保護好自己,如今回宮去,千萬萬事小心啊。”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章,試了下感覺,不知道有人看沒,覺得寫的有點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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