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魔體緋絲雙綰,佛厲身並蒂蓮花


    樓至見了噗嗤一笑道,“這位緞君衡大人倒也有趣的很。”宮無後見狀道,“我見此人有些無禮,娘娘不如讓無後收了這盅子存放起來吧。”


    樓至聞言正欲替那緞君衡分辯幾句,倏忽想起劍布衣的事情來,因自己心中多少有些警醒,原是平日裏隻當旁人並無私心,自己也大方交往,倒招惹出許多是非來,如今下嫁兩國已是十分破例之事,久居深宮更要謹言慎行。


    想到此處因點頭道,“這也罷了,你拿去收著吧,順便去禦花園瞧瞧質辛,若是他玩得累了,就帶回來我閨閣之中歇中覺。”打發了宮無後,自己走了半日也覺得有些疲倦了,因脫了繡鞋,往鳳床之上歪著,細細品度那緞君衡言下之意。


    正在思慮之間,忽聽得外間門欞響動,樓至隻當是宮無後帶了質辛回來,因揚聲道:“太子來了麽?”但見卻是貪穢一身中宮黃門的打扮,打起簾子,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樓至唬了一跳,因連忙起身道:“你這會子跑來做什麽,萬一給人瞧見了……”貪穢聞言笑道:“不妨的,我方才混在煙都之中,見宮無後正在禦花園伴駕,看樣子世子總要再消磨一兩個時辰方能回來。”


    樓至聞言,因知離蘊果諦魂下朝還早,因略微放心,將他讓進裏間道:“隻是你這樣冒失來了,我卻沒處招待你,往日我與你哥哥見麵,都是劍布衣從中安排的……”


    說到此處,因想起日前之事,心中有些煩悶起來,便打住話頭不再多言,貪穢聞言噗嗤一笑,因上前攜了樓至的手笑道:“咱們到曇花車裏去。”


    樓至聞言不知何意,因疑惑道:“那裏雖然僻靜,隻是若外間進來了人,越發沒處藏了。”貪穢聞言笑道:“你隻跟我進來罷了,我自有道理。”


    因說著拉拉扯扯將樓至帶入曇花車內,樓至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隻得與他進去,兩人來在車內回身鎖了車門,貪穢噗嗤一笑道:“這架香車原是厲族傳國之物,如今送給王後,怎的卻不曾發現它的妙處。”


    因說著將那曇花車內間的牙床鋪蓋掀起,內中卻是一個暗格,看樣子可以供一人藏身之用。樓至見狀倒唬了一跳道:“原來還有此等奇技淫巧的機關。”


    貪穢聞言笑道:“這不值什麽。”因在內中扭轉了一個消息埋伏,卻見那藏身之處倏忽開放,人便可以從內中脫身到了內室。樓至見狀方知其意,原來此物卻是王跡的後招,因擔心自己兩人幽會之際給蘊果諦魂撞見,便可以藏身床板之下,再從車底脫身。


    這皇後閨閣隻有內外兩間,內間原是樓至與蘊果諦魂夫婦起居之所,旁人無詔不能入內,若是蘊果諦魂來在車中,王跡便從此處抽身,再跳窗逃走,自然萬無一失。


    樓至聞言沒奈何道:“他也太淘氣了些,隻是此物卻也沒甚用處,我們從不在我房裏見麵的。”說到此處因知識閨閣私語,原不該說與小叔知道,連忙打住話頭,一麵問道:“你今兒來是為什麽呢?”


    貪穢聞言點頭笑道:“有幾件事要啟稟王後,因平日都是有劍布衣傳話的,誰知他竟不知哪裏去了,如今大婚之期將近,琉璃照宮中將他一番好找,卻是蹤跡不見,我哥哥好不心焦,為了此事,最近才不得空兒來見你。”


    樓至聞言心下一驚,隻因前日聽聞劍布衣表白一番,自己情急之下摑了他一個耳光,誰知他竟尷尬去了,如今自己深陷中宮,又臨盆在即找不到他,又怕蘊果與王跡知道此事意欲遷怒,因蹙起眉頭憂慮起來。


    貪穢見狀道:“隻是如今,琉璃照之中倒也沒甚心思尋訪他的下落,隻因禍不單行,誰知咎殃也病倒了。”樓至聞言驚疑道:“這是怎麽說?”


    貪穢點頭道:“前兒我從他門前路過,聽聞他似是夢囈一般自言自語起來,便知有些不妥,因推門進去想要問個究竟,誰知見了那駭人景象,倒把我唬了一跳,咎殃似是給人生魂入體的模樣,口齒纏綿說什麽不要的,最奇之處,他一頭冰藍色的長發竟不知怎的變得血色模樣,十分淒美紅豔。”


    樓至聽聞此言,倒與自己那日經曆相似,驚醒之際,也見身下竟有幾縷紅發,因問道:“後來怎麽樣,叫你哥哥看過嗎?”貪穢聞言點頭道:“看過的,王兄因修為了麒麟功體,原比我們高出一等,因將自家功體渡入咎殃心脈,將他心魔鎮住,咎殃此番已經恢複常態,隻是撕扯之際留下幾縷斷發,卻依舊是嫣紅模樣,不曾回複冰藍之色,王兄觸及之際,隻覺內中隱有一股宏大佛氣,因命我帶在身上,一麵在江湖上尋訪劍布衣,他原是佛門,一問便知。”


    樓至聞言心中一動,因試探問道:“如今那嫣紅發絲可帶在身上?”咎殃聞言點頭道:“帶著的。”因說著自袖中取出一方錦帕,小心翼翼延展手中,取了那一縷嫣紅發絲遞在樓至手中。


    樓至見狀不由大吃一驚,卻見那嫣紅的長發竟與當日自己夢醒時分在身下發現的東西一般無二,運起元功一探,果然內中竟有一絲殺伐極重的佛氣蘊含,因心中卻不知是何道理,這件事情又不好對咎殃和盤托出的,因隻得收了發絲歸還於他。


    因口中支吾道:“這件事情卻是蹊蹺的很,既然你們厲族之中事務頗多,近幾日就不勞煩你家王兄來瞧我了,你看我這身子,說話就要誕育的,隻怕也不耐煩招待他,不如一切等塵埃落定再做計議。”


    貪穢聞言點頭道:“我王兄也是這個意思,還要叫我傳話一句,說是近日因王後就要誕育兩位小親王,必有萬國來朝之事,他因故不能前來道賀了。”


    樓至聽聞此言,因心中一陣酸楚,自己的孩兒兩度被冊封為敵國的世子,王跡恁般英雄了得的男兒,心中如何真能服氣,雖然身領戰雲王的頭銜,卻也必然將息不得,不肯前來朝賀,倒也在自己意料之中,因勉強按下心中淒然之意笑道:“既然他國事繁重,不來瞧我也沒什麽,你回去就說我知道了。”


    貪穢見樓至雖然裝作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實則蹙起眉頭,因心中暗暗讚歎王兄一片癡心不曾錯付,倒也不曾點破,因笑道:“小弟理會得,還有一件事,王後此番誕育世子,既然是我厲族王嗣,戰雲界自然需要備得一番表禮,隻是這件東西斷然不好以皇極殿的名義送出,可巧前日九千勝大人來戰雲做客,曾經說起意欲朝賀兩位親王,我王兄便趁勢將東西轉托他護送前來,倒是娘娘務必記著,隻要是綺羅生送來的東西,隻管勸說那蘊果諦魂收著無妨。”


    樓至聞言,卻不知王跡此番是何打算,尋思一番,左不過是些男嬰所需之物,無非長命鎖寄名符罷了,他因不能親見孩兒,因轉托他人送來東西,卻也無可厚非,想到此處,因答應道:“你說的話我都知道了,回去也問你家王兄好吧。”


    貪穢聞言笑道:“時辰不早,我也該告辭了,還請皇嫂保重鳳體,平平安安誕下厲族王嗣,便是我戰雲一國的大恩人。”因說著伏地磕了一個頭,倒把樓至唬了一跳,連忙將他攙扶起來道:“這可不敢當。”


    貪穢聞言搖頭笑道:“王後為我王兄付出良多,厲族都是看在眼內的,如今你既然承認皇極殿冊封下嫁給了王兄,我厲族自然一體同心,共奉王後為主。”


    樓至聞言心中十分感念,因又囑咐貪穢回去好生照顧咎殃,若有了劍布衣的消息,也要想辦法將此事傳遞進來,貪穢躬身答應了幾個是字,因見外麵無人,兀自去了。


    樓至因俯身收拾了翻開的鋪蓋,隻覺身子有些酸軟,便順勢在曇花車裏合衣躺了,因一麵尋思方才貪穢言下之意,最奇之事乃在咎殃的症候之上,怎麽好端端的竟似給人生魂附體,又生出那一頭嫣紅的長發,卻與自己夢境之中有些溫和,床笫之間遺留之物,又為何竟與咎殃的斷發無論顏色長短都十分相似。


    樓至想到此處,倏忽想起初嫁蘊果之時,自己因記憶逐漸回溯之間,曾經恍惚夢見修羅功體的事,隻是近年來病體日趨穩定下來,倒是再也不曾發作,到底這修羅功體竟是自己的一個症候,又或是經曆鍛煉琢磨而出的一部武學,卻是說不清楚,看來此事須得詢問蘊果諦魂方知端的,隻是兩人方才厘清了前塵往事,重歸於好,自己又即將臨盆之際,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拿這話問他,怕是不太妥當,原也不是夫婦相處之道,看來此事隻得迂回打聽。


    樓至思及此處,因感歎渡如何早已不在人世,若有她在身邊陪伴自己,這些前塵往事自然迎刃而解,想到此處倏忽想起一個人來,因心中打定注意,意欲從他身上探聽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樓兒與咎殃的關係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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