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旒本以為睜開眼又是一個世界,卻不料看到了一顆雪白的大頭。他心中大驚下意識的拔劍,然而手一伸卻沒有摸到任何東西,反而是那種剛穿越的暈眩感讓他剛從床上起來就又躺了回去,險些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慢點,慢點,好徒兒,莫急。你這般急性子,日後修仙可不行。”“白大頭”抬了起來,朝著他淺笑道:“起來看看身體如何了?”


    “……”冕旒愣了半響,然後緩緩走下床。他現在……現在不過六七歲大,一身藍白相間的道袍,上麵有著白雲繞劍的徽紋:“……沒事。”


    在天龍八部世界做的夢……是真的?


    老者順著胡子道:“嗯,這般就好。我用水係仙術‘煙水還魂’為你做了治療,徒兒可還覺得冷?畢竟煙水還魂對寒毒是無效的。”


    “不曾。”冕旒斟酌著道:“我從見到你開始就沒覺得冷過。”


    老者似乎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的生辰八字是什麽?”


    冕旒一頓,搖搖頭道:“我記不得了。”他又問:“我的劍呢?”


    老者似乎並不意外,他道:“那劍甚為凶煞,便先放在我那處。徒兒,從今日起你便要稱呼我為師父了。吾名宗煉,乃是這昆侖瓊華派的執劍長老。而你是我唯一的徒兒,那麽便賜你道號‘玄旒’。”


    冕旒想了想道:“你當真要做我師父?”


    宗煉笑道:“這還有假?徒兒難道不想學這能起死回生的‘煙水還魂’?”


    冕旒失笑。他從小在鬼王宗長大,見過的神仙妖魔比人還多,自然也多接觸過仙法魔術這些東西方的法術。更何況他修習紅世聖決,內息至陽至烈,他更是命數南火,天生與水相克,怎麽可能會稀罕這“煙水還魂”:“我可以拜你為師,但是我不會學習仙術。”


    宗煉被對方的口氣氣樂了,便道:“你可知天下多少人求著拜入瓊華門下?你這娃娃好大的口氣。”


    冕旒猜不透校長送他來這個世界的用意,也沒有任何的提示,便道:“我不是口氣大,隻是我之前有過一個教我劍術的師父。我一生尋求以劍修武,以武入道,我求的是武技的精進,有朝一日破碎虛空。我更答應過一人‘劍在天下,不墮平生之誌’,所以不能修煉仙術。”


    宗煉吸了口氣,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看著麵前的孩子。之前他一直都將他當做他們找了十幾年才找到的寶貝,天資自然絕佳不容挑剔。如今他換了一種心情和目光,第一次發現這個孩子的眼睛竟是如此明澈和堅定,沒有絲毫動搖的可能。


    宗煉歎道:“你又可知你所選之路是何等艱辛?若以武入道如此輕易,又何苦有無數癡兒尋仙問道,來我瓊華?”


    冕旒點頭道:“自然知道。”


    宗煉頓了半響道:“好。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便允你。隻是我既然身為你師,便也要為你思量一二。你今年六歲,便以十四年為期。這期間我隻教你瓊華劍術,若你二十歲還不曾有望問鼎天道,便給我老老實實的修煉仙術,如何?”


    冕旒皺眉道:“瓊華身為仙門,那麽即使是劍術也是以‘道’為基準的吧?如此——”


    “傻徒兒,為師吃的鹽比你吃的飯多,你聽為師的便是。以武入道,仙劍之術又何嚐不是武道。縱然劍氣縱橫為世人所信服,謠傳為仙術,其歸根究底也不過是借自然之力。修仙修仙,若真是用的了仙術,還修得什麽仙?以武入道求的是武道極致,求的是一生大徹大悟,武技一途最終也不過道法歸一,何必分那麽清楚。”宗煉冷哼一聲道:“我不讓你修習仙法也不過不想讓靈力占了你的經脈阻了你的內息,瓊華身為劍仙門,劍術一道主要是以氣勁內力為主靈力為輔,礙不著你。”


    宗煉一歎:“隻是你堅持不碰靈力,修習速度和效果都定是大不如他人的。但若你真有一日能問鼎天道,哪怕是三界九天能傷你者也寥寥可數。隻不過——古往今來數千年,成就大道者幾何?但是……嗬嗬,冥冥中自有定數吧。”


    冕旒像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是別人都不曾告訴過他的。他的姐姐不懂劍術,他的師父常年閉關他隻在七歲見過一麵,其他朋友能力繁多卻與他的並不相交,齊顯會長是不會多管閑事,校長更不會多說半句,隻是告誡他不要觸碰靈力仙法,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詳細細致的為他解說,讓他恍然大悟。


    ——若當真岔了路,便隻能求校長幫他洗了筋骨去了記憶,重頭再來一次罷了。若真是成功,他有預感,或許他能得到的更多,也能走的比與他一起以武入道的同伴們更遠,更前。


    他或許明白他來這個世界的原因了。


    冕旒笑了,這一次他的笑容帶了真誠與感激:“謝謝你,師父。”


    之後宗煉帶著冕旒去見了瓊華派的掌門,那是一位消瘦的長者,嚴肅而認真,當然還有強大。冕旒確定即使是自己的原身與他一戰,對方即使不用仙法也不過是百招就一定會落敗的。不過冕旒並不灰心,這就是以武入道之人的特點。修成之前再強大也不過一介凡人,修成之後卻能一步登天。


    掌門道號太清真人,太清真人看著他,嚴肅的臉上都帶了些許微笑,似乎很是滿意。待宗煉說了冕旒的意願,太清真人似乎有些不快,最後也隻是點點頭道:“罷了,既然是你的弟子,便由你自己帶了。隻是你要掌握好分寸。”


    宗煉點頭道:“我明白的,掌門師兄。”


    太清真人點了點頭,他右手微微一揚,冕旒感覺到身邊氣息的變動,就聽門外傳來聲音道:“師父,請吩咐。”


    太清真人道:“夙瑤,進來吧。”


    大門被打開,一位與冕旒衣著相似的少女走了進來,不過十歲左右大,梳著一對羊角辮,可愛的臉冷冰冰的板著,嚴肅道:“師父。”


    太清真人道:“這位你是宗煉師叔的弟子玄旒,你大師兄出門在外,你師叔若是鑄劍來不及照看,便由你來照拂著。”


    夙瑤認真道:“是,師父。”然後這位漂亮的姑娘轉過身道:“玄旒師弟,我是掌門師父的二弟子夙瑤,也是瓊華派第二代的大師姐,你若有什麽問題請來找我。”


    冕旒看向夙瑤,他對這種刻板的人說不上好感惡感,隻是也不打算深交,便禮貌道:“夙瑤師姐。”


    太清真人點了點頭道:“好了,你們先退下吧。”


    三人出了門後,夙瑤禮貌的告退了宗煉就離開了,宗煉道:“玄旒,日後有什麽問題你便去找夙瑤幫忙,你們是同輩的師姐弟,他斷不會欺負了你去。你是我的親傳弟子,除了我們這一輩便都是與你同輩份或輩分低的人,你不用擔憂。隻是你既然一來便有此身份,也要對得起你擁有的身份。”


    “是,師父。”冕旒道:“師父,我們現在要做什麽呢?你何時能將香雪海還我?”


    宗煉帶著他朝自己的院落走去,淡淡道:“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為師,你與那妖劍有何關聯?”


    冕旒道:“我六歲時一次意外掉進了海裏,在海底蒙香雪海劍靈救了一命。隻是它的劍靈當時已經是一縷殘魂,甚至可以說隻是一縷意念,將香雪海托付給我就消失了。”


    宗煉歎道:“你與此劍也是有緣。玄旒,若為師有朝一日給你一柄更好的劍,你可願接受?”


    冕旒對“玄旒”二字還不太熟悉,隻是一聽宗煉此言立刻道:“為人一諾千金,我既然發誓,怎會棄香雪海而去?”


    “一個屁大的娃娃,還一諾千金。”宗煉笑了笑,隻是他的眉頭依舊皺著,最後歎道:“罷了罷了,往後再議吧。那劍一會兒就給你,別掛心了。”


    冕旒總算放心了一些,道:“謝謝師父。”


    宗煉道:“除道法仙術之外,我最自豪的便是鑄劍之術。你莫要小看這一點,雖是與爐火寒鐵為伴,但若能鑄出一把絕世好劍,便是鑄劍師也能受益良多,甚至得覷天道,否則這各個仙門,各樣長老,又為何都會有一個‘執劍長老’?你是我徒兒,我自然要教你。你那妖劍凶性未去,本應是至烈之劍,卻因海底寒苦而陰陽混亂互相幹擾,若能回爐重鑄定能使其恢複往日榮光。”


    冕旒本不大感興趣,聽對方一說立刻抬頭道:“師父此話當真?”


    “還騙你不成?”宗煉冷哼一聲:“隻是此劍已經認你為主,為師不便插手。成與不成皆在於你。”


    冕旒心中大喜:“我願學鑄造之術!”


    宗煉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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