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墨菲再次成為了我最討厭的人排行第一名。


    其實墨菲要是把我從商業區踢下去的話,我還不是很介意,但是,為什麽非要把我丟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裏連手機信號都沒有,at&t不是說信號覆蓋了美國90%的地區嗎?


    放眼望去,隻有一幢不知是什麽的建築在遠處的濃霧中若隱若現。現在天空中隻是飄著細細的雨絲,空氣很冰冷,仿佛有一種嚴冬來臨的感覺,每一口呼吸,都能清晰可見。四周圍繞起了一層濃濃的霧氣,我開始有些小怕了,畢竟這樣的環境是電影裏常見的被殺被綁架的經典場景。我便加快了步伐,捂著我的領子,向著不遠處的建築物前行。


    漸漸地,建築物的輪廓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是一家老舊的咖啡館。窗口掛著的霓虹燈傳遞著正在營業的訊息,我輕輕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進門的同時,掛在門口的鈴鐺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撲鼻而來的濃鬱咖啡氣息讓我感覺很溫暖,放在柱子前的點唱機以及貼在牆上的嬉皮士標誌營造著一股六十年代的氛圍。


    “請問你需要些什麽嗎,年輕人?”


    突如其來的聲音從吧台處傳來,我愣了一下,看見一名染著酒紅色頭發的中年女子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


    “我……我想問問離這裏最近的巴士站或者地鐵站在哪裏?”我瞅了瞅中年女子別在衣服上的胸牌,“彭斯夫人。”


    中年女人咯吱咯吱的笑了笑,道:“年輕人,是彭斯小姐,我還沒有找到彭斯先生呢。”說罷,她晃了晃右手空著的無名指。


    接著,她放下手中正在擦洗的酒杯,從吧台後麵走了出來,邊走邊道:“讓我想想,離這裏最近的巴士站大概要走一個小時吧。”


    “什麽?”我驚愕的張大了嘴巴,心中暗罵著墨菲。


    彭斯小姐拿了一份菜單遞給我,並指向一旁的餐桌,道:“要不你先在這裏坐一會吧,等會我的進貨商會過來一趟,你可以搭個順風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謝了,”然後坐在餐椅上,快速翻看著菜單,“我要一份蒜蓉薯條和檸檬汁吧。”


    “好嘞。”彭斯小姐快速的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了我的點單,然後走向了吧台後方的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我用右手撐著腦袋,無聊的打望著窗外的模糊景色,窗沿上的水霧順著玻璃的軌道,緩緩滑落下來,與冰冷隻有一牆之隔的感覺很好。接著,我又拿出手機,無所事事的翻尋著裏麵的東西,恍惚間,我們團隊五人在感恩節期間拍的照片被我翻了出來。


    回想起當時我們傻傻的模樣,因為喝醉了而臉上泛著淡淡的紅,雖然我並不喜歡喝酒,但是經不住艾米莉的威逼利誘,往果汁裏加了一些伏特加。照片上的我,眼鏡掛在了一隻耳朵上,開襟羊毛衫被拉扯得露出一半肩膀,右手舉著杯子,左手環住了墨菲的肩膀,高興地笑得合不攏嘴。


    而墨菲呢,他也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很溫柔,酒吧暖色的燈光籠罩在他身上,出現一層柔和的光圈。我慢慢的將圖片放大,整個手機屏幕上,就隻有墨菲那笑著的臉龐。看著他的笑容,我不禁苦笑了幾聲。


    “怎麽,那是你的女朋友嗎?”彭斯小姐放下我點的蒜蓉薯條,看著我呆呆的樣子,忍不住調笑道。


    我抿住嘴唇,靦腆的笑了下,道:“不是,那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太清楚了,我和墨菲究竟還算是朋友,或者我們之間的友誼完全被斬斷了。


    彭斯小姐又將檸檬汁擺在我的麵前,笑著說:“看你那樣子,完全不像是所謂的‘朋友’呢?”說著她做了一個引號的手勢,強調著朋友這個詞。


    “年輕人啊,你要是對她有感覺就追上去吧,”彭斯小姐收起托盤,“別像我這樣,這把年紀了還是獨身一人。”


    我有些尷尬地笑著道:“這個,他隻是我的朋友。”


    彭斯小姐卻鼓勵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這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擔心什麽,同性婚姻法又不是什麽遙不可及的事了。”


    看來彭斯小姐完全誤解了我的意思,我隻是笑著,並沒有回話。


    接著,我挑起一根薯條放進嘴裏,細細咀嚼著,很好吃,蒜泥的香味真的很美味。有些事情突然拂過我的腦海,我不禁喃喃道:“或許,我們連朋友也不是了。”


    彭斯小姐聽到後,笑了笑,眼角的魚尾紋加深了些,彭斯小姐年輕的時候應該很漂亮的。


    “年輕人,不介意我坐在這裏吧。”


    我搖了搖頭,示意著讓她坐下來。


    彭斯小姐把托盤放到了桌子的一角,緩緩的坐了下來,她揚了揚嘴角,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把很多事情想得太複雜了,當年我們的生活就很簡單,”說著,她比了一個剪刀手,“愛、和平和愉悅。”


    看來彭斯小姐年輕的時候的確是嬉皮士,不過,我得反駁她一點,六七十年代的日子並不好過,紅色恐懼以及人權運動充斥了整個社會,嬉皮士作為反文化算是一種逃避社會主流的方式。但是,也許生活簡單一點也不錯。


    “珍惜現在的時光,是我唯一能夠建議你的了,不要像我一樣做出無法彌補的過錯。”說到這裏,彭斯小姐的眼神有些暗淡,不知是不是因為觸及了不好的回憶。


    “我原來也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不過因為一些小摩擦我們分開了,後來他參加了越戰,便再也沒有回來。”彭斯小姐的聲音開始發出一些抽泣聲,我小心翼翼的遞給她一張餐巾,她接過後細細的摩挲著,似乎在摩挲著戀人的雙手。


    “所說啊,年輕人,不要這麽僵持下去了吧,你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跨出第一步,雖然第一個道歉的人總有些吃虧,但是總比遲了好。”彭斯小姐將背倚在餐椅上,細細的打量著自己咖啡館的裝橫,微笑著說:“這家咖啡館是我們年輕的時候的約定,不過現在就隻有我一人了,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


    我的手掌緊緊的握著裝有檸檬汁的杯子,把頭埋得低低的,腦海裏做著激烈的鬥爭。


    “年輕人,去道歉吧,趁現在還來得及。”彭斯小姐的臉朝著著窗外,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臉上,因歲月皺紋蔓延爬上她的臉頰,但她看上去很寧靜。


    “也許,我該讓一步吧。”我獨自默默道,畢竟墨菲正在經曆一段很壓抑的過程,出格的行為是可以解釋的。再或許,他是在關心我,他不希望我受到傷害。


    “彭斯小姐,我可以借一下你的電話嗎?”


    “當然可以。”彭斯小姐微笑著點了點頭,並指了指在吧台後麵的電話。


    我從椅子上竄了起來,向她致謝後,快步走向了電話。電話很老舊,還是那種轉盤式電話,撥動著轉盤時,我的心情有些緊張,右手使勁的握著電話手柄,等待著接通的那一瞬間。


    “喂?”是墨菲的聲音,不知怎麽的,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激動道: “喂,墨菲,我是艾菲!”


    電話另一端的墨菲聽到我的話後,長長吐了一口氣,然後掛斷了我的電話。


    我傻傻的聽著電話聽筒傳來的嘟嘟聲,整個人僵住了。


    “怎麽樣?”彭斯小姐關切地問道。


    “他把我的電話掛了……”


    彭斯小姐訕訕的笑了笑,道:“有些時候,並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


    媽的,墨菲你不要這麽不領人情好不好!?


    “我是不是該做出點補償什麽的?”我鬱悶的放下電話,默默地回到座位,內心中將墨菲罵了個千百遍。


    “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好友的話,他是不會貪婪於你的,好朋友都會為對方照想。”彭斯小姐把薯條往我麵前推了推,“吃點東西吧,孩子。”


    我開始悶聲不吭的欺負起了薯條,後來我幹脆把薯條當做墨菲,一口咬斷。


    沒過多久,彭斯小姐叫醒了正在發呆的我,告訴我進貨商的車子已經到了,可以搭我一程,送我到最近的公交車站。


    我趕忙用紙巾擦了擦油膩的嘴唇,又向彭斯小姐道了謝,準備搭個順風車。


    離開時,彭斯小姐對我比了個打的電話的手勢,並微笑著招手與我道別。


    坐在運貨的貨車上,我回頭望了一眼那隱藏在煙雨中的小咖啡館,看見咖啡館上方那顯眼的霓虹燈招牌——carpe diem(及時行樂),不由得會心一笑。


    貨車司機讓我在湖灣區附近的一處巴士站下,向他道謝了後,我站在巴士站的雨棚內,躲避著愈下愈大的雨。


    因為臨近湖泊,這裏的溫度比市區內要低很多,四周還圍繞著一層薄薄的霧氣,總而言之,冷得我都感受不到我的腳趾頭了。據貨車司機說,距離下一班巴士還有十分鍾,所以我安慰著自己隻需要在這寒冷中呆十分鍾就可以了。


    我索索發抖的張望著四周,期待著下一秒就會有一輛巴士開過來,晃眼間,一幢華盛頓時期的建築映入我的眼簾。


    肯尼·溫斯頓,一想到這裏,我就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五個嫌疑人中肯尼·溫斯頓是第三人,還有兩人的詢問我並沒有參與,還不是因為墨菲。我啐了一口,悶悶不樂的揉著我的臉。不過,目前為止,肯尼·溫斯頓給我帶來的感覺就是很微妙。他符合我所側寫的內容,並且他的行為的確有些奇怪,但是我老是隱約覺得他並不是完美扼殺者,我需要確鑿的證據,這樣,我就可以給墨菲證明。無論是證明肯尼的嫌疑,還是證明我的能力。


    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我的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墨菲,但是手機上卻顯示著一個加密的號碼:


    我知道你懷疑我,過來,但是隻有你一人。


    我立馬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白色建築,隱約間看見那厚重的紅色窗簾掀起了一角。雖然我的心跳正在不斷加快,但是我勉強沉住了氣,快速的回複了一條信息:


    憑什麽?


    憑著如果你不來的話,伊恩·海默的命就會被收回,記住,我並不是一人。


    伊恩·海默是墨菲的弟弟,自從他經曆了父母的謀殺後,便換上了解離性障礙,自此一直居住在療養院裏。


    一想到這裏,我頓時感到驚恐萬分,不僅僅如此,因為我還發現了一個紅點正瞄準了我的心髒位置。於我西北方向,大約200米的距離內,一名阻擊手盯上了我。


    我操!這時候除了罵髒話我沒有任何選擇。


    我會過來的。


    我朝著阻擊手的方向抬起雙手,舉到肩膀的高度,緩緩的朝著那幢白色別墅前行,移動的過程中,那個致命的紅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它的目標。


    越來越近,高大的別墅在這一片陰霾下看上去像可怕的野獸盤踞在這扇鐵門之後,黑洞洞的大門如同野獸的血盆大口,想要吞噬一切。


    當我走到了門前,鐵門突然在吱呀的一聲後打開了,蕭瑟的秋風順著雨水襲擊在我身上,地麵上落滿的枯黃樹葉堆積在一起,不斷腐爛著。脆弱的樹枝抵禦不過寒風的侵襲,互相擊撞著,嘎吱作響。在周邊蕭條景象的映襯下,這幢房子,猶如一座驚悚的鬼屋坐立在我麵前。


    “這是個明智的作法。”一個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了過來。


    我猛地回頭一看,卻不料一股強大電流襲擊到了我的脖子上,我的四肢開始抽搐,身體脫離了大腦的控製,我癱軟在地麵上,腐爛的落葉黏住了我的風衣,泥土的氣息充斥了我的鼻腔。


    我無力的看著肯尼站在我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嘲笑的笑聲刺激著我的耳膜,他正在接聽著不知是誰打來的電話,但是我的大腦好混亂,我已經沒有心思去猜測了。


    “沒問題。”肯尼掛斷了電話,眯長了眼睛打量著我,他笑了笑,肯尼的笑容很瘮人,緊繃的臉皮不像是真實的,再加上被梳得整整齊齊的背頭,因過量發膠的原因油光可鑒,導致他整個人都看上去是從工廠的生產線裏拿出來的一樣。


    天啊,我的頭真的太他媽的昏沉沉了,我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不遠處傳來巴士引擎的轟鳴聲,看來我已經錯過離開的機會了,然後,什麽意識也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是十一的無節操心理小講堂:解離性障礙就是患者對身體、記憶和意識的錯亂,而解離性同一性障礙就是俗稱的人格分裂了,這個好像不能很歡脫的解釋,所以節操還是保留了


    ps沒有音樂,因為作者的腦子也和艾菲一樣混亂了,這段改了好多次,寫了各種版本,最終還是確定了這樣的方式,如果大家還記得在第一卷時,艾菲提過這不是他第一次被連環殺手綁架吧,這就是第一次


    pps把前麵的日期改了吧,不是三月二七日而是十一月二十八日,因為突然想起來五人組最後一次合影是在感恩節,而完美扼殺者是在之後開始犯案的,作者記憶越來越差了……


    ppps最開始我給第二卷的連環殺手起的名字的the fixer(修理者)但是後來在同學的建議下改為了完美扼殺者,不要引起誤會哦


    另外,作者真心很愛艾菲,這不是虐主角,隻是坑主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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