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曆史上司馬家是最後的贏家,但是如果他們這樣容不下天門,說不得隻好反了。


    “大小姐,不好了,官兵包圍了別院!”福伯慌張的進來說道。


    楊容姬冷哼,“抓我的人,包圍了我的莊子,我倒要會一會這個人!”


    “打他個狗娘養的!”無名也同仇敵愾,實在不行,他還可以帶著他們衝出去,他們這些人的武功可沒有一個人是差的。


    楊容姬走出去,官兵正好進入院子,司馬攸在眾多官兵簇擁下緩緩走出來,“楊容姬,別來無恙啊!”


    “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想我會更好的!”楊容姬冷哼一聲,原來是司馬攸,那麽司馬炎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司馬攸也不惱,笑著說道:“那就請吧!”


    繆天緊張的看著楊容姬,“大小姐,不要,咱們衝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無名麵無表情的站在楊容姬身邊,有他在,看他們誰敢上前一步?


    司馬攸一拍手掌,幾個士兵帶著五花大綁的紫月和嵇康出來,鋒利的刀架在脖子上,讓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嵇紹看到嵇康出來,激動的想要上前,卻使架在嵇康脖子上的刀更進一步,流出血來,嵇紹心裏一緊,大聲喊道:“爹!”卻也不敢妄動了。


    楊容姬冷冷的看著司馬攸,“放開他們,我跟你走!”


    繆天見狀,緊張的說道:“大小姐…”


    “都不要說了,我意已決,都退下!”楊容姬冷冷的說道,也不看眾人一眼,直接走向司馬攸。


    司馬攸滿意的點頭,“早這麽配合,不就省了許多麻煩了嗎?帶走!”


    “將紫月和嵇康放了!”


    “將這個丫頭放了,嵇康帶走!”司馬攸可不會輕易的將天門的主事嵇康放了。


    楊容姬看了一眼司馬攸,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麵。


    繆天眉頭緊皺,雖然他很想將這些人都打趴下,然後帶著楊容姬走,可是這樣也隻能讓問題更複雜,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大小姐既然肯跟他們走,想必是有了主意,他也敢貿然動手。


    嵇紹空有一身武藝卻無用武之地,眼睜睜看著司馬攸帶著楊容姬和他父親離去,拳頭緊握,微微顫抖,最後一拳打在門上,門上頓時出現一個大窟窿,福伯看的心驚肉跳,這一拳如果打在人身上,就是不死也要重傷啊!


    紫月唇上咬出血卻不自知,小姐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卻為了他們留下,最後被司馬攸帶走,看著司馬攸這陣仗,想必是不會輕易放過小姐的。


    無名拍拍嵇紹的頭,轉身回屋,他應該相信楊容姬能保護好自己的!


    這裏發生的事情當然一字不落的傳到了潘嶽的耳朵,遠在蜀漢的潘嶽立刻日夜兼程的趕了回來,途中跑死了幾匹千裏馬,可是再快的速度也緩解不了他心中的焦慮。


    天門再怎麽說也隻是一個組織,不可能和國家機器相抗衡,而且她聽說楊容姬並沒有被關進監獄或者司馬府,而是被送進了宮,這司馬家族當真是謹慎。


    皇宮裏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就連一個蒼蠅也難進去,硬闖的話隻有死路一條,不過曹氏的皇宮此時也已經成為司馬家的天下。


    司馬炎聽到司馬攸竟然將楊容姬抓了起來,差點沒氣的吐血,這個蠢貨,想死也不要拉著他一起啊!不說楊容姬和天門的關係,單隻是楊容姬宮主夫人的身份,就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司馬攸倒好,直接將人抓了起來。


    不屑的冷哼一聲,整日隻知道吟詩作賦的家夥,哪裏懂得政事?可是父親偏偏還隻吃他那一套,如果任由司馬攸亂來,這司馬家的百年基業,到頭來恐怕會敗的一幹二淨。


    “來人,準備馬車,去皇宮!”司馬炎氣衝衝的說道。


    下人看著司馬炎陰沉的臉色,當下不敢怠慢,慌忙出去打點。


    馬車到宮門口驟然停了下來,司馬炎睜開微眯的眼睛,淡淡的說道:“怎麽回事?”


    此時他已經平靜了下來,一個優秀的領導者,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的頭腦,這樣才能讓他在不利的環境中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下人掀開簾子,恭敬的說道:“回大公子,是小公子擋住了去路!”


    “大哥,何必這麽著急上火呢?”外麵傳來司馬攸的聲音。


    司馬炎聞言,眉頭輕皺,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你在皇宮外麵做什麽?”


    “當然是等著我的好大哥你了,我來隻是給你提一個醒,楊容姬和嵇康是父親命人關起來的,你要是想救他們,可要仔細考慮清楚!”司馬攸悠閑的說道。


    司馬炎聞言一頓,看來司馬攸已經將這件事情稟報給了父親,這就不好辦了,“我的事情,還用不著你來多嘴!”司馬炎直接轉身回府。


    回到府中,司馬炎直奔司馬昭的書房,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真的和天門鬧翻,司馬家也撈不到一點好處。


    “煩勞通報一聲,說我來給父親請安!”司馬炎還沒有進屋,就被下人阻擋在了門外。


    “大公子,這…將軍在和大臣們商量機要大事,還請您稍等片刻!”下人看了裏麵一眼,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從晌午等到下午,從下午等到天黑,也不見司馬昭出來,司馬炎煩躁的在門口走來走去,“麻煩你再通報一次,說我來了!”


    “大公子,您這不是為難小的嗎?我都已經進去通報八次了,以我看,大公子,您還是回去吧!將軍有時間的話,自然會見您的!”


    司馬攸慢慢的走來,看到司馬炎在門口等著,忍不住譏誚道:“呦,怎麽不進去啊?不會是從中午一直等到現在吧?錢忠,還不上杯熱茶來?讓大公子在這裏好好的等著!”


    剛剛說話的那個奴才立刻答道:“是,小公子,是小的疏忽了,該打,小的這就上茶!”


    司馬炎冷哼一聲,轉身看向遠方,並不理會司馬攸。


    司馬攸自覺無趣,抬腳邁進父親的書房,錢忠也沒有阻攔他。


    司馬炎看著司馬攸暢通無阻的進入父親的房間,狠狠的瞪了一眼錢忠。


    錢忠頓覺冷汗直冒,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公子,是將軍不願意見您,奴才也沒有辦法!”


    司馬炎長歎一聲,今日恐怕見不到司馬昭了,也罷,他就靜看事態的進展吧!


    獨自回到自己的住處,心裏還是靜不下來,好些日子不見玉兒了,司馬炎翻身上馬,直奔城外。


    到柳玉的住處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莊子裏的人看到是司馬炎並沒有阻攔。


    這一年多,柳眉心禁止柳玉外出,不讓他見楊容姬,本就憂鬱的他更加憂鬱,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差。


    柳眉心隻好時不時將司馬炎請過來,柳玉抑鬱的心懷才能得到片刻的放鬆,這次司馬炎不請自來,到是出乎柳眉心的所料。


    “司馬大哥,你怎麽來了?”柳玉看到司馬炎很是開心,連忙起身讓座,此時他正和柳眉心在用晚飯,吩咐下人再備一副碗筷。


    “想起這些日子都沒有來了,就過來看看!”司馬炎笑著說道,雖然他和毒穀隻是利益關係,但他對柳玉倒是真的上心,沒有辦法,任誰看到這麽個柔弱美人都會心起保護欲的。


    柳眉心看的司馬炎和柳玉聊得十分投機,適時的說道:“我想起還有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完,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司馬炎,好好照顧玉兒!”


    司馬炎點頭,當下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柳玉的身旁。


    等到劉梅心走後,柳玉才悄悄的問道:“司馬大哥,容姬怎麽樣了?”


    這些日子柳玉都是通過司馬炎才能知道楊容姬的消息,知道她過的好,他就高興好長一段時間,知道她遇到了棘手的問題,他也為跟著難過,雖然他很想到楊容姬的身邊,奈何柳眉心不放他出去。


    縱使有些為難,司馬炎卻也不想騙弟弟一樣的柳玉,坦誠的說道:“她被司馬攸軟禁起來了,天門這次也會有不小的麻煩”


    “那怎麽辦?司馬大哥,你一定能救出她的對不對?”柳玉希翼的看著司馬炎,在他眼中,司馬炎就是無所不能的人。


    “我也沒有辦法,隻能看著事態進展了!”司馬炎實話實說,與其到最後讓柳玉失望,還不如提前說明。


    柳玉眼中的光彩一點點熄滅,難掩失望之色。


    “不過,如果能救她的話,我一定會盡力救她的!”司馬炎不忍看到柳玉失望,如此許諾。


    如果楊容姬死了,司馬家族將不僅僅與天門為敵,還有天極宮,甚至還有毒穀,到時整個江湖差不多全亂套了。這也是他近一年沒有動楊容姬的原因,沒想到司馬攸竟然會打起楊容姬的主意。


    柳玉眼中升起希望之色,他就知道司馬大哥一定會幫他的,“司馬大哥,我想見一見容姬,可以嗎?”


    “你能從這裏出去?”司馬炎反問道,不止是如此,就算出了這道門,還有皇宮那個關卡,就連他見一眼楊容姬都不容易。


    “不能”柳玉搖搖頭,母親看的太緊了,他連上個廁所都有人跟著,哪裏能出得去?“那你幫我帶一件東西吧!”


    柳玉說完,直接跑到自己的別院,不一會就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香囊,“你將這個東西交給她吧!”


    司馬炎看著柳玉跑了一段路就氣喘籲籲的,當下有些心酸,他的身子真是越來越差了,十八歲,如果沒有解藥的話,他很難撐到那時候了,看到他的請求,哪裏有不答應的道理?


    雖然他自己也很難見楊容姬一麵,但是為了柳玉,他必須見她一麵,“你慢點跑,著什麽急?放心吧,我會交給她的!”


    柳玉看著司馬炎,淡淡的笑了。


    楊容姬在皇宮倒是清閑,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水上樓閣聽雨閣,周圍全是水,夏天的時候,這裏倒是一個賞荷花的好地方,隻是此時正是深秋,哪裏來的荷花可賞?


    雖然隻有數十丈,但沒有小船的話,是絕對過不去的,站在聽雨閣三樓,大半個皇宮盡收眼底,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曹氏曆代皇帝都喜歡來這個地方。


    雖然曹奐不喜來此地,但是自從楊容姬住進去後,他就經常來了,皇宮裏雖然有很多司馬家族的人,但是更多的還是曹氏的人,他們想要幫曹奐奪取失去的權利,隻是曹奐自己沒有那個心罷了。


    此時,他就在聽雨閣的三樓,看著楊容姬極目遠眺,淡淡的說道:“為什麽他們都喜歡站在高處?”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答案,有的人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有的人喜歡高處的風景,有的人喜歡高處,或許隻是因為它是高處罷了!”楊容姬淡淡的說道。


    和曹奐說話,讓人有種很舒服的感覺,即使是陌生人,他也能讓對方對他產生好感,這一點讓楊容姬很是佩服,也願意和他說話。


    “那你為什麽喜歡高處呢?”曹奐順著楊容姬的目光,看著遠處恢宏的建築,心裏卻沒什麽感覺,這一片紅牆綠瓦,鎖住的是他的夢想。


    楊容姬收回目光,落在曹奐身上,年僅十五,卻給人很沉穩的感覺,雖為傀儡皇帝,卻不自怨自艾,是他的身份害了他啊!“我喜歡高處,隻因為隻有在高處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曹奐苦笑,“我雖然在高處,卻依然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楊容姬雖然被軟禁在皇宮,司馬攸到是沒有虧待她,好吃好喝的伺候,就是不能出去,隻是不知道外麵的情況,讓楊容姬很是心憂,最重要的是嵇康並沒有和他關押在一處,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和同被囚禁在皇宮的曹奐倒是很有共同語言,隻是他也不知道外麵的消息,這一日,兩人同在聽雨閣三樓賞景,隻看到外麵來了很多人。


    要知道她被關押在這裏十幾天,平日裏隻能看到些送飯菜的丫鬟,最多還能看到曹奐,就連司馬攸都沒有出現過,這讓楊容姬很是納悶,司馬攸關押自己是為了什麽?


    如今能見到人,無論是誰,總是好的,可是守在湖邊的士兵,好像攔住了來人,楊容姬極目遠望,“曹奐,你看那是不是司馬炎?”


    曹奐順著楊容姬的目光看去,點點頭,“是他!隻是他來幹什麽?”


    “不知道,不過他好像進不來!”楊容姬淡笑著說道,看來司馬家族對待她的事情上出現了分歧啊!既然司馬攸抓她,那麽這司馬炎的態度就值得琢磨了。


    誰知道司馬炎突然和守衛大打出手,然後奪了船,來到了聽雨閣。


    “走吧!咱們下樓看看!”楊容姬淡淡的說道,雖然司馬炎是未來的皇帝,但是他現在並不受寵,對於自己的幫助還是微乎其微的,她還是要靠自己,隻是摸不清他們的目的,她也不敢擅自行動,要不然這小小的湖泊能困住她?


    侍衛們隻能在湖邊觀望,卻也無可奈何了,因為此地隻有一艘小船,司馬炎上了聽雨樓,正看到楊容姬下來,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要見你一麵還真是難啊!”


    “這麽困難你還看來見我,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隻是不知道我們的交情什麽時候這樣深厚了?”楊容姬淡淡的說道。


    “這是柳玉讓我交給你的!”司馬炎絲毫不理會楊容姬的挑釁,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遞給楊容姬,荷包的圖案很是精致,但是卻比一般的荷包大很多,果然是男孩子送的,這哪是荷包啊,簡直是錢包!


    楊容姬微愣,柳玉,那麽柔弱的需要人嗬護的男孩,“他…還好嗎?”


    “怎麽可能會好?如果沒有解藥的話,很難活到十八歲,柳眉心不讓他出莊,一方麵是不希望他見你,一方麵也是因為他的身子經不起顛簸,不過毒穀有很多好藥材,再吊住他兩三年的命不是問題!”就像是對柳玉說的一樣,司馬炎也沒有騙楊容姬,柳玉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


    雖然猜到會是這個樣子,可是真的知道了又是另一回事,楊容姬心情沉重的接過香囊,兩三年的時間,她一定要找到天山雪蓮,治好柳玉的病。


    早就猜到司馬炎和柳玉認識,隻是不知道交情這麽好,司馬炎竟然會為了柳玉闖來見她,這讓楊容姬對司馬炎的態度好了許多,“現在外麵的情況如何?”


    “軍隊還圍在天門山外麵,這段時間天門山隻能進不能出,司馬攸在抓緊審問嵇康,想要找到那個天門門主,通過控製門主,讓天門山為他所用!”司馬炎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楊容姬冷哼,“他倒是打的好算盤!”


    “不過嵇康也是個硬漢,這都十幾天了,牢裏酷刑用遍,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司馬炎讚許的說道。


    楊容姬卻是眼角一跳,酷刑用遍,短短四個字,說不盡嵇康這段時間所受的苦,楊容姬眼神微眯,傷害她的人,她要讓他十倍還之!


    “那他抓我幹什麽?”楊容姬不解的說道。


    “你作為最有可能是天門門主的人,他不抓你抓誰?你說是嗎?天門門主!”司馬炎淡淡的說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他可抓錯人了,我隻是一個平民老百姓,跟那什麽天門可一點關係都沒有!”楊容姬心下駭然,司馬炎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還是僅僅是詐她的?


    司馬炎無所謂的說道:“是不是隻有你自己的知道,反正你短時間內是離不開這裏了!”


    外麵圍在天門山的軍隊,分明是拿來威脅楊容姬的,如果她逃跑了,第二天天門山上估計就會血流成河。


    楊容姬無言,這個司馬攸還真是夠卑鄙的!


    “我走了,估計一會司馬攸就要趕過來了!”司馬炎說完,跳上小船,及至對岸,那些士兵雖然氣憤,但是卻沒有人敢拿他怎麽樣,雖然不受寵,他畢竟是將軍的大公子,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還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比較好。


    司馬炎滿意的看著他們的反應,施施然離去,等到司馬攸趕到這裏的時候,司馬炎已經走了好一會了。


    “廢物!連一個人都攔不住!我要你們幹什麽吃的?”司馬攸雖然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但是那力氣可不小,一巴掌將人扇到了水裏。


    那人恰好不會水,在水裏直呼救命,司馬攸瞪了周圍的士兵一眼,誰也不敢上前救人,司馬攸冷哼一聲,轉身離去,其他人這才跳進水裏救人。


    看來會水的還不少啊!那麽剛剛司馬炎過來的時候,他們為什麽不攔著他呢?楊容姬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看來司馬炎的的觸角已經伸到了司馬攸的勢力內部。


    曹奐看著這場鬧劇,不置一詞,司馬家族如何內鬥,跟他都沒有關係,他隻要守住自己身邊的一塊淨土就好。


    這皇宮裏熱鬧,天極宮的所在地青龍山可就不這麽熱鬧了,武陽苦著臉拿著手裏的情報,不知道該不該送進去。


    前幾天宮主十萬火急的趕回來,立刻吩咐調查皇宮的情況,得到情報,宮主夫人暫時安全,他反而不急了,隻是陰沉的臉色還是沒有一點好轉。


    “武陽,是不是宮裏的情報來了?”雖然是極細微的走動的聲音,可潘嶽依然聽的很是清楚。


    “是!”武陽硬著頭皮推開大門,雙手遞上情報,也不知道宮主看了今日的情報會不會大發雷霆…


    潘嶽接過信紙,不在意的掃了一眼,這些日子一直是楊容姬自己待在聽雨閣,沒有什麽動靜,想來今日也不會有多大的變化,但是今日好像不是這麽個情況。


    潘嶽拿起紙條,仔細的研讀,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司馬炎竟然闖進聽雨閣了?他去幹什麽?”


    武陽沒有答話,他怎麽知道司馬炎去幹什麽?他隻知道隻要牽扯到宮主夫人的事情,宮主就很容易動怒,每次遭殃的都是他。


    “給我調查清楚,另外,我要見見楊容姬,安排一下!”潘嶽淡淡的說道。


    武陽的臉色比吞了一隻死老鼠還要難看,這還不如發一下脾氣呢!“宮主,那裏是皇宮重地,不是司馬府,你要三思啊…”


    潘嶽一個冷眼過來,武陽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裏,這時候他是多麽想席冰也在這裏,這樣還能幫著勸著宮主,如今隻有他一個人,頂不住壓力啊!


    “我自己去也不是不可以!”潘嶽語氣裏有淡淡的威脅。


    武陽舉手投降,“我去安排,我現在就去,宮裏有個線人,他會帶你過去的,你可千萬不能硬闖啊!”


    潘嶽滿意的點點頭,收起紙條,大步走出了天極宮。


    武陽苦著臉去聯係宮中的探子,這要是被席冰知道,會不會一掌拍死他?不過他知道宮主的性子,認定的事情就不會變,這可真是苦了他了。


    此時楊容姬看著那個香囊出神,聽司馬炎話中的意思,柳玉分明知道她被困在這裏,這個時候還送什麽香囊啊?送把兵器恐怕都比這更加實用。


    楊容姬將香囊拆開,一股藥香撲麵而來,藥香?楊容姬仔細的查看香囊裏麵的東西,這裏麵的藥材很是普通,可是組合起來就不是那麽簡單了,這是…*藥?


    楊容姬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這藥不錯,確實比刀劍更加使用,柳玉倒真是有心了。


    是夜,楊容姬閉上眼睛在床上練功,突然樓下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楊容姬立刻警覺,起身下床,躲在門後,手中流星回旋鏢隨時待發。


    聽這輕微的腳步聲就知道來人絕對是個武功高手,她可不能掉以輕心,要不然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來人像是知道她的房間,上樓後直奔她所在的位置,在門口站了一會,這才推開門,流星回旋鏢瞬間出手,那人卻沒有進來?難道來人猜到她會躲在門後?


    不管這麽多了,沒有時間收回流星鏢,楊容姬的拳腳直接招呼上,出手毫不留情,能出現在皇宮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人!


    來人抓住她的拳頭,輕笑著說道:“看來確實沒有受多少苦,還這麽能打!”


    楊容姬聽到聲音,微微一愣,收回拳頭,走回床邊,“你來幹什麽?”


    潘嶽也跟著上前,拿掉臉上的麵具,風輕雲淡的說道:“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那可就讓潘少爺失望了,容姬活的好好的!”楊容姬淡淡的說道,離開了一年多,見麵也不會好好說話,非要惹她生氣嗎?


    “我想你了,你想我沒有?”潘嶽溫柔的說道。


    這潘嶽的思維一般人還真是跟不上,“這裏很危險,你還有時間說這些閑話?”


    “那我等你出去後再說!”潘嶽淡笑著說道。


    “…”楊容姬無語,她是這意思嗎?他理解能力有問題!


    “那我就先說正事,我得到準確的情報,三天後蜀漢會進攻魏國,到時候城裏的士兵大多會抽調到前線,到時候你要離開的話,會順利很多!”潘嶽想了一下又說道:“當然包圍天門山的軍隊也極有可能會撤走!”


    如果包圍天門山的士兵能撤走,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潘嶽的這情報來的可真是及時,不過到時候她還需要逃嗎?


    果然不出潘嶽所料,三天後真的爆發了戰爭,蜀國來勢洶洶,像是要將魏國一舉拿下,司馬昭調兵遣將,可還是連連失敗,大軍的精銳都在天門山那裏,前線哪裏還有什麽戰鬥力?


    戰爭爆發的第二天,司馬昭就親自召見了楊容姬,當然司馬攸和司馬炎也在場。


    “小女娃子,這些天在皇宮玩的還開心嗎?”司馬昭笑著說道。


    一句玩就能將他們將她囚禁這麽多天的事實抹煞嗎?楊容姬冷笑,“容姬玩的不開心呢!”


    司馬昭顯然沒有想到楊容姬這麽不給麵子,一時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誰嗎?”


    “司馬昭!”楊容姬想也不想的說道。


    沒想到她還真的知道,此時他倒真的相信兒子司馬攸所說的楊容姬就是天門門主的事情了,這樣的眼光,這樣的膽識,都是那些深閨女子比不得的。


    “小姑娘眼光不錯,我就是司馬昭,魏國的大將軍,你是什麽人?”司馬昭循循善誘,像是哄小孩子似的。


    “天門門主!”楊容姬直接答道。


    司馬攸激動的站起來,“父親,我就說她是天門門主吧!你看她自己的都承認了!”


    司馬昭當下沉下臉色,冷聲說道:“逆子,給我滾出去!”


    司馬攸委屈的看著司馬昭,父親從來沒有凶過他,這次竟然當著司馬炎的麵凶他,他找到了天門門主,是大功一件,父親為什麽會凶他?當下氣的哭著跑了出去。


    司馬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楊容姬,她竟然承認了?難道她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犬子不懂事,還望容姬不要放在心上,你小小年紀就建立了天門這樣大的組織,當真是天縱英才啊!”司馬昭笑著說道。


    “不敢當,天門也不是我一個人建立的!沒有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天門也不會發展的這麽迅速!”楊容姬譏誚的說道,分明是取笑司馬家族治國無方,讓百姓流離失所。


    司馬昭輕咳一聲,示意司馬炎說話,這女子牙尖嘴利,他一個人招架不住。


    司馬炎看了一眼司馬昭,這時候想到他了?他早就說過楊容姬動不得,現在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吧!如今這個爛攤子還要他來收拾!


    “現在我們司馬家族決定大力支持天門發展,官糧和官鹽運輸工作上的保衛工作都交給天門來做,門主意下如何?”司馬炎直接說道,拐彎抹角的話還是不要說了,和楊容姬說話,說不定什麽時候把自己繞進去了都不知道!


    楊容姬看了一眼司馬炎,他倒是爽快!“這個對天門來說可真是莫大的機遇,隻是容姬何德何能受少將軍的如此青睞?”


    “門主的能力有目共睹,將這項工作交給門主,我很放心,互利共贏,門主就不要謙虛了!”司馬炎淡淡的說道,看來她真的知道了外麵的消息,隻是蜀軍來犯的消息還沒有公開,她怎麽會知道的這麽快?難道她的勢力已經覆蓋到蜀地了?


    司馬炎將互利共贏這四字咬的極重,一方麵是說握手言和對大家都有好處,一方麵是警告楊容姬,撕破臉大家都難看。


    楊容姬不理會司馬炎,對著司馬昭說道:“不知道少將軍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將軍的意思?”


    將軍府裏知道司馬昭不待見大兒子的人多的是,楊容姬這麽說就是在挖苦司馬炎,總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可是他能擺脫得了嗎?


    司馬昭看了一眼司馬炎,微微點頭,“司馬炎的話就代表我的話!”


    一個是攸兒,一個是連名帶姓的叫,受寵程度高下立判,不過這些就不是楊容姬考慮的問題了。


    “那容姬就謝謝大公子送的這個美差了!”楊容姬笑著說道,仿佛忘了她是被囚禁宮中的。


    司馬炎臉色不好的說道:“不客氣!”


    楊容姬話鋒一轉,“隻是聽說我的屬下嵇康在牢裏受了百般折磨,不知道這筆帳怎麽算?”


    “父親已經著人將嵇康送回了家,身上的傷也並不嚴重,相信修養幾天就好了!”司馬炎硬著頭皮說道,嵇康身上的傷他也看了,看過之後不由得咂舌,那可真是非人的折磨!


    楊容姬冷哼,別以為她不知道,“嵇康可是我們天門的頂梁柱,如今頂梁柱倒了,天門這些天可是損失了不少!”


    “損失了多少?”司馬炎的淡淡的說道,說了這麽多還不是讓他們賠錢嗎?隻是魏國要打仗,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們調動的流動錢財也不多了,希望楊容姬不要獅子大開口!


    “一天一千貫,這半個月也有一萬五千貫了!”楊容姬淡淡的說道,仿佛這些錢並不看在她的眼裏。


    腰纏萬貫的就是一個差不多的富豪了,這楊容姬一張口就是一萬五千貫,她還真敢說,怎麽不直接去搶啊?


    雖然這些錢在和平時期對司馬家來說不算是什麽,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戰爭還不知道持續到什麽時候呢,將士們的糧草是不能少的,所以他們是能省一點是一點。


    “一萬貫如何?他嵇康是金人嗎?半個月的時間能掙這麽多?”司馬昭不滿的說道,任何打他錢財主意的人都是壞人!


    “那就一萬五錢貫,還希望門主能約束門眾,在這段時間安分守己!”司馬炎直接說道,卻和司馬昭的話一起說了出來。


    楊容姬好笑的看著這對父子,現在是聽誰的好呢?當然是誰給的錢多就聽誰的了,“那就多謝少將軍了!”


    司馬昭狠狠的瞪了一眼司馬炎,他這一句話就損失了五千貫啊!雖然不是什麽大數目,但麻雀再小也是肉啊!


    楊容姬沒有興趣看他們內鬥,收到自己滿意的答複就拍拍屁股走人。


    曹奐來時正看到楊容姬站在聽雨閣三樓,“我聽奴才們說你要走了?”


    楊容姬轉身,淡淡的說道:“是啊,一會兒就走!”


    “真羨慕你!你又自由了!”語氣裏有絲絲傷感,他什麽時候能得到自由呢?恐怕要等到司馬家族不再需要自己的時候。


    “過不了幾年,你也會自由的!”楊容姬忍不住說道,因為過不了幾年司馬炎就要稱帝了。


    曹奐隻當是楊容姬在安慰他,笑著說道:“我也隻有這一個盼頭了,冷冰冰的皇宮裏,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如果可以,真想把你留下來!”


    楊容姬對著他笑了笑,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雖然他是個皇帝,可是這皇帝當的也太窩囊了。


    “我要走了,你多保重,這個*藥送給你!”楊容姬拿出自製的*藥,送給曹奐,如今她已經不需要了。


    曹奐接過*藥,看著楊容姬坐上船,心裏突然有種不舍,這寂寞的皇宮,終於有個人來陪他說話,讓他的心有一絲慰藉,如今那人走了,心裏更顯得空落落的沒有著落。


    來了又走,還不如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讓他如何安慰失落的心?


    楊容姬走出宮門的時候,紫月和繆天都等在那裏,看到自家小姐出來,紫月激動的上前,“小姐,你終於出來了,有沒有受苦?”


    楊容姬搖搖頭,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趕緊回家吧!


    遠處的屋頂上,潘嶽呆呆的站在那裏,她能出來真是太好了,看她那高興的樣子,肯定是撈了不少好處。


    回到別院,楊容姬果然看到嵇康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嵇康看到楊容姬回來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掙紮著起身,“大小姐,你能回來可真是太好了!”


    楊容姬連忙讓他躺下,“這段時間你受苦了,先養好身子要緊,這些日子我會讓嵇紹好好照顧你,這次長時間沒見,他都長成為一個棒小夥子了!”


    嵇康點點頭,想起嵇紹,他心中寬慰了不少,紹兒總算是沒有給他臉上抹黑,將來也是個有出息的。


    回來後,楊容姬去見了眾人,好讓大家放心,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都已經累的不想說話了。


    “今天很開心吧!”一聲突兀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楊容姬立即警覺,房間裏竟然有人?看到來人之後,心裏才放鬆了下來,“潘嶽,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麽嚇人?”


    潘嶽自顧自坐到床邊,“我長的很嚇人嗎?”


    嗯,很嚇人,哪有人長的美成這個樣子?不過這話楊容姬是不會說出口的,要不然潘嶽還不知道得瑟成什麽樣子,“你來幹什麽?”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你不是說不能在皇宮說那些話嗎?所以我就來這裏啊!”潘嶽的臉皮有越練越厚的趨勢,隻是不知道他的武功是不是和他臉皮一樣進步神速。


    楊容姬不搭理他,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這一圈下來,她的嗓子要冒煙了,誰知剛喝了一口就被潘嶽搶了過去,笑著送到嘴邊,“多謝你的茶水!”


    楊容姬愣愣的看著潘嶽喝下去,這才反應過來,“那是我喝過的!”


    “這樣才更加香甜!”潘嶽壞笑著說道。


    楊容姬滿頭黑線,誰都是誰交給他的?這小屁孩竟然會耍流氓了!一定是武陽,也隻有武陽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遠在青龍山的武陽打了一個噴嚏,誰想他了?要知道楊容姬將這個教壞宮主的罪責怪罪到他的頭上,他一定會跳出來反駁的,宮主那是自學成才!


    “小屁孩,你竟然敢調戲老娘?”楊容姬危險的說道。


    “我十五,你十三,咱倆誰是小屁孩?”潘嶽笑著說道,絲毫不理會楊容姬的怒火。


    “你…”這話楊容姬確實反駁不了,她前世雖然二十,但今生卻隻有十三。


    “不跟你說笑了,這次蜀漢來襲,你怎麽看?”潘嶽收起一臉的不正經,嚴肅的說道。


    這人難道是在表演川劇變臉?要不然怎麽換的這麽快,楊容姬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隻是看他說正事,心裏也是一沉,將剛剛潘嶽調戲她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平靜的說道:“無論是為了什麽,戰爭遭殃的都是老百姓啊!”


    “你什麽時候這麽多愁善感了?”潘嶽奇怪的問道,一直以來楊容姬表現的都很強勢,讓人找不到她的弱點,沒想到她內力卻是一個這麽多愁善感的人!


    楊容姬收起自己的心緒,轉移話題道:“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魏蜀吳三國分裂已久,是時候統一了!”


    “你是說這次吳國也會插一腳?那你覺得誰會是最後的贏家?”潘嶽淡淡的問道,神色漠然。


    這還有疑問嗎?“你心裏不是有答案了嗎?魏國司馬家族!”楊容姬肯定的說道。


    潘嶽陷入了沉思,他近日剛剛得到消息,蜀國和吳國暗地裏有聯係,密謀聯合攻打魏國,沒想到楊容姬看的如此長遠,連戰爭的結局都猜到了。


    不對,她根本就沒有吳國和蜀國的情報,她是如何得知的?潘嶽麵色一緊,直直的看著楊容姬,“你是什麽人?”


    按理說潘嶽對楊容姬不能說知根知底,了解的也比較多,可是他今日才發現,她恐怕還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這讓他莫名的煩躁。


    楊容姬看了一眼潘嶽,移開目光,他的目光太犀利,像是要將人看透似的,“我就是楊容姬,還能是誰?你不是知道嗎?”


    “當年夏侯湛曾經說過,他懷疑你不是楊肇的女兒…我當時不信,現在有些信了!”潘嶽緩緩的說道,那視線卻還是停留在楊容姬的身上。


    看來是她說的太多了,潘嶽這樣心思縝密之人,怎麽可能不發現一點破綻呢?


    楊容姬歎了一口氣,反正現在已經離開了楊府,她也不用顧慮那麽多了,對上潘嶽的目光,笑著說道:“如果我說我是楊容姬的身子,未來之人的靈魂,你相信嗎?”


    雖然這事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楊肇和楊府之人沒有人發現她的身份,而她卻知道許多沒有發生的事情。


    潘嶽看著楊容姬,認真的點點頭,“我信!”


    他記得師公天機老人說過,流星上劃過,就有一個人的靈魂進入到這裏,可能是任何朝代的,那麽也就有可能是未來的人。


    楊容姬奇怪的看著潘嶽,這樣怪力亂神的事情,他真的相信?


    突然潘嶽想起一個問題,上前拉著楊容姬的手,緊張的問道:“你會不會突然消失?”


    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沒有想過,楊容姬看著潘嶽,調笑著說道:“這麽關心我,難道是愛上我了?”


    隻有握著她的手,潘嶽心裏才會有一點點踏實的感覺,“如果我說我真的愛上你了,你會不會相信?”


    楊容姬抽回自己的手,尷尬的說道:“不信!”


    潘嶽苦笑,“我也不信!”


    可是他卻是真的愛上了,要不然他在聽到她的消息的時候,不會那麽開心,要不然他聽到她有危險的時候,也不會心急如焚的趕回來。


    潘嶽從失落的情緒中回過神來,淡淡的提醒,“既然你知道最後的贏家,就不要惹惱了司馬家族。”


    看來他已經知道她敲詐了司馬家的事情,楊容姬回神,“我知道分寸的!”


    潘嶽點點頭,天下戰亂不休,他不能兼濟天下,隻希望可以保她一世安好,“那我就放心了!”


    楊容姬突然想到了什麽,認真的說道:“其實和蜀國的戰爭是可以避免的!”


    潘嶽微微詫異,現在是蜀國和魏國已經打起來了,明顯是不死不休的局麵,這要如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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