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有些擔心,下了課,忙給方嚴撥了個電話。


    方嚴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但精神狀態還好,說自己沒事,謝謝白玫瑰關心。


    白玫瑰突然想起上一世方嚴也是這個時候輟學,仿佛是因為家裏餐館的問題,所以極力追問。


    電話那頭有人喊方嚴,他忙道:“那,中午放學在羅馬大道的星巴克見麵再說吧。”


    中午快到一點,白玫瑰在星巴克等了一個小時,才見方嚴匆匆推門而來。走過來打了招呼,對遲到感到抱歉,然後坦然道:“我可買不起這裏的咖啡了,能否請我喝一杯星冰樂?”


    白玫瑰忙點頭,“……怎麽回事啊?”


    “哦,沒什麽,”方嚴接過咖啡星冰樂,用吸管喝了一口,“我家的餐館破產了。我也上不了景紀了。”


    “什麽?”白玫瑰瞠目結舌。


    “你沒看新聞嗎?”方嚴還能笑得出來,而且他的笑容不是苦笑,搖搖頭,“今年除夕,我家餐館也跟風推出除夕宴,結果廚師長不滿意年底紅包,所以克扣了進貨費,使用的是死海鮮,因此出了問題,把十幾桌客人吃得上吐下瀉,食物中毒住了院。我家賠了錢又賠名聲,廚師長跑了,找不到人。有幾桌客人還和黑社會有點聯係,跑到餐館砸了個稀巴爛。家裏什麽都保不住,隻好把餐館關了,現在還欠了一屁股債呢。”


    白玫瑰這才想起大年初二時,白家廚子沈叔說的那個食物中毒的餐館,原來正是方嚴家開的!她有些替方家難過,“這……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別別別,”方嚴擺手,“這又跟你沒什麽關係,再說你能幫我什麽忙?我家這回開餐館是開不下去了,名聲全毀了。還是避一避風頭,等過幾年再說。沒了餐館也好,省得我爸媽天天嘮叨讓我繼承這個小店,有什麽意思呢?我可還有重要的計劃,這會兒不是正好去實行嗎?嘿嘿。”方嚴是真的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反而有點苦中作樂的感覺。


    想一想,尋常人等若是遇到這種事情,早就方寸大亂,不知所措。但白玫瑰知道,對於方言這種人來說,一般的事情是打垮不了他的。他聰明又自信,不然上一世也不會在逆境中發奮圖強,轉而在電腦和網絡領域做出巨大的成就了。


    “那……你準備怎麽辦?”白玫瑰問。


    方嚴想了想,“這幾天幫著家裏善後,大概過段時間,我會去京城打工吧。”


    “啊?你不上學了?”白玫瑰以為他不去景紀,至少也會去別的中學。


    “嗯,”方嚴點頭,“嗐,現在再上學我也沒那個心思,主要是我認為,目前是網絡發展的一個好時機。再不入行,到過幾年我上完中學大學再去做,就晚了!不如趁此機會,先入行再說!”


    白玫瑰說:“那你去京城有地方了嗎?”


    方嚴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放心,我家有個親戚在京城做了個廣告公司,正在拓展企業宣傳網頁的業務,我就去給他們幫忙。”


    白玫瑰佩服道:“方嚴,你眼光確實不錯。本來我還說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地方,看來你根本不需要。好吧,那別的我就不說了。加油!”


    方嚴眼睛閃閃有神,“對啊,這對我來說就是一次機遇,我要好好把握!”


    “方嚴,我知道你的腳步肯定不止於此,如果以後你要做關於網絡方麵的項目,需要投資人的話,你盡管來找我,好嗎?我暫時雖然沒有實力,但是18歲以後我會擁有一些我媽媽留給我的財產,到那時我可以自主支配。我很看好你,所以我願意在你身上投資。如何?”白玫瑰真誠地看著方嚴。


    “你……就這麽相信我?”方嚴有點不可思議。


    那當然!我曾經看著你從一無所有到擁有整個網絡交易市場……


    不過這種話白玫瑰不會說出來,她笑道:“為什麽不相信你?同學那麽久,關於你我也很了解了。你不是說空話的人,你是幹實事的人。而且,我也知道未來是網絡的世界,若是在這個行業發展起來,前途不可限量。這不僅僅是對於你的信任,也是我對自己眼光的信任!怎麽樣,難道你還沒信心了?嗯?”她的語氣很輕快,但表達的意思是極沉重而明顯的。


    方嚴呼吸一窒,咬了咬牙。他的手動了動,好似想去握住白玫瑰的手,但終究沒有抬起來,他盯著白玫瑰的眼睛道:“那,你……等我,最多不過兩三年,我一定會有很好的項目,需要你……投資。”


    白玫瑰緩緩點頭,這是一個承諾,對於大家的未來都很很重要,“嗯!”


    方嚴像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如何說起,又猛的吸了幾口咖啡,恢複了常態,站起來道:“那我回去了,你也趕緊回學校吧。”


    “好。”


    方嚴推開門出去,回頭在落地玻璃窗裏看白玫瑰,漂亮的女孩側身正在收拾書包,黑油油的長發柔柔地從肩膀上披散下來,露出一點雪白的臉頰,精致動人。他心中有了信念,握著拳頭,大步離開。


    開學後又是照常的小考、排名,秦越樓照舊沒有考過白玫瑰。這次方嚴走了,白玫瑰又前進一位。秦越樓幾次給她打電話,想找她出來玩,都被拒絕。“最受歡迎榜”又開始票選,白玫瑰票數堪堪與鍾瓷差了一票,屈居第二,而兩姐妹則跌了幾位。


    四月份,白芙蕖18歲生日,白玫瑰自然不會去管。蘇芳和白川商量之後,準備大肆給她操辦成人禮舞會,她天天在家裏和趙叔討論舞會的種種細節,要求精益求精,但是她的種種言論又顯得十分可笑,趙叔板著麵癱臉,嘴上不說,但是心裏對這位蘇夫人越來越鄙夷。


    白家的幫傭對蘇芳的稱呼一直都是“蘇夫人”,蘇芳母女聽不出問題,白玫瑰心裏可是明白的,這根本就不是正宗女主人的稱呼!一般家裏的女主人都是隻稱“夫人”或者“太太”。對她連本姓都帶上,顯然是把她當做客人而已了。這仿佛是白川默許的,白玫瑰不知他打的什麽算盤,也懶得管。


    蘇芳安排老趙把請帖發到了所有白家的知交手中,又讓白芙蕖自己去學校裏發了一通,然後白川送了她一條鑽石的項鏈,又從玄黃大酒店訂了一個五層高的大蛋糕。當天,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客人到來。


    ——結果,來人僅僅十餘個!白川那階層的人自是不會到來,而學校裏來的都是男生,女生一個沒有。白芙蕖見此情景,氣得臉都青了,卻還得強打精神出席。回頭哭了一晚上。


    這一場宴會成了個笑話。


    與她這泛不起漣漪的成人宴會相反,學校裏盛傳鍾瓷即將參加有“c國公主宴會”之稱的京城炎黃大酒店“名門少女成人舞會”。這個活動有多年的曆史,邀請的都是c國最有名望的家族女孩子,在她們18歲這一年為她們舉辦這一場華麗的成人禮,在每年的5月舉行。a市雖然富庶,景紀學園雖然有名,可每年也沒有幾個學生能夠收到邀請,今年更是隻有鍾瓷一個。


    人人都在羨慕猶如天神眷顧般的鍾瓷,包括白玫瑰。


    “玫瑰,每個參加宴會的女生都有資格推薦一名好友,我向組委會推薦了你,你可得做好準備明年參加宴會喲!”鍾瓷挽著白玫瑰手臂逛街,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


    “啊?”白玫瑰驚詫極了,“小瓷姐,這個舞會不是隻給家世顯赫的女孩子辦的嗎?白家恐怕還達不到這個層次吧?”


    【哦哦哦!太好了】沉寂許久的小白歡呼起來,這家夥最近迷上了在c國的網絡世界中徜徉,如果不遇到大事,一般她不會隨便開口,【玫瑰,這個可是個超級好的機會啊,一朵真正的白蓮花就要經得起鎂光燈的洗禮和大眾的關注,這樣你就會懂得時時刻刻都要如同活在別人眼光下那般嚴於律己!絕對不可以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你看看那兩朵偽白蓮就是這樣,私底下哪有點女人味兒,哼,她們遲早會被別人看出真麵目!】


    【你先別說話,我問問看小瓷姐是怎麽回事。】白玫瑰安撫她。


    【……哦,好嘛,你問嘛。】


    鍾瓷笑著回答:“原本是這樣的,但是今年組委會給每個參加者新增加了這個權利,可以推薦候選人。本來舞會候選人是以資產和家族名望為邀請標準的,但若是參加者推薦的候選人,則可以放低一定的標準,白家已經達到了這個界限。”


    “真的麽?”白玫瑰自然是高興,“嗯,總不會這麽簡單就可以參加吧?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呢?”


    “當然有!”鍾瓷認真地說:“你可別掉以輕心哦,組委會有專門的調查員,在候選人的學校、家庭等方麵進行簡單的調查——你放心,不會涉及**的。不過假若發現候選人在某些方麵達不到參加舞會的標準,也會取消候選資格——所以我說別掉以輕心。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的。你成績又好、待人也真誠,一定能通過考核!”


    “哦……”白玫瑰又期待又緊張,“調查都是暗地裏進行?”


    “嗯,”鍾瓷點點頭,“最後會到候選人家裏進行一個麵試,這個也不用怕,不是考試,嗬嗬,就問問簡單的問題,關於家庭啦,關於未來啦,關於禮儀啊之類的。”


    白玫瑰明白了,“好,那我一定以高標準嚴要求對待自己,一定不辜負小瓷姐的推薦!”


    “噗,”鍾瓷笑了,“你呀,真逗。”


    ……


    初夏的夜晚,精彩紛呈,a市秀明河邊的酒吧街熱鬧非凡。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子站在一個酒吧門口,略略有些緊張地推開門東張西望。


    不少喝得微醺的男人都向她望過來,有搭訕的意思。


    女孩子齊劉海、黑直長發,清純得像沾了露水,怯生生地惹人憐愛。她的穿著打扮和氣質,與酒吧的環境一點也不符合。


    在連續拒絕了幾個男人的邀請之後,她終於找到一個服務員詢問著什麽。後者帶她到了二樓的包廂。


    “越樓哥哥!”女孩子進入包廂,驚喜地叫著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不少人中間的一個英俊少年。


    那少年眼裏閃過一抹邪惡,招手道:“菡萏,你來了,過來坐。”


    “哦……”


    這是秦越樓的聚會,當他以一種很無所謂的語氣問白菡萏是否要參加的時候,可想而知,偽白蓮自然是驚喜萬分。


    秦越樓口袋裏捏著一包藥丸,手心裏都是汗。


    他找著機會下在了白菡萏的酒杯裏,這動作被二皮一眼就看見了。於是招呼著眾人出了包廂。


    一切,順其自然發生。


    第二天早上,酒店房間裏,白菡萏在秦越樓的懷裏光溜溜地醒來,渾身酸痛,卻又暗暗欣喜。


    秦越樓卻道:“我真沒想到啊,菡萏你還真熱情,昨天不過是去酒吧喝酒,誰知道你竟然纏了上來,真是……這可不怪我哦。”


    盡歡的效果真是不錯……


    白菡萏羞澀道:“越樓哥哥,你……你說什麽啊?”


    “我說,昨天可不是我主動的,你難道不記得了嗎?”秦越樓掀開被子下床,“唉,這事情,真是糟糕……可不能讓玫瑰知道,我還要和她訂婚的呢。”


    “什麽?”白菡萏一下褪了血色,蒼白如雪。她的身體很疼,心裏卻更痛。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已經愛上了秦越樓,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昨天和秦越樓喝了幾杯酒之後就發生了這種事情,但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他說的那樣……關鍵是,秦越樓竟然在得到她身體之後第二天,竟然還說要和白玫瑰訂婚!這太過分了!“越樓哥哥……你、你怎麽能這樣!!!嗚……”白菡萏掩麵痛哭。


    秦越樓見她哭得梨花帶淚,也有些微憐惜,“那你想怎樣?”


    “我不怎樣!”白菡萏抹淚,“我、我要去告訴二姐!”


    “你……”秦越樓麵色鐵青,“你去說,哼,我就告訴玫瑰是你要賴上我的。”


    “為什麽……”白菡萏痛苦,“我有哪一點比不上白玫瑰?我現在也是白家的正經小姐,而且爸爸更喜歡我們,以後留給我們的家產更多!你說,你為什麽就不能和我在一起,而且我、我是第一次!”


    秦越樓也不是沒想過這些問題。與其老在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那裏碰釘子,不如和一個對自己死心塌地、各方麵也還不錯的女孩子好……但他就是不甘心。


    他抱住白菡萏,假作溫柔道:“其實……你說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對白玫瑰很生氣,無論如何,我要得到她一次,以此來報複她。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那就得答應這個條件,幫我得到她!”


    白菡萏幾乎想都沒想就點頭,“好!”


    秦越樓滿意了,“這事情你別告訴任何人……”


    白菡萏乖巧伏在他懷裏,眼神卻如致人死地的鶴頂紅。


    作者有話要說:===================


    到18歲,還有點時間,哈哈哈……


    忘了說了,名門少女成人禮宴會是確有其事的。在西方,是克利翁酒店舉行,中國,則是2010年才舉辦的,叫做“笄·成人禮”。


    不過本文是架空,所以時間背景啊那些,就不要當回事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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