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槍警員立即問道:“趙局,這個人應該怎麽處置?”


    正當趙局要說些什麽的時候,門口直接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小警員,滿臉緊張的喊道:“趙局趙局,老太太醒了!她讓您馬上過去!”


    趙局眉頭皺了一下,趕忙向外就走。


    佩槍警員多嘴問道:“趙局,這個人……”


    “沒看我正忙著?銬上!”


    說完,就跑出了大廳。


    乞兒現在已經是帶了銬的,所以趙局的那個‘銬’字並非指銬上的動作,而是銬在哪裏的講究。


    馬上有一個警員把乞兒拉扯到大廳的牆邊,那裏有暖氣片,高不高低不低,從背後將手銬打開,又直接銬在暖氣片的鐵管之上。


    這個高度很妙,由於是背著手,所以雙手的活動本就有限。


    向上,站不直。


    想蹲下,卻擱著手臂,根本就蹲不下去。


    整個人隻能半蹲半站的懸在那裏,仿佛紮馬步一樣。


    一時半刻還能堅持,但往往這麽一銬,就是一整夜的時間,任你鐵打的漢子,也會累的昏死過去,本以為昏死就沒事,結果手臂一拉扯,又是脫臼,再醒來,讓人自殺的心都有。


    所有有很多聰明的犯人,知道自己早晚要受到這種待遇,便在自己後腰的腰帶上掛上一個鐵環或者鐵鉤,隻要暖氣片上有凹凸不平的地方或者警員疏於監督,就掛在凸起或者鐵管上,算是能歇一歇雙腿。


    這種刑罰由來已久,所以很多淘氣的學生學了去,在自己腰帶上也掛上鉤子,跑到教室裏貼著牆蹲馬步,顯擺自己的無上絕學。


    甚至很多服裝廠商發現褲子後麵有這樣的‘機關’,看起來十分美觀,還做了自帶掛鉤的那種,經過不停的轉變改良,變成了如今後腰的部位會有兩個腰帶套。


    乞兒沒有這種準備,但他卻一點也不緊張,微微一笑,身體向後一靠,吵雜的大廳中沒有人聽到這裏的細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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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湊近了,還是能聽到那種金屬變型所發出來的呻吟聲。


    把乞兒銬在這裏,其他警員就帶著醜兒和李大哥妻兒兩個走到一邊做記錄去了。


    無非也就是問一問叫什麽家住哪裏的問題,再不就是‘身份證拿出來看看’之類。


    沒辦法,絕大多數的警員沒什麽背景或者背景很小,所以本著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的原則,提心吊膽的維係著自己的鐵飯碗。


    大約幾分鍾,趙局領著他老媽從正門走了進來。


    那位大媽憤怒的吼道:“趙棟梁!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回你那勞什子的辦公室幹什麽?我警告你,如果我孫子有什麽好歹的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趙棟梁滿臉的淒苦,他老來得子,本就疼愛的不行,那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打了,如今聽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因為突發肺炎進了醫院,他又如何能不急?


    可是自己是在紀律機關工作,有些紀律可以無視,有些紀律卻是房梁著火也得先幹完。


    “媽,您就先等兩分鍾,反正……反正又不差這麽會時間。”


    “放屁!你就是想害死你的……呃……咦?”


    那大媽說了一半,猛地扭過頭去,呆呆的盯著乞兒看。


    乞兒也是呲牙一笑,說道:“大媽,我們又見麵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大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中猛地爆發出無限光華,本來蒼老的身子突然變的好似獵豹,一步跨到乞兒麵前,激動的問道:“是你?是你!真的是你!你說過的,我孫子會平平安安的,我以後還能抱重孫子的,他現在真的得了肺炎了……呃……”


    猛地又滿臉的疑惑和怒氣,一把抓住乞兒的脖頸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我孫子?你到底是什麽人?你跟我們趙家有什麽仇?!”


    大媽都快瘋癲了。


    沒錯,這位大媽正是乞兒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多管閑事’還給了他五塊錢的人。


    當初僅僅是因為看在五塊錢的麵子上,才提點了她一句,沒想到……今天竟然會這麽巧的又在這裏碰上,所以他在之前看到趙局的時候,才會嘟囔一句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不過他也感覺到一種‘人心不古’。


    要放在古時候,遇到這種事第一個反應當然是要想他乞兒是不是能掐會算,而到了現在,人們第一個反應卻是‘是否是陰謀’。


    乞兒仿佛念台詞一樣的道:“大媽,大媽,您先冷靜一下,第一呐,您與我有恩,我又怎麽會恩將仇報?第二,我一個臭乞丐,就算是想與你們趙家結仇,怕是我也不夠那個層次,當初我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的發生了,這也怪我是個烏鴉嘴,我在這裏給您老賠不是了。”


    說著就要跪倒,可手銬還綁著呐,不要說他不想跪,就算是想也跪不下去啊。


    老太太眼睛猛地一陣閃爍,突然間又精明了起來,質問道:“胡說!你明明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有一個孫子,而且還清清楚楚的說了他有肺炎的危險,你休想騙我!”


    隨即表情又是一陣哀求,說道:“你行行好,救救我們家威威吧,我就這麽一個孫子,他可是老趙家唯一一根獨苗啊!”


    一連串的,老太太變換了三種表情,四種語氣。


    乞兒都覺得這老太太當真是浪費了天賦了,這樣都不去拍戲,絕對是廣大群眾的一個損失啊。


    “唉……”很無奈的歎了口氣,乞兒說道:“好吧,我千躲萬藏,不想不經意的一句話,竟然泄了我的身份……不過,即便我有心相助,嗬嗬,我現在也是身不由己啊。”


    說著,還晃動了一下手銬,發出叮當的響動。


    老太太猛地轉過頭,問向自己已經驚呆了的兒子道:“他犯了什麽事?你把他銬在這裏幹什麽?”


    趙局眼皮抖了抖,說道:“他?故意傷人,打傷了三個人呐!”


    醜兒這時很及時的站了出來,大聲喊道:“那些人打傷了李大哥,還要來打我的哥哥,一個個都拿著棒子,好嚇人的呐!”


    老太太的眼睛又是一亮,這乞丐奇怪的言行,高超的武力……一切的怪異都指向一個目標,那就是他並非平凡人。


    她狠狠瞪了自己兒子一眼,喝道:“還不快打開?!”


    趙局也終於品出了些味道,眼睛一轉,趕忙對手下吩咐道:“此次案件還有可疑的地方,我們不能錯抓了好人,看現場證據,這人應該是自衛,雖然有過當的嫌疑,但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先放開吧。”


    趕忙有一個警員上去解開了乞兒的手銬,當乞兒走開的時候,那警員就愣住了,直勾勾的盯著暖氣片,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乞兒活動了一下手腕,笑了笑說道:“你家威威是不是還沒有脫離危險期?我們真的不應該這樣繼續耗下去了。”


    人被放了,仿佛皆大歡喜,至於八爺那邊的事,雙方的人都選擇了‘遺忘’,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


    甚至在李大哥他媳婦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還被醜兒給拉住了,小姑娘在某些方麵確實要比這個為人婦為人母的女人要強上不少。


    坐在前往醫院的車上,乞兒心裏都快樂開花了。


    他並沒有什麽通天徹地的本領,也不可能看一眼老太太就把她家裏的情況全部看清。


    不過他會‘觀氣’,再加上他的細心,對付他們倒是手到擒來的。


    比如說在遇到老太太的時候,他注意到老太太手裏提著的手提袋。


    裏麵放著新買的玩具,是十二三歲孩子都喜歡的遙控直升飛機,這證明老太太如果不是去串門送禮,那麽就證明她有一個小孫子,起碼串門子不會穿著普通家居服,還要拎著一個超市的塑料袋了。


    尤其當時的時間是中午過了一會,老太太有時間在這個時段出來買東西,就意味著她的孫子是上的全托的幼兒園或者小學,幼兒園玩不了飛機,初中高中又要中午給他們做飯。


    至於肺炎,這來自於兩個因素。


    第一個是老太太那個塑料袋下麵,有著一些油炸性的零食,高脂肪粉末狀的食物,都會增加小孩患急性肺炎的概率,尤其是在發燒感冒的時候,袋子的最底部,還有一個兒童用的治療感冒的口服液。


    第二點就是‘觀氣’,老太太表麵硬朗,但身體中卻有一股虛弱之氣。


    暗紅,位於耳垂下方,稱為‘懸陽氣’,很多是因為居家背靠向陽一麵,卻時常緊閉窗簾,屋內溫度高但卻有沒有陽光直射,造成的陰陽不調的氣脈。


    有這種氣脈者,舌苔會出現一種不健康的橘黃色。


    而形成它的最主要原因,便是‘祖穴不定’,說白了就是祖墳被人為的不知情的搬離了原位。


    隻要家中有一個人是這種狀況,那麽全家人都不可幸免。


    而這也是導致那個威威感冒肺炎,老太太暈倒的罪魁禍首。


    當乞兒第一眼看到趙局的時候,也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這種氣,那就不用再說了,他可不相信在這個小小的落英市裏麵,會出現兩個這樣倒黴的家庭。


    到了醫院,老太太也不知道哪來的氣力,直接拉著乞兒爬上了三樓,向兒科病房跑去。


    在經過過道的一瞬間,乞兒聞到了一種熟悉的香氣,扭頭一看,正是曾經差點撞死自己的那個女人。


    看她一副焦急的樣子,乞兒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別過頭去,被老太太拉扯著,靠著牆邊用很奇怪的步伐一扭一轉,就拐進了牆角。


    而雨兒本就是要找他,卻在擦身而過的情況下,也沒有看到如此顯眼的乞兒。


    病房門被推開,乞兒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相對於趙局和老太太身上的那一點懸陽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孩,就嚴重的太多了。


    “咦?難道趙家的祖墳是隔陰脈?”


    忍不住輕聲嘟囔了一句,乞兒走到病床之前,伸出兩根手指,用手指背在小孩的額頭上輕輕碰了一下。


    閉上眼睛,嘴裏嘟囔了幾句,又是搖頭又是歎息,最終狠狠咬了下牙,扭頭對老太太說道:“去取一個銅盆,越大越好,十張牛皮紙,必須是純木漿,不能摻一點石膏,再上藥店稱三兩朱砂,哦對了,我還要五斤糯米,不能去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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