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記者愣了愣,然後眯上一隻眼睛往竹筒裏麵看。


    發現……當真是空空如也。


    她呆呆的說道:“沒……沒了?”


    乞兒眼角一陣抽抽,話說……這個打翻酒瓶的事情,真的會‘火’的,在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千年老酒’的時候。


    他擺了擺手說道:“好了,留下一歐元,人走!”


    女記者呆呆掏出一歐元,然後又忍不住問道:“再買呐?”


    乞兒嘿嘿一笑,冷聲道:“要是能再買,總統會讓你來?真是的……趕快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直到犯了錯誤,女記者才想明白了,怪不得總統會讓自己來,原來這酒當真是……


    剛想到這裏,突然胃中一團火就衝向全身各個位置。


    尤其是膝蓋和踝關節,平時總會疼痛的兩個地方,突然一陣火熱和麻癢,隨後……就舒服的好似用熱毛巾敷著一般。


    就連她的小腹……也暖融融一片。


    今天……可是那種每個月的特殊日子,別說舒服,隻要不鑽心的疼她就心滿意足了。


    難道……這酒還有神奇的功效?


    還不等想多,腦袋就是一暈。


    乞兒當初為什麽要把這酒裝成這樣的小瓶?


    一是本來數量有限,這樣可以弄出多一些來。


    二是……這一瓶,別看小,其勁道跟一大瓶的八十二度伏特加也差不了太多,就是……不難受,反而很舒服而已。


    但一口氣喝了半瓶,在舒服也得倒。


    噗通——


    要不是那舉著攝像機的反應快,女記者怕是要一頭栽在那裏了。


    不過現在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暈乎乎的,美美的,一臉幸福的樣子。


    “拉走拉走拉走!——”


    乞兒十分不耐煩的說著。


    後麵又上來一位,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女記者。


    乞兒又放上來一瓶酒,說道:“不用擔心,她是一口氣喝的太多了。好酒是用來品的,真把這個當成破爛貨啦?”


    那人‘很乖’,喝了很小的一口,然後陶醉了大約一分鍾,然後果斷的掏錢,走人。


    一個接一個。


    直到……那個穿著邋遢,身材矮小,還有點發胖,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


    如果按照現在世界的價值觀,他肯定就是個‘擼者’。


    但乞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對他反而很重視。


    一句話沒說,就把酒遞到他的麵前。


    ……


    那人聞過了酒香,陶醉了半響之後,才再次打開,輕輕喝了一小口。


    很小的一口,幾乎就是潤了嘴唇,便即停止。


    隨後眼睛猛地一亮。


    突然豪氣千丈的大笑三聲。


    對乞兒說道:“能不能……多賣我幾瓶?”


    乞兒攤手道:“我們天朝有句老話,叫做‘好物不可多得,多得而喪’,一人一瓶,便不會增加了。”


    那人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要求。


    而是又說道:“那……能不能請你不要再賣了?”


    乞兒一愣,笑問道:“這又是為什麽?”


    那人直接轉身,手指在那些人的臉上依次劃過,說道:“因為他們不配!這種酒,也是這些凡夫俗子能夠隨便喝到的?!”


    讓乞兒奇怪的是,麵對如此過份的指責,那些人雖然都有些尷尬,但卻沒有生氣。


    而且更加變得躍躍欲試。


    乞兒笑了笑,伸出手壓了一下,說道:“這位客人,感謝你喜歡我們的酒,當然,我們也知道它的好處,但卻並不覺得世界上就沒有能喝它的人了,資格這個東西……隻要是人,就可以喝酒,我們站於這天地之間,本就沒有高低上下。


    世界上最高的,也不過兩米多,扔到珠穆朗瑪峰的山尖上他也夠不著天。


    至於這酒的好壞,也是需要大家的認可的,一個人兩個人說它好,它不見得就真的那麽好。”


    說完,將手往旁邊伸了伸,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趕人。


    那人卻不走,說道:“不行!這種酒豈能這般被糟蹋了?喝一口就少一口的東西,那就……不讓其他人喝就好了!”


    他倒是很自私的嘛……


    乞兒無語的撓了撓頭。


    旁邊的郝大根說道:“要不要叫保安?”


    乞兒搖頭道:“還是不用了,這裏麵來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雖然這個家夥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另類,但他畢竟是跟這些人一起來的,甚至……這些人都是認識他的,能不弄得那麽僵,就還是緩和的處理吧。”


    事實上……乞兒還真的是很少有錯誤。


    這個邋遢的男人,在法國的上層中極為有名。


    其實……他也算是一個上層。


    他不但是貴族,更是整個法國最出名的品酒大師。


    算是一個另類。


    一般的品酒師,喝酒就是工作,但反而……一生中喝的酒要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少。


    他們平日裏不能喝啤酒,也不能抽煙,為的,就是不讓酒精或者煙草麻痹了他們的味蕾。


    雖然其實味蕾不一會就會死一批,然後長出新的。


    這是一種必要的保持,讓他們的‘感知’永遠處於最佳的狀態。


    可是這個品酒大師,卻不同,他幾乎可以不吃飯,隻喝酒,而且隻喝好酒。


    好酒……永遠比毒藥來的更貴。


    喝光了家產,喝光了所有工作所得。


    而事實上他確實是一個勤勞的家夥,整個法國都會遍布他的足跡,哪裏有需要品酒的,他就立即會過去。


    當然,他的舌頭和嘴,同樣的讓人信服。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若能得到他的一句讚揚,那個這個品牌今年的銷量肯定會不少。


    所以……自然有人會走走關係,弄一些封口費,即便是不好的,也不要直說出來,但絕對不會有把不好的說成好的。


    那是招牌。


    信譽,就是招牌。


    巨額的工作費用,巨額的封口費。


    但事實上,他卻是一個窮人。


    都喝了。


    這是一種拿自己生命去‘磨練’的人,所以他就成為了尖端,在酒這個行業裏麵,即便他欠債無數,他也是當之無愧的土豪。


    乞兒歪著頭,呆呆的看著他,突然說道:“你今天真的就不動地方了?”


    酒鬼哼了一聲,直接往地上就是一坐,雙手抱懷,腰板挺的很直。


    乞兒皺眉道:“你真的就一動不動了?”


    “那是當然!”


    “若要是動一下呐?”


    “那就罰我一輩子不能喝酒!”


    乞兒點了點頭。


    直接招呼了一聲醜兒,兩個人將桌子抬起來,然後……轉了九十度,放在四方形的另一邊上。


    乞兒擺著手招呼道:“來來來,到這邊來排隊!——”


    那人呆呆的看著這一切,鼻涕都毫無形象的流了下來……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當然,沒有人同情他,大家都憋不住的笑。


    一個又一個,直到一百七十瓶九世醉全部賣光,那名女記者才在一個角落中悠然醒轉。


    趕忙跑了過來,將一個話筒對著乞兒的嘴巴。


    問道:“請問,這種酒到底因何而來?而且……還會繼續販賣嗎?”


    乞兒笑了笑,直接坐到了長條桌上,讓郝大根去把周圍排隊想要買酒的人都攆走。


    才說道:“還會販賣?你在開玩笑嗎?這個酒名為九世醉,說到底……是這樣的。我這人呐,就是喜歡旅行,走來走去,見到什麽新奇的東西都會想去看看,那一天呐……太陽很足,我跑到一個山溝裏麵去納涼,所以呐……就發現了一個山洞。


    我爬了進去,發現裏麵是一個很古老的酒窖,還有一些釀酒的工具。


    你知道的,我這人不怎麽會釀酒,但這些東西又不能浪費了不是?


    所以就找來專家鑒定,你猜怎麽著?那個酒窖竟然有一千多年的曆史啊!很誇張吧——


    而且我還在裏麵找到了一大缸的好酒,你知道這樣是不適合販賣的嘛。


    所以我就做了這些小竹筒,把酒灌在裏麵,正好三百瓶!


    而且也不能讓那麽古老的東西就浪費了啊,所以呐……我就找老板,這位……”


    拉過來郝雯,繼續道:“這位就是我的老板了,郝老板,嗬嗬,創出一個品牌來,叫做‘霄’,就是刻在那個瓶子上,我親手刻得哦!——怎麽樣?漂亮吧?接下來呐,我把這些竹筒酒留下來一些,然後用那個古老的釀酒工具繼續釀造出來酒水賣。


    對了,忘了說了,這個酒的名字叫做九世醉,也是我起的,好聽吧!”


    ……


    洋洋灑灑,乞兒邊說,那個女記者邊記。


    這一天的展覽會就結束了。


    而之後,乞兒也不準備再去展覽會展出了,因為……沒有必要了。


    可就在第二天。


    法國銷量最大的報紙,費加羅報上,以頭版整版和後頁半個半麵的巨額篇幅,報道了一篇讓整個法國都捶胸頓足的文章。


    ^p最n新*章uc節、w上);lz)


    標題,‘上帝這次真的瞎了!’。


    副標題,‘絕世奇寶被白癡所得,千年古釀被肆意淩.辱!’


    下麵還掛著,乞兒那張傻傻的大照片……


    不知有意無意,看起來好似‘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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