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暫時先將少女安置在『望屋』二樓的客房休息,然後請皋月煮了稀飯。原本身衰力竭的少女在攝取了食物與水分之後,氣色改善了不少。


    「——呼,吃飽了。多謝招待。」


    打地鋪休養的少女坐直上半身向我們低頭致謝。看似以石頭加工製成的裝飾品隨之發出喀恰的碰撞聲響。


    見她似乎終於脫離險境,坐在睡鋪兩旁的我們總算鬆了口氣。


    「總之,幸好你恢複精神了。」


    皋月麵露安心的笑容向少女說道。


    「真不好意思。特托拉在前往地表的途中不小心弄丟了食物和照明設備……本來以為繼續朝地表出發比折回村子還近,沒想到差點丟了性命。」


    「?朝地表出發?」


    這說法聽來好像她是來自地表以外的地方一樣。


    「正如字麵上的意思。特托拉是從地底的村落出發來到地上的。」


    「……」


    所以說她是地底人?


    看到我們一臉木然,少女赫然垂低了臉。


    「抱歉。突然聽到有人自稱是地底人,你們會無法相信也是人之常情吧……」


    少女又低下了頭。


    「呃……」


    我本想開口跟她攀談,忽然發現我還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特托拉的名字叫做特托拉·梅托拉·雷托拉。」


    少女——特托拉自我介紹後,用茶色的眼眸注視著我。看來她的眼睛似乎隻有在暗處才會發光。


    「特托拉,剛才你說『救命』是什麽意思?而且你還提到了『怪物』……方便的話,你能說來聽聽嗎?」


    目前人在二樓客房的,隻有我、皋月、特托拉——還有阿魯而已。我們這些人早對帶有奇幻色彩的『故事』見怪不怪,所以可以在毫無顧慮的情況下直問。


    但特托拉卻麵有難色似地交互打量了我皋月。


    「嗯,特托拉是可以告訴你們……隻不過,在我們村子的傳說中『怪物』是真正存在的。所以,那個……」


    「啊……噢,畢竟我們看起來隻是平凡無奇的高中生。也難怪你會覺得我們可能幫不上你的忙啦……是說,特托拉你是已經計畫好要找誰當救兵,才來地表的嗎?」


    「沒有,純粹是因為特托拉和村民已經無計可施,所以才抱著最後的希望來到了地表……」


    「原來如此。我想,你口中的那個『最後的希望』大概就是我了。」


    「?請問是什麽意思?」


    「說來話長啦——」


    ——我把自己的『血統』,的事告訴了特托拉。


    「『波亂血統』……」


    「聽起來或許是非常荒唐的無稽之談也說不定。總之由於我遺傳了那樣的『血統』,所以特托拉的『故事』恐怕也得由我來解決了。」


    「……原來如此。」


    不愧是內含『怪物』這種奇幻要素的『故事』的『女主角』。不假思索就相信了『波亂血統』的事實。


    「特托拉原本就沒計畫要去哪裏尋找幫手。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流有『波亂血統』的烈火先生,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可以的話,希望你能聽聽特托拉的煩惱。


    說出這樣的開場白後,特托拉開始侃侃而談。


    她所誕生的地底村落——席茲村的由來和維護『悖神怪物』的封印的職責。以及封印麵臨有可能被破除的危險現狀。


    「生活在地底下的看守人之村嗎……」


    「嗯。根據傳說,我們的祖先從好幾千萬年前就開始守護『封印之間』了。」


    「幾千萬年前也太誇張了……皋月,地表上的人類是多久前出現在世上的?


    「我記得應該是七百多萬年前吧。」


    嗯~這表示地表人和地底人雖然同是人類,可是起源並不一樣嗎?而且地底人的眼睛還會發光。


    「不過,為什麽封印會突然出現被破除的危險?如果『怪物』是生物的話,照理說它在受到封印的期間力量會逐漸弱化才對,況且不是一直都平安無事嗎?」


    特托拉麵露苦惱的神情搖頭否定皋月的問題。


    「詳細原因特托拉也不是很清楚……但封印畢竟是好幾千萬年前所設下的,或許它變得已經不若往那麽牢固了也說不定。假如『怪物』透過什麽方式取得使衰退的力量恢複的手段,那也不是沒有打破封印的可能。」


    「……如果『怪物』就此複活的話,無論是地底村或地表世界都有可能會慘遭毀滅嗎……?」


    我盯著天花板沉吟。


    這回的對手是神級的『怪物』啊。


    「難道沒辦法再一次封印『怪物』嗎?」


    「……抱歉。沒有人知道重新封印的方法。」


    按特托拉的說詞,無論是強化威力減弱的封印、或者是重新封印『怪物』的方法,似乎都已經從傳承中消失了。因此她才會不辭辛苦來到地表求援。


    不過,針對這個部分我和皋月有了個點子。


    「我稍微離席一下喔。」


    如此說道後,皋月起身離開了客房。


    皋月是森羅大魔法師。她擁有登入阿卡西記錄——那是一種從宇宙的起源開始,直至此時此刻仍不斷紀錄著森羅萬象的宇宙記憶——的權利。隻要利用這招,要查出失落的傳說可謂易如反掌。


    礙於大魔法的存在是不可泄漏的機密,因此無法公開使用,不過一會兒後皋月應該就會帶著封印『怪物』的方法回來才是。我還是趁現在先想想萬一特托拉問起怎麽查出來的時候,該用什麽藉口回答好了……


    但結果卻出乎我的意料——過了半晌皋月折回房間時,卻鐵青著一張臉。


    「皋月?」


    見青梅竹馬模樣不對勁,我忍不住出聲叫她,不過她隻是悶不吭聲地定睛注視著特托拉。


    特托拉微微側起腦袋,表情顯得困惑。


    「……皋月!」


    「啊!」


    我加強口氣並用手搖晃了皋月的肩膀後,她這才回過神來。


    「……不行。封印需要使用特殊的道具,那個道具現在好像無法使用。」


    皋月簡明扼要地向我耳語後,慌忙地坐回了原先的坐墊。


    「……真的假的。」


    聽到她帶回來的答案,我隻能抱頭苦惱。


    原以為隻要查出封印的方法,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這回的『故事』,也因為期望愈大,落空後受到的打擊也格外地大。


    這麽一來,我隻能跟那個傳說曾毀了大地的『悖神怪物』正麵互毆了嗎?別鬧了。假若真碰上那種『怪物』,別說互毆了,我肯定溜之大吉。


    眼前所麵臨的僵局嚴峻得教我咋舌。


    「啊~~混蛋!」


    要是偶爾有那種可以幫忙解決『故事』的道具或者救援角色出現,不知該有多好。


    「啾~啾啾啾。」


    阿魯像在逆模仿「*犬神家一族」的經典場麵般從天花板露出下半身,無所事事似地頻頻學鳥叫。(譯注:電影「犬神家一族」,其經典場麵是某被害者屍體以頭下腳上的姿勢從水麵露出雙腳。)


    真想跳上去賞她的腦袋一記鐵拳——就在我心中浮現這種遷怒於人的念頭時,忽然有人敲了客房的


    房門。


    是都美貴嗎?


    我站起來,往擋在客房和走廊中間的房門走去。


    「來了。你又拿什麽東西要來給我試吃……嗎?」


    扭動門把打開房門的瞬間,我愣住了。


    出現在門外的,不是『望屋』的招牌美少女。


    而且看起來似乎也不像是她那去參加完商店街聚會回家的父母。


    是說,那根本不是人類。


    「幸會。我是小巴,請多指教。」


    隨著自我介紹突如其然冒出來的,是一個模樣卡通化成有如醜得可愛的大象,手拿形狀論異的魔杖,勉強算得上和妖精(?)有幾分相像的生物。


    「打擾了~」


    小巴晃著一雙招風耳,像是在半空中溜冰一樣飛行,從目瞪口呆的我身旁通過進入房間。


    「烈、烈火?那是什麽?」


    「死神!?」


    兩個女生一看到醜得可愛的妖精,反應都是睜大雙眼,連滾帶爬地倒退五公尺那麽誇張。


    「幸會。我是小巴,請多指教。」


    那個叫小巴的東西向兩人打了聲跟剛才一模一樣的招呼之後,在特托拉先前睡覺的床鋪上頭降落。


    「嗯?」


    小巴的背上貼了個看似也是卡通化的巨大ok繃。


    雖然我有些好奇,可是它全身上下實在充滿了太多的吐槽點,害我不曉得到底該怎麽反應才好。


    「你到底是誰!?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當然是有事才來找你們囉。還有,我的名字叫小巴,剛剛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


    「你別想拿那種照本宣科的答案敷衍我!莫名其妙突然有怪裏怪氣的詭異生物跑來,我們都被嚇得不知所措了!小心我打電話給電視台喔!」


    「上電視我會很困擾耶。我帶來了對你們很有益的好消息。姑且先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


    如果是不久前的我,八成會馬上一把抓起小巴丟出窗戶,然後拿棉被朦住頭當作自己在做夢吧。


    可是,我現在急需解決『故事』的頭緒,哪怕是再微小的線索也無所謂。


    我一屁股在小巴的麵前坐下,決定聽它怎麽說。


    「所以呢,你的消息是?」


    「嗯——告訴你們之前我有件事想先確認-下,你是波亂烈火嗎?」


    「啊啊,沒錯。」


    「是嗎?噢,那太好了,因為我隻在傳言中聽過名字,本來還很擔心玩意認錯人該怎麽辦呢。」


    我怎不記得自己曾做了什麽值得讓這種珍禽異獸口耳相傳的事?


    「好吧,那我先從結論說起。」


    小巴臉上掛起讓人看了會起雞皮症瘩的又惡又可愛的微笑。


    「波亂烈火。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所以請你成為魔法少女幹掉『悖神怪物』吧。」


    「…………………………………………………………………………啥?」


    不用說,房裏的氣氛一口氣降到了冰點。


    △


    「咦?我還以為在日本提到魔法師,指的就是魔法少女的意思呢。」


    「那是動漫畫才有的情況!」


    看來小巴似乎是外國人……訂正,是外國妖精。畢竟外國對日本文化向來有諸多誤解哪……聽說甚至有外國人抱著「有一半的日本人都是忍者」這種偏見的樣子。


    「魔法少女的事就不提了。總之小巴到底是打哪來的?別再用昵稱,告訴我們你的本名吧。」


    「嗯~難得我改變外貌,還挑選了看起來充滿魔法少女吉祥物味道的裝扮和名字說。」


    小巴由衷感到遺憾似地唉聲歎氣。那臉臭得好像快噴毒了。


    「容我向大家重新自我介紹。我是小巴——『完璧巨獸』巴哈姆特。」


    敢說自己『完璧』實在很大言不慚。是說,我怎麽覺得這名字好像有在電玩遊戲之類的聽過……?


    「巴、巴哈姆特!?」


    就在我側首納悶的時候,躲在遠遠的地方觀察小巴的皋月忽然驚訝地大叫。


    「嗯?皋月你知道巴哈姆特?」


    「怎麽可能不知道……巴哈姆特、比蒙巨獸、貝希摩斯。雖然稱呼方式不盡相同,但指的都是擁有能遮蔽大地的巨大身軀,被人們歌頌為『完璧巨獸』的神話時代怪物。你說你就是那傳說中的怪物?」


    「沒錯。如果你覺得我在騙人,不妨用阿卡西記錄調查看看如何?森羅的小姑娘。」


    「!」


    皋月的表情又寫滿驚愕。我的反應也跟她如出一轍。


    「對了,假如你真的要調查的話,最好縮小範圍設定『神所創造的巴哈姆特目前身在何方』這個條件來進行搜尋。否則一次瀏覽我那長達數千萬年份的記錄的話,人類的腦袋定不堪負荷,最後淪為廢人。」


    「噫……!」


    會變成廢人是真的還假的!?我本以為阿卡西記錄是很方便的魔法,沒想到竟暗藏這樣的危險。


    「慢著!小巴你先稍等一下!」


    我製止口若懸河的小巴,把嘴巴貼近到袖的大象耳旁邊。


    「……你怎麽會知道森羅大魔法?」


    「一如我之前所做的自我介紹,別看我這副模樣,其實我還挺厲害的。即便是魔法也難不倒我。不過還是花了我一點時間調查你們的情報。」小巴回答得好不得意。


    「那還真是了不起……不過,我拜托你不要隨隨便便把大魔法的事掛在嘴邊。」


    我悄悄瞥了身後一眼。


    「?」


    特托拉或許對魔法不熟,聽到森羅大魔法也是一頭霧水的表情。我也不是不信任她,隻不過我不太希望皋月是大魔法繼承者的事泄漏給外人知道。


    「那還真抱歉。因為我本身對那魔法沒什麽興趣,一不小心就說溜嘴了。」


    「真是……」


    我歎口氣,瞪了小巴一眼。


    「沒辦法。反正都被聽見了。皋月,你就照它說的調查看看吧。」


    「嗯。」


    「啊,可是如果有危險的話……」


    「別擔心。我隻要照小巴的建議縮小捜尋條件,就能過濾掉大部分的情報了。」


    「是這樣就好……」


    我看從今以後還是別再動不動就想仰賴森羅大魔法好了。


    皋月閉上眼睛,沉默了半晌。


    「……嗯。現在在我們眼前的,好像是真的巴哈姆特沒錯。雖然很難置信。」


    「它真的很厲害嗎?」


    「哈哈。畢竟現在看起來其貌不揚啦。大家就不用敬畏我了,輕鬆點稱呼我小巴即可。」


    記得它剛才說過它有「改變外貌」,所以它的真麵目應該是另一個模樣。盡管目前它還是以醜得可愛的大象妖精之姿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那,為什麽這麽大有來頭的角色會想要幫忙我們呢?」


    「不瞞你們說吧,其實我是想找『悖神怪物』報仇。」


    「報仇?」


    又有一個令人聽了心驚肉跳的字眼從誇大化的嘴巴冒出來。


    「被封印在席茲村的『悖神怪物』其實是利維坦。」


    「先是巴哈姆特,再來是利維坦嗎……」


    皋月像是在呻吟般低聲嘟囔。


    「呃……」


    知識匱乏的我照例用視線向她詢問。


    「利維坦是常常被拿出來跟巴哈姆特相提並論的怪物。就像巴哈姆特被人稱作『完璧巨獸』一樣,利維坦也有『最強巨獸』的別名。」


    聽完皋月詳細的解釋,我對利維坦有了初步的瞭解。


    ……話說回來,利維坦是『最強巨獸』啊。這名字也取得太直接了吧。也難怪地表不隻一次麵臨慘遭其毀滅的命運了。


    慎重起見請皋月調查利維坦的所在地之後,果如小巴所言,目前被封印在席茲村的樣子。


    「我和利維坦原本是被創來做為末日時獻給眾神吃掉的供品……可是……」


    小巴垂低眼簾。


    我的背頓時打了個冷顫。


    因為低頭看著下方的小巴散發出了一股令人全身寒毛直豎的強烈情感。


    「身為『最強巨獸』的利維坦個性十分凶暴殘忍。那時它為了追求一己之樂,把地表毀成了不毛之地。我重要的一切也在那時被它給奪走了。」


    報仇——剛才小巴跟我們表明這就是它決定幫助我們的動機。


    它所謂的「那時」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恐怕是在好幾千萬年前吧……它對利維坦的仇恨累積了這麽長久的時間嗎?


    對我來說等於是天荒地老的漫長歲月,光是想像就令人發狂。


    「我知道了。既然你也有你的動機,那我們就一起合作打敗『悖神怪物』吧。」


    「……謝謝。感激不盡。」


    「不,我們才要感謝你呢~」


    坦白說,在對手是『最強巨獸』的情況下,沒有比「跟它成對一起被創造出來的小巴願意加入我方陣營」這更具效果的強心針了。


    我們互相握手(小巴的手應該說是前肢比較正確),發誓要同心協力打倒『悖神怪物』。


    「打鐵趁熱。烈火,我借部分的力量給你吧。」


    「你願意借我力量是很好啦,不過具體而言那是什麽力量?」


    「雖說是部分的力量,不過嚴格說來有一半類似魔法。它可以把你的基礎能力提升數倍,並且讓你學會威力足以傷害利維坦身體的大範圍攻擊魔法。還是說你早就會使用大範圍攻擊魔法了?」


    「?不,我不會什麽魔法啊。」


    為什麽它會覺得我能使用魔法?雖然我不太曉得其中的原因,總之先予以否定。


    「一會兒就好,你可以閉上眼睛不要亂動嗎?」


    「噢。」


    我照小巴的指示閉上眼睛。


    「——…—·—……·——」


    小巴不知道詠唱了什麽後,忽有一股奇妙的感覺襲向我的身體。


    那感覺熱熱的、溫溫的、使人熱血沸騰,彷佛從體內深處湧現一樣,心情莫名地毛躁起來。不久等那個感覺消退之後,我睜開眼簾。


    「結束了嗎?」


    「噗!!」


    我一問,皋月猛地發出噗哧的聲音。隻見她用手搗著嘴巴和肚子扭來扭去,拚了命強忍笑意。青梅竹馬會笑得這麽沒形象還真是罕見。


    特托拉也別過臉不看我,用手遮住嘴巴身體不斷發抖。眼尾還掛著淚珠。


    「還真是教人眼睛為之一亮的變身前變身後呢。」


    阿魯麵露冷冷的無表情,用像在念經般的死板語氣喃喃說道。


    「到底在說什麽啊?」


    我低頭看了自己的身體後——我的反應跟她們一樣,被這身打扮嚇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極度強調少女風格幾近令人陷入絕望的五彩繽紛洋裝。


    充滿了荷葉邊和蕾絲,完全無視運動機能的裙子。


    插上了天使翅膀的靴子。


    右手握著一根閃亮亮的魔杖。


    胸口有顆代表希望的蛋白石。


    「這、這是什麽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驚聲尖叫的同時,內心早有了答案o


    凡是有長眼睛的人都不可能會認錯,完璧無缺到沒有一絲瑕疵的magic girl style——說穿了,就是魔法少女的裝扮。


    硬要舉出唯一的瑕疵的話。


    大概就是我是帶把的男生這點吧。


    「啊這不就是最致命的瑕疵嗎!」


    這跟男扮女裝有什麽兩樣。


    「怎麽了?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


    「全身上下都不滿意!」


    我朝歪著脖子的醜得可愛的大象怒吼……慢著,現在的我比它更像珍禽異獸嗎?皋月和特托拉到現在還笑得沒完沒了。


    總之我要求小巴說明這身衣裝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我一直以為在日本的規矩中,賦予魔法力量的時候,一定要讓對方變成魔法少女。」


    對了,一開始它好像就有說過類似的話!可是我還以為它已經明白那純屬它自己的誤解了!


    「這魔法力量有什麽作用?」


    我不顧羞恥厚著臉皮先把要緊的重點問清楚。


    「剛才我有跟你提過,現在你可以使用破壞大範圍的爆滅魔法了。不妨試試看吧。」


    「怎麽用?」


    「總之先打開窗戶吧。」


    「唔姆唔姆。」


    打開窗戶。


    「把魔杖的前端指著窗外。」


    「唔姆唔姆。」


    把魔杖伸直。


    「在心裏想像爆炸的畫麵。」


    「唔囉唔姆。」


    簡單的影像就可以了吧?爆ㄓ……


    「如此一來眼前所見的景色就會消失得一乾二淨。」


    「最好是教我用試射毀了整座小鎮啦!」


    好險啊啊啊啊啊啊,差一點我就親手把我們住的鎮給毀了。


    「不然你朝天空發射看看?」


    「好吧。」


    我抬頭望向夜空,隨便鎖定一朵雲。


    ……不知道那倘威力究竟有多大,還是控管下火力比較恰當……我隻要在心中默想「減輕火力~」就好了吧?


    總之我試著發射。


    接著……


    咚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哇……好誇張的爆炸,威力比夏天的煙火還要高上百倍耶。


    「剛剛剛剛剛才的爆炸是怎麽一回事啊!」


    都美貴驚恐的尖叫聲從樓下傳來。嗯,抱歉。犯人是我。


    然而小巴卻一副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模樣說道:


    「咦?奇怪了……怎麽威力比我預想的還要貧弱數百倍呢。」


    「你到底是教了我有多危險的魔法啊!」


    我忍不住用魔杖毆打大象的頭。


    「嗯~波亂烈火。你是不是有偷放水?」


    「我那一拳分明用盡全力!」


    「我是說魔法,不是拳頭。」


    「啊啊?是啊,如果殃及無辜市民那可麻煩了。」


    還好我有控製火力輸出。要是施展了如小巴預期的破壞力,就算攻擊的目標是天空,天知道爆風會


    為鎮上帶來多大的災情。


    「是嗎?照這樣看來,我給你的力量應該有正常運作。」


    小巴看似心滿意足地點頭。


    畢竟日後的敵人是『悖神怪物』,它願意借強力魔法給我也是件好事沒錯啦……


    「可是,至少想想辦法改掉這裙子吧?」


    「嗯~要改我是無所諝。隻是那套服裝附有自動防禦和重力減輕的機能,要重作功能一樣的東西得花不少時間喔?」


    「若是這樣那可不行……」


    時間拖得太久的話,利維坦破除封印的風險也會跟著提高。


    傳說中利維坦是巨大的海蛇怪物,如果說巴哈姆特的身體可以遮蔽大地,那麽利維坦的身體就能吞沒整片海洋。若和這樣的龐然大物在地球上交戰,即便打贏也勢必造成嚴重的犠牲。


    據特托拉表示,『封印之間』裏麵有扇門,『悖神怪物』就是被封印在那扇門後,門後的空間似乎跟地球差不多寬闊。可以的話最好是由我們主動出擊,在那裏跟利維坦一決高下。


    「再說還有美食冠軍比賽得搞定呢……」


    「?那是什麽?」


    「啊,對了。這件事還沒跟小巴提過呢。」


    我簡叨扼要地向小巴說明了『波亂血統』和『都美貴故事』的重點。連直到現在還想不出在美食冠軍比賽摘冠的方法的事也順便一並告訴它了。


    「啊啊,這樣嗎?若是那個問題,我有個好方法。」


    如此說道後小巴用長長的鼻子拍了一下圓滾滾的大肚腩。


    「記得我一開始提過的嗎?我和利維坦本來是創來讓神享用的供品。我們的肉的美味程度淩駕人世間所有食材——所以隻要等擊敗利維坦後再拿它的肉來製作料理,冠軍等於是你們的囊中之物了。」


    「嗚……可是,真的要這麽做嗎?」


    聞言後我第一時間雖然覺得惡心,不過倒也不失為一石二鳥的好法子。


    這方法可以一口氣解決特托拉的村子和『望屋』兩個『故事』。


    不過,換句話說……


    「……我必須強迫自己接受這身打扮嗎?」


    「就是這樣囉。」


    嗚嗚嗚,我身為人的自尊心跟兩名少女的『故事』相比,不過是不值得一哂的小問題而已……我隻要從這個角度去想就對了!


    「好,等做好前往地底席茲村的準備,我們即刻動身出發。」


    雖然我不顧個人的羞恥心帶頭提振士氣,但……


    「好、好的……噗喃!」


    「嗯、嗯嗯,明白……噗!烈、烈火,拜托你。不要露出嚴肅的表情看我……」


    特托拉和皋月又笑翻在地。


    「不行喔烈火先生。現在的你可是光呼吸就能讓別人笑死的生物兵器,你比較適合窩在更黑暗狹窄的地方行動,並且為自己活在世上的事感到羞恥。」


    連阿魯也不忘記過來補刀。


    我忽然有點想哭。


    △


    我們一夥人決定先解散,回去各自做好準備,於一個小時之後在學校後山集合。據說通往地底的秘密入口就藏在後山。


    至於令我頭痛的魔法少女服裝,平時似乎可以維持在手鐲的狀態。解除變身後,我又穿回了原本的製服。是很方便的功能沒錯啦,可是為什麽不在被皋月她們取笑前告訴我。


    嚴格說來,最令我傷透腦筋的還不是服裝的問題,而是如何取得望野都美貴的諒解。


    因為時間不早的緣故,當我跟都美貴表示我要先回家一趟時,她沒什麽意見。可是,等我接著告訴她明天甚至後天都有可能沒辦法來『望屋』報到時,她馬上火力全開向我炮轟:


    「那是什麽意思啊!明明是你在學校突然自告奮勇說要幫忙的!才第一天你就覺得厭煩了


    嗎!?」


    「不是啦,我是說……你也有看到剛才另外帶來的那個叫特托拉的女生吧?她在國外好像也是在當廚師,呃……據悉她這趟千裏迢迢來到日本,為的就是去尋找傳說隻有在富士的樹海深處才找得到的夢幻食材喔。」


    我使出三寸不爛之舌把想得到的藉口-股腦兒全說了出來,但瞪著我不放的都美貴表情卻變得愈來愈可怕。


    「所以我就拜托她讓我一起參加尋找食材的旅行。如果我能弄到夢幻食材的話,就有機會能贏下美食冠軍比賽不是嗎?」


    「大騙子!」


    「我說的是真的啦!」


    雖然我也認為我編的故事實在扯爆了,可是現在也隻能設法讓她接受。


    「……!」


    磅!


    都美貴握拳使出全力敲擊食堂的餐—然後用隱隱泛著淚水的眼睛瞪視我。


    「……拜托你實話實說吧。你是因為覺得再怎麽掙紮也沒有勝算,所以想早早打退堂鼓對不對!?」


    「絕對不是。」


    我立刻否定。


    我完全沒有想對都美貴見死不救的意思,這是真的。


    隻不過她還是用疑神疑鬼的眼神瞪著我。


    「麵對我的問題你每次都是回答得很好聽……可是關鍵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理由』?」


    「沒錯!告訴我你為什麽想幫助我好嗎!你不說的話,我怎麽曉得是否該放心信任你呢!」


    想幫忙都美貴的原因嗎……


    那當然是因為她是『女主角』,而我則被卷進她的『故事』之中——一開始大概是基於這樣的緣故。


    但現在狀況有些不太一樣了。


    「都美貴,雖然你個性頑固,什麽事情都不願假他人之手想獨力完成,不過這也表示你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對吧?即便手藝差勁、屢嚐失敗滋味,你還是鍥而不舍地想設計出新的菜色。」


    「……你幹嘛突然誇獎我,別以為灌迷湯對我有用。」


    「我沒有在灌迷湯。」


    店的生意好不好基本上不是小孩子有能力可以操控的問題。雖說這間食堂是她家,她內心難免會感到不安,但有多少人麵對相同處境時,也能像她一樣付諸實際行動以求改善現況呢?我很懷疑。就拿我自己來說吧,我沒什麽自信。


    高中生還隻是小孩子罷了。小孩會依賴父母是很正常不過的吧——不過,像都美貴這種「並不正常」的反例看在眼中我覺得……


    「我是由衷感到佩服。而且你的這一點我非常喜歡喔。」


    「嗯喵!?」


    「因為我喜歡你這種奇怪的家夥,所以我才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是說,你還好吧?」


    「喵哇哇!?」


    都美貴接連發出奇怪的尖叫,踹開椅子往後倒退。


    「?都美貴?」


    「你、你不要靠近我!」


    我本想上前關心,反倒被她用凶巴巴的態度嚇止。她是吃錯什麽藥?


    都美貴連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但情緒似乎仍未能恢複平靜,隻見她捧著臉頰氣呼呼地轉身背對我。


    「那、那、那麽丟臉的話為什麽你能平心靜氣地說出口啊!」


    「嗯嗯?」


    「喜歡努力向上的人」這種話有那麽不堪入耳嗎?我覺得還挺普通的啊。


    「……算了。雖然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非~~常懷疑,但


    這次就破例相信你好了。」


    都美貴背對著我,用有些激動尖銳的聲音如此說道。


    「是嗎?不好意思,我會馬上回來的。」


    「反、反正你隻是個負責試吃的,有沒有你都沒什麽影響啦!我會趁這段時間多多練習廚藝,所以你……那個……要盡量早點回來喔。」


    「嗯,我知道了。」


    我明確地點頭保證後,離開了『望屋』。


    到頭來都美貴始終背對著我,連個轉頭目送也沒有。


    「我是不是又做了什麽惹她生氣的事啊?」抵達家門的我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得快點做好準備才行。


    「我回來了!」


    「啊,歡迎回來,烈火大人。您要吃飯嗎?還是先去洗澡呢?」


    聽到我的聲音,穿著拖鞋的海麗莎發出啪噠啪噠的聲響走了過來。兔子圖案的圍裙隨之輕盈擺動。


    這時……


    咕嚕~~~!


    海麗莎的肚子咕嚕嚕地發出了可愛的叫聲。


    「啊!討厭、好丟臉。」


    海麗莎麵紅耳赤,用雙手遮住圍裙的兔子圖案。那模樣就彷佛剛才發出聲音的是兔子一樣,讓人會心一笑。


    「我不是打電話告訴你我會晚回來了嗎?怎麽不先吃呢?」


    「可、可是……咱想和烈火大人一起吃飯。」


    海麗莎紅著臉頰忸忸怩怩地抓著圍裙的下襬把玩。


    她的心情固然令我非常開心,同時卻也對她感到愧疚。


    「對不起。有急事等著我趕緊去處理。所以我馬上又要出門了。」


    「咦咦——!」


    海麗莎麵露與其說是抗議,不如說純粹受到打擊的表情尖叫。


    「真的很抱歉。」


    我脫下鞋子丟在玄關,先從櫃子裏麵拿出大尺寸的後背包。接著我把水和食物(聽說通往地底必須走一段很長的距離)、應急的備用鞋子、還有手電筒等任何感覺都會派得上用場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塞進了背包裏麵。


    我想了又想該不該帶『勇者之劍』的問題,最後還是決定把它留在家裏。因為我依然是個劍術的門外漢,再加上那把劍隻專門應付魔法,沒辦法拿來對付『怪物』;而且它跟魔法少女的爆滅魔法很難搭配,還是別帶用不上的累贅去比較好。


    「糟糕,我得快一點。」


    我背包一背往玄關走,隻見海麗莎還站在那兒。


    「烈火大人。咱知道您很急,可是時間都這麽晚了您要上哪去呢?」


    看來是因為我反常的舉止讓她對我的目的地感到好奇。


    海麗莎把眉毛皺成八字狀,忐忑不安地注視著我。


    「呃……」


    我要去地底村打倒『怪物』……我要是如實坦承的話,海麗莎八成會吵著也要一起來吧。


    既然如此,隻好使出最後手段了。


    我加速通過海麗莎的身旁後,拎起鞋子從玄關衝了出去。


    「啊啊——烈火大人!」


    「在我回來前,你做你自己要吃的飯就可以了!我出門了!」


    「等、等一下啦~!呀!」


    見我逃之夭夭,想追趕上來的海麗莎不小心摔了個跤。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固然令我的心一陣一陣抽痛,可是一想到這麽做也是為了保障她的安全,我隻好把眼淚往肚子裏吞繼續往前跑。


    隻是背包實在太重,跑沒兩三下我就累得不成人形了。


    「呼、呼、呼……」


    為求慎重起見,我轉頭察看身後,確認海麗莎沒有追上來後,我決定放慢腳步慢慢走。


    △


    學校的後山竟然藏有一條通往地底的秘道——這件事固然教人吃驚,但更令我啞口無言的,是密道路況險峻的程度。由於坡麵陡峭且大小石頭充斥,所以我好幾次差點跌個狗吃屎或摔落下去。雖說有小巴的魔法充當照明,但密道內的黑暗和封閉感仍造成精神上很大的壓力。


    目前我們行經的區域路麵較為寬廣,而且天花板也高,可以不用過度小心翼翼,算是走起來相對比較輕鬆的。


    可是,特托拉說這一帶的牆壁和天花板都很脆弱,必須提防從頭上掉下來的落石,到頭來依然得繼續繃緊神經。


    「我們已經走幾個小時了啊……」


    踉踉禮蹌連路也走不好的我隨口問道。


    「差不多十個小時吧……」


    答腔的皋月也顯露出筋疲力盡的模樣。


    特托拉則是累得快喘不過氣來,連回答問題的餘力也沒有。雖然她很適應地底的環境,但基礎體力似乎很差。


    「別慢吞吞的,大家再加把勁吧。」小巴說。


    「烈火先生。能被接受的文弱書生男,就隻有美少年而已喔~」阿魯說。


    你們兩個可以浮在空中當然不覺得累!尤其是阿魯吵屁啊。


    「啊……如果可以變身成魔法少女不知有多輕鬆啊~」


    地下密道走起來實在有夠折磨人的,我已經顧不得什麽羞恥心。況且變身之後應該還可以順便背另外兩人也不成問題,但……


    「剛才就說過了,我不建議你這麽做喔。魔法少女是適合短期作戰的裝備,光是變身就會消耗體力與魔力。我建議你最好還是留到最後關頭用。」


    設計裝備的人都這麽說了。


    那小巴當初怎麽不設計燃料消耗率好一點的裝備呢……


    真的痛苦到我快撐不下去了。


    「特托拉,真虧你半途弄丟食物和照明還有辦法走到地表。去程不是要爬坡嗎?」


    我懷著發自內心的敬意向特托拉開口說道。


    「是、是滴……」


    「不好意思。你不品勉強回答我啦。」


    「呼、呼……不、不會,因、因為特托拉想……拯救村子,所以、呼……呼……」


    努力擠出聲音的特托拉頭部和四肢都顯得有氣無力,而且視線四處飄移,眼睛的焦點無法固定。雖然一路上我們偶爾會停下來小憩片刻,不過她從好幾個小時前就累成這副德性了。


    「你真的很珍惜故鄉的村落呢。」


    「嗚噫?」


    「噢,沒事。我在自言自語。」


    都美貴和特托拉都一樣,她們打算憑著自己那瘦弱纖細的肩膀一肩扛起重責大任。


    我希望可以為她們略盡薄力。


    希望她們的『故事』能迎接美好的結局。


    我打從心底如此祈禱。


    ——事情就發生在這個時候。


    小巴用魔法產生的光突然「咻——」的一聲熄滅了。


    「咦?喂!光怎麽熄了!」


    「該不會是利維……!」


    突然降臨的黑暗令我們一行人陷入兵慌馬亂。


    喀啦……


    我能夠辨識這個聲音,不曉得該說是偶然,或者說平時行好積德。


    「危險!」


    「咦!」


    皋月發出驚嚇的叫聲。我依據那聲音掌握她的位置,立刻撲過去打算把她推開。


    我和皋月一上一下疊在一起倒在地上後過沒幾秒,岩石和岩石相撞落下的聲響從我們耳邊掠過。


    「好痛……皋月,你要不要


    緊?」


    「啊……嗯。烈火……那個,你靠太近了。」


    等眼睛逐漸適應黑暗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和皋月的臉近到快要鼻頭貼鼻頭了。


    「啊、抱歉!」


    我連忙從她身上退開。


    「不會……」


    皋月用蚊子般的聲音回答,慢慢地抬起上半身。她完全不肯跟我對上視線。啊~超尷尬的!


    「嘖。隻差一公分。」


    阿魯你給我住嘴!是說,再接近一公分我們就會怎樣啊!?


    「~~~……對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那個聲音……」


    我轉頭一瞧。


    果不其然,從天花板剝落掉下來的岩石就砸在皋月原先所站的位置。


    還好有第一時間馬上反應……我得好好感謝這雙聽力靈敏的耳朵了。


    「烈火先生!皋月小姐!你們有沒有怎樣?」


    「沒事吧,兩位?」


    環境暗下來後眼睛便開始發光的特托拉和在空中飛行的小巴擔心我們的安危趕了過來。


    「小巴,為什麽光會熄掉?」


    「抱歉、抱歉,因有蟲子跑入眼睛。」


    「啥、啥啊?蟲?拜托你小心一點好嗎?」


    喀啦……


    「!是誰!」


    大概是才剛碰上意外對聲音變得很敏感的緣故,我對一行人身後響起的不明聲響馬上有所反應。


    「——啊、啊嗚啊嗚……」


    「……嗯?」


    我本以為是敵人來襲而擺出防備的架式,沒想到傳進耳中的,竟是聽似有些可愛(而且還很耳熟)的呻吟聲。


    隔一會兒,半空中忽然「轟」的一聲出現拳頭大的火焰,將籠罩地下密道的黑暗一掃而空。


    然後,從黑暗中現身的是——


    「海、海麗莎?」


    ——現在應該留在家裏看家的嬌小女魔導士。


    原來海麗莎替自己施放了透明魔法,一路尾隨我們的樣子。


    「對對對不起!因為烈火大人的舉止不太對勁,咱放心不下才……真的很抱歉。」


    「……不,都怪我不把事情說明清楚。是我的錯。」


    我把海麗莎丟在家就是不希望她也被卷入危險的『故事』,到頭來結果還是沒有改變。我是笨蛋嗎我。


    「好啦,算了啦。都到這時候總不能教海麗莎自己一個人回去吧?她也不是想做壞事,就帶她一起去吧。」


    「……其實我本來也希望皋月留在家裏就好。」


    不用說,我當然也不希望自己的青梅竹馬胡亂涉入危險之中。好比說剛才的突發狀況就十分驚險了。


    「哎呀,救特托拉小姐回來的人可是我喔?就算烈火不準我跟,我也要硬跟到底。」


    「唔奴奴……唉~」


    看樣子再說下去也隻是白費唇舌,我隻好聳聳肩膀。


    「拿你們沒辦法。海麗莎,要跟緊我喔,這裏很危險的。」


    「好、好的!謝謝你烈火大人!也謝謝皋月小姐!」


    真是……看到海麗莎那興衝衝的模樣,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也罷,反正隻要不要讓她們在我和『怪物』戰鬥的關鍵時刻跳進來趟渾水就好了吧。這麽一來大家的安全都能獲得保障。


    「那從現在起能麻煩海麗莎把路照亮嗎?因為小巴不是很可靠。」


    「哈哈,你這話真過分。」


    「我說的明明是事實。看你的囉,海麗莎。」


    「是!包在我身上!」


    海麗莎元氣充沛地回答後,從魔杖前端製造出體積比剛才更大上一倍的火焰。火焰的亮光廣泛地傳遍地下密道,連腳下的地麵都看得一清二楚。


    於是,加入了海麗莎成員擴增為四個人一頭動物的隊伍繼續沿著地下密道往下前進,幾個鍾頭之後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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