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蕪側坐在馬背上,看著道路兩旁的景色不斷後退。


    清晨的風並不算柔和,刮得她臉上生疼,她偷偷向謝錚看了一眼,大著膽子環住他勁瘦的腰身,將臉埋在他懷裏。


    聽著沉穩的心跳聲似乎亂了一拍,隨即又恢複正常。


    她再次偷瞄謝錚,見他臉上並未露出厭惡之色,似乎也沒打算推開她,終於放心下來。


    昨日白天睡多了,晚上實在不困,難免輾轉,誰料侯爺竟問要不要幫她入睡,唬得她再不敢亂動。


    就那樣僵著身子,好不容易才睡著,就聽到帳外傳來聲響,將她吵醒。


    這會兒實在是困,雖然在馬上一顛一顛的,可鼻尖嗅到的鬆柏香氣,卻令她忍不住昏昏欲睡。


    她索性摟好了謝錚,安心地閉上眼睛。


    謝錚策馬奔馳,偶然向懷中掃了一眼,不由失笑。


    這小庶女,如此信任他,竟在馬上睡著了?


    也是,昨晚一句話就唬住了她,臨到天亮才睡,卻要立刻起來趕路。


    接下來的行程都會是快馬兼程,但她並不會騎馬。


    若這個時候教她,不僅麻煩還耽擱行程,倒不如由他來帶著她。


    這一行人之中,沒有誰的馬能比他更穩。


    鼻尖有淡淡的皂角香氣混合著女子的馨香,謝錚緊了緊攬著紀蕪的手臂,嬌軟的身軀被他抱個滿懷。


    他並未察覺,自己的眼中閃過一絲愉悅。


    雖然路上會有休息,可快馬趕路畢竟和馬車很不一樣。


    起初,紀蕪還覺得挺有趣的,但時間久了,臀腿之處還是有些遭不住。


    好在,趕了幾天的路,終於抵達樊縣,經過此處後,就可到達郾城。


    一行人會在樊縣休整,然後領著已在此等候的車隊出發。


    紀蕪泡在熱水中,止不住地吸氣,實在是被磨過的臀腿泡在熱水裏,會有種說不出的疼痛。


    可接連幾天都不洗澡,也實在是讓她有些遭不住。


    後麵趕路的日子裏,她幾乎不敢太靠近侯爺,生怕自己身上有什麽味道。


    但他就好像聞不到似的,每當她稍稍拉開些距離,就會被侯爺一把按回去。


    待到了昨日,便不是她擔心自己身上有什麽,而是嫌棄侯爺身上有什麽了。


    好在,今天就到了樊縣,否則的話,她肯定又要得罪他。


    沐浴梳洗後,紀蕪換上了一身新衣服。


    此時,她心中很是鬱悶。


    若早知後麵會舍棄馬車,改用快馬趕路,她就不在京都裏采買那些東西了。


    哪怕多數用的都是侯府的銀子,隻有一小部分是她自掏腰包,可對於一直過得捉襟見肘的她而言,還是非常心疼。


    “二夫人,您收拾好了嗎?”房間外,常柏的聲音傳來。


    紀蕪答應一聲,從沐浴的淨房裏出來,瞧見了坐在樓下的謝錚。


    既是江洲來的富商,自不會跟人擠在一處,早在三天之前,這家客棧就被包了下來。


    一番布置以後,今天迎來主人入住。


    從樓上來到樓下,紀蕪站在謝錚麵前,仔細打量著他,忽然眉心微蹙,“官人,您這樣是不成的,不像是個商人。”


    聞言,謝錚看向紀蕪,又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穿的,全都是特意從江洲運來的衣飾,並無什麽不妥。


    “既然您的身份是富商,那就應該有富商的樣子,不說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起碼不能像您現在這樣。”


    剛才在樓上時,紀蕪就已經發現了。


    侯爺坐在樓下,雖是一身月白衣衫,可頭發依舊如同往日那般,梳得一絲不苟。


    手裏麵倒是拿了把扇子,卻沒有風流倜儻的味道,反而有種扔出去可以砸到一片的感覺。


    再說他的身型,坐在那裏如同蒼鬆翠柏,自帶一股讓人不可直視的威嚴。


    誰家富商會是這副模樣?


    “官人若能信得過我的話,可否隨我回房間裏,讓我幫您重新拾掇拾掇?”


    紀蕪說完,見謝錚並未反對,試著拉住他的手,帶他往樓上走去。


    兩人進到房間,她帶著他坐到梳妝台前,伸手觸碰他頭上的發冠。


    幾乎下意識的,謝錚伸出手來,擒住了她。


    但他很快就卸去力道,並沒有弄疼她,隻是眼眸盯著她,淡淡出聲,“與我詳細說說。”


    “我知曉侯爺征戰沙場,縱使回到京都後,也時常忙於公務,既沒有時間遊山玩水,更沒有時間像尋常世家子弟那般,出去玩樂。”


    將謝錚頭上的發冠摘掉後,紀蕪輕聲解釋。


    “所以您在偽裝上,可能會差上那麽一點,但是無妨,這些東西並非不能偽裝,但侯爺必須試著收斂身上的殺氣。”


    她一邊說著,手指靈活地穿過謝錚的發間,很快將一頭墨發束成高馬尾,重新戴上發冠。


    頓時,還真就多了幾分風流意味,隻是神情太過嚴肅。


    “侯爺,您試著笑一笑。”


    紀蕪說著,心中似乎想到什麽,忽然捧住謝錚的臉,將柔軟的唇印了上去。


    她嚐試著輕吻他的唇瓣,逗引著那曾在馬車裏帶給她歡愉的舌,邀它一起共舞。


    幾乎瞬間,謝錚便反客為主,溫熱的手掌按住紀蕪頸後,將她扯得更近一些。


    正當他想要再進一步時,被她用手抵住肩頭,唇舌瞬間分離。


    “侯爺,您看一下鏡中的自己。”輕輕喘著,紀蕪去到一旁,讓謝錚得以看清鏡子裏的自己。


    幽深的鳳眸之中,閃過一絲錯愕。


    因為父母的例子在前,過去的謝錚從未想過納妾,加上大多時間都在戰場,對於情事之事,隻有聽說。


    他並無通房侍妾,一直都認為情事應當與自己的夫人做。


    然而成婚三年,他與紀明昭之間,始終沒有夫妻之實。


    起初是因為新婚之際,兩人身上皆有重傷,待後麵養好了,卻因為夫人看到他身上錯綜複雜的傷痕,嚇得渾身發抖。


    之後的幾次嚐試,皆因為夫人的挽留。


    本想熄燈之後同房,可屋子裏暗下來的那一刻,謝錚在黑暗之中,看到了夫人的臉上寫滿了抗拒。


    於是,便都不了了之。


    他幹脆一直住在靜思居,直到那日不知為何,與妻妹滾到了一處。


    本該與妻子做的事情,竟然稀裏糊塗地與別人做了,他心中惱怒不已。


    倘若不是夫人攔著,他是真的會一劍劈了那小庶女。


    也正是因著這一切的種種,他從不知曉自己在動情之時,究竟會是怎樣神情。


    可如今,透過麵前的鏡子,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眼中欲色蕩漾,眉眼間的冷意盡數消融,唇邊竟勾著淺淺弧度。


    原來,這便是他動情時的樣子。


    正想著,柔弱無骨的手攀上了他,耳邊吐氣如蘭,是小庶女嬌柔的聲音——


    “官人,鏡子裏的應是您不曾見過的自己,想不想再多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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