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野川納涼祭的舉辦,是在七月下旬暑假中的一個周六。


    成功跨越了名為期末考試的地獄之後,學生們進入了名為暑假的天國。納涼祭作為這天國最初的階梯,大家早就決定好要在這裏盡情玩鬧一番。


    就是這樣一個周六的早晨——日向美bittersweets開始行動了。


    「睡——過——頭——啦!」


    足足比鬧鍾設定好的時間多睡了三十分鍾,麻裏花從床上一躍而起。


    「為什麽沒有響!為什麽!」


    就算責問鬧鍾,它也隻會行使沉默權而已。


    然後時間又過去了三分鍾。


    「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麻裏花趕緊脫下睡衣,梳妝打扮起來。沒充足的時間整理頭發了,隻能簡單地把睡亂的地方整理一下。


    然後是手機短信,因為害怕所以選擇了無視。


    未讀消息有五六條,這絕對意味著會發生什麽。


    「讓我想想,還有什麽東西忘記沒……」


    依然昏昏沉沉的麻裏花終於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向著和大家約好的集合地點——商店街入口飛奔而去。


    「慢死了!」


    理所當然的,除了麻裏花之外的四人早已到齊了。


    「不是告訴你要記得設置鬧鍾的嗎!」


    「抱歉!好像沒響的樣子!」


    沒按時起來都是鬧鍾沒響的錯啦,絕對是鬧鍾的錯——麻裏花這樣在心中辯解。


    「也不接一舞的電話……」


    「唔……果然是依步打的……」


    麻裏花像做了壞事一樣垂頭喪氣起來。


    「嘻嘻……不愧是麻裏花。」


    「現在要去進行最後的練習!都打起精神來!」


    凜叉著腰重重地歎了口氣。


    「呐,去哪練習?」


    saudade閣樓裏的樂器已經全部搬運到會場去了。鍵盤和吉他什麽的到還好說,爵士鼓要是今天才搬去會場的話,絕對會累斷腰的。


    正式演出的時候,也是打算請商店街的人來幫忙搬上舞台。


    總之,若是準備時間超過時限的話,是會被取消評審資格的。大家都向為了振興商店街而參賽的日向美bittersweets伸出了援手。


    「去鄰鎮。樂器和場所什麽的樂器屋會借給我們。」


    就算樂器被搬走了,最後的這段練習時間也不可或缺。於是就拜托驅準備了練習的場所。


    「月浦前輩這不是也有排上用場的時候嗎。」


    「非常非常感謝。」


    「吃茶店,不要這麽匆忙感謝他比較好。」


    「哎……為什麽?」


    「……說來話長。」


    要是稍微被咲子溫柔地對待,驅一定會喪失理性而告白的。


    「依步步,服裝呢?」


    一舞的母親精心製作的舞台服裝,五人也已經試穿過了。完全如一舞要求的一樣,是又可愛


    又帥氣的服裝。


    雖然麻裏花和芽菟非常喜歡,凜和咲子好像覺得太暴露而有點害羞。


    「也一起送到會場那邊了。」


    「現在就想穿嘜嗚……」


    「穿那種衣服上電車……有點不好意思。」


    「印章屋你稍微考慮一下場合啊。」


    「是嗎……我也覺得很可愛啊……」


    「連唱片屋你也……」


    事先要求把衣服先送到會場去的是凜,現在覺得自己這樣做真是太好了。


    「比起討論這些,不如快點去練習。」


    「沒錯,不快點的話……啊好痛!」


    「你以為拖到現在是誰的錯、真是!」


    大家的心中,都因為納涼祭的到來而感到興奮不已。


    「月浦前——輩!」


    「喂麻裏花,大清早的不要大吵大鬧。」


    電車加徒步共三十分左右,大家抵達了月之背麵樂器店。在還關閉著卷簾門的店門口等候著驅。


    「噢、來了啊。」


    驅從店旁的小路裏走了出來。


    「從後門進,直接去練習用的房間吧。」


    在驅的帶領下,麻裏花她們進入到了店鋪裏。


    「哇……好多樂器……」


    「好厲害……」


    「是啊……非常非常帥氣!」


    初次來到店裏的三人,無法掩飾住內心對於眼前這琳琅滿目的樂器的驚歎。


    「帥、帥氣什麽的……有、有點害羞呢……」


    隻對第三句話有所反應,當然本人並沒有意識到這點。


    「樂器我也盡量準備了一樣的。芽菟醬爵士上的裝飾我實在沒辦法準備就是了……」


    「沒——關——係!小月月謝謝你!」


    「沒什麽啦。」


    被芽菟拒絕的打擊所擊垮的驅,因為找到了咲子這位新的聖女,所以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現在也可以和芽菟普通的交談。


    「隔音設備也很完美,所以可以毫無顧忌的演奏。我就在外麵坐著,要是有什麽事的話就聯係我。」


    「去哪聯係你?」


    凜下意識地問到。


    「去哪聯絡?當然是打我手機……」


    說到這裏,驅終於注意到。


    「……難道說,我的電話號碼誰都不知道嗎?」


    五人同時點頭。


    「小鹿前輩的電話我知道……」


    「嗯,我也知道。」


    「我也是,剛見麵的時候……」


    「芽菟也有!」


    果然在這種時候,男女的差別就體現了出來。


    「……沒辦法。」


    凜也不好讓麻裏花她們去問驅要電話號碼,歎了口氣之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把你的電話告訴我。」


    「可、可以嗎?要我的電話號碼……」


    「這邊如果遇到什麽想要聯係你的話,沒有電話號碼不是很不方便嗎?」


    「那、那麽我就……」


    不知為何有些緊張起來驅用笨拙的手勢把凜的電話號碼記錄到自己的通訊錄上。


    「霜月……你,實際上是個好人呢.」


    「夠了別惡心我。」


    「……性格變得和加納一樣了。」


    在驅離開以後,五人便開始為比賽做最後的練習。


    「調音完成之後,演奏一遍看看吧。」


    大家對於麻裏花的提案一致點頭通過。在調整好各自的樂器之後,以芽菟敲擊鼓槌為信號,日向美bittersweets的演奏開始了。


    為了這一天而練習的曲子——宛如凜風中綻放的花。


    「……怎麽樣?」


    一曲之後,麻裏花戰戰兢兢地看著大家。


    「很棒不是嗎!演出效果一定很棒的!」


    一舞抱著貝斯,情緒高漲地扭動著身體。


    「芽菟也狀態完美!perfect!」


    「是的!非常棒!」


    芽菟和咲子也高聲叫喊著。


    「怎麽樣,凜……」


    四人的視線自然地向凜集中。


    大家都非常在意對於音樂最嚴格的她的感想。


    「……挺好的不是嗎。」


    雖然語氣不帶有感情,但是嘴角浮現出滿足的微笑。


    「唱片屋也配合上了大家的節奏,演奏出了自然的音樂。沒有用絕對不能出錯……這樣的心情去演奏。印章屋也沒有搶拍,完美的演奏配合了大家不是嗎。」


    「成功了呢、芽


    菟!」


    「被凜凜老師表揚了!」


    「洋服屋還是稍微搶拍的感覺。但是,聽到周圍的聲音之後馬上就改正了過來呢。」


    「啊呀、果然被凜看穿了……」


    哈哈哈地笑著想要瞞混過去。


    「接下來是吃茶店……」


    凜眯起眼睛。咲子忽然心跳加速了起來。


    「……認真的練習了呢。」


    一副看到心愛弟子成長起來,溫柔的表情。


    「哎?那就是說……」


    「我所指出的地方全部都改正了過來,演奏也很有魄力。不像以前一樣畏首畏尾,對演奏也有了自己的主張。」


    「被、被表揚了……」


    「好厲害啊咲醬、被凜醬表揚了!」


    「我、我……」


    咲子喜極而泣。


    「等一下啊咲子、在這哭什麽啊。要等到正式演出以後。」


    「咲咲喜極而泣嗎?」


    「對、對不起……但是……太高興了……」


    咲子害羞的擦拭著眼淚。


    這一刻,大家心中有了一個共同的想法。


    絕對要成功。


    在正式演出的舞台上,自己要竭盡所能獻上最棒的演出。


    大家都被這樣的心情所包圍。


    「哎呀、正在忙嗎?」


    就連華子進入到房間裏並向她們打招呼也沒有注意到。


    「小鹿前輩!」


    「小鹿鹿!」


    許久不見的再會,麻裏花和芽菟直接擁抱了上去。凜向哄著那兩人的華子走了過去。


    「聽到了嗎?」


    「中途開始聽的。大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好像沒有注意到我的樣子。」


    「哎……終於要到正式演出了呢。」


    「好像你們已經完全準備好了呢,這我就安心了。我隻是擔心凜,與我說話的時間越來越少是不是感到寂寞了。」


    「真不湊巧。小鹿不在我反而能集中精神了呢。」


    凜也用稍微有些挖苦的話語逗弄著華子。一直對視著的二人,不一會臉上都漏出了微笑。


    「說起來,固執的小鹿之後怎麽樣了?」


    魯莽且堅持到底的固執——靠自己的力量熟練地演奏吉他,凜向如此宣言的華子問道。


    「哼哼哼……看到會驚訝、聽到會發瘋!這種感覺?」


    「是嗎。不要光嘴上說。」


    「所謂少女,就是要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喲!」


    華子自信滿滿的挺起胸膛。


    「但是,很難被凜表揚呢,所以不給你聽!」


    「哼……不想被你說。」


    「意氣用事的話,目標不訂的大一些可不行呢。」


    近期就會演奏給你聽,華子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這樣說道。


    「接下來……」


    已經充分地享受了與凜她們交談的樂趣後,華子說。


    「那麽,為了讓凜你們能集中精力,煩人蟲就先退散了。」


    「要回去了嗎,小鹿前輩?」


    「原本就是月浦告訴我你們在這裏練習,我隻是有點在意,所以才過來看一下而已。」


    如今已經看過五人最後的練習,自己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了。


    「期待著你們的正式演出。我會在最靠近舞台的圍著看著的。」


    「那演奏的時候說不定會看到小鹿前輩。」


    「芽菟,會向你招手!」


    「你的雙手明明都要拿著鼓槌……嘛,算了。小鹿前輩,絕對要看著一舞喲。我會向你眨眼睛的!」


    「啊哈哈!當然可以,但是不要看我看得入迷,在演奏中出現失誤喲?」


    「出現失誤的話可是要被痛斥的。」


    「凜、凜醬……好可怕……」


    「凜不向我打招呼什麽的嗎?」


    「才不會做那種事。」


    「哎——真冷淡……」


    「沒關係的小鹿前輩。凜之前說過……【沒必要特地去做那種事,因為小鹿和我的心一直都是聯係在一起的!】」


    「呀啊!凜真是熱情!」


    「洋、洋服屋!」


    「呀、害羞了!」


    凜想要裝作鎮靜,可臉頰卻變得一片通紅,話語也變得沒有任何說服力。


    「唔……練、繼續練習!到正式演出前為止時間可是有限的!」


    「嘿嘿嘿……」


    大家向想要蒙混過去的凜投去溫柔的視線。


    麻裏花五人的練習一直持續到午後。


    在凜的指導下修改著細節上的錯誤,大家的狀態越來越好。


    這是為了振興日向美商店街的舞台,但在這之前,五人盡情回味著大家能夠組成這支樂隊的那份幸福。


    「……好!」


    終於,麻裏花的手指離開了鍵盤。


    「大家……出發吧!」


    麻裏花她們由電車換乘巴士之後到達了櫻花野新型商業區的時候,納涼祭已經開始了。整條街道也被浴衣和提燈染上了繽紛的色彩。


    倉野川納涼祭是覆蓋整個街區的大型廟會。以櫻花野新型商業區為中心,日向美地區的商家也會來這裏擺攤或演出節目。


    為了聚集起比平時更多的人,這裏的攤位是完全免費的。


    所以商店街的人們也專程來到這裏,享受著廟會的樂趣。


    就在這人群之中,五人向著比賽的會場chasco走去。


    「哇……好大……」


    看到坐鎮於停車場的舞台,麻裏花讚歎道。


    順便說一下,麻裏花手中還握著蘋果糖和烤玉米。在來這裏的途中無路如何也無法戰勝誘惑。


    「今天有請什麽嘉賓嗎?」


    「我想是沒有。為了業餘人士而搭建這樣氣派的舞台,chasco還不賴嘛!」


    「好——高!好——寬!」


    「但是,舞台越是豪華對我們的要求也越大。」


    凜冷靜地叮囑。


    正如她所說的,在這種級別的舞台上,失敗的演奏絕不被容許。要是演奏不好的話,是會冷場的。


    不管自己在舞台上多麽激烈的演奏,觀眾們沒有興奮起來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雖然我們是業餘人士,但在舞台上這麽解釋可行不通呢。」


    「我知道了啦!就給他們獻上最棒的演出!」


    「我也是……為了不輸給大家,我會竭盡全力的!」


    「芽菟,燃起來了!」


    「我也是啊、啊唔!」


    把蘋果糖和烤玉米一口氣吃光,麻裏花她們向參加者接待處走去。


    一舞和工作人員交談了幾句之後,就領到了參加者的入場證。


    「給,用這個就可以進到後台了。」


    「哇、哇、好像有名的樂隊演去演出一樣!」


    「你在說什麽呢,我們就是樂隊啊!」


    「啊、對唉。」


    「缺乏緊張感……」


    話雖如此,馬上就要到正式演出的時間了,能做的都已經做到了。隻剩下將至今為止練習的成果全部發揮出來。


    與其緊張到牙齒打顫,稍微放鬆一點反而更好。


    「接下來……正式演出前一小時要回到這裏……」


    一舞低頭看了看手表,還有兩個小時左右。


    「怎麽辦?」


    「棉花糖!」


    「應該先去換衣服才對吧……」


    「撈金魚!」


    「竹糕!」


    「不是應該先調整樂器


    嗎?雖然送來之前已經調整好了……」


    「射擊!刨冰!爆米花!」


    「竹糕!呐呐、芽菟要吃竹糕!」


    「還有炒麵!」


    「好了、你們兩個熊孩子給我閉嘴!」


    「噗——噗!」


    麻裏花和芽菟異口同聲的抗議著。


    「哈……怎麽辦,凜?」


    繳械投降的一舞向凜求助。


    「……沒辦法。」


    讓她們倆就這樣忍耐的話,說不定會對影響到正式演出。與其這樣倒不如現在就滿足她們,消除雜念去演出反而讓人安心一些。


    這樣考慮到的凜聳了聳肩。


    「太棒了!來、咲醬也一起去吧!」


    「麻、麻裏花醬!」


    「芽菟也去~」


    「喂,不要用跑的,很危險!真是的,這熊孩子二人組……快點,凜也來。」


    「我、我也得去?」


    「一舞一個人看不住她們啦!」


    「真沒轍……」


    就這樣,日向美bittersweets全員五人,在正式演出前稍作放鬆去了。


    「沒有……樂器?!」


    這實在是太過突然。


    正如工作人員所要求的,麻裏花她們提前一小時回到了會場。在充分的放鬆之後,隻剩下保持著這份高漲的情緒去參加正式演出這一點。


    明明就是這麽簡單的事,到達會場的時候迎來她們的卻是一道晴天霹靂。


    「騙人的吧?!明明提前送過來了。」


    「明明拜托了商店街的人……」


    對方忘記送來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沒有送來的樂器是什麽?!」


    「麻裏花的鍵盤……其它的全都送到了……」


    「為什麽隻有唱片屋的……」


    明明是一起送來的,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事實如此,最先恢複冷靜的凜開始思考對策。


    「能去借一個鍵盤嗎?去和其它參賽樂隊交涉一下……」


    「其他人都是吉他和爵士鼓……用鍵盤的隻有我們。」


    「chasco有樂器店嗎!」


    這麽大的購物中心的話應該會有吧,咲子如此提案。


    「是呢。去拜托一下試試吧……」


    聽到凜的話後,一舞開始和工作人員交談了起來。


    「但是,不覺得會借給我們……」


    如果自己是有名的樂隊的話一定會很高興借給自己吧。可是現實卻是沒有任何名氣的高中生團體。能把高價的商品外借給自己嗎——


    「借來的鍵盤……也不可能會去用啊……」


    這不是學校的文化祭。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大家不停地練習、不停地積累著著經驗,這是可以釋展這些練習成果的特別的舞台。


    不想就這樣上台應付了事。正因如此,必須是和麻裏花同樣牌子的鍵盤才行。


    不是與之同等級的鍵盤的話。


    但是,這樣固執下去導致無法演奏的話,全部的努力都會化為泡影——


    「凜!怎麽了?!」


    不知何時華子已經站在身邊,一臉擔心的樣子。


    「小鹿……」


    「正式演出前想來給你們鼓勁的……但你們這是……」


    「唉……出麻煩了。」


    而且是最壞的麻煩。


    「唱片屋的鍵盤失蹤了。到我們上場還有……五十多分鍾。」


    如果在這之前無法準備好鍵盤的話,麻裏花就得空著手上台了。


    「那怎麽辦?!」


    「正在尋找能代替的。與唱片屋同樣型號的鍵盤……」


    「……有頭緒嗎?」


    「……」


    凜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最壞的情況……隻能用便宜貨來代替了。」


    「怎麽能這樣!」


    華子不自覺地用力握住了凜的雙肩。


    「不是要獻上最棒的演出嗎?!不是要最棒的演出效果嗎?!明明這樣說過……這就要放棄了嗎?!」


    那份令人炫目的愉悅、那令人羨慕的友情、那令人憧憬的帥氣的演奏——明明大家應該是這樣的。


    正是因為這樣的大家——自己才會想成為她們的同伴。


    「沒辦法啊……唱片屋想要上台的話,就隻能……」


    「才不要!」


    華子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叫喊道。


    「我想看到的是……我所憧憬的不是這樣的凜!不是這樣的日向美!」


    「那你說該怎麽辦!」


    往常冷靜的凜,聲音帶著慌亂。


    「沒有別的辦法了!在這樣無意義地固執下去也……」


    「固執下去有什麽不好!說不定會想到什麽解決辦法!」


    「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正式演出就要開始了!」


    「所以說……」


    「不要說這種無理取鬧的話!」


    甩開糾纏著自己的華子,凜才注意到。


    華子背著吉他的盒子。


    在這之後,凜終於醒悟了過來。


    為什麽華子要如此拘泥於最棒的日向美這一點。


    【鼓足幹勁吧、不是單純鼓足幹勁!是拿出笨蛋一樣的固執去加油做!】


    (原來是這樣啊……華子也固執地去做了啊……)


    從驅那裏聽說到的華子的決意,此刻在耳邊回響著。


    (華子她想要親近我們、想要和我們一起演奏……自己努力的練習過了。想笨蛋一樣的固執,隻憑借自己的力量練習……)


    不惜為了自己所憧憬的日向美做到這種地步,而我卻——


    (因為我們想要逃避……內心所不允許吧……)


    把她們的事當做自己的事,眼中含著淚水的華子——自己的朋友才會這樣說。


    「……是我錯了。」


    充分地反省自己並在心中道歉。


    「……凜?」


    「印章屋,去把洋服屋追回來。不用向chasco借了。」


    凜對在一旁看著自己與華子爭執的芽菟這樣說道。


    「芽、芽菟知道了!」


    「接下來吃茶店!」


    「是、我在!」


    凜向比芽菟還要不安的咲子遞出手機。


    「打這個號碼,然後向對方說明事情經過。」


    「我、我來打嗎?」


    「吃茶店的話對方一定會聽的。快點!」


    「我、我知道了!」


    咲子接過手機,撥通了電話。


    「抱歉、小鹿……」


    向大家做出指示之後,凜轉身麵向華子。


    「之前約定好了的。要給你看看最棒的我們。」


    「凜……凜!凜!」


    好像回憶全部都溢出來了一樣,原本受到打擊而流下的淚花轉變為喜悅的淚水,華子擁抱了上來。


    「我相信凜一定會明白的!」


    「我早就說過……不要再用這種說話方式。」


    「但是!」


    「我知道。我……我們變得太軟弱了。」


    伸出手將自己從黑暗中來出來的人正是華子。


    「就讓我以華子為榜樣固執下去吧。像笨蛋一樣的固執。」


    一會得向一舞和麻裏花——向大家道歉才行。


    最壞的情況、鍵盤會來不及送過來。這樣的話就隻能放棄登台了。


    丟下麻裏花,四個人去登台什麽的,這樣做就不是【日向美】了。


    「但是要從


    哪裏借鍵盤呢?」


    華子提出了問題的關鍵。就是因為找不到可以借的地方,所以才會想用便宜貨來代替。


    「我最早就有想法了。但是正式演出前是絕對來不及的,所以是被排除在外的選項……在被小鹿那樣說了以後,我決定賭一把。」


    「明明是絕對來不及的也要賭……?」


    「通常情況下是來不及。」


    沒錯,【請給我送過來】這樣普通的請求是絕對來不及的。


    但是——


    「吃茶店的話可以將不可能化為可能。」


    「麻裏花醬的鍵盤不見了!離正式演出隻有不到一小時了!拜托了、請幫幫我們!」


    打算去看日向美bittersweets演出發驅,在去車站的途中接到了這樣的電話。兩秒後便立刻轉身向家裏全力衝刺。


    「老爸,這個我帶走了!」


    剛一到家,連父親的回答也不聽,就將電裏展示用的ro裝進盒子裏。


    「還有剛好四十分鍾……」


    驅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身體單單是憑著內心衝動在行動著。


    「不明白!雖然不明白,但是咲子在拜托我!」


    現在正在進行時的對咲子的戀情,對於竭盡全力保持理性不去告白的驅來說,咲子的請求是不可能拒絕的。


    「絕對實現給你看!」


    將絕對不算輕的盒子背到肩上衝出了店門。


    「先騎自行車到車站再坐電車道倉野川市……這樣絕對來不及!」


    倉野川站到chasco還需要時間。通常情況下要花費一個小時吧。


    「可惡……這樣的話,我的諭吉!」


    (諭吉:一萬日元紙幣上的人像福澤諭吉。)


    驅衝出店前的小路攔下出租車,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倉野川市chasco,四十分鍾以內到達拜托了!」


    從錢包中掏出為數不多一萬元紙幣。


    「這有點難呢……你看,今天是納涼祭,道路也很擁擠……」


    「能趕上的話我付雙倍!」


    再加上一張為數不多的諭吉。


    「……但是。」


    「我出三倍!」


    這還不行的話就四倍——


    「……係好安全帶。」


    是從驅那認真的表情中猜到了什麽呢,還是感覺到了什麽。


    出租車司機往下扯了扯帽子,啟動了計價器。


    「月浦前輩好像朝著這邊過來了!」


    「時間呢?」


    「說是會在我們登台之前趕過來!」


    「真不愧是驅。戀愛中的男人真是無知到可怕呢。」


    雖然是相當不合理的請求,但是既然對咲子說能趕過來,就絕對會遵守約定。


    雖然用沒使用過的鍵盤登台演出多少有些不安——


    「……擔心什麽,樂器屋的話在來的途中會調整好吧。」


    對於樂器百無一疏的驅。這點是可以安心的。


    「唱片屋,你的鍵盤會送過來。沒問題的。」


    「太好了……不要嚇我啊。」


    「芽菟……一放鬆下來肚子餓了嘜嗚……」


    「這下大家可以一起上台了對吧!」


    一舞、芽菟、還有咲子也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


    但是麻裏花不一樣。


    從剛才起就一直站在原地,低著頭,用力握緊的雙拳也失去血色。


    「是……我的錯……」


    突然說出這句話。


    「是是因為我說要去逛廟會……對怪我說要去玩……」


    「喂……麻裏花?」


    發現麻裏花的樣子有些奇怪,一舞跑到她跟前。


    「要是按照凜說的……去檢查樂器……明明就可以早點發現了……」


    夢囈般的聲音,泛青的臉頰,還有顫抖的雙唇。


    「沒關係的麻裏花!」


    「嘜嗚!小月月會過來!」


    「是啊麻裏花!現在沒事了!所以別……」


    無論大家怎麽說,話語也沒有傳到麻裏花的耳朵裏——傳到她的心裏。


    「都是……我的錯……」


    都是因為自己的錯,枉費了今日盛大的舞台。


    無論大家怎麽努力挽回局麵,造成現在這個場麵的也還是自己。


    為什麽沒能去認真檢查樂器呢,為什麽會輸給想要去玩的心理誘惑呢。


    逐漸積累起來的懊悔,正在壓垮麻裏花的內心。


    「大家……明明為了今天這個時刻那麽的努力……是我……把我們的演出弄得一團糟……」


    「唱片屋!唱片屋!!麻裏花!!」


    凜的聲音聽不到。一舞的鼓勵聽不到。


    芽菟不安的聲音也聽不到,咲子驚慌失措的聲音也——


    「我帶來了,鍵盤!」


    距離正式演出還有五分——救世主降臨的宣告,麻裏花也聽不到。


    「那麽,有請下一支參賽隊伍。樂隊的名字是日向美bittersweets!是從日向美商店街來的,五名女孩子組成的隊伍!」


    在身著法披的主持人介紹後,會場響起了掌聲。 (法披:日本傳統服裝,廟會之類的場合或工匠穿著的衣服。服裝樣式請百度搜圖。)


    「……啊、啊咧?」


    主持人猝不及防,一臉驚訝的表情。


    登上舞台的少女們並沒有展現出笑容,也沒有主動提高現場的氣氛,而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明明穿著華麗的服裝,但每個人卻都是一副消沉的表情。


    隻是漠不關心地握著手中的樂器,向指定的位置走去。


    「那個……啊咧?樂隊的口號是,為了振興商店街……」


    雖然不是有意為之,但是五人身上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氣氛,讓扯開嗓門努力炒熱現場氣氛的主持人也失去了氣勢。


    主持人的這份疑惑當然也傳單給了觀眾,如浪潮一般,觀眾的熱情也迅速冷卻了。


    「接下來……可以開始演奏了嗎?」


    主持人如放棄了一般,退回了後台。


    (我……我都做了些什麽……)


    麻裏花不停地後悔、再後悔,始終不見好轉,一直處於自責之中。


    雖然被凜拉上了舞台,但這種狀態下是不可能演奏的吧。鍵盤放在眼前,也依然保持著雙手下垂的姿勢站著。


    (我……沒有站在這裏的資格……)


    大家辛苦築成的重要的東西,被自己破壞了。


    大家日複一日的努力,被自己給浪費了。


    (全部……都是我的錯……)


    麻裏花始終以這種心境站著不動,其他四人也是一臉沉痛的表情。


    這支日向美bittersweets是麻裏花提出,並建立的樂隊。


    是麻裏花孕育,並培養起來的樂隊。


    正是因為有麻裏花,其他四人才能聚集在一起。正式因為有麻裏花,現場的四人才會與她一起組成五人的樂隊。


    正是這樣的麻裏花,現在卻在厭惡著自己。如今這種情況下,誰都不可能會去演奏了。


    無意義的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原本沉默著的觀眾也開始喝倒彩。


    一分鍾、兩分鍾,舞台上誰都沒有動。


    呼吸要停止一般、心如同死去一般,就這樣不停地重複著。


    已經想就這樣消失掉就好了。想快點解脫。


    正當內心萌發出這種軟弱的念頭的時候——


    「春之深沉暈染夢之輪廓。」


    像要


    從倒彩聲中脫離出來一般,一句歌聲貫穿了會場。


    「舞態極妍……」


    歌聲從倒彩聲中跳出、蓋過了倒彩聲——


    「花朵追逐百草……」


    向著一個人,隻向著一個人的內心——


    「密集於……拂曉之下……」


    (語死早…歌詞果斷複製粘貼了。)


    ——直奔而去。


    「我在這裏等著呢,麻裏花!」


    「小鹿……前輩……?」


    失去光澤的雙眸再次煥發了生氣。


    看到了努力探出身來、高聲叫喊著的華子。


    「我最喜歡了!大家的音樂!大家的歌聲!」


    不在意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華子繼續叫喊著。


    「讓我聽聽吧!我最喜歡的大家的歌聲!讓我看看吧!我所憧憬著的大家!讓我……覺得幸福吧!」


    這些話語——刺痛著麻裏花的內心。


    「是啊……我……因為音樂……」


    想要振興日向美商店街。想要奪回商店街的活力。


    不單單隻是商店街,還有住在那裏的大家——想要大家都充滿活力。


    想要大家——變得幸福。


    依步、咲醬、芽兔芽菟、還有凜醬。


    當然,還要加上小鹿前輩——


    (我……不能再這裏停下腳步……)


    明明想要實現這些目標,自己在這裏放棄怎麽行。扔下不管怎麽行——


    「…小鹿前輩!」


    麻裏花擦著眼淚抬起臉來。


    「我……想要唱歌!想要彈琴!想要和在這裏的大家……一起演奏音樂!」


    華子沒有回應。隻是滿麵笑容,高高地舉起右手。


    光明,又回到了麻裏花的心中。


    「大家!」


    抱歉了——回答麻裏花的歉意的是,四人的笑臉。


    這就足夠了。


    「……各位觀眾,我們是日向美bittersweets。」


    麻裏花湊近麥克這樣說道。事前努力記住的台詞早已拋到腦後,現在隻是將心中噴湧而出的想法,就這樣傳達了出去。


    「我……我……能和大家一起演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果然好厲害啊……」


    在日向美bittersweets演奏的【宛如凜風中綻放的花】快要到後半段的時候,華子悄悄地從觀眾席中鑽了出來。


    已經看不到舞台了,隻能隱約聽到演奏和歌聲。


    但是不管離得多遠都能感覺得到——那音樂中洋溢出的感情。


    開心、喜悅、一體感、幸福、友情——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感情。


    已經不需要其他什麽了。


    已經誰都無法介入了。


    「我也……想站在那裏呢……」


    打開背著的吉他盒子,取出吉他。


    「真的……好棒啊……」


    華子悄悄地伴隨著日向美bittersweets的演奏,彈起了自己的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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