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正式周末,姚飛特地空出了一下午的時間,今天是了林城所謂“考核”的日,這是姚飛兩個多月來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到他,林城穿著一身作訓服,眼睛炯炯發亮,也不知道這兩個月是怎麽養的,竟然白了一點,胖了一點,看起來滋潤的很,哪像自己風吹日曬,雨裏來火裏去的,黑瘦黑瘦的。


    姚飛暗暗撇撇嘴,*!


    林城上下掃視了眼眼前變得更加內斂的人,也許姚飛自己都不知道,他一身傲慢張揚勁收斂了不少,穿著軍裝麵無表情的沉穩樣子倒還真能唬人,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姚飛現在就是不會叫的那品種。林城摸了摸下巴,對這種越來越上道的變化很滿意:“挺努力的!做的不錯。”話裏頭有稱讚地意思。


    姚飛不知怎麽的,竟然從心底慢慢透出點高興的情緒,但立馬反應過來,沒讓這情緒再擴散就狠狠地壓了下去,表情也沉了下來。林城沒注意到姚飛的變化,隻是將裝了空包彈的步槍遞給姚飛和嚴實,簡單的將考核規則說了下,當然不可能是單純的射擊,這種程度連裏的新兵隨便拉出一個就能完成的很好,而姚飛這些日子一直和嚴實在做實戰對抗,林城不介意他們三個玩上一把。


    “簡單的說就是實戰對抗,我看你們兩個平日裏做了不少,這次就多加我一個!範圍是整個後山,武器是手裏的步槍……”說著林城晃了晃手裏的槍,虛指了下姚飛,似笑非笑地說:“然後……砰……”


    姚飛緊了緊嘴角,看著林城臉上勢在必得的表情,胸口一悶,嗬,完全沒被放在眼裏啊!


    嚴實皺著眉,有些不太明白林城的安排,本來他以為林城想要摸清楚姚飛的實力,最好的就是自己親自上陣和他來一場對抗,但沒想到林城還算上了自己,難不成三人混戰?這樣一來,姚飛就有可能渾水摸魚,哪能看出什麽真本事?


    嚴實開口問:“連長,這樣……”


    林城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話說:“我和姚飛是敵對關係,而你是中立派。”頓了頓臉轉向姚飛繼續說:“意思就是,嚴實不主動參與我們兩人的對抗,他作為中立派,我們也不能主動攻擊,誰殺了他誰就輸了!”說著就露了一口大白牙:“所以,子彈長點眼睛!”


    姚飛一愣,沒想到林城能想到這麽一手,這樣一來比平日裏兩人對抗難多了,他不僅有敵人還得防治自己誤傷“路人”,這對反應力和觀察力的要求就更高了,姚飛握緊了手裏的槍,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他知道自己今天下午估計是不好過了。


    到了後山,林城讓姚飛先進了林子,這對於姚飛來說是極大的優勢,先進入作戰環境等於掌握住了先機,不僅僅能快一步熟悉周圍環境,還能沿路伏擊或追蹤,讓對手措手不及。他知道林城這是讓著自己,但實力差距在那,姚飛也沒拒絕,嗖地一聲就消失在叢林之中。


    林城看著姚飛的背影,眼神有點閃爍,這兩個月他刻意的躲避,一方麵是因為真忙,一方麵卻是想讓姚飛一個人想想清楚,他倒是不介意逼得再狠一點,但姚飛這個人就像隻蝸牛,好不容易這才伸出腦袋,他怕他刺激得狠了,這人又會縮回去,對於姚飛這樣去哪都得背著他的殼的人,他那一幹子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全都不管用了,想想都覺得泄氣。他現在能做的,隻是把這人一點點籠到自己的範圍裏,至於其他的,嗬,都圈養起來了還怕沒時間宰?


    一旁的嚴實看著林城一會兒沮喪一會兒開心的樣子,覺得自家連長一定是在想什麽很複雜很重大的事,憋了會還是忍不住地問:“連長,難道我就是充當路人的角色?”


    林城一下子回過神,挑了挑眉,扯著嘴角彎出一個弧度,心情很好地說:“你有槍有彈的還是‘路人’?我隻是說‘不能主動攻擊’,但如果你察覺到有危險的或者威脅的時候,允許自衛。”


    嚴實一愣,林城這樣的安排讓他這個“中立角色”很有靈活性,他隻要不針對特定的人就成,比如他可以挖個陷阱,至於誰踩進去了那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事了,但先進林子的姚飛對這一點毫不知情,嚴實這麽一想忍不住就看了眼林城,覺得這人挖了很大的一個坑,就等著姚飛往裏跳。


    林城很有耐地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鍾,這才活動了下肩膀,衝嚴實笑了笑說:“走吧,逮兔子去嘍!”


    嚴實疑惑:“一起?”他以為會和林城先後進,畢竟他兩也不是一派的。


    林城一臉的理所當然,坦蕩蕩地說:“多你一個,多分保障嘛,關鍵時候還能擋擋子彈!”


    嚴實梗了一下,沉默地看了林城一眼,然後認命地跟了上去。


    而另一邊,姚飛進了樹林之後並沒有不要命的跑,最近一段時間他每天都得花上個幾小時泡在後山,所以對後山的環境熟悉了很多,基本的地形,以及幾個絕佳的藏匿點他都一清二楚,至少現在他絕對不會再迷路了。


    姚飛貓著腰往前走著,盡量不去碰斷那些低矮的樹丫,一邊前行一邊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麽做,他首先想到的是那幾個絕佳的藏匿點,他完全可以藏在那等林城進入射程範圍後一槍擊殺,但隨即就否定了,他相信林城對後山的熟悉度絕對比他高,那幾個藏匿點林城不可能不知道,已經是廢了,姚飛皺了皺眉,又想起自己上次想以陷阱拖住嚴實,然後他黃雀再後地補槍的法子,雖然沒成功,但第一是因為當時他那陷阱粗製濫造,第二就是低估了嚴實的眼力,現在卻不一樣,先不說林城有沒有像嚴實那樣作為一個狙擊手超人的眼力和觀察力,就說姚飛現在對自己製作陷阱的技術也是有那麽幾分信心的。


    林城和嚴實一路往前走,姚飛掃尾做得挺徹底,所以兩人走得並不快,幾乎走個幾十步就要停下來確認,嚴實很有耐心,作為狙擊手,他時常潛伏幾十個小時就為了扣動扳機的幾秒鍾時間,沉默的狩獵者。林城又一次蹲下身辨認腳印,輕輕笑了一聲,然後壓低聲音喃喃地說:“小白兔都養成狼崽了。”倒不知道是跟嚴實說的,還隻是自言自語罷了。


    嚴實沒說話,默默地跟上前麵的身影。


    剛走了兩步,就見林城突然停了下來,嚴實神經瞬間繃緊,舉著槍朝四周掃了一圈,沒看到什麽異常,壓低聲音問:“有情況?”隻聽林城笑了一聲,說:“一個小陷阱。”


    聽他這麽一說,嚴實猛然就想起當初姚飛使的伎倆,眼睛不動神色地往周圍一掃,這處地方過於平坦,並不是藏匿的好地點,正疑惑著,又聽見林城說:“別找了,不在這!”說著便往前踏了一步:“他拿這個陷阱逗我們……”話尾戛然而止,嚴實一探頭就見林城的一隻腳踩進了個小小的淺坑,這一腳太突然了,他一下沒把握好平衡,整個身體歪了一下才穩住。


    這個淺坑明顯是人為的,故意設在這,就等著人一腳踩進去,但這種淺坑就是種雞肋,畢竟殺傷力不大,除非他真的隻是想耍人玩一把。


    林城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說:“行啊,狼崽子都會撓人了!”


    往前走了段路,又發現了兩個陷阱,看得出來姚飛設置地很匆忙,但這次和上次不同,隻有陷阱,姚飛並沒有埋伏在周圍,嚴實皺了皺眉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林城蹲下。身,撥弄了一下姚飛留下的細鐵絲,這處的陷阱比前兩處更複雜一些,他笑了笑,抬起頭看著嚴實說:“他發現了。”


    嚴實一愣,問:“發現什麽?”


    林城指了指嚴實說:“發現我們兩個。”說著便站了起來:“我們還是分開行動吧,要不,狼崽子會被嚇得不敢出來!”


    姚飛原本的計劃是,先用兩個陷阱糊弄一下林城,讓他覺得隻是單純的陷阱而放鬆警惕,然後第三個陷阱的時候突然襲擊,姚飛本來有四成的把握的,但當他從瞄準鏡看到200m之外的兩個人影的時候,這四成把握驟降為一成甚至更低。


    他突然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林城將嚴實定位為“中間派”,不能主動攻擊,但如果是被動的呢?比如受到威脅的時候?姚飛差點沒咬碎後槽牙,看著林城和嚴實慢慢走近,他隻得狠狠心撤退了,畢竟如果隻是林城一個他還能應付,一顆子彈而已,但再加上嚴實,他就不得不考慮到,如果他射殺了林城,嚴實會不會無動於衷?如果不會,那他就會暴露自己,連條退路都沒了。


    姚飛離開藏匿點,隻考慮了一瞬就開始往來的方向跑去,他的想法很簡單,在最短的時間內繞路到林城的後方,來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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