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psycho-pass


    第一章,日行一善吧……你。


    即便森下優樹態度很不友好,那名男人還是很友好的收留了無處可去的少年。


    “硬是要說為什麽的話,大概是——我喜歡你的眼睛。”這是男人給出的理由。


    他們確實有著一雙極其相似的眼睛,都是略顯細長的泛著淺淺的金色,隻不過森下優樹的眼裏總是寫滿冷漠而那個男人則是永遠會蒙上一層溫柔的迷霧。


    ——不誠實的男人。


    這是森下優樹對他的第一印象。


    男人叫做槙島聖護。


    有這不算柔和的長相跟過分迷人的笑容,被他那雙帶著點點笑意淺金色的眼眸認真凝望你的時候,會忍不住叫人產生一種傾訴的*。恰如其分地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湊近。


    陳列著各種疏離的書房是所有房間裏最大的一間,經常能看到他捧著本書坐一下午,日光洋洋灑灑地散落在在那噶人身上,讓一切顯得格外美好。


    這個愛好也讓他看起來多了比一般的青年幾分優雅和沉穩。


    森下優樹偶爾會看過去,總是會率先被那人的手吸引——修長、幹淨、漂亮。


    一如藝術家那般,那雙手也確實很靈巧,料理、鋼琴、繪畫……似乎什麽都難不倒他。


    可男人又很少離開家門,他自稱是自由職業者——


    “並沒有什麽很想擔任的職業,對我而言每天能這樣安靜閱讀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了。”槙島聖護曾語氣舒緩地那麽說。


    ——說謊。


    森下優樹和槙島聖護住在一起,看起來親密無比的距離,但兩個人從來都不會幹預對方的生活,如空氣一般的……彼此存在著。


    槙島聖護會親自為森下優樹做早飯,他的手藝比起森下優樹以前家裏的廚師也不遑多讓。考慮到小孩子的天性,槙島聖護總是會很貼心的準備一份餐後甜點,不多不少,分量也控製地剛剛好。


    “好吃嗎?”槙島聖護永遠喜歡這樣明知故問。


    森下優樹沒有抬頭,細小的動作卻統統落入了槙島聖護的眼裏。紅發少年品嚐的姿勢很優雅,勺子被含入嘴裏的時候他會稍許眯眼,連嘴角都會不自覺勾起,仿佛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是的。森下優樹喜歡甜食,很喜歡。


    他品嚐甜食的時候,那種慵懶享受的神情很可愛,像極了因為主人投喂而感到無比滿足小鬆鼠。


    這是少有的幾件會讓森下優樹情緒轉好的事情之一。


    森下優樹不說話,槙島聖護也不急。


    他就拿著一本書坐在森下優樹對麵,安靜地等待著,直到後者將最後一小塊甜食納入腹中他才動了動:“有人請我去看一件展覽品,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優樹你跟我一起吧。”


    這樣說著,他率先把森下優樹的外套拿了過來。笑容柔和舒緩,讓人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


    他忽然有俯□,手指在紅發少年唇邊輕拭而過:“等等,你這裏沾到了。”


    門從外麵被關上,森下優樹停下來看著槙島聖護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你……真可怕。”


    男人莞爾:“怎麽說?”


    又是無懈可擊的或出於禮節或出於交際的笑容。森下優樹偏過頭,自行結束了這個話題:“不是要去看展覽嗎?現在已經不早了。我還在長身體。”


    “臨睡前需要一杯牛奶嗎?”槙島聖護調侃完了又安撫著說,“放心,不會太晚的。”


    ***


    從小見多識廣的森下優樹對所謂的展覽其實並沒有多大興趣,但他發現槙島聖護居然將他帶到公園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意外。


    轉頭就看到公園微弱的路燈光徐徐勾勒著男人臉部優美的線條。


    “到了。”槙島聖護停了下來。


    森下優樹發現現在正處在公園的正中心,這邊的壞掉的路燈似乎還來不及修理,顯得格外得暗,四下無人,寂寥得很。


    “閉上眼睛。”發現森下優樹完全不配合,槙島聖護輕輕歎了一口氣,彎腰將手覆在對方眼前,“就知道你不會配合。”


    槙島聖護很少表現出這樣的強勢,森下優樹卻並不驚訝。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對槙島聖護的性格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那個男人遠遠沒有看起來那麽溫煦無害,他表現得很民主但實際上卻是一個控製欲極強的男人。


    柔和的笑容跟舒緩的語調很容易叫人降低防範,槙島聖護正是很好的運用這兩點配合他經過長期閱讀而積累下來的讓人入迷的聽話技巧——控製他人。


    他像是在擺弄一盆盆栽,不同於園丁需要各種修建,槙島聖護可以讓盆栽按照自己的意願生長。


    所以森下優樹才說他是個“真正可怕的人”——他用一種委婉無傷的方式,影響著他人,控製著周圍的一切。


    森下優樹立馬將槙島聖護的手拿開,卻被突如其來的強烈光線刺激地主動合眼。


    “真是不聽話啊,一定要自討苦吃。”


    森下優樹轉頭就看到槙島聖護將類似遙控器的東西收回口袋,被即便被看到了他也毫不掩飾。他甚至更湊近森下優樹一點:“眼睛沒事吧。”


    森下優樹眨眨眼,感覺並沒有什麽大礙:“你到底想做什麽?”


    “噓。”槙島聖護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欣賞藝術品的時候應該保持安靜才對,這是對設計師跟藝術的基本尊重——看。”


    森下優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是一眼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他輕聲嘲諷,口氣瞬間變得很惡劣:“這就是你所謂的藝術?”


    槙島聖護也不介意:“你的評價呢?”


    “很糟糕。”


    “哦?很有趣的說法。”


    “因為自身很無趣,所以無論別人說什麽都會符合有趣讓對方能與你多說幾句話嗎?”森下優樹轉身跟槙島聖護擦肩而過往回走去,“那你還真是可憐——畢竟連自己都快忘記了。”


    “對啊,我確實一直活得很無聊。”槙島聖護邊誠實地承認,邊拉住了森下優樹的手,“那麽你願意……成為我新的樂趣嗎?承認吧——你其實比我更寂寞呢。”


    如果森下優樹回頭,他就可以很輕易地看到那雙跟他類似的淺金色眼眸正在一點點褪去外表溫和的偽裝,呈現出跟自己如出一轍的冷漠情緒來,凶殘而危險。


    森下優樹對此刻發現的一切都表現的很平靜,他的目光從握住自己手腕的那雙手一路向上最終停留在對方臉上:“——日行一善吧……你。”


    = =吾王,這種話讓你來說還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_(:3」∠)_


    “槙島老師,這位是——……?”


    僵局被突如其來的一道悠揚的女聲打破,槙島聖護鬆開了拉住森下優樹的手,卻又把手搭到了對方肩膀上,表情也恢複到一貫令人感覺舒適的弧度。


    “很不錯的製作呢,很好地還原了你父親畫裏想要傳遞的東西。”他沒有跟對方介紹森下優樹,而是將巧妙地將話題帶到了那件藝術品上麵。


    王陵璃華子掃了森下優樹一眼,也很聰明地不多過問——反正他們所有人都不過是槙島聖護手裏的玩具而已,那個那人將玩具丟給他們,然後他們又變成了那個人的玩具。


    “光這樣是不夠的。”


    王陵璃華子看向自己的那件藝術品——少女的身體被切無數塊,然後被彎曲呈奇異的姿態,以鮮花跟藤蔓作為點綴的藝術品。


    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少女的皮膚仍舊保存著亮麗的光澤,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在看到的第一眼森下優樹就知道這並不是什麽雕塑,而是真真正正用真人製成的——沾滿殺戮罪的的活生生的藝術品。


    “作為第一次的試驗品難免有所缺陷。”談到自己的作品,擁有黑色長發看起來很溫婉的王陵璃華子表現出一反常態的狂熱,“我更期待明天它被呈現在大眾眼前時,社會對它的反響。”


    “需要反饋的話……”槙島聖護暗示性地往森下優樹那裏看了一眼,“這裏不是已經有一名欣賞者了嗎?”


    王陵璃華子對這名比自己看起來還要小很多的紅發少年持有懷疑態度,但既然槙島聖護都那麽說了,她也就不得不稍許關注一下。


    因為武力值上的差距一直被槙島聖護控製住的森下優樹頭也不願意抬,他半點情麵都不留地堅持著自己最初的判斷:“很糟糕。”


    “你太誠實了,優樹。”


    王陵璃華子也吃了一驚——她本以為既然對方能夠被留在槙島聖護身邊,那必然跟他們是同一類型的人,但現在看來……跟她想象中有點出入,更讓她意外的是,對於這個人的忤逆槙島聖護也沒有顯露出多少不滿,至少現在他完全沒有批評對方的意思。


    森下優樹很不耐煩:“已經看過了,回去。”


    槙島聖護彎下腰,讓自己的眼睛跟對方齊平,他問了一個完全不相關的問題:“就眼前所看到的東西,你會報警嗎,優樹?”


    “手拿開。”森下優樹邊說邊試圖把對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開,“我會殺了你——其他的,都與我無關。”


    殺人也好放火也好,隻要不蔓延到自己頭上,森下優樹就不會有什麽反應。


    而眼前槙島聖護這種反社會的作為——已經完全符合中二病的要求了。


    “我很期待那一天。”槙島聖護好像完全沒有把森下優樹的話當一回事,他容許森下優樹的一些列動作,直起身體順勢還理了理頸間垂露的頭發,“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


    那種愉悅的溫柔的甚至還帶著些許期待的語氣,讓一直默默看著的王陵璃華子不寒而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陌安生&天下大同的地雷。


    跟陌安生親親說聲抱歉,因為你扔在我作者專欄,我一直到今天才發現qaq對不起。


    我覺得槙島聖護接近完美的男人,雖然他同時也是個紳(hen)士(tai)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他活得太無聊了,所以他把自己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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