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是醫院的味道。


    顏歌眼皮微微動了動,對於醫院,她幾乎已經是家常便飯,閉著眼,也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這個老地方。


    她慢慢睜開眼,神經難得地有些遲鈍,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才發現病房的窗簾半拉著,天近墨黑,似乎是深夜。


    而她的病床旁,坐著一個男人。


    似乎是困極了,他微微向後靠,修長的十指交合,眼眸閉起,氣息淡然地小憩著。極精致的深色大衣似乎有些皺褶,像是曾被人胡亂蹭皺了,又似乎是一夜未換。


    是傅長澤。


    顏歌的記憶難得有些斷片,混沌地想了一會,才忽然想起來,昨天……似乎是他救了她。


    記憶中,那個極其溫熱而深沉的擁抱翻湧上來,就像是滾燙的水,溫暖了她整個身軀。


    顏歌瞬間漲紅了。


    自打她被養父收養,成日少不了和男子打交道,然而這交道,限於打人與揍人,之前在軍營裏,她就時常揍得手下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是以,記憶中,從未有人敢對自己無禮,更從未被人如此溫熱而輕柔地抱在懷中。


    顏歌下意識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許久未曾喝水了,唇有些幹裂,她微微側身去拿桌上的保溫杯,誰知一個晃神,杯子沒拿到手,倒是先滾到了地上。


    瞬間,保溫杯的砸地聲平地而起。


    顏歌下意識去撿,一雙修長而棱骨分明的手卻比她更快一步,指腹握住光滑的杯身,遞到她麵前。


    傅長澤的眸色好似星辰,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醒了?”


    顏歌瞥了他一眼,沒吭聲,接過保溫杯,打開來。瞬間,一股溫暖的熱氣升騰上來,氤氳了眼前的一切,傅長澤就坐在她旁邊,隨性地微微向後靠,在熱氣中,修長的身形在顯得隱隱綽綽。


    顏歌喝了兩口,熱水流入喉間,溫暖了四肢百骸。


    她沒將杯蓋蓋上,小巧的下巴反而磕在杯沿上,聲音低低的,說不上有多熱情,卻難得地帶了一點點小小的波瀾:“謝謝你,傅先生。”


    傅長澤修長的手交合,放在膝上,微微一笑:“謝我什麽?謝我不遠幾十公裏,連夜定位來找你?還是正好趕上那個變態沒發現你,偏偏你神誌不清,差點來個舍身撞車,我才有機會把你救了下來?”


    顏歌瞬間頓住。


    他的話明明每一個字都懂,可是合在一起,就像攪亂一池春水的落花,迷得人看不清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們兩個之間,充其量不過是個知道彼此的陌生人,可是為什麽他的口吻中卻帶著那麽一點怒氣?


    好像稔熟得似是很久以前就曾相識之人。


    顏歌混沌的腦子慢慢冷靜下來。


    她微微抬眸,直直地望向傅長澤,聲嗓低而慢:“傅長澤,你是不是……知道顏從君這個人?”


    傅長澤一頓,站起來,走到她麵前,深黑的衣領微微豎起,白得近乎透明的膚色在燈光中閃著淡淡的光澤,襯得他整個人溫弱而深沉。


    他微微俯身,離她極近:“是啊,顏將軍,我當然認識你。”


    顏歌瞬間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卻倏然之間俯身,隨後一個溫熱而直接的吻瞬間覆上來,結實而深,不留一點餘地。


    這個吻,比起之前那個蜻蜓點水深得多。


    他不疾不徐、慢條斯理地品嚐著她的味道,薄唇摩挲著她的唇,一點一點地攻城略地,不留一絲空隙。


    瞬間,顏歌隻覺得自己腦子轟得一聲。


    一陣陣熱浪紛湧上來,衝刷著她的四肢百骸。如果換做平日的她,早就一道掌劈了事。可是現在,她大病初愈,正無力地躺在病床上,手放在傅長澤的胸口,原本是想推開他,卻被他反手握在手心裏,另一隻手覆上她的後腦勺,不疾不徐地加深著這個綿長而溫熱的吻。


    顏歌自出生難得一見的羞與怒飆了上去,推不開,索性一口咬了上去,結結實實,不留一絲情麵。


    傅長澤也不惱,咬就讓她咬了。


    隨後,他慢慢放開她,唇畔沁出了點血絲,襯著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膚色,卻是意外的邪氣。


    顏歌的手背貼住唇,怒聲道:“祁少秦,你給我滾出去!”


    傅長澤倒是紋絲不動,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既然謝我,總要拿點真材實料來,顏歌,這份禮我就算收下了。”


    似乎還嫌沒氣到她,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味道倒是不錯。”


    瞬間,迎麵飛過來一個怒極的大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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