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嚴敏之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嚴母是不會將電話打到副總統府找柳心珍的,希望她能過去瞧瞧,楊琳琳也想去卻被楊母攔著了。睍蓴璩曉


    楊振瀚與她一同去,他在門外等著,讓她將嚴敏之帶出來在外麵說事。


    嚴母在門邊敲了數下門,說她來了可裏麵許久未有回應,無奈之下隻有轉身離去。柳心珍遲疑了一下輕輕叩門:“敏之,是我,快開門。”這些日子,她和琳琳很想來瞧瞧敏之,可是楊家人很不高興,隻有作罷。


    很快,門由裏拉開。


    柳心珍推門而入,見嚴敏之背對著她坐在床邊抽泣:“你們是不是討厭我了?我給你們打電話都說你們不在,可有人偏偏在大街上瞧見你們快樂,怎麽這會想起來見我了?”


    她能道出真話?兩邊大人一定是有了什麽誤會,才會讓她們這般難受。


    “敏之,我和琳琳約了你兩次,你父親都說你要學習日語,所以我們去教堂做義工就沒有喊你。”


    嚴敏之回過身來,麵若桃花猶帶雨霖,瞧著她好一會兒,道:“我終於明白了,原來都是他在背後搞鬼,讓我們三人不能見麵,讓我專心學習日語,又給我找好了那邊的學校,還讓我以後嫁到那邊去,我才不要,我不要去日本!”


    此時的嚴敏之在柳心珍眼裏已不再是之前的嚴敏之,對於其來說這是父親給予的威脅。她忙上前去將其抱住,不懂嚴父為何這般對敏之,一想到她們三人在這個秋天就要分開,她很怕,怕嚴敏之變成第二個廖夢兒。


    還好,嚴母並未有攔她們,順利出了嚴家院子。


    楊振瀚再次將他們帶到大飯店,這裏雖有些吵鬧,但依他對她們多年的了解,是個放鬆的好地方。


    果不其然,嚴敏之點了不少東西,就連冰激淩也要雙份。柳心珍生怕吃了胃不舒服,但在瞧見楊振瀚桌下手勢後,岔開話題說起和琳琳做義工時發生的趣事。


    興許是見到熟人,楊振瀚暫時離桌。


    嚴敏之見他走遠,對著柳心珍道:“你們在一起了?”


    “沒有!”


    “那琳琳為什麽不來見我?她真生病了?”


    來的路上,楊振瀚已回了話,眼前人還是不信。若換成她也不會相信的,她們三個可是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是,為了照顧楊桐,她感染風寒,等她好了,我們一起來看你。”


    侍應生將牛排端上桌,嚴敏之不在追問,對著她綻開笑臉,那一晚她們吃的很開心,卻不知這是最後一次。


    瞧著嚴敏之與站在門邊的父親說話,而嚴父則神情嚴肅地盯著她和楊振瀚,氣氛不太愉悅,敏之埋頭匆匆往裏走。


    不知為何柳心珍想到“命運”二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又一想人還未走,事情定會有轉機的。


    正要上床歇息, 敲門聲響起,還不等她回應,楊桐已推門而入,這麽晚了他還沒睡,想必是有事要說。


    他手裏抓著半袋雪裏紅:“聽小姑說你也喜歡吃這個,留給你的。”


    楊桐說得沒錯,此物正是柳心珍心頭所愛,瞧他一副慷慨樣,忍不住撲哧笑出聲。見她接過,像是完成任務,轉身拉開門還不忘道:“拜拜!”


    雪裏紅很甜,暖了她的心房。楊桐雖生在富貴人家,但卻是個苦命孩子,爹和娘因意外都走了,他也隻能在府裏玩。自上次病倒,楊家特意請了大夫來家裏治療,生怕他有個什麽閃失。


    一陣秋風吹過,將麵前書頁吹翻起來,嘩啦嘩啦地響著,擾了柳心珍的思緒。嚴敏之走了,瞧著車裏哭成淚人的敏之,她和琳琳牽著手久久不願離去,想想還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已不同往日。臨走前送給她和琳琳兩樣禮物,是兩個蕾絲布娃娃,敏之的手很巧,平日裏就愛做這些,就連她們頭上的蝴蝶發卡也是她做的。


    琳琳為此還跟楊振瀚一番爭執,都怨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又不把話說清楚,讓敏之就這麽走了。


    楊振瀚覺著委屈,瞧了她一眼。柳心珍明白,可是這會也不想搭理他,雖然是長輩們的事,但已牽扯到她們,為何不能如實相告?或許是見沒人幫他,識趣地起身離開,這一走又是不知所蹤。


    正出神時,楊桐又進來了,端著滿滿一瓷碟已剝去外殼的板栗。


    “你還好嗎?”


    柳心珍怕這樣下去,會讓楊琳琳嫉妒:“你給你小姑沒?”


    “她和奶奶出去了,這是二叔帶回來的。”說這話時他並沒有瞧她,而是盯著牆角處柳心瑤的畫像。


    柳心珍嘴角微微揚起:“她是我妹妹,等她從法蘭西回來,我將她介紹給你怎樣?”


    “好啊!”


    聽她這麽一說,楊桐瞧著畫像傻笑,好一會兒才想起還有事未說:“二叔讓你去花園,他在那等你。”


    柳心珍回頭望向窗外,隔了好一會兒才下樓去。


    果不其然,他是在為琳琳還在生氣頭痛:“你能不能幫我勸勸琳琳,我們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為她好,不希望她受到更大的傷害。”


    憶起琳琳那日送走敏之時,琳琳在她懷中抽泣:“我討厭二哥,討厭他!他怎麽這麽狠心?”


    沒想到原本情深的兄妹倆,如今見麵卻是尷尬萬分。


    “讓你費心了,這個我做不到,這幾日隻要一提起敏之她就會掉眼淚,她們從小朝夕相處你是知道的,隻是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從未見過琳琳這般模樣,如此愛哭。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靜到隻聽見風聲。


    楊振瀚打破沉默:“我知道了。”


    悄無聲息見天色暗了,一陣莫名地風由窗外進來吹落桌上的信箋,落在剛巧進來的楊振瀚腳邊,他拾起一看臉色變了。


    “你在寫什麽?”


    他轉過神來瞧著由外進來的柳心珍,她以為自己走錯房間,,定定了神走到近前,瞧著看麵前寫滿他名字的幾頁紙,接著猶如一隻小白兔落荒而逃。


    來到一樓浴室,柳心珍想起先前一幕極為不自在,瞧著鏡子裏的自己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細細想來原本是寫敏之,結果卻變成他的名字。


    那目光與之前不同,多了一絲溫柔,或許是她再度眼花吧。


    琳琳的舅媽章萱來了,她的出行派頭比楊母還大,進進出出身邊有六七人跟著。


    才進入大廳,隻見曾家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瞧到柳心珍有些不自在起來,尤其是坐在沙發上的楊振瀚,他像是審視貨物一樣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眼底有著她讀不懂的情愫。


    楊母介紹道:“章萱,這是柳公使家的千金柳心珍。”


    章萱,一身珠光寶氣,貴氣逼人。之前前聽琳琳說起過此人,曾留學美利堅,家境殷實。


    柳心珍含笑著向她問好,表現的倒是不失體麵。


    楊母對江管家使了個眼色,江管家上前來,將一封信遞到她手中,上麵有著父親和母親的字跡,她拆開信後還沒來得及細看,耳邊傳來曾夫人的聲音:“這是你父親托人帶回來的信。”


    柳心珍心中一暖,“謝謝!”


    章萱嘴角含著笑,眼底卻有著莫名之意簡念慈瞧出來了:“我聽說柳公使現在法蘭西,怎麽就她一人在這?”


    “她要在這邊完成學業,又沒有親人,隻有琳琳這麽一個好友,是我讓她搬進來住的,兩個丫頭在一起家裏熱鬧。”


    楊琳琳接話道:“我們是好姐妹,我不陪她誰陪她?”


    一時之間,西廳裏靜了下來。


    窗外,一陣涼爽的風吹過,樹下的葉子落了下來,轉眼間便到深秋。


    洋服店的左老板親自將禮服送到副總統府,柳心珍的的身子比來時胖了點,哪想抬手時意外發生,左肩後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從章萱的驚呼中聽出來這不是好兆頭,而左老板也懵了,這可是不能得罪的主,若是傳出去招牌就砸了。


    楊母忙走上前來,安慰她道:“沒事的,沒事的。”


    原本並不在意此事,可是不到一個時辰,整個府裏的人似乎都已知曉。瞧她的眼神也有些與往日不同,她的心緒再度擾亂,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折疊紙鶴。


    楊振瀚又來了,隻是這次坐在沙發上盯著牆上的畫像半響不語


    柳心珍翻著書,見他進來沒了心思。從紗簾的縫隙中找尋著光亮,外麵的天色已經很晚了。


    不知過了多久,若不是門外傳來江管家的聲音:“二少爺,二少爺。”兩人不會從迷糊中醒來。


    楊振瀚這才起身朝外走去。柳心珍覺著好生奇怪,忍不住來到門邊。


    “二少爺,老爺請您去書房。”


    這麽晚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直到天明,才從江管家那聽得他人又走了。


    一晃開學了,身旁少個伴,多少有些不習慣。兩人不知誰牽誰的手,所經之處都留下了她們三人的影子,楊琳琳眼裏現出淚來,柳心珍忙伸手拭去其臉上的淚水,她知道沒有敏之就沒有琳琳,雖天各一方但依然會為彼此牽掛,她相信敏之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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