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青愣在當場,許久之後才勉強回過神來,故作輕鬆的扯了扯嘴角。


    “陳醫生,不帶您這麽嚇唬人的,我都是身受重傷的人了,您還跟我開這種玩笑,我的身體到底怎麽了,您不用瞞著我,直接跟我交個實底兒就行。”


    他傷的是腹部又不是腦子,怎麽可能一覺醒來,連雌雄都分不清了。


    “你不信?”陳澄眉毛一挑,仍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他笑的像隻偷了腥的老狐狸,這幅不正經的樣子任誰看見都覺得不靠譜,更何況還要別人相信他說的話。


    晏殊青撫了撫額,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就別逗我了,是不是我的身體康複的太好了,所以您才故意跟我開這種玩笑?”


    陳澄勾了勾嘴角,一時竟沒有說話,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半響才淡淡的說,“如果我說不呢?”


    “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止你的荷爾蒙,連帶你身體內部的生理構造都已經完完全全變成服從者了,你還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嗎?”


    陳澄一貫清朗的聲音陡然低沉,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一點點褪去,最後變成諱莫如深的樣子。


    見慣了他嬉笑的樣子,突然這般嚴肅下來,不由得讓晏殊青心頭一跳,抬起頭對上他深邃的墨藍色眼睛,終於意識到陳澄是來真的,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手心不知何時沁出了一層薄汗,晏殊青眼裏閃過複雜的神色,心裏猶如掀起了滔天巨浪,全身僵硬了片刻才搖著頭喃喃道,“……但這講不通啊,我怎麽會……這不可能……”


    “沒有什麽事情是可能和不可能,隻有發生了和沒發生,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至少應該相信我從醫這麽多年,不會連執劍者和服從者都分辨不出來。”


    陳澄一句話打斷了晏殊青混亂的思緒,對上那雙嚴肅的眼睛,他心裏亂的厲害,太陽穴突突的跳,“陳醫生,我不是懷疑你的醫術,隻是覺得這實在……太荒唐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帝*官,在沙場上披荊斬棘馬革裹屍這麽多年,晏殊青一直很確定自己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雄性,渾身上下沒有任何柔軟脆弱的地方,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把他當成需要別人保護的弱者。


    甚至自從有了懵懂的xing認識之後,他就很明確的知道自己隻喜歡服從者,對同為執劍者的其他同類沒有過一丁點興趣,即便他還是個沒有告別chu男之身的單身狗,也不代表以後就得接受一個同類當自己的伴侶!


    一想到這些,晏殊青的聲音都不穩了,揉著脹痛的額角問道,“蒼劍人的生理構造不是在青春期之後就會定型嗎,哪怕是激素分泌不均衡,會存在‘角色’波動的可能,那我也早就過了青春期了,怎麽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個問題問得好,這也正是我覺得有意思的地方。”


    提到這個,陳澄便收起了剛才嚴肅的模樣,嘴角又一次勾起弧度,就像發現了什麽新的學術問題一般,連眼睛裏都閃爍起光芒。


    他打開隨身的病曆夾,從裏麵抽出厚厚一遝紙擺在晏殊青麵前,“這些是從你出生到受傷為止,所有的檢查報告,你可以自己對比看一下。”


    “從你受傷開始,xing激素就開始紊亂,並且不斷飆升,現在已經是執劍者500以下臨界閾值的好幾倍,你上學時候生理衛生課一定講過,當這個閾值超過1000,就完全可以斷定為服從者,而你現在已經到了2000,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哪怕是珍貴的純種雌性,都不一定達到這個標準。”


    “而且不僅僅是這一項數據,連你荷爾蒙的氣味在受傷之後都變了,我想是敵軍擊中你的那個武器上有什麽東西,改變了你的基因構造,這個我還需要再研究,但你自己身體上的變化,我不相信你一丁點也感覺不到。”


    盯著眼前天書一般的醫學數據,晏殊青隻覺得兩眼一抹黑,他看不懂這些,卻聽懂了陳澄的意思,一時間嗓子裏像灌了沙子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在心裏苦笑一聲:


    他受傷之後就陷入了昏迷,哪有時間考慮這麽多,更何況像他這種童子雞,壓根就不知道服從者的氣味是什麽,又能怎麽可能及時意識的到……


    艱難的搖了搖頭,他的臉上露出無措又無奈的神色,此刻心裏雖然已經涼了一大半,但仍然還抱有最後一絲僥幸。


    “陳醫生,您說的這些醫療術語我聽不懂,但儀器檢測出來的東西總是會存在一些誤差,就像軍艦上裝載的彈藥一樣,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碰上一顆啞火的,您說會不會就正好被我給趕上了?”


    “不瞞您說,從小到大我身體一直很好,即便有個小病小災也很快就能康複,昨天我隻是太過疲勞各項指標才會不正常,我現在感覺舒服多了,要不您再幫我檢查一次吧,沒準這一次就正常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晏殊青漆黑的瞳孔裏甚至染上了些許請求,他希望這位泰鬥級“大神”醫生能給他一絲希望,哪怕隻是自我安慰,也好過直接判他“死刑”。


    可惜陳澄接下來一句話就打破了他最後的希望。


    “沒用的,即便激素和氣味這些不穩定的東西可能出錯,你的生=li=器=官和全身的基因也不可能說謊,我就是給你再做一百遍檢查,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我的生=li=器=官?”


    晏殊青艱難的消化著這個重磅信息,臉上露出便秘一般的複雜表情,僵硬的抬手掀開被子,忐忑的往裏麵瞥了一眼又快速挪開,生怕看到損失了什麽零件,辣到自己的眼睛。


    陳澄忍無可忍的一拍桌子,“我說的生=li=器=官不是指這個!”


    “我真是受夠了軍校的生理衛生課,到底是怎麽教的你們!”


    陳澄翻了個白眼,按了一下手腕上的終端,眼前立刻投影出一幅三維立體的身體結構圖。


    “服從者並不代表就是雌性,他們……哦不或者說你們仍然是雄性,有著全部雄性的生理構造,隻是比沒有變異的執劍者多了一個繁殖腔而已,所以你完全不用替你的丁丁擔心。”


    晏殊青畢竟臉皮薄,一聽這麽直白的話,耳朵都不禁紅了幾分。


    以前上生理衛生課的時候,靳恒總是翹掉去天台上學別的,他害怕自己被靳恒甩的越來越遠,所以也翹課去天台開小灶,雖然他是真的很想聽課,甚至好幾次都想問靳恒“你不聽生理衛生課,就不怕以後連老婆都找不到嗎?”,然而一想到靳恒會露出的譏諷表情,還有考試永遠被他強壓一名的恥辱,他早就把這回事拋到了腦後。


    一整個青春期,他們兩人都在你爭我奪的競爭中度過,又哪還有什麽雞毛時間去研究服從者的生理構造。


    晏殊青越想越不自在,摸了摸鼻尖小聲嘟噥,“……軍事史上提過古地球時期有一個叫中國的地方,出現過一種被閹割之後不男不女的人,好像是叫太監還是什麽的,我以為……跟我們一樣……”


    這次陳澄連白眼都懶得翻了,手指一滑,切換到另外一張投影說,“得了,我說再多也沒用,你自己直接看吧。”


    畫麵360度還原出晏殊青身體裏的全部構造,從肺管到腸子都照的一清二楚,陳澄在他腹部以下的位置敲了敲,畫麵立刻放大。


    他指著隱藏在一根毛細血管後麵的還不如米粒大小的圓點說,“這裏就是你的繁殖腔,如果沒有繁衍的需要,它一輩子就隻有這麽大,最後會隨著身體激素的衰退而慢慢消失,可你一旦有了x經驗之後,這裏就會繼續發育,直到完成繁殖任務為止。”


    或許是看到晏殊青的臉色變得太過難看,陳澄低咳一聲,話鋒一轉,“當然,你也不必太過焦慮,隻要你不刺激它,這小東西就隻不過是你身體裏多長得一塊肉,不疼不癢,絕對不會影響你的正常生活,就跟不存在一樣。”


    “……什麽叫不刺激它?”晏殊青艱難的開口。


    陳澄露出官方笑容,“就是切斷一切接觸執劍者荷爾蒙的可能性,換句話說,如果你想維持現狀,要不就立刻把自己連帶雄性特征一起化學閹割掉,要不就單身到死,當一輩子童子雞。”


    wtf!


    晏殊青實在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怎麽可能為了這麽可笑的理由選擇孤獨終老!


    他使勁抓了抓已經亂成一鍋粥的腦袋,一肚子的話說不出道不出,正是心煩意亂之時,餘光撇到眼前的身體結構圖,腦袋裏突然有什麽一閃而過。


    “陳醫生,我想起來了!當初在鷹隼號上我也做過這個檢查,如果真像你說的,是敵人的武器影響了我,那為什麽在軍艦上的時候,那麽多醫生卻沒一個檢查出來的?”


    “這話你應該問你自己啊。”陳澄對上他發亮的眼睛,臉上浮出玩味的笑容。


    晏殊青,“?”


    陳澄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倒沒急著回答問題,反而顧左右而言他,“晏少校,我記得你這次昏倒好像是被人抱進醫療處的吧。”


    “……這跟我們現在談論的話題有什麽關係。”一想到自己暈倒在靳恒懷裏的畫麵,晏殊青臉上就不受控製的閃過羞恥的神色。


    陳澄笑了笑,“當然有關係,而且關係大的很,別忘了你那些四肢發軟心跳加速的症狀可是在昨晚才加重的。”


    “可這些隻是後遺症罷了,我以前受傷也有過這種反應。”雖然遠沒有到暈厥這麽嚴重的地步,但他沒好意思說出來。


    陳澄聽了這話直接笑了起來,“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心太大還是不願麵對現實,算了我跟你明說了吧,之前那麽多醫生之所以都沒檢查出你身體的問題,是因為你肚子裏隱藏的繁殖腔壓根就沒有發育,可就在昨晚它被迅速的催熟了,原因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或者我說的再簡單一點,晏少校,你壓根就沒有什麽後遺症,隻是發qing了而已。”


    最後幾個字猶如驚雷砸在晏殊青腦袋上,讓他瞬間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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