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想對倒下的絢香再補上一拳時,


    「住手!」


    優牙的話讓我僵在原地。就是那時候,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我的主人由絢香換成了優牙。但是我不在乎。隻要別當絢香的奴隸就好。


    有客人看到剛才那一幕,不過店內的夥伴幫忙掩飾過去了,沒有引起騷動。


    英愛拿冰毛巾按住絢香的臉頰和鼻子,絢香就醒了。


    「你還好嗎?」英愛一臉擔心地詢問。


    我別過臉,看也不看絢香,徑自抽著香煙。


    絢香昏厥的期間,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優牙和英愛。


    包括這一周以來,絢香逼得我不得不和女友分手的事。以及被絢香氣得七竅生煙,對她懷恨在心的事。


    優牙靜靜地聽我說。相信隻要是男性,都會對我的苦惱、我對絢香的憤怒有所共鳴。


    但是,英愛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


    「等絢香醒了,你要為了揮拳打她的事向她道歉。」


    ……宛如一個母親。


    「我揍了你……對不起。」


    我那樣一說,絢香就哭了。


    「真是。」


    ……煩死了。就算你一直哭,也無法挽回什麽。


    「算了,人各有各的難處嘛。」


    優牙開口,表情似乎有些尷尬。我一直看著優牙的臉。絢香也站起來麵向優牙。


    哭歸哭,scm還是有辦法控製我們的行動。


    優牙對於我們的反應顯得有些吃驚。


    「其實我想解放你們、讓你們脫離scm的掌控,不過目前還得請你們再戴上一陣子。」


    在我和絢香開口之前,英愛說話了。


    「你在胡說什麽?快點放他們自由。」


    優牙為難似的看著天花板的水晶吊燈。


    「嗯~再等一等,我希望他們暫時別拆下scm。」


    「到底是為什麽?」


    「我倒想問你,你為什麽那麽希望他們拆下?我們也是一起經曆一番苦戰耶。」


    「嗯。可是,我沒想到這東西真的能讓人成為奴隸。」


    聽起來英愛之前似乎對scm的效力有存疑,直到眼見為憑。


    至今她都是被優牙的好奇心或什麽因素牽著鼻子走的吧。


    「你在那樣的動機下還願意和我一起進來牛郎店,真的很猛。」


    「啊?」英愛瞪視優牙……氣氛好尷尬。


    「打岔一下。」我介入兩人中間。


    「請問你們為什麽會知道我們的所在地、還知道我們是主從關係?」


    優牙邊開啟手機邊回答我。


    「嗯。最早是我偶然經過這家店時,警鈴響了。大概是在兩周前,你有印象吧?」


    「有。」兩周前我在店裏時,警鈴的確響了一次。


    優牙滑動頁麵,把手機熒幕朝向我。


    手機熒幕上顯現像是汽車衛星導航的地圖,畫麵中央有好幾個重複的〇。


    「這是顯示scm持有者位置的gps。」


    「什麽?」從旁窺看手機的絢香,也抬頭望著優牙的臉。


    主人是紅色〇、奴隸是黃色〇,他說他就是從顏色判斷出我和絢香是主從關係。


    「……原來還有這種東西。」


    聽到絢香的話,優牙說了:


    「再來的事你們也知道,我們在街上擦身而過、能調查的事也盡可能都調查了。」


    「說真的,別再那麽做了。那樣很危險。」


    英愛的目光停駐在我嘴裏的scm。


    「你們也是,失去了那麽多,也沒留下什麽美好的回憶吧?」


    絢香點點頭。


    我也凝視著桌上擺放的酒杯,想起分手的前女友。


    「你也是,這次隻是運氣好,下次搞不好你就淪為奴隸了。」


    優牙聽到後,笑了。


    「可是,我有避免淪為奴隸的最強保險!就是神之子英愛……」


    英愛冷冷瞪著優牙,打斷他樂觀的發言。


    「我不玩了,你出了事,我也不會救你。」


    沉默持續了好一會,英愛把她抽的煙壓進煙灰缸撚熄。


    「啊——這裏空氣好差喔。」


    她穿上外套,拿起包包。


    「你要回去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要走了,優牙居然還抬頭問英愛。


    「嗯,你們慢慢聊!」


    英愛把自己的飲料錢放在桌上,快步走在店內。


    「不好意思!幫我結帳!」


    優牙話一說完,就在桌上丟下一萬圓鈔票,飛奔而出。


    ……優牙似乎暫時沒打算放我們自由,不過相較於淪為絢香奴隸時的絕望,目前的狀況要好上幾百倍。


    之後,優牙好像總算和英愛和好了。


    要回家時,我收到優牙傳來的簡訊。他要我照著還沒戴上scm時平日的步調生活。並且再三交代,萬一遇見別的scm持有者,絕對不能答應和他們對決。


    並附上scm持有者網站的網址。


    絢香應該也收到了同樣的簡訊,但她看完後身子一僵。


    「……怎麽了?」


    「啊,沒有。沒事……」


    絢香的神色怪怪的,她的表情似乎不太樂意。


    ……我看到那張戴上眼罩的衰神臉就生氣。早知道就不問她了。


    我猜優牙應該是交代她不可以再自殘吧。


    我們那天就這樣解散了。


    我叫絢香回去她自己那個租約還沒到期的家。絢香似乎想說什麽,但我已經不是她的奴隸了。事到如今,我更不可能讓她踏進我家一步。


    回到家後,我馬上把絢香的行李打包、全部丟掉。


    認識優牙他們之後,過了一個月。


    已進入四月中旬,寒冷與溫暖交替的季節。


    那天過後,我馬上打電話給分手的前女友,但她沒接。簡訊也沒回。


    倒是優牙與我聯絡得很勤,除此以外也沒啥新鮮事。


    絢香不來店裏捧場了。隻要她繼續當優牙的奴隸,生活應該會過得比以前正常。


    由於我和絢香斷絕來往,被拉下了n0.1的寶座,但是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努力工作,勉強保住前幾名的業績。


    這段期間,我養成了以舌頭舔舐口中scm的習慣。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到店裏上班,開發新客戶。


    「歡迎光臨!」


    店的入口傳來客人上門的招呼聲。我也朝入口短短應了一聲。碰巧那天我服務的那一桌,設在看不見來客的位置。


    很快的,新人慌慌張張跑來我這一桌。


    「哈哈,怎麽啦?得罪客人了?」


    「不是,對方是那個……星矢先生之前的客人,說她沒錢但想請你通融……」


    「……你幫我招呼一下這一桌。」


    如果是絢香,我就要抓她頭發、把她攆出店裏。


    我站起身,走到能環顧室內的地方。


    三百六十度巡視一圈後,找到了,剛剛還空著的桌位坐著一位女人。


    ……可是,我一看到那女人的臉,刹那間店內的景色全成了慢動作。


    店裏放的快歌我也沒聽進去,整個世界隻剩下她和我。


    每當走近她一步,我的心髒就劇烈跳動,好想快點走到她身邊,現在就像是用跑的了。


    她發現我來了,漾開記憶中熟悉的笑容。


    她坐在寬敞的沙發上更顯嬌小,舉起一隻手跟我打招呼:「嗨。」


    我們不過才分開一


    個月。甚至覺得昨天才剛見過麵,懷念得幾乎快落淚……啊~終於、我終於又見到她了。


    「……授理愛。」


    坐在那裏的,就是我在絢香逼迫下與其分手的前女友。


    「星矢,好久不見。」


    我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你好像瘦了?」


    一陣子不見授理愛,她瘦了好多。


    「嗯,人家在減肥嘛。」


    她說起話的樣子依然很天真無邪。無庸置疑,她是授理愛沒錯。


    「我打了好多次電話找你,也傳了簡訊……」


    「抱歉,因為住親戚家,不好意思常用手機。」


    授理愛說的話感覺有些突兀。我不希望她把那種說給客人聼的借口用在我身上。可是,我怕現在跟她說這些,會破壞我們獨處的時間與氣氛。


    「星矢好像也瘦了點?」


    「是啊,我在減肥。」


    授理愛笑了。這已是我現在盡最大能力擠出來的玩笑話了。


    「那麽,你現在住在親戚家?」


    「嗯。」


    「工作呢?你還在那家店上班嗎?」


    授理愛上班的酒店開在新宿的歌舞伎町,離我工作的店很近。


    「嗯,是啊!」


    授理愛回答的口氣很開朗,我對她溫柔地笑了笑。


    ……內心卻差點哭喊出來。


    我不再是絢香的奴隸後,就跑去授理愛工作的酒店找她。但她已經辭職了……為什麽要對我說謊?


    我用最高級的笑容掩飾心中的疑問,打量授理愛全身。


    她身上穿的衣服,和離開那天時穿的一樣。袖口綻線了。崇尚名牌的授理愛,不可能穿綻線的衣服出門。頭發也是,接發毛燥無光澤,發根和發梢的顏色也如布丁般深淺不一。大概從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她就沒染發也沒有修剪。


    而且,授理愛的耳翼軟骨也穿了個耳洞,她以前從不戴耳環的。


    聲音和大大的黑眸、親切可人的笑容都是授理愛無誤。


    ……可是眼前的授理愛,和一個月前的授理愛不太一樣。


    「星矢……授理愛今天手頭不方便……」


    授理愛極具特色的尖細嗓音,讓我暫停思索。


    「啊,你不用擔心。今天的帳我來付,你想吃什麽盡量點。」


    授理愛笑著點點頭,點了名為「禁果」的fuzzy navel。(注:由水蜜桃甜酒和柳橙汁調製的低濃度雞尾酒。)這是授理愛喜歡的酒。我也一並點了蔬菜沙拉棒。這也是她常吃的,調味料不是味噌而是加美乃滋。授理愛微笑著說「謝謝」。


    ……我差點哭出來。授理愛發生了什麽事?現在的她,絕對不幸福!她怎麽會過得這麽慘!是親戚虧待她嗎?還是男人?


    ……可是,是我起的頭。我無處可宣泄的情緒,急速冷卻了下來。


    是當初想把絢香納為奴隸,反倒淪為禁臠、甩了授理愛的我不對。


    一切都是我不好。可是,既然上天讓我如願再見到她,何不如……


    「授理愛。」


    「有!授理愛好得很!」


    我伸出右手,緩緩握住授理愛的左手。


    授理愛純淨的眼睛看著我們相係的手。


    「啊,我們來玩遊戲吧?」


    對於授理愛天真無邪的提案,我盡可能報以溫柔的微笑。


    「好啊,我們來玩遊戲。」


    我又進一步,雙手包覆住授理愛的手。


    「手鬆開的人就輸。」


    授理愛默默頷首,像個孩子似的雙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她要讓我揪心到什麽地步才甘願呢。


    「……那天,和你分手的理由說來話長,我會好好說給你聽。」


    纖纖玉指的冰冷觸感,無庸置疑是授理愛沒錯。


    我以充滿自信、確定和期望的眼神,凝視授理愛的眼睛。


    「回到我身邊吧,我會好好照顧你。我們再一起同居吧。」


    聽了我的表白,授理愛嘴唇微微顫抖。


    我感受到希望。有這樣的反應就沒問題了。我們可以破鏡重圓。


    「聽我說……」


    可是,那句話讓我絕望了。「聽我說」後麵的話極可能是拒絕。


    「拜托!求求你!」


    授理愛依然麵帶笑容,更用力握住我的手,遺憾似的垂下眼簾。


    「星矢,聽我說。授理愛和你分手後,跑去投靠親戚……」


    忽然間,授理愛抽離了我的右手……雖然遊戲規則是先鬆開手的人就輸,我卻高興不起來,隻感到無比悲哀。


    「授理愛在那裏,認識了龍王。」


    「啊?現……現在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授理愛沒開玩笑。龍王的名字寫作龍櫻,念作ryuou(龍王)。」


    「那家夥是什麽東西?幹麽尊稱他為龍王?」


    「授理愛已經是龍王的人了……」


    ……莫名其妙。霎時,我的腦海中浮現scm三個字。


    可是,授理愛不可能戴著scm。她也不可能知道scm。


    授理愛接近我,警鈴並沒有響。


    授理愛說「你看」,右手掀開衣服露出左肩。


    那裏有個我沒看過的刺青。胸罩肩帶的印痕旁邊有個圖案,刺著小小的漢字「龍」和櫻花花瓣。


    「咦?啊?」


    授理愛又從包包裏拿出一樣東西。


    她手上握著一個月亮形狀的金屬器具……那是scm。


    「授理愛……你、怎會有那個……」


    她將scm放進口中、戴上。


    『——咿!喀!』


    ……沒錯,她仍是授理愛本人。而且和剛才又不太一樣了。


    我忽然覺得,警鈴好像在對我說『你快逃』。


    授理愛眼神憂傷地凝視我。


    「scm在拆下後甘四小時內再戴上就不會有事。拆下來接近你,就不會響。」


    「授理愛,你是住哪拿到scm……」


    「星矢,授理愛不能和你交往。」


    授理愛沒回答我的問題,隻是閉上眼睛,低著頭。


    「授理愛已經是龍正的奴隸了。」


    形同被倒車彈飛的衝擊,以及過於平靜的失戀的絕望同時朝我襲來。


    『喀、喀喀!』


    「啊,咦?」


    我被口中scm的反應嚇到,腦中一片混亂。


    它忽然響了。剛才的該不會是輸掉的聲音吧……


    「我,沒輸。授理愛,拆下scm……嗚嘔。」


    我感到眼球僵滯般的暈眩。頭痛和嘔吐感朝我襲來,我坐在沙發上吐了。


    我忽然想起優牙說的話。


    ——重要的是挫敗感。


    ……對了。失戀和挫敗感十分相似。我愛授理愛的心,害我輸給她了嗎?


    和授理愛相係的手,已經鬆開了。


    授理愛拍撫我的背部,把毛巾放在我嘴邊。


    「在scm拆下的期間即使與人比賽,隻要在短期間內裝上去,比賽的設定照樣會啟動,這就叫作搶先賽。」


    「搶先賽是嗎……嗚嘔~」


    授理愛又拿了一條毛巾遞到我的嘴邊。


    「你沒事吧?授理愛聽說太過頻繁換主人,對大腦的作用也會增強,對身體有不好的影響。」


    我拚命撐住,聽授理愛說明。


    「星矢,我們一起當龍王的奴隸吧。那樣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可惡!眼淚和鼻水止也止不住。


    「授


    理愛!龍櫻!龍櫻究竟是——!」


    「拆下scm接近你、進行搶先賽,都是龍王教我的。他說星矢的主人一定指示過你不可以和人對決。」


    ……優牙的指示全都被料中了。慘了。我得告訴優牙才行。


    感覺授理愛已經跨越了普通奴隸的領域。我也曾經淪為絢香和優牙的奴隸,可是感覺不一樣……那個龍櫻也不是普通人。不同於我、絢香、優牙以及英愛,感覺是更加危險的人物。可是,我已經……


    「你冷靜下來了?」


    「呼、呼。」雖然還不太舒服,可是已經不想吐,頭也不痛了。


    授理愛的手依然放在我背上,說:


    「在你見到龍王前,授理愛就是你暫時的主人。」


    「嗯、好。授理愛,那位龍櫻是、是什麽人?」


    「……龍王是位寂寞的人。授理愛不留在他身邊不行。」


    「什麽啊。我和龍櫻到底誰……」誰比較重要?


    授理愛露出為難的笑容,沒有回答。


    「……授理愛現在要代龍王對星矢下指令,你仔細聽好。」


    授理愛對我下的指令,是一五一十跟她報告前主人優牙的資料。


    一問一答下,我將我所知道的絢香、英愛以及優牙的事情全告訴了授理愛。


    另一個指令是,下次再見到優牙時要拿下scm,假裝仍是優牙的奴隸。


    不久,優牙就打電話來了。他似乎得到了有關scm的新情報,想集合四人再見個麵……這真是最差的時機。


    「這真是絕他時機。星矢,你去見那位優牙。然後在廿四小時內,再和授理愛見一次麵。」


    到時再還你。如此說完,授理愛便拿走我的scm離去。


    集合地點在我家。


    優牙不會讓我和絢香這兩名奴隸,去到自己或英愛的家。


    ……這樣也好。要是我知道優牙的家,我就會跟授理愛報告了。


    優牙一來到我家,說「借一下」,立刻開電腦上網。


    他上的那個網站,正是記錄了scm實驗內容的部落格。


    「這是春天的牙買加的部落格。你知道吧?」


    「知道。」淪為絢香的奴隸後,我也上過這個部落格瀏覽了一下。


    絢香應該也看過。


    「英愛也看過我列印給你的部落格文章了吧。」


    「嗯,看得很想吐。」


    ——該部落格是從去年四月持續記錄到今年二月。


    四月時,那個酒家女成為奴隸,實驗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頭一個命令是戒煙。


    五月,她奉主人的命令在耳翼軟骨、舌頭、乳頭穿洞。


    六月,吞下三隻進過微波爐煮熟的蒼蠅。


    七月,一麵哭喊,一麵在肚臍眼插入原子筆,直到插不進去為止。


    八月,用剪刀剪下舌頭內側的鰓弓。


    九月發生了變化。她自願刺上主人的名字。


    十月到十一月的一個月期間,她奉命吸食含有二氮平等高成癮物質的合成毒品,十二月到隔年一月,在主人的命令下,毒癮發作時仍強自忍耐到口吐白沫、搔抓喉嚨。


    到了二月,她滿麵笑容用嘴含住吉娃娃小又可愛的陰莖。


    酒家女不斷接受嚴苛的酷刑,也全都熬過來了。


    「……這個部落格的格主,在scm發售沒多久就買來研究了,分析得比我還清楚。我大部分也都是參考這個部落格,才得知scm的諸多設定。」


    優牙指著熒幕上的文章。


    「可是,部落格有了變化。」


    英愛越過優牙的肩膀,窺看電腦熒幕。


    「更新了?」


    「不,說是更新不如說是翻新。」


    優牙滾動滑鼠,畫麵上出現了像是女性肩膀的照片。


    「格主在過去寫的每篇日記裏上傳了女實驗者的照片。」


    我也在優牙身旁觀看熒幕。


    「而且,過去的日記文也都更改過了。」


    「怎麽個改法?」


    優牙手指挾著述煙,繼續滾動滑鼠。


    「奴隸和主人的心理描寫和表現、實驗結果,都敘違得更加逼真。」


    優牙點關照片的縮圖。


    「這個好像是那個女人自願刺的和雕。」


    女人肩膀的照片占滿整個熒幕。


    她的肩上刻有龍的漢字和櫻花圖案的刺青……那個刺青有點眼熟。


    「連臉蛋都公開了,是個大正妹。」


    接著點開的,是女人露出上半身的裸照。乳房上刺了針,看起來好痛。最小對勁的,是女人臉上柔和的笑容。


    還有,那位女人的臉……


    絢香看著我。


    「咦?這女人不就是……」


    「嗚啊……」


    我感到身體的力氣,全都咻地朝下傾瀉而出。我當場尖叫,幾乎快要淚崩。


    ……是授理愛。部落格照片中的女人,正是授理愛。


    她的主人是……寫scm部落格的人是……龍櫻。


    「你認識這女的?」


    我什麽都無法回答。要是回答了,我就違反了授理愛的指示。


    絢香代我回答。


    「她是星矢的前女友,記得是叫授理愛。」


    「咦?」英愛和優牙也看著我。


    「可是,授理愛有沒有戴scm,你應該曉得吧?」


    絢香問我。我一樣什麽也無法回答。


    每個人望著我的神情都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隻有優牙察覺到我的不對勁。


    「那她是和星矢分手後才戴上scm,成為這個部落格格主的奴隸的嗎?」


    沒錯,優牙。


    「可是她和星矢是在一個月前分手的吧?這個部落格的開設是在更早之前……」


    優牙撚熄香煙,馬上又點燃一根新的來抽。


    「……時間對不上。」


    絢香對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思索的優牙說。


    「會不會之前部落格寫的是另一個女人,後來才換成授理愛?」


    「不,最初到現在,部落格上貼的都是授理愛的照片。」


    「……會不會之前的部落格內容都是想像的?」


    「咦?」英愛此言一出,大家都不約而同看向她。


    「因為之前的內容都隻是文章啊。有可能是騙人的。會不會是最近得到了授理愛這個女孩,才開始執行部落格的內容?」


    聼了英愛的推理,優牙大喊一聲:「對喔!」


    「若是隻靠想像就寫成那樣,這麽說的話……」


    優牙開始喃喃自語。


    「……格主所謂第二階段的作用,其實是在分析scm。之前還沒得到奴隸時,光靠想像就上傳了那麽多文章,可見授理愛的主人……」


    ……龍櫻是不正常。我好想對優牙這麽說。


    「星欠,你什麽話都不能說吧?」


    優牙看著我。對,我以沉默應答。


    「咦?為什麽?我和星矢都是優牙的奴隸了……」


    優牙回答了絢香的疑問。


    「……星矢已經不是我的奴隸了。」


    「咦——!?」


    我對驚訝得很誇張的絢香感到不耐煩。真想揍她一拳,但現在不是泄憤的時候。


    「而且,恐怕這位授理愛的主人,就是星矢的現任主人。」


    ……是的,優牙。因此我什麽話都不能說。


    「他們對決了?」


    英愛如此問優牙。


    「不,scm的命令是絕對的。星矢應該遵守了我叫


    他別和人對決的命令。」


    ……沒錯,優牙。事情就是那樣。


    「若不是性命受到威脅、就是他沒意識到那是對決就和人比輸贏了。」


    你說中了,優牙……可是我連點頭都不行。隻能拚命以眼神示意。


    「就算星矢沒意識到那是在對決,scm的警鈴也會響啊。」


    絢香是對優牙說的,不過代為回答的是英愛。


    「會不會是拆下來後才接近星矢?」


    不愧是英愛。這真的是沒戴scm的人才想得到的答案。


    「啊,對喔!」


    從絢香和英愛的一問一答中,優牙似乎發現了什麽。他操作滑鼠、敲打鍵盤,進到不同於剛才看到的部落格的另一個網站。新打開的是scm持有者的網站。優牙放大一看就知道是我家周圍的地圖。


    「〇隻有兩個。」


    正如絢香所說,在場戴上scm的隻有優牙和絢香。


    「星矢大概已經拿下scm了。」


    對!沒錯!優牙!我盡可能張大眼睛。


    然後,我發現優牙正看著我的眼睛。


    ……我懂了。優牙是在觀察我眼睛的反應。


    於是我閉上了眼睛……基本上我不能做出有損於授理愛的行動。


    「……這麽說,星矢是間諜?」


    我看不見周遭。隻聽到優牙的聲音接在絢香的發言之後響起。


    「恐怕是。」


    「那、那麽,你再跟星矢對決、打敗他……」


    「我猜,星矢的scm現在不在他手邊。」


    優牙完全說對了。授理愛拿走了我的scm。


    然後,英愛出聲了。


    「啊,難道沒有星矢的scm,就無法救星矢嗎?」


    「是的。」


    要從龍櫻手中救出我,就需要我的scm。


    為了不讓這種事發生,授理愛才會帶走我的scm。


    「對星矢來說,他的scm就是人質。」


    對羅……我若要救授理愛,也需要授理愛的scm。


    「……我們最好離開。也沒有話能在星矢麵前說了。星矢,我們要走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眼睛一睜開,就看到我以外的所有人全站著。


    「你的身分曝光純屬意外,發現你是間諜一事是我直覺太強。你又無法說謊,一切都是聰明過人的優牙大爺的錯,覺悟吧——你就這麽跟主人報告。」


    「喂,你太自賣自誇了啦。」


    優牙看了英愛一眼,馬上又把臉轉向我。


    「……雖然時間很短,真希望能在不同的情況下認識你。」


    優牙,你真是個好人……拜托你了,優牙。請你救出我和授理愛。


    三人一起走出大門。絢香頻頻回頭看我。


    我立刻打電話給授理愛。


    授理愛聽完一切後,隻道了句「是嗎」。


    ……腦中浮現我們倆一起在牙買加海邊的情景。猶記得授理愛撥開被風吹亂的發絲、遙望遠處景色的側臉……美好回憶中的授理愛,已經不在了。


    ——幾小時後。


    為了還我scm,授理愛和我約在大眾餐廳見麵。


    在餐廳的入口,我就看到了坐在禁煙區的授理愛。


    ……她的身旁,還坐了另一個人。


    龍……櫻?是他嗎?那樣的人居然是龍櫻?


    我一坐下,授理愛就這樣問。


    「星矢,你現在有多少存款?」


    盡管困惑,我照實回答「兩百萬圓左右」,與授理愛比鄰而坐的家夥便微微一笑。


    「……那還剩一千九百二十萬圓。」


    我看到的龍櫻,原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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