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目光碰撞在一起,空氣中的氣氛驟然緊起來。


    袁朗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過,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上仙宮藏書閣頂樓的那幅畫,太像了。


    “是你!”


    袁朗脫口而出,聲音極其肯定。


    這次輪到男子有些驚訝了,“你見過我?”


    袁朗點了點頭,“碰巧在上仙宮見過!”


    聽到袁朗的解釋,男子隨即釋然道:“那就沒錯了,等了一萬年,本以為等不到了,沒想到……來了就好!”


    男子的話有些莫名其妙,袁朗的身體緊繃在一起,警惕的看著男子。


    男子對袁朗的態度不以為然,隻是抬起頭看了一眼城牆上便轉過身盤腿坐下來,在他身後,插著一柄飛劍。


    袁朗朝城樓上打了個手勢,木王爺隨即叫來袁華,“開城門!”


    “義父?”


    袁華不解的看著木王爺,連齊王臉上都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木王爺臉色陰沉道:“開城門!”


    “是!”


    袁華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親自帶著人把城門打開,從裏麵湧出來數百名弓弩手,這些人第一時間占據了城門口的重要位置。


    袁朗看著赤背男子,轉過身衝城樓上微微一笑,朗聲說道:“帶他們回家!”


    木王爺笑了起來,有欣慰,有慶幸。


    所有戰死的士兵被抬進城,袁華站在遠處大聲問道:“袁道長?”


    袁朗搖了搖頭,“無妨,關城門吧!”


    袁朗臉上掛著笑意,袁華雖然不明白,可還是對著袁朗深深鞠躬。


    轟!


    城門重重的合上,袁朗身體挺拔如同一尊天神,不遠處赤背男子坐在地上若有所察,輕聲說道:“吾一人足矣!”


    袁朗抬腿走過去,一直來到男子身前才停下來。


    男子抬起頭疑惑的看著袁朗,“你不怕死?”


    “怕!”袁朗如實說道,“從生下來那天我就怕死,可人總得死。再說了,能與人祖並肩而戰,死了也不虧!”


    “那就戰吧,吾為人祖,這個世界便是由我所創,你體內的世界樹種子也是我所留!”


    袁朗的心裏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平靜,他廢了不少時間和精力才把五府和未來世界的時間差搞明白,局中局三個字讓袁朗不知道該同情自己還是該同情那從未謀麵的先祖。


    “我沉睡了一萬年,還有時間,你有什麽想問的問吧!”


    袁朗張了張嘴,他的確有很多東西要問,隻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


    男子似乎並不著急,說完便低眉眯眼看著前方。


    “我該怎麽稱呼你?”袁朗問道。


    “黎風!”


    “我到底是誰?”袁朗再次問道。


    黎風沒有著急回答,氣氛突然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他才說道:“不知道,你本該是我,不過見麵之後你就不是了!”


    “什麽意思?”袁朗不解的看著黎風。


    黎風抬起頭,語氣平淡道:“還不出來嗎?”


    就在袁朗疑惑的時候,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顆嫩芽從他腦後鑽了出來,嫩芽蔥翠如同一截玉芝,隻有頂端長著一片不大的葉子微微擺動著,似乎是在和人招手。


    袁朗的臉色有些古怪,他一把抓住樹枝拉倒身前,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世界樹似乎察覺到了危機,樹枝突然縮小就要從袁朗手中溜走。


    “別躲了,你都坑了他那麽久了,就不允許人家有點情緒?”黎善的語氣看似雲淡風輕,世界樹卻果真不再反抗,任由袁朗把他的枝葉抓在手中。


    “你既然知道我是人祖,應該知道上古練氣士體內可以自成世界!這個世界便是我當初創下來的,為了鎮壓魔龍黑驕,我隻能砍了鴻蒙神樹做成了棺木。不過沒有鴻蒙神樹,小世界便會崩塌,當初雷王臨死前把自己的種子埋在了這裏,你體內的種子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應該不是巧合。因為世界樹早就被我煉化,按理說不會再次出現在你手裏。”


    黎風皺著眉頭,顯然他也有些疑惑。


    不過能夠成為人祖,他的心性自然不是袁朗可以比的,隻是疑惑了一下他就拋開這個問題繼續說道:“現在的世界說是我的也不為過,說不是也對。畢竟世界法則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


    袁朗第一次聽說世界法則還會有意識,一直以來玄學界都有著天道不可違的說法,若天道有自己的意識,倒也能說得通。


    “天道的意識是什麽?”袁朗問道。


    黎風搖了搖頭,回憶道:“一種法則,也算是對世界的保護。每個世界都是平衡的,就像黑白,陰陽。你身上的五行也是一種平衡,天道的意識隻是維護這種平衡,當有人想要打破平衡必然會被天道所不容。”


    “打破平衡會發生什麽?”


    “滅世!”


    袁朗心裏一震,再次聽到滅世,隻是黎風給出了更加明確的解釋。


    他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你是想說上仙宮的滅世吧?其實那隻是最極端的一種結果,黑驕不是人祖,隻是一條上古祖龍脈。可他本身卻已經淩駕在了人祖之上,當初我能鎮壓他也是靠著鎮龍石。隻是鎮壓,卻無法消滅。”


    “我見過鎮龍石!”


    黎風昏暗的眸子總算有了一絲光亮,他輕聲說道:“說說未來的世界吧,在這裏一萬年了,怕是沒機會出去走走了!”


    “因為黑驕?”袁朗試探性的問道。


    黎風點了點頭,“是,也不是!”


    對於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袁朗並不打算繼續問下去,既然黎風並沒有要毀滅五府的意思,他的警惕也少了幾分。坐下來和黎風說著地球的事情,得知未來再也無法修煉,隻能養氣,黎風多少有些唏噓。


    二人說了很久,鐵甲城上的弓弩手換了一批又一批。


    木王爺和齊王一直站在城樓上看著下方,城中,鐵漢半跪在孫海超的屍體前,孫海超臉上依舊掛著生前的笑容。


    “孫師兄死的無憾了!”鐵漢伸出手幫孫海超撫平雙目。


    世子殿下扁了扁嘴,哼了一聲,“你怎麽知道?”


    鐵漢看白癡一樣盯著世子殿下,“你不會懂一個小人物的!”


    世子殿下張了張嘴,一張臉漲得通紅,有意解釋卻無法開口。隻有鐵漢知道,這個看起來風輕雲淡的師兄十年來過的有多苦,因為他和孫海超差不多,他比孫海超幸運的是早早地進入了築基期。


    袁朗奮不顧身跳下去就是他都嚇了一跳,孫海超臉上的笑容隻為一個人而留……


    沉重的氣氛讓世子殿下有些喘不過氣,回頭看了一眼廣安,世子殿下轉身往城門口走去。


    “殿下?不能出去!”


    “我師父還在外麵!”


    世子殿下說完大步走向城門,廣安愣了一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殿下……”


    轟隆隆~


    城門開啟,城樓上的木王爺臉色微變,看到世子殿下徒步走出城,木王爺這才鬆了口氣,“廣安!”


    “王爺,殿下……長大了!”


    廣安眼圈發紅,聲音微微顫抖著,說罷他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


    不料木王爺突然回身一腳踹來,一直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廣安這次卻不著痕跡的躲過了這一腳。


    沒踢到廣安,木王爺的臉色不太好,解下腰上的佩刀丟給廣安,轉身往下了城樓。


    “鬆兒要是死了,你也不用回來了!”


    木王爺的聲音傳來,廣安看著手中的刀,臉色頗為複雜,“老奴守了殿下二十年,知足了,就是沒有能看到殿下成家……”


    日暮黃昏,斜陽傾灑大地,讓整個鐵甲城如沐血中。


    轟隆隆的聲音震的大地都在顫抖,遠處,鋪天蓋地的人馬衝來,最前方是一架奢侈到極致的黃金蟒車,華蓋蔽頂,龐冉坐在車上,隨著馬車的顛簸身上的肉顫抖不已。


    “黑奴,齊王還在城中?”


    “一直未出城!”


    黑奴的聲音依舊沙啞,隻是此時的他卻繃緊了身體,當感受到龐冉身上的戾氣一閃而過,黑奴的肩膀才微微沉下來。


    他敬重的是齊王,卻怕眼前這個胖子。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胖子的手段有多狠,當初龐冉親手殺了生父養母的時候他就在跟前,兩個活生生的人硬是被龐冉一刀一刀給剝了皮即便如此還不罷休,把二人泡在鹽水裏足足七天。而那一年龐冉也不過二十歲,手段之狠讓他都為之顫栗。


    龐冉有個水雲宮,其實就是個刑房。


    之所以說是水雲宮,那是因為進去的人都是生不如死,能讓你升天,也能讓你下地獄。這麽多年來,進入水雲宮還能出來的,隻有一個木子熊。


    等地平線出現衝天的揚塵黎風才睜開眼,“誰的人?”


    “暫時不清楚,應該是齊王府的,齊王就在城中!”


    “要不要殺了?”


    袁朗看著一眼黎風,殺了?看這規模至少十萬人以上,他搖了搖頭道:“不用!”


    就在十五萬大軍快要抵達鐵甲城關口的時候,黎風突然站了起來。


    袁朗臉色一沉,黎風直接打斷了他,“他來了!”


    袁朗連忙轉身看向周圍,隻是除了齊王府的十萬大軍並沒有其他人,就在這時,一聲龍吟從空中傳下來,一條黑龍從雲層中鑽出,長達千丈的身體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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