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雪從發小韓家淮那裏聽說過徐佩喬的事情,知道她因為les戀愛而經曆過情傷。而楊如雪自己呢,她現在隻有一種衝動,去幫她療傷,所以她給韓家淮打了一個電話。


    在參加完婚禮之後的那天晚上,徐佩喬徑直回賓館。不過,等了一會兒,又跑到街上的雜貨店買了幾瓶啤酒。


    在街上走著的時候,巴基斯坦大哥和楊如雪緊緊地跟在徐佩喬的身後,雖然徐佩喬一直裝作很無所謂的樣子,但是她現在的臉色就如同這條塵土飛揚的街道。等到被日光曝光的一刹那,她才會知道自己多麽泥濘。


    “她倆是中國人嗎?”


    巴基斯坦大哥和街上的小攤販打招呼的時候,被問的最多的問題就是這個。


    在小攤販得到巴基斯坦大哥肯定的回答之後,總會拿上一兩件小東西走過來,想要聊天但是無論是中文還是英文都會有些別扭。


    “你們來旅遊?”


    “是的。”徐佩喬回答著,看似已經釋懷。


    “為什麽來卡拉奇呢?這裏不太-安全。”小攤販包裹了一把香蕉送給徐佩喬,內心滿是一種擔憂。雖然這個問題他反問自己才是正確的思路。


    “我們有他啊。”徐佩喬指了指在旁邊的巴基斯坦大哥,笑了笑。


    “有當地人也不錯。”小攤販說著。


    “再見。”


    “再見。”


    萍水相逢在異國他鄉都變得有些情緒,隻是,這裏的氣氛卻有些異樣,像是在宣示著什麽似的。那些小攤販被歲月渾濁的雙眼裏夾雜著一種祈禱,一種渴望。


    “趕緊回去吧,天氣要變了。”


    巴基斯坦大哥和小攤販四目相接,像是在傳遞著信號。隻是,這在兩個大咧咧的小姑娘眼裏卻不過是很平常的告別罷了。


    一秒可以做一個改變,而這個改變可能改變一生的軌跡。在這個寂靜的夜裏,給予兩個女孩子一個平靜的夜吧,也許是最後一個平靜的夜。


    巴基斯坦大哥把兩位姑娘送到賓館門口就匆匆離開了。


    “再見。”


    “再見。”


    晚上的時候,徐佩喬回到房間就躺在床上睡下,而楊如雪則一個人在陽台上呆呆地望著遠方。而這個夜,靜的出奇。


    楊如雪覺得自己有些荒唐,因為和徐佩喬接觸的時間並不多,怎麽就會愛上她?


    那個方才博士是不是又在開自己玩笑啊?楊如雪現在心裏有兩種猜想,雖然她刻意傾向於這種猜想。


    就像當初自己踏足娛樂圈的時候,心情總是因為媒體各種有意無意地侵犯而受到影響,那時的方才博士就會用一種調侃的方式幫自己排解憂慮。


    隻是,現在他還靠譜嗎?


    “喂,你不要告訴我你睡覺啦,現在北京才幾點啊!”楊如雪撥通了方才博士的電話,沒辦法,他倆的交情已經到了可以不用顧忌對方的睡眠這種地步。


    “大小姐,已經快兩點了。你行行好,讓我多睡一會兒吧,明天還有事兒呢。”方才博士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以至於他沒有聽到楊如雪接下來憤憤語氣中的字眼。


    “你憑什麽說我就喜歡那個女孩了,你有什麽理由,是不是又在耍我!”楊如雪把陽台的們關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吵到在房間熟睡的徐佩喬。


    “這不是我說的,這是弗洛伊德的理論。你要怪就去怪他。”方才博士說自己困得要死,明天還要去台灣出差。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台灣一位赫赫有名的集團領導會找他,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不過,對方答應的薪金挺高的,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走上了人生巔峰。他都要愛死那個即將見麵的喬女士了。


    不過,這些假象用在如夢初醒的方才博士身上並不恰當。尤其是從昨天晚上開始,他的家裏就闖進來了一群神秘黑衣人,而且就連“楊如雪愛上徐佩喬”這種話也是那群神秘黑衣人威脅他說的。


    究竟那群人要幹什麽?方才博士想都不敢想,他現在隻知道要命的話就無條件服從。


    “算了,我也不聽你在這裏瞎比比了。我有自己的判斷。你趕緊去睡吧,做個好夢!”楊如雪今天晚上像是吃了槍藥一般,語氣很衝,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她今天的心情很亂。可能把這種情緒全然怪罪於昨天私人心理醫生方才博士能夠讓自己更加輕鬆一點兒吧。


    “雪,我以後可能要去台灣了,你回國內就很少能夠見到我了。”方才博士本來打算在接到聘請的時候就對楊如雪講的,但是這種話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說出口的。


    “你要幹嘛?移居台灣?”楊如雪內心很是疑惑,不過也可能是禮貌性的詢問一句。


    “嗯?!”方才博士語氣既像是肯定,也像是在反問。


    “雪,我還有句話要對你說。”


    “說吧。”


    “其實我是gay,我喜歡歐陽雅。”


    “好吧,有緣再見了。”楊如雪沒等方才博士說話就把電話掛了。


    楊如雪如果諜戰劇看多一些的話,反應根本不會這樣,雖然方才博士的對話顯得那麽的愚蠢。她也應該能夠猜測到方才博士那裏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歐陽雅是他們的發小,三人一塊長大的。方才博士自小就喜歡歐陽雅,這是一個連楊如雪都覺得很爛的話題,根本不值得再提。除非方才博士那個一直將愛緘口不言的人能夠公開表白。而這種話根本就沒有邏輯。


    沒有邏輯的話就是隱藏著秘密。這句話是方才博士經常和楊如雪說的,但是楊如雪此刻卻置若罔聞。


    隻能祝你們好運了。


    方才博士撂下電話的時候就被黑衣人帶走了,美其名曰“私人邀請”。不過,邀請函如果是光亮的匕-首,未免有些太過隆重了吧。


    隻是,接下來的事情似乎都在某個人的掌控之中,最起碼,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楊如雪呆呆地在陽台上站了很久,就這樣一直站著。十一月份的巴基斯坦也沒有太冷,今天溫度達到了十三度。隻是夜裏的風有些囂張。


    過了不知道多久,也許是,寂寞的夜總是不甘心孤獨,所以希望找些未眠的人來陪伴。徐佩喬拿著一杯紅酒走了出來。


    徐佩喬手持紅酒杯,慢慢地靠近楊如雪的背影。


    “想什麽呢?還不睡,我都睡醒了。”徐佩喬慢慢地舉起酒杯抿著。


    楊如雪轉過身,把那輪明月當成了背景。


    楊如雪問徐佩喬,“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呀。”


    “你……有沒有……”


    “嗯?”


    “算了。”


    “我去睡了。”徐佩喬仰頭喝完了杯中的酒,看著奇怪的楊如雪說道。


    “好。”


    ……


    我根本就不喜歡她,那個方大頭,瞎說八道。我見到她臉不紅,心不亂跳的。今天上午在教堂不過是可憐她罷了,想要抱抱她,隻是單純的抱著她來安慰她。誰看到女孩子哭,不會想要安慰呢!楊如雪心裏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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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那輪旁觀的月亮可能會這樣對楊如雪說,“你是當局者迷,我分明能看到你看到她是眼睛中閃動的淚珠,你害怕與她直視,又渴望與她對視。你害怕在她柔和的目光中沉溺,又有一種奮不顧身的衝動。你渴望追逐那粒騰空的蒲公英,卻又膽戰心驚小心翼翼……”


    也許,楊如雪真的是“身在其中被迷蒙雙眼”。如果她們是世界的主角的話,為了讓她能夠看清。作為旁觀者的上帝是該做一些什麽了,不過,為什麽要這麽殘酷?


    第二天,楊如雪和徐佩喬相約去一處餐廳嚐試地方菜。


    而被饑餓衝昏頭腦的兩個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詭異狀況,而今天那位巴基斯坦大哥恰巧不在。如果說,這是有人在布局的話,現在恰恰是收網的時候了。


    這是一件很普通的餐廳,不過,這裏的人流量很大,以至於每位食客都要排很久的隊才能夠品嚐到這裏的美食。隻是,對於兩個以吃遍全球為使命的小姑娘來說,就算是排再久的隊也是值得的。


    詭異的是,有人提前幫兩位小姑娘訂好了位子。餐廳裏的服務員對照著照片找到隊伍中的兩個女孩,把她們帶到了訂好的房間,絲毫沒有關注兩個小姑娘詫異的表情。


    也許,今天就是好運呢。楊如雪說她昨天還見到流星了呢。雖然雙子座流星雨什麽的,可能是她在胡謅。


    而就在兩位姑娘酒足飯飽的瞬間,徐佩喬叫來了一個餐後甜點,楊如雪則去洗手間清洗被服務員無意弄髒的衣袖。


    而就在那一瞬間。


    毫無征兆。


    殘酷的,殘忍的,轟鳴聲,幾乎震破她們的耳膜,幾乎震破所有人的耳膜。


    在那一瞬間,火光漫天,楊如雪覺得自己經曆了世界末日。


    不過,在這之後很久,在耳膜逐漸恢複知覺,在神經不再緊繃,在散落在整個身體上的爆炸物灰燼被不經意抖落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真的經曆了世界末日。


    “喬。”楊如雪心裏在呼喚著,但是聲音沙啞到無力在眾人哭喊聲中擠出一條縫隙,隻能無奈埋沒。


    “佩喬!”楊如雪整個身體顫顫巍巍的,就好像這個世界在開一個玩笑。在天翻地覆之後,卻沒有恢複原狀。楊如雪嘴角淌出的血液已經凝結,卻又不斷地在呼喊聲中震碎,可憐的結痂。


    在遍布垃圾、廢棄物、商品和水的廢墟上,楊如雪一點點兒地探求著,她的眼睛已經虛幻,卻也不敢眨一下。她覺得徐佩喬在某個地方等著自己。她要找,她要找。


    我一定要找到她。楊如雪心裏不斷地默默念著,這時候的她多麽可憐啊。可憐到灰燼染黑的臉頰顧不得擦抹,可憐到垂下的劉海無力掙紮,可憐到她覺得這時候她隻有一份乞求。


    這次飯店的爆炸是一次有預謀有計劃的恐怖襲擊,斷斷續續的槍擊聲依舊,而夾在其中的是幸存者或逃跑,或求救,或恐慌,或尋找的一種心情,那麽無奈,無奈,無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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