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霜怔愣住,重生前的師父,斷然不會帶她上山,也許冥冥之中,會改變什麽。


    刹那間,眸光裏瞬間飽含笑意,抑製不住那興奮的樣子。


    忽起身抱住了納蘭煜,如橡膠糖一般怎麽都甩不開。


    ***


    葉霜像是吃了蜜般,一晚上都處於激動之中,笑的有些癡,有些呆。


    眼看終於熬到了寅時,終迫不及待的下床,去找師父。


    天還沒有大亮,天空中藍色與紅色交疊,映襯著前往的路也沒有那麽暗。


    風吹過,落花片片散落,散發陣陣幽香。


    葉霜一路上蹦蹦跳跳,腳步輕快,就如同前方有著誘人的雞腿,而她就是那隻甘願為食物沉淪的狗狗。


    淡淡的檀木香隨著葉霜的靠近,也愈來愈強烈,房間的布置,葉霜閉著眼也能描繪出來,隻是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個床榻上的人了。


    還是那一身白衣,熟睡中的他,沒有了那種冷淡,距離之感,許是微閉著的雙眼,掩蓋了冰冷的眼神,渾身散發著一種恬淡的氣息。


    月光下,他的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俊美異常,眉目如畫。


    她將步子放輕,漸漸靠近,同時放慢呼吸,隨後緩緩的躺在納蘭煜的身側。


    她覺得此時此刻聽著他綿長的呼吸,真是一件美好的事啊。


    她偏頭賊賊的看著他,最後目光停留在他的唇瓣上,像是盯著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那目光飽含讚賞,又有些迷醉。


    誰知還沒有等葉霜的下一步動作到來,幽暗深邃的眸子直入葉霜的眼底,刹那間,她的慌亂之感,油然而生。


    葉霜尷尬的收回浮於上空的手,在納蘭煜的眸子愈發冰冷前,決定先發製人。


    “師父,徒兒一夜無法入睡,就想著來叫您,和您一起上山,誰知您睡得那般香甜,徒兒不忍心,就…”


    她心虛的抬頭,他那漆黑的眼神,仿佛漩渦般將葉霜吸了進去。


    “誰給你的膽子,出去!”果然,那毫不掩飾的冰冷,直接迸發出來。


    “師父,您是徒兒的親人啊,古人也沒有規定,親人間不可以同榻而眠啊。”


    納蘭煜突然間被她說的有些木然……


    葉霜眼看師父沒有發脾氣,便將忐忑的心放了回去。隨後起身,又將處於思緒中的師父叫醒。


    “師父,徒兒伺候您洗漱更衣唄。”


    “不用。”


    “師父您不用不好意思,徒兒保證絕對會閉著眼睛幫您更衣。”


    “出去。”


    “徒兒害怕,徒兒不要出去,大不了徒兒捂著眼睛不看唄。”


    “……”


    最後葉霜還是免不了被扔出去的命運。


    ——


    一路上,葉霜蹦蹦跳跳,臉上的神采揮之不去。


    有時,路有些艱難,葉霜就會有些孩子氣,坐在那裏。


    她會賴皮的說:“師父,要抱抱!”


    而納蘭煜依舊,淡漠的經過她,直逼山頂,隻留下清冷的氣息。


    白色的背影,筆直□□,淡漠孤傲。


    葉霜心想,真想撕了他偽裝的麵具,這師父真不知道怎麽想的,明明在意的要命,偏偏一副冰冷的模樣。


    不過這禁欲的氣息,怎麽這麽吸引人呢?真想現在就撲倒他。


    她的目光緊鎖著他的腰肢,她想,他的腰好細啊,就是不知道摸上去的手感怎麽樣。


    正當她幻想著起勁時,誰知他的一句話就將她的幻影破滅。


    “葉霜,你在幹什麽!”語氣冷冽嚴肅。


    她這才發現,由於想象的太過認真,她的手還浮於上空。


    而她的表情…不用看就知道很猥瑣。


    她很自然的將手收回,揉了揉僵硬的肌肉,笑意盈盈的說:“師父啊,您能讓徒兒摸摸您的腰嗎?一下,就一下!”


    她說完,竟然還伸手食指,表情無辜,眸子中帶著點點期盼以及一閃而過的戲虐。


    但回答她的是甩袖而去的清風。


    ——


    淩霄之頂,山下的風景一覽無餘,空氣之清晰,隻見那抹白色衣影,席坐在地,微閉雙眼,像是打坐,又像是淺眠。


    葉霜向納蘭煜走去,一尺之內的金光,將他籠罩近身不得。


    她撇了撇嘴,也學著納蘭煜的動作,隻不過她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師父身上了。


    這一抹寧靜,配著那山清水秀的風光,簡直就是神仙眷侶,如夢如幻的絕美之景。


    日出還沒有完全露麵,卻將整片天空染成了紅色,似火,似鏡子冉冉升起,綻放出萬丈光芒。


    就在此刻,葉霜的嘴塞下一個雞蛋後還綽綽有餘。


    下山時,葉霜處於自己的思緒中,她竟不知這些光景裏,師父是這般厲害。


    那一刻她仿佛看見了仙人…


    一灑光芒下,與那一抹白影結合,整片光輝都被吸進那金色籠罩之中,頃刻間的天空像是暗了下來,徒留一處光亮。


    葉霜的驚詫之感,全部溢於臉上。她暗暗的想,怪不得每日卯時都見不到師父,怪不得每日師父都要上山,怪不得他的內力那麽雄厚。


    即使是重生前,也沒有機會見到這光景,她何德何能…有這般福氣?還有她內心不斷湧現出的驕傲之感是怎麽回事?


    怎麽辦,越來越想撲倒他了。


    陽春三月,清風習習,一道道香氣迎風而來。


    放眼望去,那白色的背影一如往常般的冷淡、瀟灑。肩上的墨發肆意飄起,在天空中劃出優雅的弧度。


    葉霜心想,此等上乘尤物終有一天會對她俯首稱臣。


    不過這老家夥到底什麽時候能開竅啊?


    “啊…”葉霜瞬間被嚇到了,不自覺的大喊出來。


    隻見一抹白色的影子突然從腳底溜過,停留在她的身邊,一雙靈動的雙眼好奇的盯著葉霜,它有著粉嫩的耳朵,挺秀的鼻子,熒光閃亮的眸子。通體的白,如身著白色的雪衣,幹淨漂亮,靈氣逼人。


    葉霜一下子被它可愛的模樣吸引住了,她蹲下來,直視著它。誰知,它竟然不怕,直接跳到葉霜的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心的窩著。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窘迫的望著納蘭煜,那模樣在納蘭煜的眼裏,有些頑皮,有些可愛。


    他注視著那一人一貂,黑色的眸子中閃現出暖意,嘴角不自覺扯出微小弧度。


    她再抬頭,那些溫暖的痕跡早已被抹殺掉,清除掉。


    “師父,徒兒真是人見人愛啊,您說是不?”


    回答她的是淡漠的轉身。


    她屁顛屁顛的跟上前去,接著說:“師父師父,徒兒對它一見鍾情。”


    回答她的是清冷的目光。


    納蘭煜沒有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停留幾秒,背對著葉霜說:“不想養了?


    葉霜一愣,轉瞬間,興衝衝的,抱著那白貂,跑到納蘭煜的身邊,喋喋不休。


    “師父,徒兒和您真是心有靈犀啊。”


    “師父,既然這麽懂徒兒的心思,不如…潛了徒兒吧?徒兒勉為其難的從了您。”


    回答她的是無聲無息的空氣。


    她觀察著他的表情,在他臨要發怒前,適時的收斂,並轉移話題。


    “師父,它好漂亮啊?給它取什麽名字啊?”


    “師父,叫它雪球好不好?”


    “師父,雪球好乖啊。”


    “師父…”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語,處於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納蘭煜沒有打斷她的話,還是一副淡漠置之的模樣,隻是眼神不再冰冷,倒有種暗含的暖意。


    葉霜回到凝霜閣後還無法從興奮中掙脫出來,她想這是上天送給她重生的禮物嗎?


    她的手中還抱著雪球,它那乖巧的模樣,讓葉霜整個心都熱血沸騰。


    重生後的她竟有這般狗屎運,她真是有種想跳進瀑布的衝動,美名其曰血色沸騰去除燥熱。


    它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激動,雪球掙脫葉霜的懷抱,像是小孩子般,蹦蹦跳跳,又像個小醜,故意討主人開心。


    它絲毫沒有對陌生環境的害怕,仿佛這就是自己的家,怡然自得。


    葉霜躺在床榻上,閉上雙眼,隨後它停止了喧鬧,安靜窩在她的頸項處。


    葉霜的嘴臉不自覺的上揚,她想,這禮物來的真好。


    如果能將老頑童追到手,就更加完美了。


    她寸寸柔腸,癡癡凝睇,在水一方。


    她希望他們能暗香彌漫,纏綿一世。


    ——


    納蘭煜站在月風閣之上,眺望遠處,視線掃過凝霜閣。


    他衣袂飄飄,似有一抹心事,一景風華。


    他淡觀風雲,眼眸裏的柔情一閃而過。


    不過刹那,他的腦海中充滿了師父的警告。


    “煜兒,一定不可以動心,否則你將會麵臨重大災難,甚至可能會丟掉性命,其次你愛的她可能會遭遇比你還痛苦的折磨,千萬別做害人害已之事啊!”


    眸子的深沉愈加強烈,背後的手緊緊握拳,不過片刻便又恢複麵無表情,清冷絕然的他。


    他的手中突現一塊血玉,陽光照射下,紅的透明,仿佛瞬間能滴落,他盯著那塊血玉,似是決定了什麽…


    ——


    葉霜自重生後,都沒睡過如此的踏實。


    就在她和雪球對視的瞬間,懷裏的雪球,瞪大雙眼看著她,眸光中似乎帶著一絲害怕,嗚嗚的叫喚著。


    她撫摸雪球的毛茸茸的腦袋,欲撫平它此刻的不安,誰知它手腳並用一起揮舞著。


    葉霜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她想如果雪球會說話該有多好。


    猛然間,雪球跳下床,迅速跑了出去,葉霜反應過來時,已經見不到雪球的影子。


    她無奈著歎氣,到底還是有玩性的啊。想著想著,忽然就覺得她的眼前一片黑,意識漸漸混沌,而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


    十五月圓夜,陰陽失衡,靈氣是為最弱。


    納蘭煜隨雪球找到了葉霜,如若不是雪球,今夜的葉霜必定會有風險。


    如果晚來一步,他不敢想象。


    此刻葉霜獨自一人站在月影湖下,月光拉長了她的影子,背影竟有種悲意叢生之感。


    風,肆意的吹起淡藍色衣衫,那一刻他突然有種錯覺,她還是那個葉霜嗎?


    他慢慢踱步到她身邊,她額頭上的印記忽現,眉眼間遮掩不住那孤獨陰鬱的感覺。


    她兩眼空洞,像是處於另外一個世界,沒有靈魂。


    她蒼白的臉上,像紙片一般,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


    納蘭煜劍眉微皺,將葉霜的身子扳正。


    隨後納蘭煜將血玉對著金黃的月光,頃刻間,血玉中的血,凝成細小的一滴。


    他的眼裏掙紮幾刻,終還是將血玉掛在她的脖子上,兩指點於眉心,轉瞬間,她額間上的印記消失不見。


    葉霜眸子一點點恢複神采,迷茫的望了望四周,又看了看他的師父。


    她想問些什麽,誰知師父竟擁她坐在光影湖邊的草地上,她驚訝的望著他。


    注視著師父的側顏,刹那間,她覺得自己如果不做點什麽,真對不起這近距離接觸。


    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有意無意的拂過他的腰間。雖隔著衣衫,她仍能感覺到他腰間毫無贅肉的力量感,緊致的真讓她心癢癢啊。


    不知是不是他心不在焉,葉霜如此放肆的調戲,他竟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目光眺向遠方,眸子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適時的收回手,雖然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而後她笑意盈盈對他人說:


    “師父,徒兒永遠陪師父留在這裏,不理世間的紛雜,可好?。”


    納蘭煜的眼中閃現驚訝,一瞬間又消失不見。


    “怎麽,是誰要吵著鬧著想出去?”


    葉霜沒有回答納蘭煜的問題,一個人自言自語,卻又像是說給他聽。“這裏有你,有霜兒期待的所有,隻是…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完成心願啊。”


    時間一下子靜止了,兩個人各有所思。忽然間,納蘭煜喃喃道:“葉霜,等你再大一點…”


    葉霜的眸子裏滿是詫異,她不知道師父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等她再大一點,是不是就可以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師父可以放下那些矜持?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的期待有所回報?


    她低下頭,以掩蓋眼裏的激動。


    此時桃花、梨花相互交疊,飄灑在空中,以完美的姿態落入湖水中,香氣四溢,散落心間。


    情切切,意脈脈。有什麽在他們之間傳遞。


    她意濃,誰心癡?隻願柔情相偎,永世傾。


    ***


    葉霜捂著被子,身體不停的翻騰著,連雪球都被她折騰的有些不耐煩,委屈的叫囂著。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全是師父的樣子,雖大部分是麵無表情,卻還是那樣滿足。


    她是不是離她的目標更近一步了呢?


    可是她為什麽會覺得心裏如此不安呢?


    葉霜被雪球突然間的調皮打斷思緒,此時的它跳到她的肚子上,來回翻滾。


    她玩性大方,和雪球肆無忌憚的鬧了起來。


    忽然一個閃亮發亮的東西自她的衣領間滑出,晶瑩剔透的玉間夾雜著什麽。


    葉霜怔然的盯著這塊玉…腦海中浮現各樣場景。


    猶記得這是師父送給她唯一的東西。


    當時她對它像寶貝一般,可是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這塊玉就…忽然想到什麽,她慌忙的下榻,直奔那裏,心,快要飛了出來。


    她都快將這水清宮翻遍了,也未尋找到他,他到底在哪裏啊?


    無意間她走到了清心閣後麵的幽心潭中。


    不經意間,她腳踩一塊石頭,身子控製不住的向下傾倒,跌坐在了譚水邊,無意中一瞥,她竟然發現,讓她能噴出鼻血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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