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慢吞吞的在偷什麽懶!顛勺再快些!你當是米在鍋裏跳甩手舞嗎?”


    就在這道檄文飛來的瞬間,我的左膝窩被姐姐狠狠踹了一腳。


    這是從放出踢擊的本人——我的大姐愛內龍子那隻有一百四十五的體格完全沒法想象的強烈一擊。


    “痛死了——!會合氣道(格鬥技)的別衝一般人下死手行不!?話說隻用動嘴說不就能明白嗎,姐姐你幹啥非要動手?太扯了吧?”


    ——我和姐姐在自己家的廚房重複著這種大幹架。


    至於打嘴架的原因,那還得歸結為我現在正作出的讓人吃驚的行為。


    “到底是誰扯啊你這呆子!還有我動的不是手,是腳!再說了,你從剛才開始,怎麽我每次說的話你連三成都做不到!?”


    “哪有的事兒!我這邊都用上十二分的力了!至少也做到五成了吧!”


    “你哪兒做到了!說多少遍都出不了結果,那不就隻能敲打了嗎?你為什麽就不懂這份姐姐的愛!喂,爐子點著火呢別東張西望的!多危險!”


    “你煩不煩!還不是姐姐你從旁邊插嘴插腳的!”


    今天,愛內家的餐桌迎來了好似一個節目一樣的東西。


    場所是廚房。既是孕育出了無數驚愕菜肴的我家的象征,同時也是最為禁忌的一個空間。


    還有——今天在燃氣灶前麵的,並不是“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姐姐說到底隻是輔助。


    戰在此地的,是我。


    “龍、龍子姐,希望你不要總是去踢葉介啊……要、要是不滿的話我,我現在都可以開始做……”


    “二、二位,我覺得吵架的話還是不要了吧……?”


    在一旁守望著的紅緒和莉莉兜了個大圈子,像是要給我們勸架一般。不過無論是有關爭吵,還是勸架,都強勢不起來。


    其實都不用解釋了,不過還是總結一下。


    ——這一天,我對人生中第一次下廚作出了挑戰。


    一般來說,那種從娘胎裏出來就沒做過飯的人反而是稀奇。


    在這個國家有義務教育,在義務教育裏麵又有“家庭科”的課程。


    在學校裏掌勺的機會可是已經給我們了。都上高中二年級了,卻連好好下過一次廚房的經曆都沒有的人類——


    ……


    …………哎,是的。這說的就是區區不才。


    不,我說真的。


    嗯。


    ——比真金還真。


    歸結而出的理由就一條:在實習的時候跑去摸魚了。


    在上調理實習課的時候,不是我吹,基本上我不是在和同班的男生一起玩別的,就是在和其他班的男生一起玩別的。因此,還被女生們抱怨過好幾次“老師!愛內君就在那裏開小差,完全不來幫忙!”的情況也是不勝枚舉。


    而且,這之後的發展肯定就會變成“小紅緒,好好說說愛內君”這樣,不知為何總要落到紅緒那裏(我和紅緒從小學開始就沒有一次不分在同一班),而且也不知為什麽,每次都隻負責洗菜去皮的紅緒會說著“葉介,大家都這麽說了,你也好好出力,好吧?”來訓我 ,就是這麽一連串的記憶。真不愧是我。從小鬼頭的年代就無藥可救。


    …………唉。


    隻不過,在這些實習中值得注目的是,紅緒也從未在學校的調理實習中端上來哪怕一份像樣的菜來這一點。


    這恐怕是女子中小學生特有的那種超常的靈感——所謂“女性的第六感”。恐怕就是靠著這個,領悟到“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總覺得不能讓小紅緒去做菜”來。你看,魔法少女不也僅限於這個年齡段的不是?認為她們有著特別的危險察知能力也一點不奇怪對不對?


    於是回到話題,這個值得紀念的今日。


    “很好,完成了!”


    ——不才親手烹調的第一桌菜上正席了。


    到了被單方麵打擊的姐弟吵架的最後,總算是將做好的菜開始往桌上端了。坐在桌邊等待的紅緒和莉莉帶著軟乎乎的笑容,說道:


    “居然還能吃到葉介做的飯啊,真是沒想到啊。感覺好不可思議!”


    “唔呼呼,真是興奮!”


    “……這二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然。看到我們都那樣折騰了,竟然還能對這呆子說出這麽溫暖的話來。”


    在我做完了之後,將圍裙送到了洗臉池的姐姐回到了廚房裏。


    姐姐一屁股坐進椅子上,用手指頂著帶著幾分日曬的臉頰,深深地歎氣。接著,衝臉上開著花的紅緒二人,眯起眼來,


    “……這真的,不是什麽,值得期待的東西。”


    很是苦澀地說道。


    對姐姐這實在是很實事求是的話語,二人像是被堵了一樣互相看了看,接著稍稍帶上了幾點不安。動搖。花一樣的笑容消散而去。


    ——空氣開始變得嘈雜起來。


    “喂,慢著姐姐,沒必要給紅緒她們潑冷水吧?”


    “你說啥?”


    夾雜著憤怒,姐姐用針紮一樣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我被這目光壓倒 ,有一瞬間這口氣差點咽下去,但立刻丹田發力,回話了:


    “好吧,最開始確實不咋樣。不過,那個,怎麽說,”


    “喀”地一聲,將餐盤放了下來。


    “我覺得你還是吃了再下判斷的好。”


    然而,現實可沒這麽甜蜜。


    “難吃死了。你這啥玩意兒?在小看我們嗎,你?”


    在將我做的飯送入嘴裏的一瞬間,姐姐整個就火了。


    “什——”


    “炒飯裏水太多,粘成一坨了都。油也沒擱夠,都說多少次了,火不夠大。結果米飯全都糊在一起,說是濘如稀泥都不誇張。”


    “這、這怎麽可能……”


    受到衝擊,太過唐突的眩暈襲擊了我。不過我再怎麽狼狽,姐姐的批判也未曾停下。姐姐放下分炒飯的盤子,用塗著白色美甲的指甲敲了敲放在中央的大盤子,說:


    “另一樣,炒蔬菜是吧。這個,就是那個,加熱時間的問題。這個我也強調過很多次,蔬菜就是你越給火就越出水的東西。雖然還有因為菜切得大小不同受熱也不均勻的問題……總之這水太多了。水越多,炒蔬菜的味道就越差。即使如此,你就一點也不,一丁點也不,打死了都不將鍋從火上撤下來。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嗚……”


    “你傻啊?什麽叫‘還是吃了再下判斷的好’,啊?”


    姐姐怒發衝冠。皺著眉頭,用低沉的聲音,帶著打心底的不滿在叱責我。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法回她。


    這次我做的飯是兩樣:炒飯和炒蔬菜。順帶一提,決定菜式的是我。怎麽說呢,比起第一次做菜就端上來奇怪的凝固物,還是從這裏入手的好。


    炒飯的材料是米、蛋、大蔥、熏肉。再加上椒鹽和醬油調味。因為傳統,所以強大。是朝著質樸剛健而去的一道。


    相對的,炒蔬菜就有些執著。用的是卷心菜、豆芽、青椒、香菇、白蘿卜。將冰箱裏放著的能用在炒蔬菜上的材料盡可能都扔了進來。不如說,那裏麵快放蔫了食材實在是不少。


    所以我就想了。在這裏做成菜,連帶著還能整理一下冰箱,這不是件挺酷的事嗎?


    不過,結果變成——


    “說到底啊。你這做的是幾人份的菜啊?炒蔬菜不是什麽總而言之將隻要是冰箱裏的蔬菜就都拿來用這樣的東西。你難不成以為,單純將蔬菜隨便炒炒就能叫一道菜了吧?你要是這麽想可就大錯特錯。這隻不過是你‘覺得’在做菜罷了——還有啊,你這做的,連我都覺得難以下手


    。你這大蠢貨!”


    雖然一直都在狠狠罵我,姐姐的筷子也沒停下來。


    不過,作為實打實的大美食家,同時又對大量的難吃菜肴有著耐性的姐姐,吃的速度有些奇妙——明顯比平時慢。


    說起來,這不奇怪嗎?就連幾公斤的肉排都能囫圇幹掉的姐姐會覺得難以下手?有這麽誇張嗎……


    “就、就算不說到這份上……”


    “閉嘴!我太失望了。還有,吃了你做的飯,整個人都變得冷漠挑剔了。這可了不得啊。”


    “嗚……不、不過這隻是姐姐你的想法。一千個人可就有一千張嘴不是?”


    “謔?”帶著“劈啪”一聲,姐姐銳利的目光紮了過來,“你又找這種了不得的借口啊。真不愧是我弟弟,喜歡死撐。沒辦法——莉莉,你來評評看。”


    瞥了我一眼,姐姐對莉莉說道。


    莉莉·阿普加斯。


    金發碧眼,笑容開朗。好似妖精一般惹人憐愛,天使一般溫柔善良——是我家的偶像般的存在。


    冷、冷靜下來。快點冷靜啊,我!將莉莉和那個能平平常常將弟弟當沙包一樣揍的惡鬼姐姐相比也太不禮貌了。就是說,已經跨過了差評的懸崖才是。比這還嚴重的發展——


    “…………那個,”


    哎?


    “莉、莉莉……怎、怎麽了?”


    “對、對不起,葉介……我、我該怎麽辦才好……”


    朝著炒蔬菜而去、莉莉的筷子尖端在顫抖。


    ——不可思議的是,在我所知,莉莉比任何日本人都會用筷子。


    直直挺起的背,貞淑又沉著的舉動,雪一樣白皙的指尖——隻有日本和英國這兩國的混血的莉莉菜做得到的特異性。


    那個,簡直仿佛教科書一樣規矩的筷子尖,陷入了小小的混亂。


    平常猶如滿開的花朵一樣鮮亮美麗的表情染上了陰影,目光下飄,聲音也沉了下去。背弓了起來,看上去有氣無力的。


    “……那個,葉介,”莉莉看著我,問道,“要怎麽回答,我才不會傷到葉介呢……”


    “誒——”


    “明明是葉介第一次做的菜……為什麽我會是這種感覺呢……我都有些……討厭自己了……”


    句子裏一個“難吃”都沒有。


    但是,這句話裏散發出來的風味早就漂亮地超越了直說。


    無垢,所以傷人。她那打心底顧及我的麵子的想法真摯地傳達了過來,因而諷刺的是,莉莉的這番話比姐姐的更加讓我心塞。


    “……這是‘讓吃到的人變得不幸’的飯菜啊。”


    揚了揚瀑布一樣垂下的黑發,姐姐作出結論說:“作為失敗的典型都過頭了……哎呀又有些火大了。葉介,讓我再揍一頓。”


    “你、你這都啥不講理的感想啊!?”


    “沒有不講理。不過實話實說而已。還有,吃了你做的菜給差評的可不是我一個人。莉莉不也是一臉‘你這傻瓜,怎麽就作出這種菜來了’的表情。”


    “沒、沒這回事!我、我可沒有認為葉、葉介是傻瓜!隻不過,稍稍有點覺得‘不太好吃啊’而已……”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莉莉也覺得不好吃。”


    “哈哇!?那、那個……龍、龍子,太卑鄙了!這是誘導審問!”


    鬧大了。


    我的心已經破碎不堪。在姐姐噴完了以後,連莉莉都說了“不好吃”這實在太過率直的一番感想。


    感情一口氣堆了上來。堆得山一般高的後悔和抱歉……而且我第一次對此有了實感,就是——將菜端給對方吃以後得到差評這件事,它給人帶來的鬱悶。


    就在這時。


    “龍子姐和莉莉都好奇怪啊。明明很好吃啊,這些。”


    一直保持沉默到現在的最後一人,緩緩地開了口。


    是紅緒。


    “葉介!這個真的好好吃!”


    “誒,啊……”


    被紅緒大聲叫到名字讓我有了一些狼狽。


    ——好吃。


    不經意間入手的、最希望聽到的一句話。紅緒還在繼續。


    “明明隻是第一次,都能做出這麽好吃的菜來,我覺得真的好厲害!”


    一點不帶勉強的滿麵笑容。


    真的不帶一絲水分,紅緒就這麽看著我——並且,還真的覺得挺美味地在吃我做的菜。不過,這時候姐姐說:


    “香神,別慣他。這個傻子該屁股翹上天了。”


    “沒有這回事啊,龍子姐!因為這個真的好好吃!”


    “……是、這樣啊。你是那種不管吃了啥都認真答話的傻瓜來著……”


    雖然想頂她兩句,但是看到紅緒這太過直白的反應,我又閉上了嘴。


    ——最近,紅緒和姐姐的關係有了很大的變化。


    怎麽形容呢,說是姐姐對紅緒多了幾分奇妙的溫柔。直到前一陣子還總是挑三揀四的,甚至還讓她哭了出來。


    那件事解決了以來,姐姐也將飯菜以外的事情交給紅緒了。自然,紅緒對姐姐拜托的事情沒有一件拒絕,還不如說覺得非常光榮,還一邊說著兩遍“好”,一邊完美地解決掉。


    姐姐好似在疼愛紅緒一般——明顯比我這個親弟弟還疼。


    “…………”


    不過,這裏最關鍵的是紅緒對我說的“好吃”這句話。我和以往一樣,總之是直直地對我的青梅竹馬,


    “……再怎麽說這也太過了。這可不是你說的那麽好吃的東西。”


    隻能用這種自我糾結的話來回答。


    於是,紅緒有些不滿地噘起嘴來說:


    “葉介真奇怪。明明一開始還挺有自信的。”


    用蓮花勺舀起炒飯,送到嘴邊。慢慢地讓米飯發揮出絕妙的黏糊音,然後咽下。


    紅緒稍稍浮出了“嗯……”這樣思考的表情,然後:


    “你看。果然還是很好吃。”


    “……!”


    “仔細一想啊,龍子姐說葉介做的飯是‘讓吃到的人變得不幸的飯菜’,我覺得這肯定哪裏弄錯。因為,”


    嗬嗬笑開來。


    “我現在十分的幸福。”


    “…………”


    但是,紅緒停了下來,皺起眉頭,又說:


    “葉介會做出這麽好吃的菜來……反倒是我先說出‘好吃’來了,真沒想到。哈啊啊啊啊啊……真是太差勁了啊,我。”


    嘴邊散發出了帶著自嘲的幹巴巴的笑聲。雖然真的隻有那麽一瞬間,在那裏我從中窺到了一縷絕望。


    還有,我的內心被囚禁在了好似纏上來一般的情感之中。


    有著滿滿的不知所措。


    自己做的菜被人說好吃,竟然會讓人如此高興,我以前真不知道。甚至還覺得如果能讓紅緒說好吃的話,那就隻為紅緒做菜也值了。


    在紅緒吃我做的菜以後,對我露出笑容的那個瞬間,還想再多多體驗。


    可是,同時也覺得不能這樣。


    不論紅緒在吃了我的飯菜以後露出多麽美麗的笑容來,要是那之後,和自己做的飯菜一比較,那丫頭開始自我厭惡露出悲傷的表情來——那我就不應該去做飯。這一點我現在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帶著一分特別的感情。


    ……這應該和姐姐好好說,讓她至少讓我不要負責掌勺。


    幸運的是,我端上來的東西可是各種差評。要求應該很容易就通過。


    不覺得會是多難的事情。雖然是一敗塗地,但這搞不好算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這樣一定更好。


    “話說回來,有件事要問


    。”


    於是,在好容易消滅掉我做好的飯菜,收拾好了之後。姐姐坐端正起來,一字一句地問我,


    “葉介,學校的課這周就全上完了吧?”


    “嗯。啊,是啊。周五是期末典禮。周六就開始放暑假。”


    “是嗎。還有——”


    稍稍偏了偏頭,姐姐確認了一下貼在冰箱上的掛曆。然後就這麽看著掛曆,像是再確認一遍似的說:


    “監護人麵談是下周嗎。葉介,莉莉,你們二人是同一天沒問題吧?”


    “是的!”


    “好吧……嗯……”


    沒錯——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


    現在是七月下旬,再過幾天,我們上學的高中就要開始放暑假。不過,簡直就像是一開始就要搗亂一般,暑假第一周有監護人麵談這種非常讓人掃興的事件。姐姐要來學校了。雖然讓老媽來也是夠嗆,但換成姐姐就加倍鬧心。她又是哥特裝啊,我都快高三了啊……進路要怎麽辦啊……哈啊啊啊……


    “原來如此。那麽,香神,你們家麵談是什麽時候?”


    這裏姐姐很唐突地將話題扯到了紅緒。紅緒稍微有點不知所措,但很快:


    “我,我嗎?”


    “是。預定是哪天?”


    “那個……我家是下下周的周五。不止是母親,父親也會去麵談,所以在班上也是最晚。為了配合父親的工作時間。”


    “唔姆,甚至刻意調整工作也要去啊。令尊還真是對教育熱心。”


    “不,那個,該怎麽說……父親與其說是對教育熱心,不如說是單純對我熱心吧……啊哈哈……”


    紅緒苦笑道。


    雖然一般叫做“三者麵談”,但父親刻意參加進路麵談家長二人到齊的場景也是十分稀少。


    不過,紅緒家的話,肯定會變成這樣就是,我是這麽想……嗯。


    “唔姆,令尊的事先放到一邊。話說,這周五有沒有什麽預定?”


    “周五沒有什麽特別的事。再就是和母親學做菜。我啊,十分不擅長有人在一邊指點一邊做菜,但母親是例外!”


    “““……”””


    一瞬間,不止是我和姐姐,就連一邊笑嗬嗬地吃著草莓味薯片一邊聽話題發展的莉莉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齊移開了視線。


    腦袋裏浮上來一個能很好地形容這一切的詞匯。


    即“中和”。


    所謂的“龍生龍鳳生鳳”…………紅緒直到最近才察覺到自己做的菜那壓倒性的難吃,那麽,將這樣的女兒養大,掌控著香神家的廚房的人物……怎麽可能平庸。


    咳咳,姐姐就這麽緩緩地清了清嗓子。


    “……這件事也先放到一邊。回歸話題——就是說沒有什麽對外的事情要去做吧?”


    “是,的呢。並不是有什麽特別的預定。”


    “原來如此。那就太好了。”


    “……那個,姐姐,你問紅緒這麽多,這周是要幹啥啊?”


    “幹大事。很重要的大事。稍微等等。”


    一邊說著,姐姐猛地站了起來。接著,朝放在房間一角的行李箱走去,開始翻了起來。


    然後。


    “我要告訴你們的,就是這個。”


    已經拆開的信封就這麽“啪”地一聲到了桌子上。


    “oh?這是ticket嗎?有好多啊。”


    “票?難道說——哈!難、難道說……龍子姐,您、您這是邀請我們參加音樂會!?和我一起!?還是說棒球賽?我去,我一定去!我雖然對棒球不怎麽懂,但請務必——”


    被突然情緒高昂起來的紅緒這麽一說,我開始確認起那些票據的文麵來,突然一下僵住了。接著,就是“……咦?”這麽一聲困惑。


    也是啊。


    這確實是門票。不過既非音樂也非戲劇,更不用說和電影或體育有關。


    說到底,裏麵放著的——是校慶的門票。


    姐姐說:


    “這周五,山茶花女校將舉辦校慶。那裏的校慶,如果不是持有這種隻分配給監護人的門票,你連門就進不去。然後,門票正好有四張。家父、家母、我、葉介……是原本的構成人員的四份。於是——香神,希望你也能一起來……哦對了,正好。和你的家長去打個招呼吧。還沒嫁人的女孩子要在外麵留宿來著。”


    “喂、喂,等會兒姐姐!紅緒在外留宿!?還有啊,山茶花女校的校慶,就是說……!”


    “是啊。這不是當然的嘛。”


    大概是看透了我的動搖。姐姐很幹脆地作出了回答:


    “這周,我們……要去見華凪。包括香神在內——在這裏的所有人。”


    “什……!”


    “之前,在倫敦紅茶館你被齋藤歐米茄給臭罵了一通不是?就是那件事。不直接去麵對麵就解決不了啊,這問題。於是,這不就是三日兩宿的家族旅行嘛。當然,目的地就是,”


    姐姐揚起嘴角,笑了,


    “長野縣長野市。那可是個好地方——好吃的東西大把抓啊。”


    (譯:本次標題在模仿小學低年級生寫作文,用的全是平假名,於是這裏用漢語拚音。念出來是“第一次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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