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田中和美生病了
我的青春被一群家裏蹲搞砸了 作者:棺悠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早晨,我帶著開朗的心情走在高級住宅區裏。
茉莉華小姐親手製的軟膏發揮了卓越的效果。讓我原本腫得有點嚴重的臉也消腫了不少,像怪人一樣的瘀青也變淡了,就連隻要稍微動到臉部肌肉就會產生的鈍重疼痛感,現在也幾乎消失不見。
但這依然是隻要與我擦身而過的人便一定會看個一兩眼的嚴重傷勢,不過我自己倒是一點都不在意。
因為天是個讓我高興到足以忘記傷勢的日子。
瑞鳥紫羽到學校上課。自從我轉學過來後,一直投注全心全意所努力的事件,終於在今天開花結果了。
就連現在,我也帶著雀躍不已的心情來敲著瑞鳥家的門。
「哎唷,阿肉小弟早安。果然照約定來了嗎?真讓人高興。嗯,軟膏看來也發揮效果了。那個女孩還得花點時間,你先吃點這個等她一下吧。還有這個是便當。」
出現在眼前的茉莉華小姐還是像平常一樣,一口氣說出一大串話,然後把三根※五平餅與沉甸甸的兩層式便當盒遞給我,接著就消失在家裏麵了。(編注:日本一種鄉土料理。)
因此我一大清早就在其他人家前,而且還是豪宅門口,一隻手拿著便當並且吃著熱騰騰的五平餅等待紫羽出來。
(紫羽她沒問題吧……真的會出來嗎?)
和我對決之後,那又黑暗又沉重,宛如沉澱物般累積在心裏的負麵氣息,應該稍微得到升華了吧。但怎麽說也是曆經漫長家裏蹲生活後的首次到校。很容易就能想像出紫羽目前正承受著極度的緊張感與壓力。
(笨蛋,就是這樣才需要我啊。)
我不再是追著紫羽背影的那個自己了。我決定要和她比肩共同前進。就在這個時候——
「……早安。」
紫羽以有點顧忌的口氣跟我打招呼並且出現在玄關。她如預告一樣地出現,讓我先鬆了一口氣,但紫羽的模樣馬上就令我狼狽不堪。
「紫、紫羽,你的服裝……」
原本以為出現時會穿上那很慎重地被掛在牆上的製服,結果她把運動服拿來代替西裝外套,襯衫上也沒有打領巾而且還打開三顆扣子,裙子底下甚至還穿著運動褲,此外手上拿著的也不是學生書包,而是跟我一樣的雙層便當盒。
「咦?這是學校指定的運動服啊,有什麽問題嗎?」
但紫羽本人卻好像完全不覺得奇怪。她似乎是認為,這不但是可以保護自身的運動服信仰,同時也能以最低限度遵守校規的理想形式。
「啊,竟然在吃這種好東西。我不客氣囉。」
她把目瞪口呆的我還沒吃的兩根五平餅搶過去後,瞬間就將它們丟進嘴裏。然後理所當然般地用袖口擦拭黏糊糊的嘴角後,再把沾到味噌的手舔幹淨,並將口水擦在裙子上。
(住手啊!難得把製服保持得那麽漂亮,不要再把它弄髒了!)
「那我們走吧,春哉。」
紫羽不理會抱著頭的我,自顧自地大步往前邁進,我也急忙從後麵追了上去。
雖然感覺不到那場對決時的霸氣,但她的腳步沒有慵懶的感覺,顯得相當幹淨俐落,根本看不出來在幾天前還是一個家裏蹲。
(……是我杞人憂天嗎?打扮先不論,狀況看起來還不錯嘛。)
轉學來這裏大概已過了兩個禮拜,現在終於開始產生可以度過理想校園生活的真實感了。
「紫羽,你不要緊吧?不要太勉強自己唷。」
不過我還是先貼心地這麽詢問她。
「我要不要緊?這是什麽蠢問題。正如你所見,我已經完全複活惡————————」
從踩著輕快腳步到蹲在電線杆陰影處嘔吐的動作,實在非常流暢而且自然。
「紫、紫羽~!你、你沒事吧!」
「你在緊張什麽啊?真是的,也不能過度保護我吧。」
「等等,你不但臉色鐵青而且嘴角還有嘔吐物,這根本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嘔吐物?討厭啦,你在說什麽啊?這不是嘔吐物而是aears啊。」
「天使才不會流那種酸性的眼淚!」
「……啊——好啦好啦。是嘔吐物,是嘔吐物啦。要不要幹脆大個便讓你看啊?」
「不用了!既然吐了也沒辦法。但是紫羽,老實說你是在硬撐吧?」
在離自家這麽近的地方嘔吐,怎麽可能要他人別擔心呢?難得她終於想去學校確實很讓人高興,但要是在勉強自己後又變回家裏蹲的話,便隻是本末倒置。
「……是啊……首先太陽實在太刺眼了。平常這個時間我都還在睡覺,而且幾乎沒有離開房間,好久沒有像這樣曬太陽了。光是站著就會消耗我的力氣。此外嗚嗚……好多人啊……為什麽一大早就有這麽多人呢……?是要排隊玩柏青哥嗎?說起來呢,從剛才開始,擦身而過的人就一直盯著這邊看。搞什麽?那麽喜歡看人家吐嗎?啊啊……說得也是啦,穿著運動服的喪女在路邊吐,真可以說是世界級滑稽的景象。難怪人家說看見社會的最底層,自己就能得到療愈。嗬嗬,隨便你們要怎麽看不起我都沒關係。但相對地可不可以讓我揍個五拳啊……」
怠惰生活所產生的弊端比想像中還要嚴重。不隻有負麵思考,甚至還喚醒了她的暴力性思維,我都搞不懂她是怎麽回事了。
(幸好學校在徒步就能抵達的範圍。要是得搭巴士或電車的話,就不可能去學校了。)
因為現在是上班上學的時間,所以路上可以看見許多穿著西裝與製服的行人,但也還不到人山人海的地步。要是這種程度的人數就已經讓紫羽出現這種情況的話,她根本不可能在教室裏麵上課。
「紫羽,還是回去吧。沒關係,一點一點慢慢習慣就可以了。」
「……」
紫羽無言地往上看著我,她先是垂下視線,然後就站起來朝附近的自動販賣機走去。在買了三瓶礦泉水後又走了回來。
「春哉,你拿一下。」
接著她把其中兩瓶交給我,自己打開一瓶的瓶蓋含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後呸一聲把水吐了出來。在重複了幾次後,她就把剩下的水喝光,從我這裏接過另外兩瓶,倒在地上把嘔吐物清洗幹淨。
「呼~清爽多了。那我們走吧。」
她一邊用運動服的袖口用力擦了擦嘴,一邊以輕鬆了一些的表情這麽說道。
「……真的沒問題嗎?」
看見依然感到不安的我,紫羽就先輕吐出一口氣並且隔了幾秒鍾,然後馬上用嚴肅的眼神看著我。
「……老實說還是很痛苦,但要是讓現狀繼續停滯下去就隻是怠惰了。現在輪到我回應春哉所展現出來的覺悟了。所以要先到學校去,就從那裏開始吧。」
「我知道了。但不用著急,我們慢慢走吧。一旦覺得痛苦就立刻告訴我,等休息夠了再繼續走就可以了。」
於是原本步行不到二十分鍾的路程,我們花了加倍的時間才到達學校。
「哦,來了嗎?辛苦了辛苦了……蒼衣,幾天沒見你又變得更有男子氣概了。人家雖然說愈打感情愈好,但你們這樣實在太誇張了。」
「……」
「……」
老師原本應該隻是想開玩笑,但忽然就被說中真相的我頓時說不出話來,紫羽也咬著下唇別開頭去。
「咦?你們兩個真的……?唉……年輕人真是太猛了。」
體育老師露出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覺得無奈的表情。嗯,其實也不是不能了解她的心情啦。我自己都覺得那是相當魯莽的舉動。
「那麽,你就是瑞鳥紫羽吧。初次見麵,我是你
的班導師犬養遠乃。人們都因為我的美麗而稱呼我beautiful teacher犬養,簡稱bti。」
「請別一大早就說些惡質的謠言好嗎?犬養遠乃老師。」
我以諷刺的口氣叫著她的本名。
但是紫羽卻因為教師的玩笑話而紅了臉頰,而且還用閃閃發光的眼神看著她。
「那個……紫羽、小姐?」
「運動服……」
「咦?」
「那套運動服,真是太棒了……」
「哦,你看得出來這套運動服的優點嗎?」
即使bti之類的稱號完全被忽略,犬養老師還是露出喜形於色的表情。
「那、那套運動服到底是在哪裏買的!」
呼吸急促的紫羽逼近犬養老師。
「嗬嗬,冷靜下來。這套是……」
兩個人把我丟在一邊,開始了運動服會談。
和我再次相遇時,她完全沒有表現過這樣的熱情啊。如果要排順序的話,應該是運動服>色情遊戲>我吧。我要受不了打擊變成家裏蹲囉。
「嗬嗬,沒想到你也是運動服愛好者。如果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就是說啊,師父。這樣的話,我家裏蹲的生活可能就會早點結束了。」
短期間內兩個人就變得意氣相投,散發出一股已相識十年的老友般氣息。而紫羽甚至開始稱呼老師為師父了。
我至今為止的努力到底算什麽——我忍不住如此自問自答。
「……那個,抱歉在兩位討論得如此熱烈的時候打擾了……」
再這樣下去我的心靈會受到嚴重傷害,於是我硬是打斷兩人的對話,向老師說明紫羽的狀況,然後尋求她的指示。
「放心吧。忽然要她到班上上課實在太困難了。瑞鳥,你今天就先待在這裏吧。我已經跟負責各科目的老師說好,拿到填補你缺席那段時間的習題了,你就暫時在這裏把它們消化掉吧。蒼衣,你跟平常一樣到班上上課,下課時間要過來也沒關係。放學之後一定要來一趟,因為我有事要跟你說。」
「太厲害了……犬養老師竟然像個老師了。」
「嗯,這就是美女老師的貼心之處啦。」
美女教師什麽的就算了,但我是真的很感謝犬養老師如此貼心的安排。
「那我差不多該去教室了。紫羽,那個……加油囉。」
雖然留下紫羽一個人還是有點不安,但我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隻能說出這種無聊的話。
但紫羽像是了解我的心情一般,用力點頭並說了聲「嗯」。
我隔了好幾天才又來到自己的班級,但裏頭當然沒有任何改變,從打開的門裏可以聽見室內傳出的吵雜聲。
我悄悄地看了一下裏麵的樣子,發現宮園正在和淺川閑聊,於是我就帶著些許緊張的心情,一邊向他們打招呼一邊走了過去。
「嗯?嗨!蒼衣,好久不見嗚哇!你、你的臉怎麽了!」
「啊,蒼衣同學……討、討厭啦,怎麽會這樣……」
宮園一開口就發出驚訝的聲音。淺川同學則是露出蒼白的表情,驚慌失措地站在那裏。班上同學也像是呼應他們一樣產生一陣騷動。
也難怪他們會這樣。好幾天沒來上課,才一出現卻又是張有點變形的臉,任誰都會嚇一跳吧。
「沒有啦,傷勢沒有看起來那麽嚴重,所以不用擔心。」
「真、真的嗎?你的臉看起來好像大戰之後的※刃牙……你到底和誰對戰啊?※花山?※烈?還是※傑克·範馬?」
「就體感上來說應該是※範馬勇次郎吧。」(編注:以上皆出自日本格鬥漫畫『グラッブラ一刃牙』。)
「那、那真是不得了……難怪你要休息一陣子。不過雖然受傷了,但你卻好像附在身上的惡靈被清除掉了一樣,表情看起來開朗多了。嗯,總之沒事就好。」
宮園說了句「太好了」並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但看起來真不忍心。宮園啊,你沒有能把別人的傷轉移到自己身上的能力嗎?」
淺川同學對宮園提出了極為無理的要求。
「沒有那種東西啦!就算有,一旦使用我不就變成滿身瘡痍了!」
「咦,那有什麽關係。」
「很有關係好嗎!你才應該翻起裙子,露一下會發出光芒的東西!就是能讓汙濁的河川變成清流的那個啊!」
「呀——!等等!不要翻啊!沒、沒有、沒有啦,都說沒有那種東西了!」
淺川同學憤怒的※柏林血雨直接掃過宮園的臉。(譯注:漫畫『金肉人』裏冷血船長ii世的必殺技手刀。)
「對了,那個『凶鳥』還是沒辦法來學校嗎?」
臉頰紅腫的宮園壓低了聲音,偷偷地這麽詢問我。
「她已經來學校了。但要來班上上課可能……」
「這樣啊。嗯,不可能馬上就恢複嘛。那我就滿懷期待地再等一陣子吧。」
「……宮園不會害怕嗎?因為紫羽是……」
「是『凶鳥』對吧?沒問題啦。如果她可以提高女孩子可愛度的平均值,稍微粗暴一點我也很歡迎唷。」
說完後宮園就發出「耶嘿嘿」的笑聲。
他應該有許多事情想問吧。但顧慮到我的情況,才沒有在好奇心驅使下提出太深入的問題,隻是單純地歡迎紫羽。這讓我非常感動而且高興。
「……謝謝你,宮園。我一定會把紫羽帶來。」
「嗯?我不記得做過什麽要讓你道謝的事啊,算了。與其跟我道謝呢,倒不如拍張『凶鳥』的照片來給我看看嘛。」
「……我會想辦法的。」
我隻能像個政客一樣說出曖昧的回答。
「……你在做什麽?」
「哪有做什麽,當然是在休息啊。」
午休時間,一到紫羽所待的體育教師職員室,就有一幅不像是校內的光景呈現在我眼前。
一名少女喝著剛煮好的咖啡並且吃著洋芋片,然後還玩著psp。
她早上穿過來的製服已經脫得到處都是,恢複成熟悉的運動服模樣。而在桌上,應該是紫羽吃喝過的空寶特瓶與巧克力空盒已經堆成一座小山。
「……紫羽,太誇張了吧。」
就算是休息時間,這樣的光景還是讓我有點頭暈。
因為決定接受紫羽現在的一切,所以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但在自家也就算了,連在別人的房間都進入怠惰模式,實在不是值得稱讚的行為。這種模樣真的沒辦法拍下來給別人看。
「是我允許的。不用那麽嚴肅啦。」
犬養老師手上拿著裝外賣便當的塑膠袋,從站在入口附近的我身後出現。
「啊,師父。你回來了嗎?」
「我回來了,抱歉來晚了,因為那家便當店都是現做的。來,這是炸雞塊便當和特別版的海苔便當。」
「哇啊!謝謝師父。」
紫羽露出滿臉喜色並且接下兩個便當。
「嗯?等一下,紫羽!茉莉華小姐做的便當到哪去了?」
「你在說什麽啊,春哉,那我早就吃完了。」
她一邊在炸雞塊上擠出大量的美乃滋,一邊若無其事地丟出這句話。
「哈哈哈,提早吃便當就是青春的證明。好了,蒼衣也別一直站在這裏,快點吃飯吧。我也買了很多蝦子與花椰菜的沙拉,你也可以一起吃啊。」
我在老師催促下進入房間,並且打開茉莉華小姐親手製的便當。雙層便當的上層是鰻魚飯,下層則是油淋雞與餃子以及三顆鹵蛋,這種
份量對高中男生來說也有點恐怖。
紫羽不但把這樣的便當吃完,現在還要塞兩個便當到她小小的身體裏麵?人體真是太奧妙了。
「話說回來,老師剛才說放學後有話跟我說,到底是什麽事?」
「蒼衣真是急性子耶。午休時間就是要用來享受餐點與進行無關緊要的閑聊啊。對了,說起來『※坐立不安part2』和『※坐立不安』完全無關哦。」(編注:義大利電影導演達裏歐·阿基多的著名作品。)
「真的是無關緊要耶。」
老師吊胃口的行為反而醞釀出我不安的預感。但就算繼續問下去她也不會告訴我吧。
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我隻能把筷子朝花椰菜沙拉伸去……
「……紫羽,蝦子和水煮蛋呢?」
「啊啊,你說那些雜魚嗎?因為是花椰菜沙拉,重點當然是花椰菜對吧?身為最底層居民的我怎麽敢隨便把重點吃掉呢,所以我把周圍的雜魚都吃光了。你就像個主角一樣,把重點解決掉吧。啊,鹵蛋就交給我了。」
我還來不及回答,鹵蛋就被她從便當盒裏強行奪走。
我隻能隨著歎息,把筷子刺進剩下來的花椰菜裏麵。
放學後,我馬上來到體育教師職員室……
「啊,春哉。你很快就來了嘛。」
紫羽一隻手拿著可樂,然後一邊啃著美式熱狗一邊看著dvd。可樂當然是2公升裝,而且已經有一半被喝掉了。這時她緩緩打了一個大大的嗝。就算她的戰鬥力有53萬,女性魅力也隻有5而已吧。
「……你在看什麽?」
畫麵上看起來像主角的男性,正全力從襲來的無數活屍手底下逃走。連看dvd的風格都一點女性魅力也沒有。
「『28天毀滅倒數』。因為三片三千圓,所以我連『28周毀滅倒數』也一起買了。」
「這樣啊……那還有一片是?」
「『辛德勒的名單』。」
「為什麽!」
2片恐怖片與1片感人故事的組合,總讓人覺得沒有一貫性而且很別扭。
「還有『變蠅人』1、2集,和『真善美』。」
「拜托考慮一下組合好嗎!還有,手上的可樂和美式熱狗是怎麽回事?」
「師父剛才趁體育課的時候溜出去幫我買的。」
「那誰來上課啊!」
「蒼衣,聲音大大了。外麵都聽見了。」
單手拿著塑膠袋的體育老師每次都在絕佳時機下出現。
「那就不要讓我吐槽啊。」
「喂喂,你要完全否定自己的工作嗎?」
我可不記得自己從事這種工作啊。
「唉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買點心來了。」
「哇——!是銀章魚燒!」
不算寬敞的房間裏立刻充滿醬料的香味。
結果大家一起從半途看起『28天毀滅倒數』,並且吃著熱呼呼的章魚燒。
「對了,差不多該告訴我了吧?」
看完『28天毀滅倒數』,趁著她們還沒要繼續看『28周毀滅倒數』時,我就趕緊提出問題。
「唉……你真的很急性子耶。還有『大蟒蛇』3、4集,以及『刺激1995』唷?」
「你也太喜歡這種組合了吧……等等,還有第3和第4集啊!」
「嗯嗯。在amazon上麵看到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算了,先不說這個了,看你已經等不及了,就告訴你吧。要說的是關於報酬的事情。」
「報酬……啊啊,話說回來好像有這麽回事哦。」
我現在才想起來,老師曾說過隻要讓紫羽複學就能得到報酬。因為不太有興趣,所以才會到剛才都忘了有這件事。說起來呢,完全不用期待可以從這個人手上拿到什麽像樣的禮物啦。因為她本來還要把跟垃圾沒兩樣的gavas送給我耶。
「我想應該隻是老師的照片之類的東西吧?」
「哦,你很清楚嘛。」
想也知道啊。還有,那種東西我完全不需要。
「但那隻是副獎。我準備了更讓人驚訝的獎品唷。」
「不會是老師的抱枕之類的吧?」
「……原來如此,這我倒是沒想到。點子我收下了。」
糟糕,畫蛇添足了。大蟒蛇等級的蛇跑出來了。
「不開玩笑了,你能讓瑞鳥像這樣到學校來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事情還不是全部解決了。瑞鳥她還沒辦法去教室上課,也留下許多缺席期間的習題還沒有解決。雖然也能暫時讓她每天到這裏來,但這邊再怎麽說也是我上班的地方。我在場的時候就算了,當我不在的時候讓學生在裏麵待太久總是不太好。所以學校正考慮要提供你們一個房間。」
「咦?房間?」
「沒錯。其實有一間幾乎沒在使用的置物小屋。雖說是小屋但還是有一定的空間,拿來使用已經相當足夠了。我已經處理好了,到那裏去完成課題也算是到校上課。對了,不是有所謂的※保健室到校嗎?那我們這就是置物小屋到校了。當然蒼衣也可以在那裏隨意進出。不過千萬不要蹺課哦。怎麽樣?在學校裏有自己的私人空間。這對轉學生和前家裏蹲來說是很不錯的福利吧?」(編注:日本有些學校,為讓不願上學的學生肯複學,采取在回到教室上課前,先在保健室學習的緩衝方式。)
放學後,不用花錢也不會給人添麻煩,能夠招集夥伴一起度過的自由空間。這確實是相當有魅力的獎勵。但是——
「有什麽條件?」
「嗯?你說的條件是?」
「雖然紫羽的能力很受賞識,但這樣的待遇實在太豐厚了。所以我覺得一定有什麽其他條件才對。」
「唉唷,你也太多疑了……嗯,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麽條件啦,隻是那間小屋是用來置物的地方,當然就塞滿各種東西。然後又因為不常使用,所以絕對稱不上幹淨。」
「也就是說,想使用的話就得打掃嗎?」
「正確答案(eacto)!」
老師用西班牙文回答我。
「咦——打掃嗎?真麻煩……」
紫羽馬上吐露不滿。看見她房間的那種慘狀,不難想像出她不是喜歡打掃的人。
「嗬嗬,別這麽說嘛。聽好囉?那棟小屋距離校舍、體育館、社辦大樓都相當遠,平常幾乎不會有人去。午休時間或放學之後,你可以在那個地方和蒼衣兩個人yi1起度過唷。」
「和春哉……兩個人?」
這些話讓紫羽有所反應。
「沒錯。遠離放學後的喧囂,沒有任何人來打擾,隻屬於你們兩個人的甜蜜時光。彼此都是多愁善感的男女高中生,當然有可能犯下一兩個錯誤囉。」
「錯、錯誤!男女之間的錯誤!」
剛才的不滿完全消失,呼吸急促且滿臉通紅的紫羽表現出極有興趣的模樣。
「說起來呢,就算犯下了那樣的錯誤也不會有人發現。隻不過那裏再怎麽說也還是校內,不保證沒有人會過去,但是幹柴烈火的兩個人已經停不下來了。直接在神聖學舍交媾的背德情愛……怎麽樣?很不錯吧。」
「嗬、嗬嗬……和春哉的蜜月,蜜、蜜月……錯誤,男女的錯誤……嗚嗬、嗬嗬嗬……那麽,要幹囉春哉!別再懶懶散散了!」
「……你的遣詞用字好像不太恰當唷,紫羽。還有把鼻血擦掉吧。」
被不良教師的甜言蜜語所騙,美少女露出了不應該出現的淫蕩表情,朝著錯誤的方向燃起了幹勁。
「你們願意好好大幹一場真是太好了。那麽期待二位
的表現囉。」
她伸出把大拇指插在中指與食指中間的拳頭。
住手,快把你的拳頭收回去。
「對了蒼衣,我想你一定沒帶避孕用品吧?來,我剛才去買東西時順便買好了。這種事是男生的責任吧。」
她悄悄地把裝有避孕用品的小紙盒放在我手上。我立刻反手把它丟進垃圾桶裏。
「真是的,那個人能夠當老師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前往指定的小屋途中,我獨自說出無處發泄的埋怨。我知道那個人不是壞人,也知道她很有聲望,受到許多學生景仰。但有時候真的太得意忘形了。
在毫不掩飾怒氣的我旁邊,紫羽不停重複簡短的回應。剛才妄想的餘韻讓她的臉還帶著紅霞,但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興奮,態度變得相當溫順。
「怎麽了,紫羽?你從剛才就一直沒說話耶。」
「咦,啊啊……嗯。那個……春哉你不打算用對吧。」
「啥?你到底在說什麽?」
「剛才師父交給你了吧?不用也就是代表……有了的時候,你會負起責任嗎?」
「還要繼續這個話題啊!說起來我根本不會做啦!」
「什麽嘛,不做嗎?明明叫做肉棒(阿肉)……」
「請不要把原本就不名譽的綽號加上更加低級的解釋好嗎!」
我們就在這樣的對話中朝著目的地前進。
根據老師所說,小屋是在校園角落的雜木林中極為偏僻的地點。
在路途中的我們,走到校園的角落時就已經看不見其他人影了。
隻有遠方流著青春汗水的運動社團成員小小的身影,以及隱約可聞的強力喊叫聲,還能提醒我們目前仍在學校當中。
(社團活動嗎……雖然很不錯,但現在沒辦法參加。)
搬家之後我就一直在道場過著鍛煉自己的日子,所以根本沒有參加社團的時間,回到這裏後又馬上開始處理紫羽的問題,實在沒空管參加社團的事情,所以我目前還沒有社團經驗。
但是我心中對社團活動還是有一些憧憬。那裏正是實現犬養老師所說的「謳歌青春」的最佳場所,如果還能跟紫羽一起參加的話就太好了。等紫羽習慣學校之後,或許可以稍微考慮參加某個社團哦。
雖然對目前連到班上上課都辦不到的紫羽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了。
「春哉,師父所說的小屋,不會……是那個吧?」
紫羽比陷入沉思的我早一步發現那間小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說話顯得吞吞吐吐。
紫羽所指的前方,的確有一棟快被雜木林蓋住的小屋。但是……
「咦,嗯、嗯……應該是那間吧?」
確實是有間小屋。但和我想像中的模樣有點不太一樣。
我們原本以為是一棟幾乎沒有人使用的破爛、老朽的置物小屋,但眼前的小屋給人頗為漂亮的印象。外觀看起來雖然有點年代,但已經過重新油漆,入口是附有小窗的西洋風大門,旁邊還設置了類似油燈的玄關燈。建築物側麵的西洋風格子窗戶擦得相當幹淨,裏麵時髦的窗簾已經被拉上。
根本看不出來是被舍棄的小屋,而是一棟相當完善的建築物。
「好像比想像中的好多了……難道是師父給我們的驚喜嗎?」
雖然我一瞬間也有這種想法,但以用來代替保健室到校的方案來說,待遇實在太優渥了。
「春哉,那是什麽?」
紫羽用手指著地麵。我把視線移過去後,發現有白色線條之類的東西,以小屋為中心構成圓形。那個由未曾見過的文字以及紋章所組成的圖案,看起來隻像是……
「魔法陣……?」
燃燒蠟燭的微暗房間,戴頭巾的人物,做為祭品的動物——這些影像不停從我腦海閃過。
「……算了,我們先進去吧。說不定根本不用花時間打掃,直接就可以做色色的事了。」
「……我都說不會做了。」
於是我們就在紫羽催促下進到小屋裏麵。
「嗚哇……太猛了。」
映入眼簾的是與「置物小屋」毫無關係的空間。
不知道是使用者的愛好,還是為了配合建築物的顏色,書架與桌子等家具全都是深棕色,醞釀出時髦與沉穩的氣氛。房間中央擺放著沙發、矮桌,沙發正麵則有電視,可以說是讓人能夠好好在此休息的充實私人空間。
而且和紫羽個人的房間不同,這裏打掃得非常幹淨,除了堆在房間角落的幾個紙箱之外,地板上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總之就先走進去看看吧。」
我們就在帶著驚愕與困惑的情況下,為了詳細調查而往深處前進。
結果鼻子忽然聞到不可思議的香氣。看來這裏似乎正燒著某種香。
「真是討厭的味道。竟然要待在這樣的環境裏。」
紫羽皺起眉頭說出自己的不滿。
躲在類似毒窟般房間的你有資格這麽說嗎?——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我還是保持著沉默,隻是和她一起到處看著以置物用小屋來說過於寬敞的內部。
「……這裏到底是……」
在詳細調查室內的過程中,除了驚訝之外又多了不對勁的感覺。
小屋的外觀與家具都散發出沉穩的氣息,但屋內卻全是一些顛覆這種印象的物品。
書架上雖然放著大量書籍,但有一半是天使與惡魔、包含克蘇魯神話在內關於古今中外的神話、魔術與占卜、怪談與都市傳說的書籍,剩下的一半則是少年漫畫與輕小說、插畫集等等。漫畫與輕小說大多是異能戰鬥係居多,再來就都是懸疑與恐怖小說了。
而附有玻璃門的書架裏,則放著惡心的邪神像與裝有詭異液體的小瓶子,以及恐怖的麵具與古老的槍、短刀等奇怪的物品,此外還排著從美少女係到怪物係等各式各樣的公仔。
至於電視周圍,則可以看到遊戲機以及一大堆軟體、dvd。一看之下,發現大部分也是異能戰鬥係與懸疑、恐怖的作品,再來就是以美少女係居多。
一瞬間還以為犬養老師也把這裏變成私人空間了,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會繞了個大圈子要我們來這裏打掃了。
「……嗯,看來不用打掃了。」
「是啊。但我們能順利使用這個地方嗎?」
紫羽果然也注意到了。恐怕存在著尚未獲得許可就擅自改造小屋的人,而且那個人現在也使用著這個地方。
最好的證明就是桌上放著泡好不久的紅茶與吃到一半的鬆餅,而且還有已啟動的psp。
「哼,放學後還有優雅的午茶時間,是不知道哪來的輕音社嗎?嗯,真好吃。」
紫羽說完就擅自吃了鬆餅,並且把紅茶喝光。
「喂喂!紫羽,如果這間房間的主人是奇怪的男人怎麽辦?」
「放心吧,這家夥是女的。」
「咦!真的嗎?你怎麽知道?」
由室內這些作品的傾向來看,我還以為這裏的使用者一定是男性。
「衣櫥裏全是女裝,而且也有化妝品。嗯……雖然也可能是有女裝癖的男生啦。春哉,你看這個。」
紫羽說到這裏就先停下來,然後把一個黃色塑膠袋拿到我麵前。
「這是※鬆本清的……」(編注:日本知名連鎖藥妝店。)
「這袋東西就放在矮桌角落。裏麵幾乎都是零食,但『這個』也一起放在裏麵。男人用不到這個吧。」
「……說得也是。」
我點了點頭。男性確實是不需要生理用品。
「總之先去問犬養
老師詳情吧。我想那個人一定早就知道這裏的狀況了。」
於是我和紫羽一起走出小屋來到外麵。這個時候……
「嘿~不隻能找到這裏,還如此輕易就突破結界,看來是相當高等的『屍者』嘛。葬花的一角被攻陷後,你們終於也開始認真起來了嗎?」
周圍的雜木林裏,回響著以動畫中常有的口氣如此說道的女性聲音。
我反射性地往聲音來源看去,就有一道人影踩著緩慢的步伐從樹林裏出現了。
「你、你是……」
來者是一名少女。她有著光豔的黑發,讓人想起過去那名紫羽的驕傲笑容與發出筆直目光的凜然雙眸。個子不高也不矮,體型也相當標準,不過透過製服就能清楚知道胸部相當有份量,這一點應該能夠吸引許多男性的注意吧。總括來說算是外在條件等級相當高的美少女。
但我注意的不是她極具水準的身體要素。因為她奇特的打扮,足以掩蓋這些要素。
服裝雖然是學校的製服,但領帶是畫著謎樣紋章的私人物品。發型是像那個※電子歌姬的巨大雙馬尾,右眼戴著眼罩,雙手上有白手套,另外迷彩風腰包上係著幾條大大的皮帶。看起來相當緊實的長腿上穿著條紋圖案過膝襪與多孔的短靴,一看就知道含有許多動畫的元素。(譯注:指初音未來。)
最有看頭的是一件附有領子,而且還有複雜刺繡的白色外套,而它也讓少女的存在變得更加詭異。
(……是cosy嗎?)
與世俗脫節的打扮與言行舉止,都隻能讓人聯想到這個名詞。但是卻又讓人覺得和一般的cosy有決定性的不同。雖然沒辦法清楚地描述出來,但這名少女的表現相當自然,應該說其光明正大的模樣反而讓人感覺相當不對勁。
「那、那個……我們是來打掃小屋——」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發言。
我一瞬間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在看見cosy少女後,我馬上就理解並且嚇了一大跳。少女的手上握著手槍,而且槍口就對著我們。
左輪式大口徑的手槍跟外套同樣是純白色,而且還有金色裝飾,看起來就很有漫畫情節的味道。當然那隻是模型槍,但我對槍本身並不感到驚訝。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拔槍並且射擊的呢?)
雖然一直麵對麵談話,但我還是無法看見拔槍的動作與發射子彈的瞬間。
這個女孩究竟是什麽人?
「打掃嗎?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你們的目的是奪取這個『真靈領』並且抹殺我嗎?嗯,以鬥爭的理由來說確實很充足了。」
少女獨自露出能夠理解的表情,但我可是陷入極度混亂與困惑的狀態當中。『打掃』的意思遭到極端曲解,甚至馬上就要開始一場莫名其妙的戰鬥。
「紫羽,我們還是先回……紫羽?」
我為了讓事件平息而催促紫羽撤退,但是她的樣子卻很奇怪。
「你剛才發射子彈了吧……?對著春哉發射子彈了吧……?」
她對我的話完全沒有反應,身體不停微微發抖,隻是麵無表情地凝視著正麵的少女,然後自言自語地重複呢喃著同樣的話。
雖然不清楚cosy少女的認真程度,但紫羽絕對相當認真。
「唉唷?剛才那樣就怕了嗎?嗯,也不能怪你們啦,戰技『透明之牙』是我的得意技。之前已經有許多你們的同胞喪命於此招之下,所以這是理所當然的反應,逃走絕對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放心吧,我不會做出從背後射擊逃走者這麽低級的事。」
明明沒有什麽東西斷裂,但我卻好像聽見從紫羽的腦袋傳出「啪嘰、啪嘰」的聲音。
拜托,拜托你別再繼續說話了。這事關你生命的安危啊。
「隻不過,我個人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挑戰我。我本來就不喜歡防衛戰,自從討伐賽歐特烈之後就沒有能讓我興奮的戰鬥了。」
下一個瞬間,少女的外套整個上揚,同時有某樣物品高高地飛上天空。結果是手槍。兩把手槍一邊旋轉一邊往上飛,然後開始掉落。少女連瞄都沒有瞄一眼就把它們接下來,手指插在扳機護弓裏加速手槍的旋轉,然後維持這樣的狀態。她就像在跳舞一樣,手臂無拘無束地扭動著。旋轉著劃出弧形的手槍,以及迅速且正確的手臂動作描繪出美麗的軌跡。最後兩條手臂互相交叉並且將槍口對準我們……
「『銀獅子團』排行第五,『葬滅的魔彈』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不怕這個名字的話就盡量放馬過來吧!」
然後她說出耍帥的台詞。這宛如電影裏某個場景般的情況,讓我不由得看呆了。
(……有點帥耶……啊!)
漆黑的殺氣讓我回過神來,接著發現紫羽微微低著頭並且以自然的動作站在那裏。
「紫羽!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快點解除備戰狀態!」
我立刻從後麵架住紫羽。紫羽雖然沒有粗暴地抵抗,但是麵無表情的她,發出的已經是沒有意義的平板聲音,就像是在念經一樣不停地喃喃自語。
太恐怖了,這比她奮力抵抗更加恐怖。
在一觸即發的氣氛當中,我的手機就像是算準時機般響了起來。
(可惡,誰在這種時候打電話來!)
我就在一隻手架住紫羽的情況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一看畫麵,結果……
「什麽!別開玩笑了……」
顯示的是完全不記得自己有登錄的「bti」三個不祥字母。
「那家夥是什麽時候登錄的!」
『喂喂,我是莉卡娃娃。現在就站在你後麵,準備把你變成蠟像了!』
「太快了吧,莉卡娃娃。這個怪談的吸引人之處是慢慢地靠近吧。而且『把你變成蠟像』不是怪談裏說的話,那是※惡魔的台詞啦。話說請不要隨便玩人家的手機好嗎?你到底是什麽時候登錄的?」(譯注:是搖滾團體『聖饑魔ii』的知名歌詞。)
我明明經常帶在身邊的啊。真是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能夠辦到這種事才叫做bti啊。光是長得漂亮,還不能自稱beautiful teacher啦。』
根本沒有其他人用這個稱號,你就盡量自稱吧。
「……話說回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我們照老師所說的來到這裏,結果遇見充滿謎團的狀況。這樣下去有一個少女的生命會有危險啊。」
『說得也是,雖然希望你們能先回來,但我現在剛好很忙。』
「咦,老師不在教職員室嗎?」
『沒有啦,我正在找※神護石。啊,太古之塊。』(譯注:指遊戲『魔物獵人4』裏,不論技能內容與點數都相當優秀的護石。)
「你最好被鎧龍的熱線融成木炭啦。」
掛掉電話的我把手機收起來,再次架住劍拔弩張狀態的紫羽並且強行把她拖走。
「那個……抱歉!我們下次再來!」
「咦?要回去了嗎?還以為有一定的實力,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了。還是因為強者的自信?算了,反正我已經警告過了。下次再來的話,最好有喪命的覺悟。」
什麽都不知道的亞裏亞諾什麽的,歎了一口氣後就放下手槍,然後像要火上加油般大剌剌地這麽表示。
我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快要爆發的紫羽,然後全力跑離現場。
「唔,這麽快就回來了。可以再等我一下嗎?」
氣喘籲籲的我雖然衝進體育教師職員室,但犬養老師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隻是拚命玩著3ds。微微可以聽見揮舞鏟子的聲音
。
「別再當挖礦工了,請做好本業的工作好嗎?bti。」
「唔唔,老實說重複往返於火山與集會所之間也有點膩了。而且事情似乎變得比想像中還要有趣了。好了,我泡壺茶,你們先坐下來吧。」
「你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才要我們去的嗎?」
老師一邊把熱水倒進茶壺一邊看向這裏,但卻是用不適當的笑容來回答我的問題。
這家夥絕對是故意要我們去的。
「別露出那種厭惡的表情嘛。來,也有好吃的茶點唷。之前放假的時候我開車去廣島。嚴島神社真的很棒唷。」
她說完後就拿出一大堆盒裝楓葉饅頭。
周末開車去廣島嗎?太有行動力了吧。
「師父,我到底要做什麽。是要揍她還是踹她,或者是又揍又踹然後把她埋起來呢?」
多少冷靜一些的紫羽,拿起一盒饅頭後,連茶也不需要就像零食一樣拚命往嘴裏塞,同時還說出相當恐怖的發言。
「我了解你的心情,但全部都不行。我希望能和平地把事情解決。」
老師一邊把冒著水蒸氣的茶杯遞過去,一邊安撫著現在還是充滿鬥誌的紫羽。
表情憤怒的紫羽沒有特別反駁,隻是用熱茶把盒子裏最後的饅頭衝進肚子裏,然後默默地拿起第二盒。
「等等,說起來那個人究竟是誰啊?」
忽然看見那麽具衝擊性的人物讓我完全忘記了,但這才是一開始就應該問的事情。
「嗯?她沒有自報姓名嗎?就是『葬滅的魔彈』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啊。」
「喂!」
「開玩笑的啦。她叫田中和美。和你們一樣是二年級,不過是一班的學生。」
本名出乎意料地普通,而且還跟我們同學年。微妙的衝擊持續朝我襲來。
「雖說是同學年,但剛轉學過來的蒼衣以及原本是家裏蹲的瑞鳥當然不認識她,其實就連一班的學生也幾乎都不認識她。因為自從她罹患某種病後,就幾乎沒有好好到學校上課了。」
「咦?沒有到學校?但我們剛剛才遇見她……那個,她患的病不會是……」
「嗯嗯。你想得沒錯,就是『中二病』。」
果然是嗎?小屋裏那各種與偏頗興趣相關的物品,還有跟一般cosyer比起來,在各方麵都過於認真的態度,都讓人相當在意。
「田中原本是保健室到校的學生。不論是運動或是學力都屬於中等偏下,沒有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而且膽小又消極,此外個性又極度內向,所以姣好的容貌根本派不上用場,交不到朋友的她總是隻有一個人。不過沒有遭到霸淩已經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聽到這一點我才覺得稍微放下心來。因為曾經遭受霸淩的我,實在不希望有任何人嚐到那樣的痛苦。
「結果無法融入班級的田中,自然地便總是跑到保健室去。但她具有相當優秀的才能。」
「才能?」
「沒錯。超越常人的中二病,這就是她的才能,而她也在某一天覺醒。『葬滅的魔彈』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就這麽劇烈誕生。找到那間小屋的田中,就在沒有取得學校允許的情況下獨自改造小屋並占為己有,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世界。然後為了和由『彼岸』來訪,帶來死與破壞的異界存在『屍者』們戰鬥,從其手底下保護最重要的靈場『真靈領』——也就是那間小屋,她便以在魔術師們的秘密社團『銀獅子團』裏排行第五的身分,一直躲在那間小屋裏。」
「該怎麽說呢……」
是比想像中還要嚴重的末期症狀。即使知道漫畫與遊戲的世界中有這樣的設定存在,但忽然出現在眼前時隻會讓人說不出話來。
「但是師父,沒有學校許可的話,應該有強製撤離的冠冕堂皇理由可以用吧?請下令吧。隻要師父下令,短短幾分鍾我就能夠完全壓製對方了。」
紫羽以閃閃發亮的眼睛等待犬養老師開口。啊,流鼻血了。她到底多想要那間小屋啊?
「我說過了吧,想和平地解決事情。因為不能用暴力把她的才能給毀掉。」
「你剛才確實這麽說過了,但具體來說她究竟有什麽樣的才能?」
徹底融入角色的態度確實相當了不起,但隻要換個角度來看,可能就會被當成隻是腦袋有問題的女孩子。
「嗯,看一下這個吧。」
老師說完就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b5大小的冊子,封麵上畫著相當漂亮的插畫。
我拿起來一看,發現沒有封麵和條碼。這應該是所謂的同人誌吧。
隨手翻了幾頁後,得知內容不是漫畫而是小說。
我在搞不清楚狀況的情形下繼續看下去,不久便感到驚訝。想不到其完成度很高。文體是所謂的輕小說筆調,但內容並不空洞,不但有適度的深度,而且也很容易閱讀。
類型應該屬於傳奇戰鬥係,剛才老師所說的幾個名詞也在小說裏登場。情節雖然是王道發展,但角色設定相當有魅力,所以讓人忍不住一直看下去。
而且穿插其間的插畫也同樣引人入勝。和首頁同樣由纖細且精致的筆觸所構成,但戰鬥畫麵則是以講究的構圖與銳利的線條來呈現。老實說,是即使把它變成文庫本直接放在書店裏販賣也不奇怪的水準。
「……那個,這難道是……」
「嗯嗯。是田中和美創作的作品。雖然她本人表示不是小說而是活動報告書。」
哪有這種附插畫的活動報告書啊!內心雖然這麽吐槽,但我得承認這確實足以稱為才能。
「而且不隻是這樣,你也看到她的服裝了吧。乍看之下隻是一般的cosy,但完全不像便宜貨對吧?那也全都是她自己製作的唷。」
原來如此,之所以覺得和普通的cosy不太一樣,是因為完成度相當高的緣故嗎?
「這樣你們應該知道了吧?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也就是田中和美,她擁有能夠實現自己妄想的才能。在美術、文章表現、裁縫等技能上,她都比你們優秀。而且還拚命努力想補足自己不足的部分。那無謂但高超的運槍技巧就是那家夥努力的結晶。擁有如此才能的一個人,學校當然希望她能脫離家裏蹲狀態,把這些才能朝著一般的方向發展。」
狀況跟紫羽的時候一樣嗎?
「但是老師,先不要說用武力強迫她離開,她和紫羽不一樣,是以不正當的手段使用校內一部分設施,應該很容易就能做出驅逐命令了吧。」
「嗯,是沒錯啦……但我個人很支持那個家夥……」
犬養老師有些尷尬地說道。
「那家夥確實違反校規了。如果那家夥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理由,隻是把那裏當成蹺課時瞎混的場所,那不用拜托你們,我自己就會讓她身陷血……不對,應該是會和她交涉並且讓她離開了,但田中是認真的對吧?那家夥確實是異質且異端。但她完全不在乎周圍好奇與批判的眼光,總是盡全力做自己喜歡的事。就算瑞鳥認真地行使武力,那家夥也絕對不會屈服吧。我就是會想幫這種堅強又正直的人一把。嗯,身為教師這確實不是值得稱讚的行為就是了。」
在討厭異端份子存在的學校社會裏,老師卻接受並且助長這樣的個性,甚至還為此對某些違反校規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我很讚成犬養老師這種不舍棄異端份子的態度。現在也認為就是因為有這名教師,紫羽才能成功回到學校來。
但我不認為田中繼續這樣下去也無所謂。不論找到再怎麽令人感到快樂的興趣,自己一個人還是很痛苦。能夠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話,人就會改變而且可以繼續前進。
因為我,甚至是瑞鳥紫羽都是這樣。
可能是察覺我內心的想法了吧,老師堅定地說出「沒錯」。
「中二病也能度過充實的時間,這一點的確是很好,但孤立的家裏蹲狀態就不值得稱讚了。雖然不用學習別人當個好孩子,但希望她不要獨享這樣的才能,而是跟接受她的夥伴一起謳歌青春,這就是我的想法。」
「……那我們該怎麽做?」
沉默了一陣子後,紫羽才緩緩開口這麽說道。
「紫、紫羽?」
紫羽的發言讓我嚇了一跳。因為她讚成老師的意圖,並且願意提供幫助。
「瑞鳥,你願意幫忙嗎?」
「我才不管那個中二病的家夥死活呢。但我想要那間小屋。所以隻是想趕快把她趕出去而已。真的隻有這樣。」
她避開我們的視線所說的話,似乎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
雖然紫羽絕對不願意承認,但田中與紫羽確實有某個部分相當類似。我所說的不是個性,而是存在本身。擁有壓倒性個人力量者通常都是孤獨的。要跟上以超級熱量與速度行動的她們不是件容易的事。每個人都會停止追逐她們的腳步,但她們還是會持續行動,把眾人遠遠拋在腦後。結果就是處於孤立狀態。
實際上紫羽也幾乎沒有朋友。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她的身邊還有我在,而田中和美的身邊目前還沒有這樣的人。但如果是我們的話,或許可以待在她身邊。我們已經切身體驗到,有人陪在身邊的重要性了。
「這樣啊。瑞鳥她是這麽說的,那你怎麽樣啊?」
「我當然也會幫忙,不對,應該說請讓我幫忙吧。」
我接受委托的答案讓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但這不是個簡單就能處理的問題唷?道理說不通,也不屈服於暴力,你們要怎麽說服這樣的對象呢?」
「……看來還是隻能把她埋起來了。」
「紫羽,你閉嘴。但就算想說服她,對話內容也完全湊不起來啊,這的確是很棘手。隻能用漫畫或是遊戲這種共通的話題,一點一點打開她的心扉了。」
「我不要,太麻煩了。說起來呢,那個家夥扮演的角色是那種努力不懈的悲劇英雄吧?我和她才沒有什麽共同的話題呢。」
「你說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嗎?紫羽說得倒是沒錯,但也沒有其他方法……」
這個時候,「共同的話題」及「角色」這兩個單字給我的腦部帶來了天啟。隻要使用這招,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算用武力也能解決問題。但我實在很不想這麽做。
「唔唔,看來你有點子了。」
「嗯,我想這應該是最快且最確實的方法了,但也是很辛苦的手段,尤其對紫羽來說更是如此……」
「唉呀,太看不起我了吧。就算是家裏蹲,我也還是『凶鳥』唷,基本上平常是什麽事都不做,但是需要我的時候還是會有所作為唷。那到底是什麽方法?」
對於這消極卻又可靠的答案同時覺得安心與不安的我回答:
「就是在對方的主場贏過她就可以了。」
「嗨,好久不見了。」
我們沒有敲門就打開房門,一開口就以演戲般的口氣向對方打招呼。
裏麵的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也就是田中和美,穿著跟首次相遇時同樣的服裝,坐在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安樂椅上看著書。
「唉唷,真是奇妙的客人。歡迎光臨。不過,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看來她沒有發現是我們。不過也不能怪她,因為我們兩個人都遮著臉。我穿著喪服且帶著狐狸麵具,紫羽雖然穿著製服,但身上全都寬鬆地卷著繃帶,幾乎把露出的肌膚全都蓋住了。遠離放學後喧囂的舒適寂靜就這樣被兩名奇怪的闖入者打破,這時田中雖然稍微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她不愧是中二病的權威,竟然完全沒有動搖的樣子,看起來甚至有些樂在其中。
「也難怪你會忘記。因為前幾天我們竟然以假身分來麵對你這樣的高手。唉呀,隻能怪我們當時準備不足,真是太丟臉了。」
「……啊啊,是那時候那兩個人嗎?所以今天是以真身出現在我眼前囉。原來如此,果然散發出跟之前不同的氣息。那今天有什麽事呢?」
我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代替前陣子凋零的花朵,前來告知新的花朵已經綻放了。」
聽見我的話後,田中的臉也出現嚴肅的表情。
「原來如此,所以說你們是新的『葬花』嗎?那麽,你是說,你們的實力足以跟那個強大的『葬花』賽歐特烈並駕齊驅囉?雖然不想稱讚敵人,但是我必須承認那個家夥的實力。」
「孤花……」
「什麽?」
「你也知道吧。雖然擁有與『十三葬花』比肩的實力,卻因為各種理由而落選者,或者被剝奪十三葬花名號者,全部都被稱為孤花。」
「唉唷,原本以為已經摧毀了十三葬花的一員呢……真是麻煩啊。報上名字吧。我不想摘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對象。」
「啊啊,真是失禮了。我們是成對才算完整的存在,我是雙頭之葬花春哉,而這邊的則是紫羽。還請多多關照。」
這時候我再次深深低下頭。
(太猛了,像開玩笑一樣的台詞竟然能溝通耶。)
目前為止的發展讓我暫時鬆了一口氣。
在對方的主場獲勝,也就是我們也演出中二角色,然後以此來打倒田中——這就是我想出來的作戰了。
我們首先熟讀了田中寫的小說與設定,然後想出即使出現在田中創造的世界裏也不會突兀的角色。接著預測這樣的角色和田中見麵時會進行怎樣的對話,創作出數種不同情況的劇本。
「……喂,真的要這麽做嗎?」
從創作劇本的時候,紫羽就已經麵露難色。也難怪她會這樣。對於沒有演戲經驗的人來說,扮演某個角色總是會覺得不好意思,更別說是中二病世界特有的誇張角色與台詞了。但是在這個作戰裏,角色、設定與台詞全都馬虎不得。
到田中的——不對,應該說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的主場來,我們便也得罹患中二病。隻靠臨時抱佛腳來挑戰她,很容易就會被她壓倒性的中二力解決,很可能反而因此加深雙方之間的鴻溝。為了能以自然且對等的身分與她對戰,我們融入角色的程度必須跟田中一樣才行。
但紫羽即使理解這一點還是無法消除抵抗心,結果老師就對她說:
「這個作戰如果成功,你們可以直接使用那個房間唷。還有其他需要的話,也可以檢討追加常設用品或者改建。」
老師提出如此具有魅力的報酬來提升紫羽的幹勁,再看準機會在她耳邊呢喃著「社辦」「兩人獨處」「禁忌的」「來一發」等字眼,刺激著紫羽的好色回路,讓她持續保持積極性。
就這樣順利解決問題的我們,把準備好的幾種劇本全塞進腦袋裏,然後拚命地融入扮演的角色。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對中二品味獨特的誇張台詞有抵抗感,但不可思議的是竟然愈演愈有趣。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其實自己也不討厭這種情節。
豁出去的我已經可以順利演出角色,但這時紫羽又浮現新的問題。
「吾名紫羽是全新掉落的葬花。」
紫羽嘴裏吐出來的是恐怖到極點的僵硬口氣,它能夠奪取聽者全身的力量,可以說具有某種吸取能量的能力。
不論我如何完美地演出角色,隻要紫羽一開口就能把一切化為泡影。而且不論怎麽練習都沒有辦法進步。
「啊
啊……連這種程度的事情都做不好的人,竟然還敢厚著臉皮來學校。看來還是回歸持續睡懶覺然後玩色情遊戲的日子比較好。」
每當這時候,我和老師就拚命安撫差點再次變成家裏蹲的紫羽。
雖然也曾考慮過由我自己和田中對決,但馬上就放棄這樣的念頭。這個作戰不隻是要以中二角色和田中對峙,同時也得以壓倒性的力量獲勝才行。紫羽不在的話,絕對無法完成這個高難度的任務。
「所以紫羽,我把劇本改掉了。」
「這樣啊。那我要演什麽角色?我能演的大概就隻有灑到地上的咖哩和沒電的菲比精靈而已唷?」
「兩種都是物品吧!我要紫羽演的是人類的角色啦。」
「人類……是溺死的屍體嗎?還是燒死的?還是直接用手從口袋裏掏出玉米粒來發給小孩子的玉米粒大叔?」
「是人類而且會動的角色啦!原來你會演玉米粒大叔嗎?等等,玉米粒大叔是什麽啊?」
經過這樣的一波三折後,幫紫羽創造出來的角色就是——
「……」
——一直默默瞪著紫苑的紫羽。結果我把紫羽的台詞全部刪掉,讓她扮演一個徹頭徹尾沉默的角色。
「這樣啊。那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你的意思是?」
「真的要說得那麽清楚?三番兩次來到這個地方,應該不是打個招呼就算了吧。」
「那是當然了。我們的目的是奪取並且侵蝕這塊『真靈領』。所以你還是默默離開吧,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哈哈,我也真是被看扁了。為了活命而跟屍者交換條件,你們覺得我可能這麽做嗎?」她做出聳肩表示太不像話的動作。老實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真的這麽做。
「就是要你做這種不可能的事。」
「我拒絕。就算使用同樣的語言,我們也絕不可能互相理解。這你應該知道吧?」
這種無法溝通的情況也在我的預料之中。
「那就沒辦法了。那麽我們隻有使用粗暴的手段了。」
「明明一開始就有這種打算了。趁我隻有自己一個人時出現就是最佳證明。但你們的判斷是個錯誤。因為出現在我麵前時,你們就注定會失敗了。」
田中闔起書,緩緩站了起來。
「真是抱歉,難得你們都開花了,但我馬上就讓你們凋零。」
她從腰間抽出兩把手槍,並且把槍口對準我們。但是……
「……咦,奇怪……?不會吧……」
由於實在太過於突然,田中必須花一點時間才能理解發生了什麽事。
瞄準敵人的兩把槍,忽然從自己手上消失了。不對,消失的不隻有手槍而已。
「等、等一下……那個女孩到哪去了?」
紫羽的身影也從她眼前消失了。
我在麵具下露出了笑容。
「咦,討、討厭……這是怎麽哈嗚!」
田中兩腳的膝蓋隨著悲鳴彎曲,整個人往下跪。她瞪大眼睛,露出打從心底感到驚訝的表情,而且扮演的角色形象也逐漸崩壞。
「……騙、騙人,這、這到底是……」
(幹得好紫羽。好好地擾亂她吧。)
結果我讓紫羽以大量的行動來取代她的台詞。發展中二世界的同時,在不破壞這個世界的情況下,讓紫羽以現實的力量壓倒田中就是我的目的。但不是對她使用暴力,隻是以高速移動來玩弄她而已。
不過這樣就足夠了。紫羽認真起來的話,一般人根本無法跟上她的行動。沒錯,隻是完美融入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這個設定的田中和美,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能看見紫羽的身影。)
利用高速移動繞到田中背後把槍奪走,然後趁田中產生混亂的空檔用膝蓋頂向她的膝蓋。
說起來簡單,但要在對方看不見的情況下加以實行,就隻能說是神技了。
「怎、怎麽、怎麽搞的呀嗚!」
她這次又繞到田中的側麵,把舌頭伸進她的耳朵並且往上舔,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舔了另一隻耳朵。
「住、住手啊啊啊!」
田中的裙子整個被翻了起來,略微低腰的淡粉紅色綁繩內褲完全外露,讓我差點在麵具底
下噴出口水。
田中急忙看向背後。但是……
「哈嗚嗚嗯!」
臀部被亂摸的田中感到心焦,並且整個人往後仰。但紫羽的魔掌不可能這樣就放過她。
「啊!呀、啊啊嗯!」
在驚叫聲當中混雜著甜膩的聲音。
紫羽以雙手亂揉著田中相當有份量的胸部。
「住、住手!咕、嗯嗯!啊、呼嗚嗯、嗯嗯嗯嗯、嗯呀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隻能任人擺布的田中,突然發出可愛的吼叫聲,接著張開雙臂當場旋轉起來,這招也就是所謂的雙重金臂鉤。
相對地,紫羽則是快速脫離,再次回到我身邊。她當然沒有被對方擊中,但是至今為止壓倒性的攻擊就在此中斷了。
「嗬、嗬嗬……你們確實很強……難怪會獲選為葬花。但是堅強實力所產生的傲慢,就是讓你們滅亡的主要原因。」
田中雖然看起來已經相當疲累,但還是確實扮演著自己的角色,隻見她緩緩脫下外套,然後把眼罩扯下來,首次在我們麵前露出整張臉龐。
「……果然要使用魔眼『神速天火』嗎?」
確認眼罩下是深紅色眼睛(隱形眼鏡)後,我就這樣靜靜地呢喃著。
「這是我看輕你們的一點賠罪。能力正如你們所知的是『超加速』,速度將變成平常的五百倍。就連這副經過『魔術裝強』的身體都隻能撐兩分鍾。而且發動之後一定會陷入十分鍾無法行動的狀態。」
「也就是說,兩分鍾就要打倒我們囉。但現在你愛用的槍被奪走了,真的辦得到嗎?」
聽完我的話後,田中就「哼」一聲發出充滿自信的笑聲,然後從西裝服外套的兩邊口袋拿出——純白的掌心雷手槍。
「就算拿著不稱手的武器,我也覺得足以應付你們了唷?好了,多言無益。和你的戰鬥讓我很開心,紫羽,但是再見了。魔眼,發噗呀!」
田中最大的耍帥場麵,就在顏麵——被某種粉紅色布料丟中的情況下被迫中斷了。
「嗚嗚,到底是……咦、咦,不會吧……」
確認布料究竟是什麽後,田中的臉頓時血氣全失,接著背對我們輕輕翻起裙子。隔了一陣子才畏畏縮縮地轉過身——
「嗚、嗚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眼睛裏積蓄鬥大的淚珠,然後滿臉通紅地放聲大叫。
(紫羽,這女孩真是太恐怖了……)
紫羽丟出去的,正是田中的內褲。連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時候脫下來的,不過大概是揉胸部的那段時間吧。讓田中把意識集中在胸部,然後趁機把她的內褲脫下來。
而紫羽又像要完成最後的工作般衝了出去,繞到陷入羞恥與混亂狀態中的田中背後,一隻手臂繞過她的腰部緊緊抱住她,剩下來的一隻手就伸進田中嘴裏,以手指玩弄著她的舌頭。
「咿!呀、嗚咿呀……嗯咕、呼哦、呼哦哦、啊、哈啊嗯咕、呼嗚嗯……」
手指伸進嘴裏造成的呼吸困難,再加上紫羽手指巧妙的動作,讓同時遭受痛苦與快樂攻擊而陷入亢奮狀態的田中臉頰染紅,並且從嘴角流下口水。
在羞恥與s係愛撫的複合攻擊下,田中的氣力與體力已經有如風中殘燭。沒有絲毫抵
抗的她,一邊劇烈喘氣一邊全身鬆垮垮地癱了下去。
認為這是勝機的紫羽,把手朝著田中的下腹部伸去。
「紫羽!到此為止了!」
覺得繼續下去會很不妙的我,急忙做出中止的命令。
紫羽停下手後,立刻回到我身邊。
但是田中已經沒有追逐襲擊者的意誌。在紫羽離開的同時就整個人跪下,一隻手拿著內褲,然後雙手撐著地板無力地垂著頭。
「怎麽樣啊?就連『葬滅的魔彈』也無法抵抗我們的力量『漆黑災嵐』吧?」
走到垂著頭的她身邊,抱持罪惡感的我對她這麽說道。
「呼……呼……怎麽?不殺了我嗎?竟然不處理掉失敗者,你們是這麽天真的存在嗎?」
田中抬起臉來。她的頭發紊亂,臉上也因為眼淚與口水而變得狼狽不堪。但是接受敗北事實的她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滿足,甚至還露出些許微笑,而眼睛裏也確實還殘留著初次遇見她時的光輝。
(啊啊,這個女孩真是太了不起了。)
她到最後都扮演著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這個角色。這樣的堅強讓我產生驚訝與感動。這樣的話,我也必須陪她演到最後。
「這個嘛,如果是其他葬花的話應該會那麽做吧,實際上我們確實接到了對你的抹殺令。但是失控和違抗命令本來就是我們的強項。原本就是因為這樣才無法加入葬花,現在才期待我們能做到這些事也沒用。不過還是要帶些禮物回去封住那些囉嗦家夥的嘴,但我們又不想帶你的首級這麽惡心的東西回去,所以就用這個來代替吧。」
「啊……那是……」
我蹲在田中麵前,把某樣東西拿到她眼前。那正是她愛用的兩把手槍。紫羽把它們搶過來後,就迅速交到我手裏。
「讓你被稱為『葬滅之魔彈』的武器,魔槍『雙破穹』。失去它們後,『葬滅的魔彈』就跟死了沒有兩樣。」
我把槍收進上衣的口袋裏。
那麽,最後的高潮要開始了。
我靜靜地握住她的手,取下帶著紋章的手套。
「呀,別、別看啊……」
田中軟弱地表達拒絕之意。
首次看見的手上,有許多地方都還殘留著傷痕與瘀青。以優雅且洗練的角色來說,不對,應該說以一個女孩子來說,這應該是不想被人看見的部分吧。
「恕我無法照辦。沒有男人不會為了這隻美麗的手著迷。」
「騙、騙人……」
這無疑是她努力的證明。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並且拿下麵具。接著一直凝視她以隱形眼鏡來染成紅色的眼睛。
「這樣你就失去『銀獅子團』的資格了。失去一切的你已經不具任何身分,當然也不是我們的敵人。因此,我決定把這個授予你。」
我脫下自己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然後把它戴到田中手上。接著又把手貼到她臉頰上。
「很適合你唷。那我們就此告辭了。下次在彼岸再見吧。」
我拚命以自然的笑容說出最後的台詞。
「……咦,啊……好、好的!」
不知道為什麽露出茫然的表情,忽然間又羞紅了臉頰的田中點了點頭。
「啊啊,真是的,今天真是累死人了。」
「……就是啊。」
把事後處理交給犬養老師後我們就踏上了歸途。雖然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但紫羽卻露出不滿的表情,回答裏也帶著不愉快的感覺。
「怎麽了紫羽,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沒有啊……隻是覺得你的服務很好。劇本裏麵應該沒有那一段吧?」
「那一段是……啊啊,你說那個嗎……」
最後把手套交給田中的情節嗎?那確實是我的臨場發揮。本來的話隻要把槍奪走,然後我露出真麵目並且說完耍帥的台詞就結束了。
一開始是打算照著劇本來演。但實際以中二病這個對等的立場與她對峙後,就被田中和美不可動搖的堅強內心所吸引,於是便想盡可能以『十三葬花』春哉的身分來回應她,結果就自然地做出那樣的行動。
「要是一個不小心可能會在最後的緊要關頭才失敗呢,確實是輕率的舉動。抱歉啦。」
即使我一邊道歉一邊深深地低下頭來,紫羽的眉間還是出現皺紋,然後表現出更加不高興的模樣。
「還有最後的笑容,真的很燦爛耶。燦爛到讓我覺得——是不是連我都沒有看過那樣的笑容啊。」
「這、這就太誇張了!我隻是完全融入角色然後演出而已……何、何況不好好演的話就沒辦法說服田中,我才會……」
我急忙說出一大串藉口。
我說的當然不是謊言,但快結束時可能是對田中有了相當的移情作用吧,正如紫羽所說的,投注太多的感情也是不爭的事實。
但可能連這樣的心事都被她看穿了吧,隻見她眉間的皺紋更為加深,甚至還歎了口氣。
「夠了。因為這是春哉的缺點也是優點。」
「咦?你、你說缺點……我有什麽問題嗎?」
「大有問題唷。」
走在旁邊的紫羽像是要擋住我的去路般站到我麵前。
「今後禁止你再對其他女孩子露出那樣溫柔的笑容。」
「咦?為什麽?」
「說了你也不懂,所以我不說了。但還是要禁止。」
實在是太不講理了。但這不隻是一般的耍任性,聲音裏確實帶著懇切的感情。
「我知道了。不對,應該說雖然還是有很多事情不了解,但我答應你。」
我還是乖乖地答應了紫羽的要求。
平常不會耍任性的紫羽都這麽拜托我了。我怎麽可能違背她如此真摯的意念。
「是嗎?那快點回去吧。今天努力工作後肚子快餓死了。春哉,今天來我家吃飯吧,聽說是咖哩唷。而且好像還準備了足以媲美coco壹番屋的配菜。」
「哦哦,那真是令人期待。」
如果能以平常難得一見的豪華配菜咖哩來慶祝勝利就太棒了。
像是被急遽開始蠕動的胃部催促一樣,我們加快腳步朝著瑞鳥家前進。
「你好像很高興耶,紫羽。」
中二決戰的隔天,我也同樣去迎接紫羽並一起到學校。她昨天回家時不高興的情緒已經消失,心情似乎相當不錯。
「那還用說嗎?因為可以在學校的公認下共築屬於我們的愛巢了。」
「什麽愛巢……」
「為了做愛做的事,不對,為了能度過舒適的學校生活,我帶了許多東西來。啊啊,真讓人期待。」
平常隻帶便當到校的紫羽,今天除了布包之外還帶了兩個大紙袋。
「紫羽,那些是什麽東西?」
「嗯?總之就是很多會用到的東西啦。」
紫羽隨口把事情帶過。但是從袋子裏可以看見寫著「yes」的枕頭。
(yes·no枕頭不就是……等等,不對哦。這是……!)
※仔細一看之下,另一麵也是寫著yes。真是恐怖又無謂的道具。(譯注:日本電視節目的贈品。可作為新婚夫婦間行房時溝通用。)
「我想先去放東西,所以我們直接去愛巢吧。」
在紫羽的催促下,我們就先朝著小屋前進。
「啊!」
接著就因為小屋一夜之間產生的變化而大吃一驚。田中畫的魔法陣與看板都已經消失了。
「bti真的有在做事耶。」
「嗯,本來就應該這樣。我們的愛巢裏不需要有
茉莉華小姐親手製的軟膏發揮了卓越的效果。讓我原本腫得有點嚴重的臉也消腫了不少,像怪人一樣的瘀青也變淡了,就連隻要稍微動到臉部肌肉就會產生的鈍重疼痛感,現在也幾乎消失不見。
但這依然是隻要與我擦身而過的人便一定會看個一兩眼的嚴重傷勢,不過我自己倒是一點都不在意。
因為天是個讓我高興到足以忘記傷勢的日子。
瑞鳥紫羽到學校上課。自從我轉學過來後,一直投注全心全意所努力的事件,終於在今天開花結果了。
就連現在,我也帶著雀躍不已的心情來敲著瑞鳥家的門。
「哎唷,阿肉小弟早安。果然照約定來了嗎?真讓人高興。嗯,軟膏看來也發揮效果了。那個女孩還得花點時間,你先吃點這個等她一下吧。還有這個是便當。」
出現在眼前的茉莉華小姐還是像平常一樣,一口氣說出一大串話,然後把三根※五平餅與沉甸甸的兩層式便當盒遞給我,接著就消失在家裏麵了。(編注:日本一種鄉土料理。)
因此我一大清早就在其他人家前,而且還是豪宅門口,一隻手拿著便當並且吃著熱騰騰的五平餅等待紫羽出來。
(紫羽她沒問題吧……真的會出來嗎?)
和我對決之後,那又黑暗又沉重,宛如沉澱物般累積在心裏的負麵氣息,應該稍微得到升華了吧。但怎麽說也是曆經漫長家裏蹲生活後的首次到校。很容易就能想像出紫羽目前正承受著極度的緊張感與壓力。
(笨蛋,就是這樣才需要我啊。)
我不再是追著紫羽背影的那個自己了。我決定要和她比肩共同前進。就在這個時候——
「……早安。」
紫羽以有點顧忌的口氣跟我打招呼並且出現在玄關。她如預告一樣地出現,讓我先鬆了一口氣,但紫羽的模樣馬上就令我狼狽不堪。
「紫、紫羽,你的服裝……」
原本以為出現時會穿上那很慎重地被掛在牆上的製服,結果她把運動服拿來代替西裝外套,襯衫上也沒有打領巾而且還打開三顆扣子,裙子底下甚至還穿著運動褲,此外手上拿著的也不是學生書包,而是跟我一樣的雙層便當盒。
「咦?這是學校指定的運動服啊,有什麽問題嗎?」
但紫羽本人卻好像完全不覺得奇怪。她似乎是認為,這不但是可以保護自身的運動服信仰,同時也能以最低限度遵守校規的理想形式。
「啊,竟然在吃這種好東西。我不客氣囉。」
她把目瞪口呆的我還沒吃的兩根五平餅搶過去後,瞬間就將它們丟進嘴裏。然後理所當然般地用袖口擦拭黏糊糊的嘴角後,再把沾到味噌的手舔幹淨,並將口水擦在裙子上。
(住手啊!難得把製服保持得那麽漂亮,不要再把它弄髒了!)
「那我們走吧,春哉。」
紫羽不理會抱著頭的我,自顧自地大步往前邁進,我也急忙從後麵追了上去。
雖然感覺不到那場對決時的霸氣,但她的腳步沒有慵懶的感覺,顯得相當幹淨俐落,根本看不出來在幾天前還是一個家裏蹲。
(……是我杞人憂天嗎?打扮先不論,狀況看起來還不錯嘛。)
轉學來這裏大概已過了兩個禮拜,現在終於開始產生可以度過理想校園生活的真實感了。
「紫羽,你不要緊吧?不要太勉強自己唷。」
不過我還是先貼心地這麽詢問她。
「我要不要緊?這是什麽蠢問題。正如你所見,我已經完全複活惡————————」
從踩著輕快腳步到蹲在電線杆陰影處嘔吐的動作,實在非常流暢而且自然。
「紫、紫羽~!你、你沒事吧!」
「你在緊張什麽啊?真是的,也不能過度保護我吧。」
「等等,你不但臉色鐵青而且嘴角還有嘔吐物,這根本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嘔吐物?討厭啦,你在說什麽啊?這不是嘔吐物而是aears啊。」
「天使才不會流那種酸性的眼淚!」
「……啊——好啦好啦。是嘔吐物,是嘔吐物啦。要不要幹脆大個便讓你看啊?」
「不用了!既然吐了也沒辦法。但是紫羽,老實說你是在硬撐吧?」
在離自家這麽近的地方嘔吐,怎麽可能要他人別擔心呢?難得她終於想去學校確實很讓人高興,但要是在勉強自己後又變回家裏蹲的話,便隻是本末倒置。
「……是啊……首先太陽實在太刺眼了。平常這個時間我都還在睡覺,而且幾乎沒有離開房間,好久沒有像這樣曬太陽了。光是站著就會消耗我的力氣。此外嗚嗚……好多人啊……為什麽一大早就有這麽多人呢……?是要排隊玩柏青哥嗎?說起來呢,從剛才開始,擦身而過的人就一直盯著這邊看。搞什麽?那麽喜歡看人家吐嗎?啊啊……說得也是啦,穿著運動服的喪女在路邊吐,真可以說是世界級滑稽的景象。難怪人家說看見社會的最底層,自己就能得到療愈。嗬嗬,隨便你們要怎麽看不起我都沒關係。但相對地可不可以讓我揍個五拳啊……」
怠惰生活所產生的弊端比想像中還要嚴重。不隻有負麵思考,甚至還喚醒了她的暴力性思維,我都搞不懂她是怎麽回事了。
(幸好學校在徒步就能抵達的範圍。要是得搭巴士或電車的話,就不可能去學校了。)
因為現在是上班上學的時間,所以路上可以看見許多穿著西裝與製服的行人,但也還不到人山人海的地步。要是這種程度的人數就已經讓紫羽出現這種情況的話,她根本不可能在教室裏麵上課。
「紫羽,還是回去吧。沒關係,一點一點慢慢習慣就可以了。」
「……」
紫羽無言地往上看著我,她先是垂下視線,然後就站起來朝附近的自動販賣機走去。在買了三瓶礦泉水後又走了回來。
「春哉,你拿一下。」
接著她把其中兩瓶交給我,自己打開一瓶的瓶蓋含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後呸一聲把水吐了出來。在重複了幾次後,她就把剩下的水喝光,從我這裏接過另外兩瓶,倒在地上把嘔吐物清洗幹淨。
「呼~清爽多了。那我們走吧。」
她一邊用運動服的袖口用力擦了擦嘴,一邊以輕鬆了一些的表情這麽說道。
「……真的沒問題嗎?」
看見依然感到不安的我,紫羽就先輕吐出一口氣並且隔了幾秒鍾,然後馬上用嚴肅的眼神看著我。
「……老實說還是很痛苦,但要是讓現狀繼續停滯下去就隻是怠惰了。現在輪到我回應春哉所展現出來的覺悟了。所以要先到學校去,就從那裏開始吧。」
「我知道了。但不用著急,我們慢慢走吧。一旦覺得痛苦就立刻告訴我,等休息夠了再繼續走就可以了。」
於是原本步行不到二十分鍾的路程,我們花了加倍的時間才到達學校。
「哦,來了嗎?辛苦了辛苦了……蒼衣,幾天沒見你又變得更有男子氣概了。人家雖然說愈打感情愈好,但你們這樣實在太誇張了。」
「……」
「……」
老師原本應該隻是想開玩笑,但忽然就被說中真相的我頓時說不出話來,紫羽也咬著下唇別開頭去。
「咦?你們兩個真的……?唉……年輕人真是太猛了。」
體育老師露出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覺得無奈的表情。嗯,其實也不是不能了解她的心情啦。我自己都覺得那是相當魯莽的舉動。
「那麽,你就是瑞鳥紫羽吧。初次見麵,我是你
的班導師犬養遠乃。人們都因為我的美麗而稱呼我beautiful teacher犬養,簡稱bti。」
「請別一大早就說些惡質的謠言好嗎?犬養遠乃老師。」
我以諷刺的口氣叫著她的本名。
但是紫羽卻因為教師的玩笑話而紅了臉頰,而且還用閃閃發光的眼神看著她。
「那個……紫羽、小姐?」
「運動服……」
「咦?」
「那套運動服,真是太棒了……」
「哦,你看得出來這套運動服的優點嗎?」
即使bti之類的稱號完全被忽略,犬養老師還是露出喜形於色的表情。
「那、那套運動服到底是在哪裏買的!」
呼吸急促的紫羽逼近犬養老師。
「嗬嗬,冷靜下來。這套是……」
兩個人把我丟在一邊,開始了運動服會談。
和我再次相遇時,她完全沒有表現過這樣的熱情啊。如果要排順序的話,應該是運動服>色情遊戲>我吧。我要受不了打擊變成家裏蹲囉。
「嗬嗬,沒想到你也是運動服愛好者。如果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就是說啊,師父。這樣的話,我家裏蹲的生活可能就會早點結束了。」
短期間內兩個人就變得意氣相投,散發出一股已相識十年的老友般氣息。而紫羽甚至開始稱呼老師為師父了。
我至今為止的努力到底算什麽——我忍不住如此自問自答。
「……那個,抱歉在兩位討論得如此熱烈的時候打擾了……」
再這樣下去我的心靈會受到嚴重傷害,於是我硬是打斷兩人的對話,向老師說明紫羽的狀況,然後尋求她的指示。
「放心吧。忽然要她到班上上課實在太困難了。瑞鳥,你今天就先待在這裏吧。我已經跟負責各科目的老師說好,拿到填補你缺席那段時間的習題了,你就暫時在這裏把它們消化掉吧。蒼衣,你跟平常一樣到班上上課,下課時間要過來也沒關係。放學之後一定要來一趟,因為我有事要跟你說。」
「太厲害了……犬養老師竟然像個老師了。」
「嗯,這就是美女老師的貼心之處啦。」
美女教師什麽的就算了,但我是真的很感謝犬養老師如此貼心的安排。
「那我差不多該去教室了。紫羽,那個……加油囉。」
雖然留下紫羽一個人還是有點不安,但我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隻能說出這種無聊的話。
但紫羽像是了解我的心情一般,用力點頭並說了聲「嗯」。
我隔了好幾天才又來到自己的班級,但裏頭當然沒有任何改變,從打開的門裏可以聽見室內傳出的吵雜聲。
我悄悄地看了一下裏麵的樣子,發現宮園正在和淺川閑聊,於是我就帶著些許緊張的心情,一邊向他們打招呼一邊走了過去。
「嗯?嗨!蒼衣,好久不見嗚哇!你、你的臉怎麽了!」
「啊,蒼衣同學……討、討厭啦,怎麽會這樣……」
宮園一開口就發出驚訝的聲音。淺川同學則是露出蒼白的表情,驚慌失措地站在那裏。班上同學也像是呼應他們一樣產生一陣騷動。
也難怪他們會這樣。好幾天沒來上課,才一出現卻又是張有點變形的臉,任誰都會嚇一跳吧。
「沒有啦,傷勢沒有看起來那麽嚴重,所以不用擔心。」
「真、真的嗎?你的臉看起來好像大戰之後的※刃牙……你到底和誰對戰啊?※花山?※烈?還是※傑克·範馬?」
「就體感上來說應該是※範馬勇次郎吧。」(編注:以上皆出自日本格鬥漫畫『グラッブラ一刃牙』。)
「那、那真是不得了……難怪你要休息一陣子。不過雖然受傷了,但你卻好像附在身上的惡靈被清除掉了一樣,表情看起來開朗多了。嗯,總之沒事就好。」
宮園說了句「太好了」並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但看起來真不忍心。宮園啊,你沒有能把別人的傷轉移到自己身上的能力嗎?」
淺川同學對宮園提出了極為無理的要求。
「沒有那種東西啦!就算有,一旦使用我不就變成滿身瘡痍了!」
「咦,那有什麽關係。」
「很有關係好嗎!你才應該翻起裙子,露一下會發出光芒的東西!就是能讓汙濁的河川變成清流的那個啊!」
「呀——!等等!不要翻啊!沒、沒有、沒有啦,都說沒有那種東西了!」
淺川同學憤怒的※柏林血雨直接掃過宮園的臉。(譯注:漫畫『金肉人』裏冷血船長ii世的必殺技手刀。)
「對了,那個『凶鳥』還是沒辦法來學校嗎?」
臉頰紅腫的宮園壓低了聲音,偷偷地這麽詢問我。
「她已經來學校了。但要來班上上課可能……」
「這樣啊。嗯,不可能馬上就恢複嘛。那我就滿懷期待地再等一陣子吧。」
「……宮園不會害怕嗎?因為紫羽是……」
「是『凶鳥』對吧?沒問題啦。如果她可以提高女孩子可愛度的平均值,稍微粗暴一點我也很歡迎唷。」
說完後宮園就發出「耶嘿嘿」的笑聲。
他應該有許多事情想問吧。但顧慮到我的情況,才沒有在好奇心驅使下提出太深入的問題,隻是單純地歡迎紫羽。這讓我非常感動而且高興。
「……謝謝你,宮園。我一定會把紫羽帶來。」
「嗯?我不記得做過什麽要讓你道謝的事啊,算了。與其跟我道謝呢,倒不如拍張『凶鳥』的照片來給我看看嘛。」
「……我會想辦法的。」
我隻能像個政客一樣說出曖昧的回答。
「……你在做什麽?」
「哪有做什麽,當然是在休息啊。」
午休時間,一到紫羽所待的體育教師職員室,就有一幅不像是校內的光景呈現在我眼前。
一名少女喝著剛煮好的咖啡並且吃著洋芋片,然後還玩著psp。
她早上穿過來的製服已經脫得到處都是,恢複成熟悉的運動服模樣。而在桌上,應該是紫羽吃喝過的空寶特瓶與巧克力空盒已經堆成一座小山。
「……紫羽,太誇張了吧。」
就算是休息時間,這樣的光景還是讓我有點頭暈。
因為決定接受紫羽現在的一切,所以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但在自家也就算了,連在別人的房間都進入怠惰模式,實在不是值得稱讚的行為。這種模樣真的沒辦法拍下來給別人看。
「是我允許的。不用那麽嚴肅啦。」
犬養老師手上拿著裝外賣便當的塑膠袋,從站在入口附近的我身後出現。
「啊,師父。你回來了嗎?」
「我回來了,抱歉來晚了,因為那家便當店都是現做的。來,這是炸雞塊便當和特別版的海苔便當。」
「哇啊!謝謝師父。」
紫羽露出滿臉喜色並且接下兩個便當。
「嗯?等一下,紫羽!茉莉華小姐做的便當到哪去了?」
「你在說什麽啊,春哉,那我早就吃完了。」
她一邊在炸雞塊上擠出大量的美乃滋,一邊若無其事地丟出這句話。
「哈哈哈,提早吃便當就是青春的證明。好了,蒼衣也別一直站在這裏,快點吃飯吧。我也買了很多蝦子與花椰菜的沙拉,你也可以一起吃啊。」
我在老師催促下進入房間,並且打開茉莉華小姐親手製的便當。雙層便當的上層是鰻魚飯,下層則是油淋雞與餃子以及三顆鹵蛋,這種
份量對高中男生來說也有點恐怖。
紫羽不但把這樣的便當吃完,現在還要塞兩個便當到她小小的身體裏麵?人體真是太奧妙了。
「話說回來,老師剛才說放學後有話跟我說,到底是什麽事?」
「蒼衣真是急性子耶。午休時間就是要用來享受餐點與進行無關緊要的閑聊啊。對了,說起來『※坐立不安part2』和『※坐立不安』完全無關哦。」(編注:義大利電影導演達裏歐·阿基多的著名作品。)
「真的是無關緊要耶。」
老師吊胃口的行為反而醞釀出我不安的預感。但就算繼續問下去她也不會告訴我吧。
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我隻能把筷子朝花椰菜沙拉伸去……
「……紫羽,蝦子和水煮蛋呢?」
「啊啊,你說那些雜魚嗎?因為是花椰菜沙拉,重點當然是花椰菜對吧?身為最底層居民的我怎麽敢隨便把重點吃掉呢,所以我把周圍的雜魚都吃光了。你就像個主角一樣,把重點解決掉吧。啊,鹵蛋就交給我了。」
我還來不及回答,鹵蛋就被她從便當盒裏強行奪走。
我隻能隨著歎息,把筷子刺進剩下來的花椰菜裏麵。
放學後,我馬上來到體育教師職員室……
「啊,春哉。你很快就來了嘛。」
紫羽一隻手拿著可樂,然後一邊啃著美式熱狗一邊看著dvd。可樂當然是2公升裝,而且已經有一半被喝掉了。這時她緩緩打了一個大大的嗝。就算她的戰鬥力有53萬,女性魅力也隻有5而已吧。
「……你在看什麽?」
畫麵上看起來像主角的男性,正全力從襲來的無數活屍手底下逃走。連看dvd的風格都一點女性魅力也沒有。
「『28天毀滅倒數』。因為三片三千圓,所以我連『28周毀滅倒數』也一起買了。」
「這樣啊……那還有一片是?」
「『辛德勒的名單』。」
「為什麽!」
2片恐怖片與1片感人故事的組合,總讓人覺得沒有一貫性而且很別扭。
「還有『變蠅人』1、2集,和『真善美』。」
「拜托考慮一下組合好嗎!還有,手上的可樂和美式熱狗是怎麽回事?」
「師父剛才趁體育課的時候溜出去幫我買的。」
「那誰來上課啊!」
「蒼衣,聲音大大了。外麵都聽見了。」
單手拿著塑膠袋的體育老師每次都在絕佳時機下出現。
「那就不要讓我吐槽啊。」
「喂喂,你要完全否定自己的工作嗎?」
我可不記得自己從事這種工作啊。
「唉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買點心來了。」
「哇——!是銀章魚燒!」
不算寬敞的房間裏立刻充滿醬料的香味。
結果大家一起從半途看起『28天毀滅倒數』,並且吃著熱呼呼的章魚燒。
「對了,差不多該告訴我了吧?」
看完『28天毀滅倒數』,趁著她們還沒要繼續看『28周毀滅倒數』時,我就趕緊提出問題。
「唉……你真的很急性子耶。還有『大蟒蛇』3、4集,以及『刺激1995』唷?」
「你也太喜歡這種組合了吧……等等,還有第3和第4集啊!」
「嗯嗯。在amazon上麵看到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算了,先不說這個了,看你已經等不及了,就告訴你吧。要說的是關於報酬的事情。」
「報酬……啊啊,話說回來好像有這麽回事哦。」
我現在才想起來,老師曾說過隻要讓紫羽複學就能得到報酬。因為不太有興趣,所以才會到剛才都忘了有這件事。說起來呢,完全不用期待可以從這個人手上拿到什麽像樣的禮物啦。因為她本來還要把跟垃圾沒兩樣的gavas送給我耶。
「我想應該隻是老師的照片之類的東西吧?」
「哦,你很清楚嘛。」
想也知道啊。還有,那種東西我完全不需要。
「但那隻是副獎。我準備了更讓人驚訝的獎品唷。」
「不會是老師的抱枕之類的吧?」
「……原來如此,這我倒是沒想到。點子我收下了。」
糟糕,畫蛇添足了。大蟒蛇等級的蛇跑出來了。
「不開玩笑了,你能讓瑞鳥像這樣到學校來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事情還不是全部解決了。瑞鳥她還沒辦法去教室上課,也留下許多缺席期間的習題還沒有解決。雖然也能暫時讓她每天到這裏來,但這邊再怎麽說也是我上班的地方。我在場的時候就算了,當我不在的時候讓學生在裏麵待太久總是不太好。所以學校正考慮要提供你們一個房間。」
「咦?房間?」
「沒錯。其實有一間幾乎沒在使用的置物小屋。雖說是小屋但還是有一定的空間,拿來使用已經相當足夠了。我已經處理好了,到那裏去完成課題也算是到校上課。對了,不是有所謂的※保健室到校嗎?那我們這就是置物小屋到校了。當然蒼衣也可以在那裏隨意進出。不過千萬不要蹺課哦。怎麽樣?在學校裏有自己的私人空間。這對轉學生和前家裏蹲來說是很不錯的福利吧?」(編注:日本有些學校,為讓不願上學的學生肯複學,采取在回到教室上課前,先在保健室學習的緩衝方式。)
放學後,不用花錢也不會給人添麻煩,能夠招集夥伴一起度過的自由空間。這確實是相當有魅力的獎勵。但是——
「有什麽條件?」
「嗯?你說的條件是?」
「雖然紫羽的能力很受賞識,但這樣的待遇實在太豐厚了。所以我覺得一定有什麽其他條件才對。」
「唉唷,你也太多疑了……嗯,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麽條件啦,隻是那間小屋是用來置物的地方,當然就塞滿各種東西。然後又因為不常使用,所以絕對稱不上幹淨。」
「也就是說,想使用的話就得打掃嗎?」
「正確答案(eacto)!」
老師用西班牙文回答我。
「咦——打掃嗎?真麻煩……」
紫羽馬上吐露不滿。看見她房間的那種慘狀,不難想像出她不是喜歡打掃的人。
「嗬嗬,別這麽說嘛。聽好囉?那棟小屋距離校舍、體育館、社辦大樓都相當遠,平常幾乎不會有人去。午休時間或放學之後,你可以在那個地方和蒼衣兩個人yi1起度過唷。」
「和春哉……兩個人?」
這些話讓紫羽有所反應。
「沒錯。遠離放學後的喧囂,沒有任何人來打擾,隻屬於你們兩個人的甜蜜時光。彼此都是多愁善感的男女高中生,當然有可能犯下一兩個錯誤囉。」
「錯、錯誤!男女之間的錯誤!」
剛才的不滿完全消失,呼吸急促且滿臉通紅的紫羽表現出極有興趣的模樣。
「說起來呢,就算犯下了那樣的錯誤也不會有人發現。隻不過那裏再怎麽說也還是校內,不保證沒有人會過去,但是幹柴烈火的兩個人已經停不下來了。直接在神聖學舍交媾的背德情愛……怎麽樣?很不錯吧。」
「嗬、嗬嗬……和春哉的蜜月,蜜、蜜月……錯誤,男女的錯誤……嗚嗬、嗬嗬嗬……那麽,要幹囉春哉!別再懶懶散散了!」
「……你的遣詞用字好像不太恰當唷,紫羽。還有把鼻血擦掉吧。」
被不良教師的甜言蜜語所騙,美少女露出了不應該出現的淫蕩表情,朝著錯誤的方向燃起了幹勁。
「你們願意好好大幹一場真是太好了。那麽期待二位
的表現囉。」
她伸出把大拇指插在中指與食指中間的拳頭。
住手,快把你的拳頭收回去。
「對了蒼衣,我想你一定沒帶避孕用品吧?來,我剛才去買東西時順便買好了。這種事是男生的責任吧。」
她悄悄地把裝有避孕用品的小紙盒放在我手上。我立刻反手把它丟進垃圾桶裏。
「真是的,那個人能夠當老師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前往指定的小屋途中,我獨自說出無處發泄的埋怨。我知道那個人不是壞人,也知道她很有聲望,受到許多學生景仰。但有時候真的太得意忘形了。
在毫不掩飾怒氣的我旁邊,紫羽不停重複簡短的回應。剛才妄想的餘韻讓她的臉還帶著紅霞,但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興奮,態度變得相當溫順。
「怎麽了,紫羽?你從剛才就一直沒說話耶。」
「咦,啊啊……嗯。那個……春哉你不打算用對吧。」
「啥?你到底在說什麽?」
「剛才師父交給你了吧?不用也就是代表……有了的時候,你會負起責任嗎?」
「還要繼續這個話題啊!說起來我根本不會做啦!」
「什麽嘛,不做嗎?明明叫做肉棒(阿肉)……」
「請不要把原本就不名譽的綽號加上更加低級的解釋好嗎!」
我們就在這樣的對話中朝著目的地前進。
根據老師所說,小屋是在校園角落的雜木林中極為偏僻的地點。
在路途中的我們,走到校園的角落時就已經看不見其他人影了。
隻有遠方流著青春汗水的運動社團成員小小的身影,以及隱約可聞的強力喊叫聲,還能提醒我們目前仍在學校當中。
(社團活動嗎……雖然很不錯,但現在沒辦法參加。)
搬家之後我就一直在道場過著鍛煉自己的日子,所以根本沒有參加社團的時間,回到這裏後又馬上開始處理紫羽的問題,實在沒空管參加社團的事情,所以我目前還沒有社團經驗。
但是我心中對社團活動還是有一些憧憬。那裏正是實現犬養老師所說的「謳歌青春」的最佳場所,如果還能跟紫羽一起參加的話就太好了。等紫羽習慣學校之後,或許可以稍微考慮參加某個社團哦。
雖然對目前連到班上上課都辦不到的紫羽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了。
「春哉,師父所說的小屋,不會……是那個吧?」
紫羽比陷入沉思的我早一步發現那間小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說話顯得吞吞吐吐。
紫羽所指的前方,的確有一棟快被雜木林蓋住的小屋。但是……
「咦,嗯、嗯……應該是那間吧?」
確實是有間小屋。但和我想像中的模樣有點不太一樣。
我們原本以為是一棟幾乎沒有人使用的破爛、老朽的置物小屋,但眼前的小屋給人頗為漂亮的印象。外觀看起來雖然有點年代,但已經過重新油漆,入口是附有小窗的西洋風大門,旁邊還設置了類似油燈的玄關燈。建築物側麵的西洋風格子窗戶擦得相當幹淨,裏麵時髦的窗簾已經被拉上。
根本看不出來是被舍棄的小屋,而是一棟相當完善的建築物。
「好像比想像中的好多了……難道是師父給我們的驚喜嗎?」
雖然我一瞬間也有這種想法,但以用來代替保健室到校的方案來說,待遇實在太優渥了。
「春哉,那是什麽?」
紫羽用手指著地麵。我把視線移過去後,發現有白色線條之類的東西,以小屋為中心構成圓形。那個由未曾見過的文字以及紋章所組成的圖案,看起來隻像是……
「魔法陣……?」
燃燒蠟燭的微暗房間,戴頭巾的人物,做為祭品的動物——這些影像不停從我腦海閃過。
「……算了,我們先進去吧。說不定根本不用花時間打掃,直接就可以做色色的事了。」
「……我都說不會做了。」
於是我們就在紫羽催促下進到小屋裏麵。
「嗚哇……太猛了。」
映入眼簾的是與「置物小屋」毫無關係的空間。
不知道是使用者的愛好,還是為了配合建築物的顏色,書架與桌子等家具全都是深棕色,醞釀出時髦與沉穩的氣氛。房間中央擺放著沙發、矮桌,沙發正麵則有電視,可以說是讓人能夠好好在此休息的充實私人空間。
而且和紫羽個人的房間不同,這裏打掃得非常幹淨,除了堆在房間角落的幾個紙箱之外,地板上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總之就先走進去看看吧。」
我們就在帶著驚愕與困惑的情況下,為了詳細調查而往深處前進。
結果鼻子忽然聞到不可思議的香氣。看來這裏似乎正燒著某種香。
「真是討厭的味道。竟然要待在這樣的環境裏。」
紫羽皺起眉頭說出自己的不滿。
躲在類似毒窟般房間的你有資格這麽說嗎?——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我還是保持著沉默,隻是和她一起到處看著以置物用小屋來說過於寬敞的內部。
「……這裏到底是……」
在詳細調查室內的過程中,除了驚訝之外又多了不對勁的感覺。
小屋的外觀與家具都散發出沉穩的氣息,但屋內卻全是一些顛覆這種印象的物品。
書架上雖然放著大量書籍,但有一半是天使與惡魔、包含克蘇魯神話在內關於古今中外的神話、魔術與占卜、怪談與都市傳說的書籍,剩下的一半則是少年漫畫與輕小說、插畫集等等。漫畫與輕小說大多是異能戰鬥係居多,再來就都是懸疑與恐怖小說了。
而附有玻璃門的書架裏,則放著惡心的邪神像與裝有詭異液體的小瓶子,以及恐怖的麵具與古老的槍、短刀等奇怪的物品,此外還排著從美少女係到怪物係等各式各樣的公仔。
至於電視周圍,則可以看到遊戲機以及一大堆軟體、dvd。一看之下,發現大部分也是異能戰鬥係與懸疑、恐怖的作品,再來就是以美少女係居多。
一瞬間還以為犬養老師也把這裏變成私人空間了,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會繞了個大圈子要我們來這裏打掃了。
「……嗯,看來不用打掃了。」
「是啊。但我們能順利使用這個地方嗎?」
紫羽果然也注意到了。恐怕存在著尚未獲得許可就擅自改造小屋的人,而且那個人現在也使用著這個地方。
最好的證明就是桌上放著泡好不久的紅茶與吃到一半的鬆餅,而且還有已啟動的psp。
「哼,放學後還有優雅的午茶時間,是不知道哪來的輕音社嗎?嗯,真好吃。」
紫羽說完就擅自吃了鬆餅,並且把紅茶喝光。
「喂喂!紫羽,如果這間房間的主人是奇怪的男人怎麽辦?」
「放心吧,這家夥是女的。」
「咦!真的嗎?你怎麽知道?」
由室內這些作品的傾向來看,我還以為這裏的使用者一定是男性。
「衣櫥裏全是女裝,而且也有化妝品。嗯……雖然也可能是有女裝癖的男生啦。春哉,你看這個。」
紫羽說到這裏就先停下來,然後把一個黃色塑膠袋拿到我麵前。
「這是※鬆本清的……」(編注:日本知名連鎖藥妝店。)
「這袋東西就放在矮桌角落。裏麵幾乎都是零食,但『這個』也一起放在裏麵。男人用不到這個吧。」
「……說得也是。」
我點了點頭。男性確實是不需要生理用品。
「總之先去問犬養
老師詳情吧。我想那個人一定早就知道這裏的狀況了。」
於是我和紫羽一起走出小屋來到外麵。這個時候……
「嘿~不隻能找到這裏,還如此輕易就突破結界,看來是相當高等的『屍者』嘛。葬花的一角被攻陷後,你們終於也開始認真起來了嗎?」
周圍的雜木林裏,回響著以動畫中常有的口氣如此說道的女性聲音。
我反射性地往聲音來源看去,就有一道人影踩著緩慢的步伐從樹林裏出現了。
「你、你是……」
來者是一名少女。她有著光豔的黑發,讓人想起過去那名紫羽的驕傲笑容與發出筆直目光的凜然雙眸。個子不高也不矮,體型也相當標準,不過透過製服就能清楚知道胸部相當有份量,這一點應該能夠吸引許多男性的注意吧。總括來說算是外在條件等級相當高的美少女。
但我注意的不是她極具水準的身體要素。因為她奇特的打扮,足以掩蓋這些要素。
服裝雖然是學校的製服,但領帶是畫著謎樣紋章的私人物品。發型是像那個※電子歌姬的巨大雙馬尾,右眼戴著眼罩,雙手上有白手套,另外迷彩風腰包上係著幾條大大的皮帶。看起來相當緊實的長腿上穿著條紋圖案過膝襪與多孔的短靴,一看就知道含有許多動畫的元素。(譯注:指初音未來。)
最有看頭的是一件附有領子,而且還有複雜刺繡的白色外套,而它也讓少女的存在變得更加詭異。
(……是cosy嗎?)
與世俗脫節的打扮與言行舉止,都隻能讓人聯想到這個名詞。但是卻又讓人覺得和一般的cosy有決定性的不同。雖然沒辦法清楚地描述出來,但這名少女的表現相當自然,應該說其光明正大的模樣反而讓人感覺相當不對勁。
「那、那個……我們是來打掃小屋——」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發言。
我一瞬間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在看見cosy少女後,我馬上就理解並且嚇了一大跳。少女的手上握著手槍,而且槍口就對著我們。
左輪式大口徑的手槍跟外套同樣是純白色,而且還有金色裝飾,看起來就很有漫畫情節的味道。當然那隻是模型槍,但我對槍本身並不感到驚訝。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拔槍並且射擊的呢?)
雖然一直麵對麵談話,但我還是無法看見拔槍的動作與發射子彈的瞬間。
這個女孩究竟是什麽人?
「打掃嗎?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你們的目的是奪取這個『真靈領』並且抹殺我嗎?嗯,以鬥爭的理由來說確實很充足了。」
少女獨自露出能夠理解的表情,但我可是陷入極度混亂與困惑的狀態當中。『打掃』的意思遭到極端曲解,甚至馬上就要開始一場莫名其妙的戰鬥。
「紫羽,我們還是先回……紫羽?」
我為了讓事件平息而催促紫羽撤退,但是她的樣子卻很奇怪。
「你剛才發射子彈了吧……?對著春哉發射子彈了吧……?」
她對我的話完全沒有反應,身體不停微微發抖,隻是麵無表情地凝視著正麵的少女,然後自言自語地重複呢喃著同樣的話。
雖然不清楚cosy少女的認真程度,但紫羽絕對相當認真。
「唉唷?剛才那樣就怕了嗎?嗯,也不能怪你們啦,戰技『透明之牙』是我的得意技。之前已經有許多你們的同胞喪命於此招之下,所以這是理所當然的反應,逃走絕對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放心吧,我不會做出從背後射擊逃走者這麽低級的事。」
明明沒有什麽東西斷裂,但我卻好像聽見從紫羽的腦袋傳出「啪嘰、啪嘰」的聲音。
拜托,拜托你別再繼續說話了。這事關你生命的安危啊。
「隻不過,我個人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挑戰我。我本來就不喜歡防衛戰,自從討伐賽歐特烈之後就沒有能讓我興奮的戰鬥了。」
下一個瞬間,少女的外套整個上揚,同時有某樣物品高高地飛上天空。結果是手槍。兩把手槍一邊旋轉一邊往上飛,然後開始掉落。少女連瞄都沒有瞄一眼就把它們接下來,手指插在扳機護弓裏加速手槍的旋轉,然後維持這樣的狀態。她就像在跳舞一樣,手臂無拘無束地扭動著。旋轉著劃出弧形的手槍,以及迅速且正確的手臂動作描繪出美麗的軌跡。最後兩條手臂互相交叉並且將槍口對準我們……
「『銀獅子團』排行第五,『葬滅的魔彈』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不怕這個名字的話就盡量放馬過來吧!」
然後她說出耍帥的台詞。這宛如電影裏某個場景般的情況,讓我不由得看呆了。
(……有點帥耶……啊!)
漆黑的殺氣讓我回過神來,接著發現紫羽微微低著頭並且以自然的動作站在那裏。
「紫羽!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快點解除備戰狀態!」
我立刻從後麵架住紫羽。紫羽雖然沒有粗暴地抵抗,但是麵無表情的她,發出的已經是沒有意義的平板聲音,就像是在念經一樣不停地喃喃自語。
太恐怖了,這比她奮力抵抗更加恐怖。
在一觸即發的氣氛當中,我的手機就像是算準時機般響了起來。
(可惡,誰在這種時候打電話來!)
我就在一隻手架住紫羽的情況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一看畫麵,結果……
「什麽!別開玩笑了……」
顯示的是完全不記得自己有登錄的「bti」三個不祥字母。
「那家夥是什麽時候登錄的!」
『喂喂,我是莉卡娃娃。現在就站在你後麵,準備把你變成蠟像了!』
「太快了吧,莉卡娃娃。這個怪談的吸引人之處是慢慢地靠近吧。而且『把你變成蠟像』不是怪談裏說的話,那是※惡魔的台詞啦。話說請不要隨便玩人家的手機好嗎?你到底是什麽時候登錄的?」(譯注:是搖滾團體『聖饑魔ii』的知名歌詞。)
我明明經常帶在身邊的啊。真是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能夠辦到這種事才叫做bti啊。光是長得漂亮,還不能自稱beautiful teacher啦。』
根本沒有其他人用這個稱號,你就盡量自稱吧。
「……話說回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我們照老師所說的來到這裏,結果遇見充滿謎團的狀況。這樣下去有一個少女的生命會有危險啊。」
『說得也是,雖然希望你們能先回來,但我現在剛好很忙。』
「咦,老師不在教職員室嗎?」
『沒有啦,我正在找※神護石。啊,太古之塊。』(譯注:指遊戲『魔物獵人4』裏,不論技能內容與點數都相當優秀的護石。)
「你最好被鎧龍的熱線融成木炭啦。」
掛掉電話的我把手機收起來,再次架住劍拔弩張狀態的紫羽並且強行把她拖走。
「那個……抱歉!我們下次再來!」
「咦?要回去了嗎?還以為有一定的實力,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了。還是因為強者的自信?算了,反正我已經警告過了。下次再來的話,最好有喪命的覺悟。」
什麽都不知道的亞裏亞諾什麽的,歎了一口氣後就放下手槍,然後像要火上加油般大剌剌地這麽表示。
我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快要爆發的紫羽,然後全力跑離現場。
「唔,這麽快就回來了。可以再等我一下嗎?」
氣喘籲籲的我雖然衝進體育教師職員室,但犬養老師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隻是拚命玩著3ds。微微可以聽見揮舞鏟子的聲音
。
「別再當挖礦工了,請做好本業的工作好嗎?bti。」
「唔唔,老實說重複往返於火山與集會所之間也有點膩了。而且事情似乎變得比想像中還要有趣了。好了,我泡壺茶,你們先坐下來吧。」
「你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才要我們去的嗎?」
老師一邊把熱水倒進茶壺一邊看向這裏,但卻是用不適當的笑容來回答我的問題。
這家夥絕對是故意要我們去的。
「別露出那種厭惡的表情嘛。來,也有好吃的茶點唷。之前放假的時候我開車去廣島。嚴島神社真的很棒唷。」
她說完後就拿出一大堆盒裝楓葉饅頭。
周末開車去廣島嗎?太有行動力了吧。
「師父,我到底要做什麽。是要揍她還是踹她,或者是又揍又踹然後把她埋起來呢?」
多少冷靜一些的紫羽,拿起一盒饅頭後,連茶也不需要就像零食一樣拚命往嘴裏塞,同時還說出相當恐怖的發言。
「我了解你的心情,但全部都不行。我希望能和平地把事情解決。」
老師一邊把冒著水蒸氣的茶杯遞過去,一邊安撫著現在還是充滿鬥誌的紫羽。
表情憤怒的紫羽沒有特別反駁,隻是用熱茶把盒子裏最後的饅頭衝進肚子裏,然後默默地拿起第二盒。
「等等,說起來那個人究竟是誰啊?」
忽然看見那麽具衝擊性的人物讓我完全忘記了,但這才是一開始就應該問的事情。
「嗯?她沒有自報姓名嗎?就是『葬滅的魔彈』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啊。」
「喂!」
「開玩笑的啦。她叫田中和美。和你們一樣是二年級,不過是一班的學生。」
本名出乎意料地普通,而且還跟我們同學年。微妙的衝擊持續朝我襲來。
「雖說是同學年,但剛轉學過來的蒼衣以及原本是家裏蹲的瑞鳥當然不認識她,其實就連一班的學生也幾乎都不認識她。因為自從她罹患某種病後,就幾乎沒有好好到學校上課了。」
「咦?沒有到學校?但我們剛剛才遇見她……那個,她患的病不會是……」
「嗯嗯。你想得沒錯,就是『中二病』。」
果然是嗎?小屋裏那各種與偏頗興趣相關的物品,還有跟一般cosyer比起來,在各方麵都過於認真的態度,都讓人相當在意。
「田中原本是保健室到校的學生。不論是運動或是學力都屬於中等偏下,沒有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而且膽小又消極,此外個性又極度內向,所以姣好的容貌根本派不上用場,交不到朋友的她總是隻有一個人。不過沒有遭到霸淩已經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聽到這一點我才覺得稍微放下心來。因為曾經遭受霸淩的我,實在不希望有任何人嚐到那樣的痛苦。
「結果無法融入班級的田中,自然地便總是跑到保健室去。但她具有相當優秀的才能。」
「才能?」
「沒錯。超越常人的中二病,這就是她的才能,而她也在某一天覺醒。『葬滅的魔彈』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就這麽劇烈誕生。找到那間小屋的田中,就在沒有取得學校允許的情況下獨自改造小屋並占為己有,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世界。然後為了和由『彼岸』來訪,帶來死與破壞的異界存在『屍者』們戰鬥,從其手底下保護最重要的靈場『真靈領』——也就是那間小屋,她便以在魔術師們的秘密社團『銀獅子團』裏排行第五的身分,一直躲在那間小屋裏。」
「該怎麽說呢……」
是比想像中還要嚴重的末期症狀。即使知道漫畫與遊戲的世界中有這樣的設定存在,但忽然出現在眼前時隻會讓人說不出話來。
「但是師父,沒有學校許可的話,應該有強製撤離的冠冕堂皇理由可以用吧?請下令吧。隻要師父下令,短短幾分鍾我就能夠完全壓製對方了。」
紫羽以閃閃發亮的眼睛等待犬養老師開口。啊,流鼻血了。她到底多想要那間小屋啊?
「我說過了吧,想和平地解決事情。因為不能用暴力把她的才能給毀掉。」
「你剛才確實這麽說過了,但具體來說她究竟有什麽樣的才能?」
徹底融入角色的態度確實相當了不起,但隻要換個角度來看,可能就會被當成隻是腦袋有問題的女孩子。
「嗯,看一下這個吧。」
老師說完就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b5大小的冊子,封麵上畫著相當漂亮的插畫。
我拿起來一看,發現沒有封麵和條碼。這應該是所謂的同人誌吧。
隨手翻了幾頁後,得知內容不是漫畫而是小說。
我在搞不清楚狀況的情形下繼續看下去,不久便感到驚訝。想不到其完成度很高。文體是所謂的輕小說筆調,但內容並不空洞,不但有適度的深度,而且也很容易閱讀。
類型應該屬於傳奇戰鬥係,剛才老師所說的幾個名詞也在小說裏登場。情節雖然是王道發展,但角色設定相當有魅力,所以讓人忍不住一直看下去。
而且穿插其間的插畫也同樣引人入勝。和首頁同樣由纖細且精致的筆觸所構成,但戰鬥畫麵則是以講究的構圖與銳利的線條來呈現。老實說,是即使把它變成文庫本直接放在書店裏販賣也不奇怪的水準。
「……那個,這難道是……」
「嗯嗯。是田中和美創作的作品。雖然她本人表示不是小說而是活動報告書。」
哪有這種附插畫的活動報告書啊!內心雖然這麽吐槽,但我得承認這確實足以稱為才能。
「而且不隻是這樣,你也看到她的服裝了吧。乍看之下隻是一般的cosy,但完全不像便宜貨對吧?那也全都是她自己製作的唷。」
原來如此,之所以覺得和普通的cosy不太一樣,是因為完成度相當高的緣故嗎?
「這樣你們應該知道了吧?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也就是田中和美,她擁有能夠實現自己妄想的才能。在美術、文章表現、裁縫等技能上,她都比你們優秀。而且還拚命努力想補足自己不足的部分。那無謂但高超的運槍技巧就是那家夥努力的結晶。擁有如此才能的一個人,學校當然希望她能脫離家裏蹲狀態,把這些才能朝著一般的方向發展。」
狀況跟紫羽的時候一樣嗎?
「但是老師,先不要說用武力強迫她離開,她和紫羽不一樣,是以不正當的手段使用校內一部分設施,應該很容易就能做出驅逐命令了吧。」
「嗯,是沒錯啦……但我個人很支持那個家夥……」
犬養老師有些尷尬地說道。
「那家夥確實違反校規了。如果那家夥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理由,隻是把那裏當成蹺課時瞎混的場所,那不用拜托你們,我自己就會讓她身陷血……不對,應該是會和她交涉並且讓她離開了,但田中是認真的對吧?那家夥確實是異質且異端。但她完全不在乎周圍好奇與批判的眼光,總是盡全力做自己喜歡的事。就算瑞鳥認真地行使武力,那家夥也絕對不會屈服吧。我就是會想幫這種堅強又正直的人一把。嗯,身為教師這確實不是值得稱讚的行為就是了。」
在討厭異端份子存在的學校社會裏,老師卻接受並且助長這樣的個性,甚至還為此對某些違反校規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我很讚成犬養老師這種不舍棄異端份子的態度。現在也認為就是因為有這名教師,紫羽才能成功回到學校來。
但我不認為田中繼續這樣下去也無所謂。不論找到再怎麽令人感到快樂的興趣,自己一個人還是很痛苦。能夠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話,人就會改變而且可以繼續前進。
因為我,甚至是瑞鳥紫羽都是這樣。
可能是察覺我內心的想法了吧,老師堅定地說出「沒錯」。
「中二病也能度過充實的時間,這一點的確是很好,但孤立的家裏蹲狀態就不值得稱讚了。雖然不用學習別人當個好孩子,但希望她不要獨享這樣的才能,而是跟接受她的夥伴一起謳歌青春,這就是我的想法。」
「……那我們該怎麽做?」
沉默了一陣子後,紫羽才緩緩開口這麽說道。
「紫、紫羽?」
紫羽的發言讓我嚇了一跳。因為她讚成老師的意圖,並且願意提供幫助。
「瑞鳥,你願意幫忙嗎?」
「我才不管那個中二病的家夥死活呢。但我想要那間小屋。所以隻是想趕快把她趕出去而已。真的隻有這樣。」
她避開我們的視線所說的話,似乎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
雖然紫羽絕對不願意承認,但田中與紫羽確實有某個部分相當類似。我所說的不是個性,而是存在本身。擁有壓倒性個人力量者通常都是孤獨的。要跟上以超級熱量與速度行動的她們不是件容易的事。每個人都會停止追逐她們的腳步,但她們還是會持續行動,把眾人遠遠拋在腦後。結果就是處於孤立狀態。
實際上紫羽也幾乎沒有朋友。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她的身邊還有我在,而田中和美的身邊目前還沒有這樣的人。但如果是我們的話,或許可以待在她身邊。我們已經切身體驗到,有人陪在身邊的重要性了。
「這樣啊。瑞鳥她是這麽說的,那你怎麽樣啊?」
「我當然也會幫忙,不對,應該說請讓我幫忙吧。」
我接受委托的答案讓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但這不是個簡單就能處理的問題唷?道理說不通,也不屈服於暴力,你們要怎麽說服這樣的對象呢?」
「……看來還是隻能把她埋起來了。」
「紫羽,你閉嘴。但就算想說服她,對話內容也完全湊不起來啊,這的確是很棘手。隻能用漫畫或是遊戲這種共通的話題,一點一點打開她的心扉了。」
「我不要,太麻煩了。說起來呢,那個家夥扮演的角色是那種努力不懈的悲劇英雄吧?我和她才沒有什麽共同的話題呢。」
「你說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嗎?紫羽說得倒是沒錯,但也沒有其他方法……」
這個時候,「共同的話題」及「角色」這兩個單字給我的腦部帶來了天啟。隻要使用這招,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算用武力也能解決問題。但我實在很不想這麽做。
「唔唔,看來你有點子了。」
「嗯,我想這應該是最快且最確實的方法了,但也是很辛苦的手段,尤其對紫羽來說更是如此……」
「唉呀,太看不起我了吧。就算是家裏蹲,我也還是『凶鳥』唷,基本上平常是什麽事都不做,但是需要我的時候還是會有所作為唷。那到底是什麽方法?」
對於這消極卻又可靠的答案同時覺得安心與不安的我回答:
「就是在對方的主場贏過她就可以了。」
「嗨,好久不見了。」
我們沒有敲門就打開房門,一開口就以演戲般的口氣向對方打招呼。
裏麵的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也就是田中和美,穿著跟首次相遇時同樣的服裝,坐在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安樂椅上看著書。
「唉唷,真是奇妙的客人。歡迎光臨。不過,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看來她沒有發現是我們。不過也不能怪她,因為我們兩個人都遮著臉。我穿著喪服且帶著狐狸麵具,紫羽雖然穿著製服,但身上全都寬鬆地卷著繃帶,幾乎把露出的肌膚全都蓋住了。遠離放學後喧囂的舒適寂靜就這樣被兩名奇怪的闖入者打破,這時田中雖然稍微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她不愧是中二病的權威,竟然完全沒有動搖的樣子,看起來甚至有些樂在其中。
「也難怪你會忘記。因為前幾天我們竟然以假身分來麵對你這樣的高手。唉呀,隻能怪我們當時準備不足,真是太丟臉了。」
「……啊啊,是那時候那兩個人嗎?所以今天是以真身出現在我眼前囉。原來如此,果然散發出跟之前不同的氣息。那今天有什麽事呢?」
我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代替前陣子凋零的花朵,前來告知新的花朵已經綻放了。」
聽見我的話後,田中的臉也出現嚴肅的表情。
「原來如此,所以說你們是新的『葬花』嗎?那麽,你是說,你們的實力足以跟那個強大的『葬花』賽歐特烈並駕齊驅囉?雖然不想稱讚敵人,但是我必須承認那個家夥的實力。」
「孤花……」
「什麽?」
「你也知道吧。雖然擁有與『十三葬花』比肩的實力,卻因為各種理由而落選者,或者被剝奪十三葬花名號者,全部都被稱為孤花。」
「唉唷,原本以為已經摧毀了十三葬花的一員呢……真是麻煩啊。報上名字吧。我不想摘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對象。」
「啊啊,真是失禮了。我們是成對才算完整的存在,我是雙頭之葬花春哉,而這邊的則是紫羽。還請多多關照。」
這時候我再次深深低下頭。
(太猛了,像開玩笑一樣的台詞竟然能溝通耶。)
目前為止的發展讓我暫時鬆了一口氣。
在對方的主場獲勝,也就是我們也演出中二角色,然後以此來打倒田中——這就是我想出來的作戰了。
我們首先熟讀了田中寫的小說與設定,然後想出即使出現在田中創造的世界裏也不會突兀的角色。接著預測這樣的角色和田中見麵時會進行怎樣的對話,創作出數種不同情況的劇本。
「……喂,真的要這麽做嗎?」
從創作劇本的時候,紫羽就已經麵露難色。也難怪她會這樣。對於沒有演戲經驗的人來說,扮演某個角色總是會覺得不好意思,更別說是中二病世界特有的誇張角色與台詞了。但是在這個作戰裏,角色、設定與台詞全都馬虎不得。
到田中的——不對,應該說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的主場來,我們便也得罹患中二病。隻靠臨時抱佛腳來挑戰她,很容易就會被她壓倒性的中二力解決,很可能反而因此加深雙方之間的鴻溝。為了能以自然且對等的身分與她對戰,我們融入角色的程度必須跟田中一樣才行。
但紫羽即使理解這一點還是無法消除抵抗心,結果老師就對她說:
「這個作戰如果成功,你們可以直接使用那個房間唷。還有其他需要的話,也可以檢討追加常設用品或者改建。」
老師提出如此具有魅力的報酬來提升紫羽的幹勁,再看準機會在她耳邊呢喃著「社辦」「兩人獨處」「禁忌的」「來一發」等字眼,刺激著紫羽的好色回路,讓她持續保持積極性。
就這樣順利解決問題的我們,把準備好的幾種劇本全塞進腦袋裏,然後拚命地融入扮演的角色。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對中二品味獨特的誇張台詞有抵抗感,但不可思議的是竟然愈演愈有趣。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其實自己也不討厭這種情節。
豁出去的我已經可以順利演出角色,但這時紫羽又浮現新的問題。
「吾名紫羽是全新掉落的葬花。」
紫羽嘴裏吐出來的是恐怖到極點的僵硬口氣,它能夠奪取聽者全身的力量,可以說具有某種吸取能量的能力。
不論我如何完美地演出角色,隻要紫羽一開口就能把一切化為泡影。而且不論怎麽練習都沒有辦法進步。
「啊
啊……連這種程度的事情都做不好的人,竟然還敢厚著臉皮來學校。看來還是回歸持續睡懶覺然後玩色情遊戲的日子比較好。」
每當這時候,我和老師就拚命安撫差點再次變成家裏蹲的紫羽。
雖然也曾考慮過由我自己和田中對決,但馬上就放棄這樣的念頭。這個作戰不隻是要以中二角色和田中對峙,同時也得以壓倒性的力量獲勝才行。紫羽不在的話,絕對無法完成這個高難度的任務。
「所以紫羽,我把劇本改掉了。」
「這樣啊。那我要演什麽角色?我能演的大概就隻有灑到地上的咖哩和沒電的菲比精靈而已唷?」
「兩種都是物品吧!我要紫羽演的是人類的角色啦。」
「人類……是溺死的屍體嗎?還是燒死的?還是直接用手從口袋裏掏出玉米粒來發給小孩子的玉米粒大叔?」
「是人類而且會動的角色啦!原來你會演玉米粒大叔嗎?等等,玉米粒大叔是什麽啊?」
經過這樣的一波三折後,幫紫羽創造出來的角色就是——
「……」
——一直默默瞪著紫苑的紫羽。結果我把紫羽的台詞全部刪掉,讓她扮演一個徹頭徹尾沉默的角色。
「這樣啊。那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你的意思是?」
「真的要說得那麽清楚?三番兩次來到這個地方,應該不是打個招呼就算了吧。」
「那是當然了。我們的目的是奪取並且侵蝕這塊『真靈領』。所以你還是默默離開吧,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哈哈,我也真是被看扁了。為了活命而跟屍者交換條件,你們覺得我可能這麽做嗎?」她做出聳肩表示太不像話的動作。老實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真的這麽做。
「就是要你做這種不可能的事。」
「我拒絕。就算使用同樣的語言,我們也絕不可能互相理解。這你應該知道吧?」
這種無法溝通的情況也在我的預料之中。
「那就沒辦法了。那麽我們隻有使用粗暴的手段了。」
「明明一開始就有這種打算了。趁我隻有自己一個人時出現就是最佳證明。但你們的判斷是個錯誤。因為出現在我麵前時,你們就注定會失敗了。」
田中闔起書,緩緩站了起來。
「真是抱歉,難得你們都開花了,但我馬上就讓你們凋零。」
她從腰間抽出兩把手槍,並且把槍口對準我們。但是……
「……咦,奇怪……?不會吧……」
由於實在太過於突然,田中必須花一點時間才能理解發生了什麽事。
瞄準敵人的兩把槍,忽然從自己手上消失了。不對,消失的不隻有手槍而已。
「等、等一下……那個女孩到哪去了?」
紫羽的身影也從她眼前消失了。
我在麵具下露出了笑容。
「咦,討、討厭……這是怎麽哈嗚!」
田中兩腳的膝蓋隨著悲鳴彎曲,整個人往下跪。她瞪大眼睛,露出打從心底感到驚訝的表情,而且扮演的角色形象也逐漸崩壞。
「……騙、騙人,這、這到底是……」
(幹得好紫羽。好好地擾亂她吧。)
結果我讓紫羽以大量的行動來取代她的台詞。發展中二世界的同時,在不破壞這個世界的情況下,讓紫羽以現實的力量壓倒田中就是我的目的。但不是對她使用暴力,隻是以高速移動來玩弄她而已。
不過這樣就足夠了。紫羽認真起來的話,一般人根本無法跟上她的行動。沒錯,隻是完美融入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這個設定的田中和美,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能看見紫羽的身影。)
利用高速移動繞到田中背後把槍奪走,然後趁田中產生混亂的空檔用膝蓋頂向她的膝蓋。
說起來簡單,但要在對方看不見的情況下加以實行,就隻能說是神技了。
「怎、怎麽、怎麽搞的呀嗚!」
她這次又繞到田中的側麵,把舌頭伸進她的耳朵並且往上舔,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舔了另一隻耳朵。
「住、住手啊啊啊!」
田中的裙子整個被翻了起來,略微低腰的淡粉紅色綁繩內褲完全外露,讓我差點在麵具底
下噴出口水。
田中急忙看向背後。但是……
「哈嗚嗚嗯!」
臀部被亂摸的田中感到心焦,並且整個人往後仰。但紫羽的魔掌不可能這樣就放過她。
「啊!呀、啊啊嗯!」
在驚叫聲當中混雜著甜膩的聲音。
紫羽以雙手亂揉著田中相當有份量的胸部。
「住、住手!咕、嗯嗯!啊、呼嗚嗯、嗯嗯嗯嗯、嗯呀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隻能任人擺布的田中,突然發出可愛的吼叫聲,接著張開雙臂當場旋轉起來,這招也就是所謂的雙重金臂鉤。
相對地,紫羽則是快速脫離,再次回到我身邊。她當然沒有被對方擊中,但是至今為止壓倒性的攻擊就在此中斷了。
「嗬、嗬嗬……你們確實很強……難怪會獲選為葬花。但是堅強實力所產生的傲慢,就是讓你們滅亡的主要原因。」
田中雖然看起來已經相當疲累,但還是確實扮演著自己的角色,隻見她緩緩脫下外套,然後把眼罩扯下來,首次在我們麵前露出整張臉龐。
「……果然要使用魔眼『神速天火』嗎?」
確認眼罩下是深紅色眼睛(隱形眼鏡)後,我就這樣靜靜地呢喃著。
「這是我看輕你們的一點賠罪。能力正如你們所知的是『超加速』,速度將變成平常的五百倍。就連這副經過『魔術裝強』的身體都隻能撐兩分鍾。而且發動之後一定會陷入十分鍾無法行動的狀態。」
「也就是說,兩分鍾就要打倒我們囉。但現在你愛用的槍被奪走了,真的辦得到嗎?」
聽完我的話後,田中就「哼」一聲發出充滿自信的笑聲,然後從西裝服外套的兩邊口袋拿出——純白的掌心雷手槍。
「就算拿著不稱手的武器,我也覺得足以應付你們了唷?好了,多言無益。和你的戰鬥讓我很開心,紫羽,但是再見了。魔眼,發噗呀!」
田中最大的耍帥場麵,就在顏麵——被某種粉紅色布料丟中的情況下被迫中斷了。
「嗚嗚,到底是……咦、咦,不會吧……」
確認布料究竟是什麽後,田中的臉頓時血氣全失,接著背對我們輕輕翻起裙子。隔了一陣子才畏畏縮縮地轉過身——
「嗚、嗚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眼睛裏積蓄鬥大的淚珠,然後滿臉通紅地放聲大叫。
(紫羽,這女孩真是太恐怖了……)
紫羽丟出去的,正是田中的內褲。連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時候脫下來的,不過大概是揉胸部的那段時間吧。讓田中把意識集中在胸部,然後趁機把她的內褲脫下來。
而紫羽又像要完成最後的工作般衝了出去,繞到陷入羞恥與混亂狀態中的田中背後,一隻手臂繞過她的腰部緊緊抱住她,剩下來的一隻手就伸進田中嘴裏,以手指玩弄著她的舌頭。
「咿!呀、嗚咿呀……嗯咕、呼哦、呼哦哦、啊、哈啊嗯咕、呼嗚嗯……」
手指伸進嘴裏造成的呼吸困難,再加上紫羽手指巧妙的動作,讓同時遭受痛苦與快樂攻擊而陷入亢奮狀態的田中臉頰染紅,並且從嘴角流下口水。
在羞恥與s係愛撫的複合攻擊下,田中的氣力與體力已經有如風中殘燭。沒有絲毫抵
抗的她,一邊劇烈喘氣一邊全身鬆垮垮地癱了下去。
認為這是勝機的紫羽,把手朝著田中的下腹部伸去。
「紫羽!到此為止了!」
覺得繼續下去會很不妙的我,急忙做出中止的命令。
紫羽停下手後,立刻回到我身邊。
但是田中已經沒有追逐襲擊者的意誌。在紫羽離開的同時就整個人跪下,一隻手拿著內褲,然後雙手撐著地板無力地垂著頭。
「怎麽樣啊?就連『葬滅的魔彈』也無法抵抗我們的力量『漆黑災嵐』吧?」
走到垂著頭的她身邊,抱持罪惡感的我對她這麽說道。
「呼……呼……怎麽?不殺了我嗎?竟然不處理掉失敗者,你們是這麽天真的存在嗎?」
田中抬起臉來。她的頭發紊亂,臉上也因為眼淚與口水而變得狼狽不堪。但是接受敗北事實的她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滿足,甚至還露出些許微笑,而眼睛裏也確實還殘留著初次遇見她時的光輝。
(啊啊,這個女孩真是太了不起了。)
她到最後都扮演著禦劍·亞裏亞諾德·紫苑這個角色。這樣的堅強讓我產生驚訝與感動。這樣的話,我也必須陪她演到最後。
「這個嘛,如果是其他葬花的話應該會那麽做吧,實際上我們確實接到了對你的抹殺令。但是失控和違抗命令本來就是我們的強項。原本就是因為這樣才無法加入葬花,現在才期待我們能做到這些事也沒用。不過還是要帶些禮物回去封住那些囉嗦家夥的嘴,但我們又不想帶你的首級這麽惡心的東西回去,所以就用這個來代替吧。」
「啊……那是……」
我蹲在田中麵前,把某樣東西拿到她眼前。那正是她愛用的兩把手槍。紫羽把它們搶過來後,就迅速交到我手裏。
「讓你被稱為『葬滅之魔彈』的武器,魔槍『雙破穹』。失去它們後,『葬滅的魔彈』就跟死了沒有兩樣。」
我把槍收進上衣的口袋裏。
那麽,最後的高潮要開始了。
我靜靜地握住她的手,取下帶著紋章的手套。
「呀,別、別看啊……」
田中軟弱地表達拒絕之意。
首次看見的手上,有許多地方都還殘留著傷痕與瘀青。以優雅且洗練的角色來說,不對,應該說以一個女孩子來說,這應該是不想被人看見的部分吧。
「恕我無法照辦。沒有男人不會為了這隻美麗的手著迷。」
「騙、騙人……」
這無疑是她努力的證明。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並且拿下麵具。接著一直凝視她以隱形眼鏡來染成紅色的眼睛。
「這樣你就失去『銀獅子團』的資格了。失去一切的你已經不具任何身分,當然也不是我們的敵人。因此,我決定把這個授予你。」
我脫下自己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然後把它戴到田中手上。接著又把手貼到她臉頰上。
「很適合你唷。那我們就此告辭了。下次在彼岸再見吧。」
我拚命以自然的笑容說出最後的台詞。
「……咦,啊……好、好的!」
不知道為什麽露出茫然的表情,忽然間又羞紅了臉頰的田中點了點頭。
「啊啊,真是的,今天真是累死人了。」
「……就是啊。」
把事後處理交給犬養老師後我們就踏上了歸途。雖然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但紫羽卻露出不滿的表情,回答裏也帶著不愉快的感覺。
「怎麽了紫羽,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沒有啊……隻是覺得你的服務很好。劇本裏麵應該沒有那一段吧?」
「那一段是……啊啊,你說那個嗎……」
最後把手套交給田中的情節嗎?那確實是我的臨場發揮。本來的話隻要把槍奪走,然後我露出真麵目並且說完耍帥的台詞就結束了。
一開始是打算照著劇本來演。但實際以中二病這個對等的立場與她對峙後,就被田中和美不可動搖的堅強內心所吸引,於是便想盡可能以『十三葬花』春哉的身分來回應她,結果就自然地做出那樣的行動。
「要是一個不小心可能會在最後的緊要關頭才失敗呢,確實是輕率的舉動。抱歉啦。」
即使我一邊道歉一邊深深地低下頭來,紫羽的眉間還是出現皺紋,然後表現出更加不高興的模樣。
「還有最後的笑容,真的很燦爛耶。燦爛到讓我覺得——是不是連我都沒有看過那樣的笑容啊。」
「這、這就太誇張了!我隻是完全融入角色然後演出而已……何、何況不好好演的話就沒辦法說服田中,我才會……」
我急忙說出一大串藉口。
我說的當然不是謊言,但快結束時可能是對田中有了相當的移情作用吧,正如紫羽所說的,投注太多的感情也是不爭的事實。
但可能連這樣的心事都被她看穿了吧,隻見她眉間的皺紋更為加深,甚至還歎了口氣。
「夠了。因為這是春哉的缺點也是優點。」
「咦?你、你說缺點……我有什麽問題嗎?」
「大有問題唷。」
走在旁邊的紫羽像是要擋住我的去路般站到我麵前。
「今後禁止你再對其他女孩子露出那樣溫柔的笑容。」
「咦?為什麽?」
「說了你也不懂,所以我不說了。但還是要禁止。」
實在是太不講理了。但這不隻是一般的耍任性,聲音裏確實帶著懇切的感情。
「我知道了。不對,應該說雖然還是有很多事情不了解,但我答應你。」
我還是乖乖地答應了紫羽的要求。
平常不會耍任性的紫羽都這麽拜托我了。我怎麽可能違背她如此真摯的意念。
「是嗎?那快點回去吧。今天努力工作後肚子快餓死了。春哉,今天來我家吃飯吧,聽說是咖哩唷。而且好像還準備了足以媲美coco壹番屋的配菜。」
「哦哦,那真是令人期待。」
如果能以平常難得一見的豪華配菜咖哩來慶祝勝利就太棒了。
像是被急遽開始蠕動的胃部催促一樣,我們加快腳步朝著瑞鳥家前進。
「你好像很高興耶,紫羽。」
中二決戰的隔天,我也同樣去迎接紫羽並一起到學校。她昨天回家時不高興的情緒已經消失,心情似乎相當不錯。
「那還用說嗎?因為可以在學校的公認下共築屬於我們的愛巢了。」
「什麽愛巢……」
「為了做愛做的事,不對,為了能度過舒適的學校生活,我帶了許多東西來。啊啊,真讓人期待。」
平常隻帶便當到校的紫羽,今天除了布包之外還帶了兩個大紙袋。
「紫羽,那些是什麽東西?」
「嗯?總之就是很多會用到的東西啦。」
紫羽隨口把事情帶過。但是從袋子裏可以看見寫著「yes」的枕頭。
(yes·no枕頭不就是……等等,不對哦。這是……!)
※仔細一看之下,另一麵也是寫著yes。真是恐怖又無謂的道具。(譯注:日本電視節目的贈品。可作為新婚夫婦間行房時溝通用。)
「我想先去放東西,所以我們直接去愛巢吧。」
在紫羽的催促下,我們就先朝著小屋前進。
「啊!」
接著就因為小屋一夜之間產生的變化而大吃一驚。田中畫的魔法陣與看板都已經消失了。
「bti真的有在做事耶。」
「嗯,本來就應該這樣。我們的愛巢裏不需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