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君言還沒醒來,但站在身邊的三人個個都瞪大了眼睛,齊縉最先反應過來:“有喜了……?”


    “正是,日子還不長,脈象有些弱,但確是喜脈無疑。”趙院判在自己的專業方麵顯得十分自信,他點點頭答得從容。


    齊縉的麵上看不出情緒,他沉吟了片刻又追問了一句:“可就算是有喜了怎會忽然昏厥?”


    趙院判擦擦汗,輕聲道:“額……婉儀小主這幾日憂慮過重,又過於操勞,營養上有些跟不上,就……”


    說到底就是個營養不良,齊縉的臉色很不好看,他轉過頭衝著雲遲問:“你家小主都吃些什麽?怎會這麽虛弱?”


    “皇上,去錦宮裏頭能有些什麽好吃食?小內侍日日送來的不過就是白飯配幾根菜葉,有的時候甚至還發黃,旁邊的饅頭更是難以下咽。奴婢是下人,過慣了苦日子,小主從小養在府上,哪裏吃過這些。”雲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將心中的不滿宣泄了出來。


    齊縉目光看向霂佑,霂佑點點頭:“去錦宮裏頭這事兒也不稀奇……”


    “不稀奇?這是朕的宮裏,一個妃嬪都能吃成這樣,那你讓朕怎麽想外頭的黎民百姓?去錦宮雖是冷宮,可朕何曾少撥了銀子去?”齊縉狠狠地甩了臉子,聲音有些大:“這些銀子就隻夠買這種東西不成?朕還真是漲了見識!”


    床上的君言羽睫輕顫,柔荑動了動,嗚嚶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去錦宮簡陋的床架,君言扯了扯嘴角。


    果然是夢呢,皇上怎麽會到去錦宮裏頭來,所有的妃嬪對他而言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何必在乎自己這個搬不上台麵成不了氣候的婉儀呢?


    但就算再絕望,君言也從不以罪妾自稱。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如果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罪,那哪裏還指望得上旁人。


    想到這裏,君言的嗓子動了動:“雲遲……?”


    “小主奴婢在!”雲遲猛地抬起頭,膝行向前,跪在君言床邊,急急地想起拉君言的手,可剛伸出手,就被齊縉撇到一邊。


    “朕在,言兒有什麽事同朕說。”一個沉穩的男音傳入君言耳蝸,君言的動作有些遲疑:“皇……皇上?真是你?”


    齊縉代替雲遲握住了君言的手,他能感覺到她的柔若無骨,好像輕輕一捏,就會碎了一樣:“我來了。”


    依舊是這三個字,君言再次紅了眼眶。


    最纏綿的情話也抵不過這三個字的重量。


    君言一直覺得我喜歡你,我愛你,甚至是更直接的告白,也沒有我來了這三個字實在,我來了,所以一切風雨都有我,別怕。


    齊縉甚至在外人麵前,也沒有用上朕。就好像隻是一對普通的夫妻,丈夫從外歸來,對在家中的妻子笑笑,告訴她我來了一樣。


    “咳咳……微臣……”站在後頭的太醫實在尷尬的不行,但又不好杵在這兒不動,隻能小心翼翼地開口,齊縉十分不滿自己的深情被打擾,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何事?”


    趙院判收起紅線:“婉儀小主現在身子還有些孱弱,不知是否需要開些調理的方子……?”


    “這不是廢話嘛?難道朕養著你們吃白食的嘛?”齊縉又是一瞪眼,卻依舊攥著君言的手,君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瞼,掙紮著要起身。


    齊縉一把按下動彈的君言:“你先歇著,如今身子重,太醫又說氣血不足,該好好調養著才是。”


    “啊?”君言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身子……重?”


    她轉眸看向太醫,有些鬧不懂他們之間的意思,趙院判自然不會將這喜事藏著掖著,還等著領賞錢呢,他眉目含笑,喜氣洋洋地彎腰道賀:“小主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行事可得千萬小心周全。”


    “你說我……有孕了?!”君言這才反應過來,她呆呆地看了眼太醫,又看了眼齊縉,後者衝她點點頭:“言兒好好歇著,朕會讓太醫開了方子來調養身子。”


    他說著揮揮手示意趙院判跟著霂佑下去開方抓藥,又跟了一句:“既然是趙大人診的脈,就勞煩趙大人護胎吧。”


    “喏。”趙院判如蒙大赦,行禮之後終於跟著霂佑走出了屋子,他回眸深深看了一眼這簡陋的廂房:這去錦宮裏頭,看來要飛出一位娘娘了。


    屋子裏靜了下來,雲遲也被齊縉支走了。


    二人互相望著,卻沒有人出聲,半晌君言才紅著臉,又要起身的樣子:“朕不是讓你躺著歇息嘛?要什麽同朕說便是。”


    “嬪妾……嬪妾想喝水。”君言抿了抿幹涸的唇邊,大眼睛裏盡是委屈。


    齊縉起身替她取了杯子倒茶,茶壺裏流出的是冰冷的淨水,齊縉好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怎的連口熱茶都沒有?雲遲怎麽當得差?”


    君言伸出手。努力扯了扯齊縉的袖子,輕聲道:“皇上息怒,這已經是去錦宮裏頭最好的水了,嬪妾就喝這個,不礙事的。”


    “這怎麽行?你如今肚子裏還有一個,著了涼可怎麽辦?”他說著推開門,招招手讓雲遲道跟前來:“你去換一壺熱水來。”


    雲遲低著頭:“皇上,去錦宮裏沒有熱水……奴婢去別宮求,也必不會有人給的。”


    “真是反了天了。朕養著這麽一宮人,竟然連一口熱水都喝不上?”齊縉有些動怒,扯了腰間玉佩遞給雲遲:“你拿著這個去養心殿,朕不信就這樣還不送來。”


    “喏。”雲遲得了玉佩,飛快地欠了欠身,轉身小跑出了宮門。


    齊縉放下茶杯,有些尷尬道:“你且再等等,朕也不知去錦宮裏竟是這樣一幅光景。”


    君言又怎會惱?她抿著笑搖了搖頭:“皇上怎麽會來這兒?去錦宮陰氣重,本不該是皇上來的地方,若是太後娘娘知道了……”


    “朕做什麽何時需要太後過問了?”齊縉有些嗔怪,“朕不過是來看看你,今兒禦膳房送的是芙蓉卷,從前還覺著不錯,自從吃了你的,便看不上了。不過是想來問問,這芙蓉卷怎的做的,叫禦膳房學了去。”


    聽了這話,君言眸色黯淡了許多,唇邊自嘲地勾了勾:“原是這事,嬪妾這就起來抄了方子給禦膳房,皇上還有什麽想吃的,嬪妾一並寫了。”


    她支起身子,想要掀開被子下床,齊縉上前一把拉住:“從前怎不覺得你如此不乖覺,朕何時允你下床了?”


    “可皇上不是……”


    齊縉麵上訕訕,什麽話也沒說,執意要讓君言躺下。


    他站在床邊,想了很久才開口道:“如今你身在去錦宮,一時半會兒朕也實在放不了你,你安心住著,養好了胎,膳食與藥材朕會讓霂佑妥善安排。消息朕也會替你瞞著,你在去錦宮裏等著朕,好好待孩子,知道嗎?”


    君言捏著被子,沒有吱聲,齊縉也不理她,繼續道:“朕知道委屈了你,可現今局勢,朕不得不這麽做,你無辜,禧嬪也無辜。朕有的時候也很恨,為什麽就不能毫無顧忌的做一個帝王,何家處處掣肘,郭家虎視眈眈,就連鍾家都不是善茬,朕如今隱忍,卻也不會一直隱忍。”


    他頓了頓,像是已經進入了自己的思緒:“朕也不知道去錦宮是這樣的,朕以為已經給了你很好地保護,卻沒想到賢妃還是不知足,害了朕的孩子,還要嫁禍於你。”


    “皇上……您都知道?”


    “朕怎麽會不知道?你若想害,早在之前就已經動手了,何苦偏偏等到自個兒的生辰,去觸那個黴頭。可朕不得不忍,你也不得不罰。”


    “嬪妾……”


    齊縉悠悠轉頭,眼神有些讓人捉摸不透:“說實在的,朕也不知道對你是什麽感覺,從前覺得有趣,多寵幾分也無妨。後來覺得你還有幾分膽識。朕從小活在皇宮裏,看透了爭鬥與心計,朕也不知道如何去愛,什麽是愛。朕現在隻知道你很特別,至少在朕心裏。”


    他忽的一笑,彎了眼睛煞是好看:“朕很笨,即使這樣你也願意等著朕嘛?”


    君言捏著被子的手越來越緊,她咬著唇邊一直沒有說話,齊縉說夠了自己的心聲,見君言神色有些不對,一時慌了神:“言兒你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君言輕輕地搖頭,而後不斷地搖著頭,她對上齊縉的眼睛,杏眸裏浸滿了淚水:“沒有……嬪妾隻是……”


    其實在去錦宮裏頭與世隔絕,又有什麽不好的呢?帶著孩子出了去錦宮,才是真正的驚心動魄,麵對賢妃,麵對婉淑媛,甚至是傳聞中即將入宮的皇後,自己又能抗衡幾分。


    如今在去錦宮裏,禁了探望,她們還下不來手,至少還幾天安生日子。


    君言唇邊笑意越來越濃,混著淚水的臉龐其實並不美,但齊縉還是毫不嫌棄地取出帕子替她拭去。


    她順勢拉住了齊縉的手,慢慢蹭了上去:“嬪妾願意……嬪妾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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