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院判得了旨意親自看護君言的胎,外頭的消息卻被齊縉瞞了下來,沒有人知道君言在去錦宮裏頭竟然有了身孕,賢妃就算再得勢,又怎麽幹明目張膽地和皇帝對著幹。


    皇帝不讓插手的事情,她隻能站在旁邊幹著急。


    自從那日君言蹭著齊縉的手,輕輕悠悠地說出那句話,君言覺得齊縉的身子顫了顫,他有些僵硬地抬起手,順著君言的頭發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撫。


    君言抬起頭,眼裏淚水劃過蒼白的臉龐:“皇上……可以不要讓嬪妾等太久嘛?”


    齊縉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他緊了緊抱著君言的手,半晌一個輕不可聞的聲音傳了出來:“恩……”


    君言笑得開心,她用手隨意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努力回抱著齊縉。


    一室無言,卻一室溫馨。


    辰統帝畢竟不過是個年輕的男人,君言與禧嬪不同,這個孩子讓他心裏覺得十分微妙,他漸漸地一得了空,就前往去錦宮,眼睛離不開君言的肚子,總是問太醫什麽時候能大起來,後宮裏得了消息的妃嬪個個都恨得牙癢癢,哪裏來的狐媚子,在冷宮裏呆著都不安生。


    短短半個月,君言日日都能見到這位年輕的帝王。


    “言兒今日覺得身子怎麽樣?”這日辰統帝下了朝,又馬不停蹄的想著去錦宮來。


    君言被勒令躺在床上,有些哭笑不得:“皇上,嬪妾是懷孕了,不是得了什麽重病。日日躺在床上,可要悶壞了。”


    辰統帝睨了她一眼:“你性子跳脫,若是一不小心摔著朕的兒子了,可如何是好?”


    “皇上便知道這是兒子了?若是女兒……”君言撅了嘴,有些不滿。


    “朕都歡喜,這是朕同你的孩子。”辰統帝說著小心翼翼的摸上君言的肚子,“他能感覺到朕嘛?”


    君言好笑的看著他:“皇上才一個多月呢……”


    辰統帝皺了皺眉:“朕不管。”


    “皇上日日往去錦宮來,宮裏人會不會不高興啊?”君言說得很輕,像是有些委屈。


    齊縉自然知道她說的宮裏人是哪些人:“朕做什麽,何時輪到他們來質疑?隻是委屈了你,在去錦宮裏頭養胎。”


    “嬪妾不委屈,有皇上在身邊,嬪妾有什麽好委屈的呢?”


    齊縉笑得十分好看,他轉眸輕聲道:“朕是你肚子裏孩子的父皇,自然會陪著你。”像是還不夠似的,他又摸上了君言還十分平坦的肚子,硬又加了句:“朕的名字叫齊縉,等你出來,朕一定給你取天下最好聽的名字。”


    他的神色帶著些驕傲,又恢複了那個略帶自負的帝王,甚至還透著些孩子氣。


    每每這個時候君言都會忘了自己是身處去錦宮的一個犯了錯的妃嬪,忘了後宮裏狡詐的賢妃,尖酸的安婕妤,趨炎附勢的婉淑媛,曾經當做好妹妹的宋貴人。


    可是這裏終究是後宮,齊縉終究是帝王,君言終究是要麵對後宮裏的爾虞我詐。


    齊縉告訴君言,太後已經知道了她的身孕,也默許了這一切的發生,或許這是去錦宮裏頭一次這麽熱鬧,原本破舊的廂房擺放著名貴的插屏,案幾上總有幾束新鮮的花朵沁人心脾。


    禦膳房一日三餐不敢怠慢日日送了過來,還有小內侍在一旁候著,若有不滿,立即替換,齊縉甚至還讓去錦宮裏頭建起了小廚房,以防君言隨時的饞嘴。


    君言的日子可以說是過得如魚得水。


    有的時候她還會與雲遲打趣兒:“雲遲,你說前朝可有我這樣的妃嬪,在去錦宮裏頭的一個戴罪婉儀,用的卻是娘娘的份例。”


    “小主是有福之人,奴婢早就說過了。皇上不會撇開小主不管的,小主且安心養著身子就是。”每當這個時候雲遲都笑得愜意,一副神算子的模樣逗樂君言。


    .


    “你說皇上去了去錦宮?”賢妃皺著眉頭在翊坤宮裏來回踱步,跟在身後的挽歌抿著唇邊,柔聲道:“傳話的小內侍是這麽說的,聽說還罰了個嬤嬤。”


    賢妃轉著指間的點翠護甲,若有所思的問了句:“太後怎麽說?”


    “太後娘娘那兒……”挽歌猶豫著瞄了一眼賢妃的臉色,輕聲答話:“太後娘娘那兒並沒有什麽反應,像是沒得消息一樣。”


    賢妃的手指劃長長的護甲,來回摩挲:“怎麽可能沒得到消息,你以為太後娘娘真的不理世事了不成?”


    挽歌咬了咬下嘴唇:“那太後娘娘……”


    “本宮就不信太後會沒有動靜!若真是這樣……裏頭一定大有文章。”


    “那娘娘……”


    賢妃護甲劃過案幾,勾勒了幾個隨意的形狀:“隻可惜皇上禁了探望,不然本宮必然親自去瞧瞧這顧君言又出了什麽花招。”


    “顧婉儀既已入了去錦宮,想來也翻不出什麽天來,娘娘不必太過憂心。”挽歌出聲寬慰,聲音裏十分柔和。


    賢妃手指猛地一劃,發出刺耳的聲音:“本宮就是覺得心裏不踏實。當初明明可以送她去西天,皇上竟然親自開口讓她去了去錦宮。”


    點翠護甲被賢妃丟擲在一旁,挽歌小心翼翼地上前拾起,收進妝奩裏頭:“皇上也許不過是念著舊情,進過去錦宮的妃嬪哪裏有出來的道理,就算出來也威脅不了娘娘。”


    “但願如此。”賢妃敲了敲自己的額首,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挽歌識相地後退幾步正想走出正殿,卻被賢妃再次叫住了步子:“等等,你去找宋貴人來。”


    “喏。”


    說起宋貴人,她此時靠著啟祥宮的窗子,一動不動地看著啟祥宮的大門,卻從來沒有人推開過,宋貴人一向稚嫩的臉龐再也沒有了笑意。


    顧姐姐,諾兒要的不過就是一點點皇上的恩寵,為什麽你就是不能滿足諾兒,你忘了是誰把你帶到了皇上的身邊嘛?


    你忘了是誰在你最低穀的時候對你不離不棄嘛?


    宋諾好看的桃心髻上簪著鈴蘭花,這是辰統帝隨意讚了一句的花,宋諾便記在了心裏,日日佩戴,宮裏人都以為她喜歡,也不敢怠慢。


    其實宋諾喜歡的從來不是鈴蘭,而是玉簪花,可是又有誰在意過呢?宋諾自嘲一笑,直起身子站穩,又恢複了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


    宋諾告訴自己:我要活下去,活下去。


    她緊了緊手裏的帕子,上頭的圖案是君言親自繡了的,如今在宋諾眼裏卻顯得十分刺眼。顧姐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對諾兒,你都進了去錦宮了,為什麽還要和諾兒爭!還要和諾兒搶!


    宋諾的眼神有些扭曲,站在一旁的巧兒害怕地垂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出。


    “叩叩叩。”


    宋諾的眸子一亮,親自去開了宮門,入眼的是低眉順目的挽歌,宋諾的笑意僵在臉上,半晌才開口問道:“挽歌姑娘怎麽來了,可是賢妃娘娘有什麽吩咐?”


    挽歌蹲□子:“奴婢給宋貴人請安,貴人萬福。咱們娘娘得了空,請宋貴人一同去說說話兒。”


    “啊?現在?”宋諾愣了愣,下意識地抬手扶了頭上的鈴蘭花。


    挽歌點點頭:“正是呢,小主有事兒?”


    “沒……沒有。”就算如今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宋諾心底對於賢妃還是有些害怕,但宋諾卻毫不遲疑地拉住挽歌的手,堅定道:“咱們這就走。”


    “小主!”身後的巧兒有些擔憂,巧兒入宮時間不久,可宮裏嬤嬤都說,賢妃娘娘是個高深莫測的人物,小主和她攪合在一起,一定不會得了便宜的,她急急地出聲想要叫住宋諾。


    宋諾轉過頭對她安撫一笑:“怎麽了,巧兒?”


    “小主……”巧兒猶豫著看了眼挽歌,欲言又止。


    宋諾拍了拍巧兒的肩:“你在屋裏等著我,若是無事就去禦膳房取些白糖糕來,我回來想吃。”她彎了眼眸,笑得一派純真,巧兒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站在原地點點頭,目送了宋諾出去。


    宋諾一路跟著挽歌至翊坤宮。


    翊坤宮裏頭住著的是如今後宮裏身份最為尊貴的妃嬪,宮門宏偉氣派,翊坤宮三個字乃太祖皇帝親筆書寫,推開宮門絡繹不絕的宮人們來回走動著,井然有序,但宋諾隻覺得十分緊張,她下意識地攥著衣角,垂下頭。


    “嬪妾啟祥宮宋氏給賢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宋貴人請起。”賢妃轉過身子,一襲暗紅色對襟襦裙委地,頭上的鑲寶石蝶戲雙花鎏金簪並一支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張揚嫵媚的高髻將她襯托得十分高傲,腕間帶著的赫然是那日婉淑媛提起的金絲貴妃鐲。


    賢妃剛剛抬著下巴,端著高位該有的架子。


    宋貴人有些後悔,但已經容不得她後悔了。


    “宋妹妹,近來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俊俏】


    雲遲:【星星眼】小主,奴婢覺得皇上長得好俊俏!


    君言:【白眼】長得俊俏能當飯吃嗎?


    雲遲:不能!【認真】但是如果長得不俊俏,會吃不下飯!


    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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