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母親沒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更別說君言這樣一個新手母親,看著白白胖胖的兒子滿臉小疙瘩的模樣,不論齊縉如何勸說,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齊縉實在沒有辦法,揮揮手示意雲遲與趙院判退下,輕輕吻上君言的淚珠,一顆顆微鹹的淚珠被齊縉含在嘴裏,君言這才嬌羞地止了哭:“皇上……大皇子還在呢。讓孩子看見了……多不好……”


    齊縉劍眉輕挑,“一歲都不到的孩子能看懂什麽,就算看懂了也是做爹的在心疼做娘的罷了。”


    這話一出,君言立即把頭埋進齊縉的胸裏:“皇上不知羞!”


    “不哭了?”齊縉順了順君言的背脊,目光落在大皇子身上,他也心疼,可是做父親的總是比母親來的鎮定地多:“臣妾……臣妾隻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她還這麽小,怎麽會有人下得去手……幸虧發現的及時,不然也不知要吃多少苦頭了……”


    “言兒你放心,朕定會查個明白,倒是你,別哭壞了身子,到時候大皇子病好了,你就倒下了。”齊縉溫潤的聲音傳入君言的耳蝸,莫名地安心,撫平了君言的擔憂與急切。


    一室靜謐,冉冉安神香彌漫著啟祥宮內室,君言蹙起的眉尖漸漸鬆了下來,她伸出手,努力回抱著齊縉,齊縉先是一僵,隨即也緊了緊自己的手:“言兒,你信朕嘛?”


    君言的眨了眨眼睛:“皇上是一國之君……臣妾當然信……”


    齊縉的眼神微微有些黯淡:“朕說的不是這個,你是知道的。”


    君言麵色一僵,眼神頓了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


    “你真的這麽想嗎?”齊縉的話裏帶著幾分擔憂,不知怎地,撞進君言的心裏。


    “當然。”君言輕輕吐出兩個字,閉上眼睛在齊縉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雲小儀的事情,你從來沒有問過朕,你……真的……?”


    君言猛地睜開眼睛:“皇上說什麽呢,臣妾也不過是皇上的妾室,和雲小儀有什麽區別呢,皇上有皇上的倚重和顧慮,臣妾都明白的。”


    齊縉最害怕的,就是君言這幅識大體的樣子,該死的討厭。


    心裏明知道君言這樣做是最好的,可就是不舒服。


    他歎了口氣:“言兒……朕……”


    “皇上不必說了,臣妾都明白的,雲小儀,臣妾一定照料好。”


    君言沒敢起身對上齊縉的眼睛,她慢慢離開溫暖的懷抱,低垂著頭,緩聲道:“時候也不早了,皇上禦書房一定還有要事,臣妾就不多留皇上了。”


    “言兒……”齊縉到嘴邊的話,最後還是咽了下去,他有些不適應空落落的懷抱,“那……朕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


    齊縉覺得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他的手失落的垂下,腳下步子緩慢,他心裏甚至叫囂著一個聲音,叫住我,叫住我。


    我就把事情都告訴你。


    可是君言並沒有,她隻是緊緊盯著齊縉的鞋,看他一步一步走出內室。


    “皇上……?”守在門口的霂佑有些意外,他輕聲喚了句,得來的是齊縉敷衍的應聲:“恩。”


    做奴才的什麽也不敢問,和雲遲對換了個眼神,跟在齊縉後頭走了。


    雲遲推開房門,看見的依舊是蹲在床邊的君言,她上前拍了拍:“主子,奴婢來守著吧,您先去歇息。”


    君言搖搖頭,不肯讓步:“這讓我怎麽有心思歇息。”雲遲的麵上帶著愧疚:“都是奴婢不好,疏忽了,才讓大皇子受了這苦。”


    君言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強撐著笑了笑:“怎麽能怪你,後宮陰私想來防不勝防的。”


    雲遲咬著下唇,忽然跪了下來:“娘娘,奴婢不想出宮了。娘娘和小主子在後宮裏艱難,奴婢又怎能獨自出宮。奴婢從小就長在娘娘身邊,已經離不開娘娘了。”


    她並攏了雙腿繼續說:“娘娘,讓奴婢同緩竹姑姑一樣,留下來伺候娘娘吧。”


    君言愣在了原地,半晌才道:“你這丫頭,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嘛?這是你一輩子的事情,本宮又怎麽好耽誤。別說義氣話了,你有這份心,本宮就知足了。”


    “可是……!”雲遲抬起頭,對上君言的眼睛,君言並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這事兒本宮做主就好了,你若是有心,就同緩竹一道去擇選幾個堪用的宮人上來,也算是頂了你的位置。從前暮歸走了,倒不覺得什麽,如今多了個大皇子,人手就不夠了。”


    雲遲知道不能強求,心裏感激,眼裏含了淚道:“奴婢謝主子垂憐,定一心一意為主子辦事。”


    君言沒有心思在這裏聽她表忠心,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大皇子身上,“太醫怎麽說,可有開什麽藥來?大皇子還小,如何喂得?”


    雲遲正了神色:“娘娘放心,趙院判開了些外敷的藥膏,內用的也已經給了奶娘,由奶娘服下,化作乳/汁喂給大皇子便是了。”


    君言點點頭,細心地取了帕子替大皇子擦著臉:“本宮看著孩子這模樣,心裏就揪著疼。原本在後宮裏,本宮什麽都不怕,你也是知道的。可是現在……”


    君言握著帕子的手緊了緊:“有什麽事情可以衝本宮來,對一個孩子下手,她們怎麽忍心……人心真的都是肉長的嘛?”


    雲遲見君言又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連忙出聲安慰:“主子你別多想了,方才奴婢都已經聽見了,皇上說定要徹查的,主子您寬心吧。”


    君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執著的看著大皇子,半晌才回過頭去,偷偷抹淚:“你下去吧,本宮一人在這兒就夠了。”


    “娘娘……還是讓奴婢來吧,娘娘千金之軀,累不得啊。”


    雲遲固執地搖搖頭,依舊不肯離開,君言輕笑一聲,帶著些嘲弄:“自家的孩子已經病成這樣了,做母親的若是還能安心歇息用膳,那才真是沒有心了。雲遲你不懂……這樣一個孩子在本宮身體裏長了九個月……你不懂的……一個做母親的心情……”


    雲遲羽睫輕顫:“奴婢的確不懂,可是娘娘,您的身子也要緊啊,娘娘您就聽奴婢一聲勸吧。”


    君言還想說什麽,忽然被推門而入的爾歡打斷了:“娘娘,不好了。雲小儀方才在院子裏散步,不知怎的滑了一跤,落了紅。這會兒子正在傳太醫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君言站起身來的時候,隻覺得眼前一黑,幸得雲遲扶住了,才緩過勁兒來:“本宮這就去瞧瞧。”


    她戀戀不舍地回頭深深凝望了一眼大皇子:“雲遲,你看好大皇子,本宮去去就來。”


    “娘娘放心,奴婢定當竭盡全力,照料好大皇子。”


    關心則亂,其實大皇子的病症說到底並不嚴重,隻是疹子瞧起來嚇人,雲遲一口應下,目送君言出了屋子。


    這頭的君言跟隨著爾歡來到雲小儀的屋子,一進門就聞到刺鼻的藥味,地上還跪著雲小儀的貼身侍女抱琴。


    “怎麽回事?”君言位居昭儀,說出來的話也是有一定震懾力的,那抱琴眼含淚水,像是見著了救星一般:“昭儀娘娘!奴婢給昭儀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她頓了頓,“方才奴婢扶著小主去院子裏散步,月份大了,太醫說要多走動,小主一直記在心裏,平日裏都好好的,不知今兒怎的了,地上竟然灑了水,小主一個不差就滑了一跤,奴婢努力扶住小主,可……”


    她哽咽著繼續道:“奴婢罪該萬死,沒有保護好自家小主,還請昭儀娘娘責罰。”


    君言知道這抱琴是雲小儀的家生奴才,就算責罰也輪不到自個兒做主,她揮揮手:“萬事待雲小儀醒過來再說,太醫怎麽說?”


    剛從大皇子那兒退出來的趙院判還沒走幾步路,就又被急招了回來,他扯著紅線細細把脈:“臣惶恐,雲小儀這一摔的確驚險,不過幸好孩子沒事,隻是動了些抬起,臣這就下去開些安胎藥來。隻是下次切記不可如此魯莽了。”


    這話一出,屋子裏的幾個人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裏,君言說話也緩了幾分:“有勞趙大人了,不知雲小儀何時能夠醒來?”


    趙院判收拾著醫藥箱,抹了一把自己的胡須:“雲小主昏迷,多半是受了驚嚇,一會兒子應該就能醒過來了,娘娘寬心。”


    君言點點頭,示意爾歡送趙院判出去。她細細打量了屋子,發現角落裏還站了個宮女打扮的小姑娘:“這是……?”


    君言問的是依舊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抱琴,抱琴抹了把眼淚,聲音還帶著哭腔:“回娘娘的話,這是內務府新撥來的宮人,原先叫柳兒,小主覺著俗氣,賜名拈香,如今做的二等宮人的活計。”


    內務府撥來的人,君言總是有些信不過的,內務府魚目混雜,想要安插個人進去實在太容易,她帶著考究的目光審視著拈香,“拈香是什麽時候撥來的,本宮怎麽從前並未見過?”


    “回昭儀娘娘的話,奴婢拈香月前剛來的,從前做不得內室的活計,故入不得昭儀娘娘的眼。”拈香並沒有抬起頭來,聲音聽起來粗聲粗氣。


    作者有話要說:又收負分啊……


    qwq棠梨宮你也要打負分啊……


    我冤枉啊 百度裏棠梨宮曆史上有的啊


    這特麽也算抄襲麽……qwq


    這兩天每天趕死趕活的寫二更……


    還真的是有點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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