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


    「啊,早安啊。小牧。」


    在早晨的吵鬧聲裏,今天的我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叫做真白夕希。寫作純白黃昏的希望,讀作「mashiro yuuki」。


    沒有什麽特別與眾不同的地方,就隻是個彷佛一把賣五百日圓,十把綁成一捆這種感覺的普通高中生。


    如果勉強要舉出什麽奇怪的地方的話,該說我稍微有點以自我為中心嗎,還是該說是自我意識過剩,或者該說我是比他人還要詩情畫意,總之會像我這樣用過度裝飾的言語塞滿自己腦袋的人,我想應該是沒有幾個。當然,畢竟我也沒有窺看過別人腦子裏所想的事,實際上的狀況我並不清楚就是了。隻是,會用腦內解說自顧自地做自我介紹的女高中生什麽的,恐怕除了我之外也沒有其它人了吧。


    「啊,蒲田同學。」


    委婉地避開與朋友的招呼及閑聊,穿過教室來到目標物的位置。


    位於眼前的目標物是高大男學生所注視著的空桌子。


    「啊、早啊。是真白同學啊。」


    高大的男學生,蒲田同學察覺到我的存在,將視線移了過來。


    不過,他的雙眼就像睡迷糊似地欠缺活力。


    雖然到兩天前為止的情況並不是這麽清楚,不過大概也是這個模樣吧。


    ——抑或是說,我希望事實就是如此吧。


    雖說這樣的想法於腦海中一閃而過,不過在口頭上我卻對此隻字不提,裝得像是單純前來聊天一般的模樣對他開口說話。


    「果然,鋼同學今天也請假呢。」


    「是啊。大概吧。畢竟若是在這個時間,沒意外的話平常的他應該也已經到了才對……」


    蒲田同學看著後方的位子再次歎了口氣。


    「這樣下來,都已經整整兩天了呢。」


    麵對混入哀痛的這句低語,我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這位蒲田同學所凝視的空位子的所有者,名叫結城鋼。他是個姓氏與我的名字擁有相同發音的男孩子。基於這個原因,班上同學幾乎是不分男女都用綽號的「鋼」來叫他。


    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有來學校了。要是今天依然像這樣沒來的話,就會變成整整三天的連續缺席了吧。


    原因,如果隻是單純的感冒或是身體不適之類的話倒也不會引起什麽騷動,


    然而實際理由卻是因為行蹤不明基於事件或事故、抑或是離家出走還是什麽的——這件事,已經成了這個教室裏公開的秘密。


    而蒲田同學,應該可以算是失蹤的鋼同學最好的朋友。


    「鋼同學一不在,蒲田同學看起來果然有些寂寞呢。剛才也是一直看著他的桌子。」


    「咦?我真的有一直盯著桌子看嗎?」


    蒲田同學似乎連自己都感到驚訝地響應道。


    「雖然我不知道有多久,不過至少在我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囉。」


    「這樣啊。……也罷,畢竟在hr(導師時間)之前沒什麽要做的事,閑得很。」


    雖然蒲田同學這麽說著露出了苦笑,不過實際上並不是這麽一回事吧。至少,要是望著周遭這些看似愉快地嘰嘰喳喳的同班同學的話,應該就能夠明白早上的這段時間對於高中生來說絕對不是閑暇時間才對。不過,如果問起這段時間不就是用來無所事事的嗎,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不過,真白同學你不也是一樣嗎?我總覺得從鋼不見之後,每天都有聽到同樣的對談喔?」


    「你說每天,有點太誇張了吧。今天也才第三天而已喔?」


    「也是啦。也才第三天而已嘛。」


    他的眼神帶著一笑置之的感覺,卻沒有什麽活力。


    原本我是想拿這件事情開玩笑,然而代替戲弄從我嘴中說出來的卻是更加坦率的話語。


    「鋼同學他要是能夠早點回來的話就好了呢。」


    「……是啊。」


    唯有最後的這段對話之中,兩人的發言都涵蓋著已無法繼續掩飾下去的情感。


    事情發生在放學回家的路上。


    那是因「蒲田同學身後的位子今天依然也空著」這點使自己感到連自身都無法理解的沮喪,獨自一人有氣無力地走在回家路上時所發生的事。


    「好、好可愛……」


    一隻讓我感覺不得不把自己的姓氏加以歸還的純白色小貓,正走向馬路的另一邊。


    叩噠叩噠、叩噠叩噠叩噠。啊,他停下來了。


    「呣、呣呣?」


    停下腳步的小貓,就好像是在跟看不見的某個人對話似地抬頭望向天空,有時候還會像是在附和對方似的將脖子上下晃動。他所做出來的每一個動作——


    「好可愛!太可愛了!」


    都在賣弄著那高超技術性的可愛。


    這句話,並不是單單意指他的外表可愛而已。雖說像是人類一般的點頭動作也很可愛,不過盡管隻能用那短短的腳搖搖晃晃地走著,但他仍盡全力地小心行走的那種舉動,總覺得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努力抬頭挺胸的小孩子一樣,心中湧上了不可思議的庇護欲。


    而且,隻要看著那隻白色小貓的身姿,心中便會興起一陣暖意,總有一種胸口逐漸充滿了懷念氣氛的感覺。在喜悅的同時卻也感到難受,感覺胸口被緊緊揪住似的。


    「這孩子,嗯,就把這孩子取名叫做希洛喵吧。」


    被小貓的可愛度正中紅心,燒到沸騰的腦袋令我更加失控了。


    白色的小貓,所以叫做希洛喵。看起來沒有想太多但實際上意義深遠,看起來意義深遠卻隻是讓人一味地感到可愛動人。這是多麽出色的命名品味啊。自賣自誇的暴風雨來臨了。


    而且不可思議的,雖然隻是由自己隨意取的名字,卻有種似是將這隻白色小貓的本質確切表現出來,具體來說大概是有八成左右為正解的這般奇妙感覺。


    就連我自己都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說些什麽了。他就是可愛到這種地步。


    「咦、耶?」


    但是那隻可愛的小貓,身體突然抖了一下後,不自然地僵在原地停下了動作。


    正當我想著「是發生了什麽事嗎」而不經意地環看四周的時候——


    「危險!」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從似乎正好會砸到小貓的位置落下的花盆。


    我立刻飛奔了出去。


    ——喀鏘!


    花盆砸在柏油路上,發出刺耳聲音並摔個粉碎。我在千鈞一發之際抱起了小貓,成功躲開了落下的花盆。


    突然被抱起來的小貓,用似是驚訝的眼神看了我好一陣子。


    「喵!」


    然而在對我發出一道似是感謝話語的聲音後,身子一滑便從我的手心中脫離,繼續向前走去。


    接著,他走進了位於一旁的建築物。從外表看起來入口似乎是扇自動門,小貓似乎是在別人開啟門扉的時候巧妙地溜進去的。


    沒記錯的話,那棟建築應該是間遊戲店吧。


    「……呼。」


    即使如此,我也沒有再追上他的力氣了。


    麵對剛才在我身上發生,或者該說是差點發生的事情的恐懼,讓我至今仍是嚇得站不起來。


    ——九死一生的時機點。


    若是前去搭救小貓的是比我反應還要遲鈍的人,或是飛奔出去的時候有絲毫猶豫的話,由於光是要抱起小貓就已經用盡了全力,雖然保護了小貓,卻或許會因為花盆命中頭部而死也說不定。


    明明是完全沒有關聯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開始擔心起了鋼同學。


    我是那種平常會有所猶豫地深思,但在重要的時候意外地會在思考前就先做出行動的類型。但,鋼同學又是什麽樣子的人呢。雖然沒辦法說得很清楚,不過我總覺得他應該是跟我完全相反的類型。


    如果會覺得「雖然是為了救小貓,但賭上性命什麽的真的很蠢」而直接棄之不顧的話那倒是還好,不過鋼同學有辦法做到這種事嗎。我總有種他會稍微慢了一步但最後還是跑去搭救,不過意外地抓不到要領而失敗的感覺。


    「我在想什麽啊,別想了別想了!」


    將變得消極的妄想從腦海裏趕了出來。會將任何事情都跟鋼同學聯想在一起,是我現在的壞習慣。就算因此被人於背地裏稱做〈妄想少女〉之類的我也沒什麽好異議的。附帶一提,我有妄想習慣這件事應該還沒有任何人知道才對,所以這種想象不過是單純的被害妄想就是了。


    這個時候,先前提過的白貓從店裏走了出來。而且在他的脖子上,還多掛了一個寫有遊戲店商標的購物袋。袋子裏頭那個呈不規則輪廓的鼓起,不管怎麽看應該都是遊戲軟件吧。


    「買、買東西的貓……」


    看著眼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帶的東西很重而總覺得步伐有些搖搖晃晃,卻不可思議的似乎很高興地走著的希洛喵過於可愛的模樣,一瞬之間,我把所有的煩惱全都忘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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