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梁灼才拽開後麵孟戟神君一直捂住她嘴巴的手,皺眉道,“怎麽樣,要不要跟過去?”孟戟神君望著那人離開的方向看了看,想了一會又搖了搖頭,“算了,我看我們以後大概還有得忙,先回去睡一覺養足精神。”


    “對了,你不是最在乎那顆珠子麽?怎麽剛才那兩個人沒進來的時候不將黑靈珠拿走?”梁灼看著孟戟神君走在前麵玄黑色的背影,不解地問。


    “我要的是真正的黑靈珠,自然不會去拿。”孟戟神君腳步一頓,側過頭淡淡的看了梁灼一眼。


    “難道……那顆珠子是假的?這一切是、是怎麽回事?”梁灼跟在孟戟神君後麵,低著頭在那小聲嘀咕著。


    孟戟神君沒有回答她,兩人就這樣一步跟著一步朝前走著,快到村頭的時候,孟戟神君站在原地不動,等看著梁灼已經跑進了屋子,方才緩緩轉過身,眼睛“噌”地一下射向籠罩在一片月光下黑森森的青梅林,語氣冰冷,“說吧。”


    冷風朔朔,森影重重


    ……


    這一夜梁灼睡得格外不踏實,晚上睡覺的時候還總是夢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夢,夢裏竟然是風念萱掐著她的脖子說梁灼搶了她的男人?她的男人不就是孟戟神君麽?梁灼怎麽會和她搶孟戟神君,這不是很可笑麽?


    早上醒來,梁灼揉了揉眼睛,想著一定是最近天天被孟戟神君嚇,生生給嚇出病來了。就這樣想著,剛漱口完畢,整好了頭發,突然一聲悅耳的笑聲傳來,一個明眸皓齒的綠衫姑娘走了進來,卻正是梁灼第一日見著便留心的風明萱,隻見她語笑盈盈地走上了梁灼跟前,拉了拉梁灼的衣袖,目色澄澈,“親家姑姑,昨日因為比目珠的事,可是讓您受累了,這不我爹爹一大早上來便讓我給您賠不是來了嘛……”


    說完又揚手朝後麵擺了擺,走上了兩個小一點的丫頭,手端著兩個白瓷素雪碗,碗上放著一個銀質的調羹,端到了梁灼的麵前。


    “聽聞姑爺說親家姑姑很愛些甜膩的食物,這牛乳燕麥湯便是生牛乳燉著花生、燕麥以及桃花熬製的,等熬製好了又淋上一兩勺蜂蜜,拌著櫻桃肉碎在裏麵。味道倒也算可口,不知合不合親家姑姑的口味?”風明萱說著端起那碗牛乳燕麥湯,手執著調羹張口便要喂到梁灼嘴裏。


    梁灼訕訕笑了一下,連忙站起身躲了過去,又看了看風明萱笑道,“算了算了,我最近正上火,這些甜膩的東西暫時還是少碰一些好。你回去和你爹爹說昨天那事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隻盼著念萱早日能找到比目珠才好。”梁灼說完便走了幾步,走到一盆盛開的牡丹花麵前,使勁地揪上麵的葉子。


    “正是因為這樣我爹爹才覺得昨日那事確實做得不妥當,對不住親家姑姑呢。”風明萱朝著梁灼又看了看,忽然“撲哧”一聲笑了,“難道親家姑姑還在為比目珠的事情擔心?您放心吧,爹爹和族長他們昨天夜裏已經查明白了,比目珠是被花姨娘和那狗奴才全德偷走了,現下已經被族長收藏的妥妥當當的了,什麽事情也沒有了?”


    梁灼頓時怔了一下,看向笑得合不攏嘴的風明萱,又問了一遍,“你是說丟失的比目珠已經找到了?還是昨天晚上找到的?是那個什麽花什麽娘和一個奴才拿的?”


    為什麽蘭燼族長要耍這樣的把戲?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什麽花什麽娘還有那個奴才應該就是昨天晚上梁灼和孟戟神君看到的那兩個人,他們兩個怎麽會是偷了比目珠的人?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麽,那個“已經丟失”的比目珠昨天晚上明明就好好的放在那,引那兩個腦子進水的人上鉤!


    唉,都是自家人,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何況那顆珠子還是假的……


    “是啊,是花姨娘和奴才全德偷得啊,怎麽了?”風明萱眨巴著眼睛,很是疑惑地看了看梁灼,“難道是親家姑姑覺得有什麽不妥?”


    “哈哈哈,怎麽會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梁灼誇張一笑,連忙捂嘴遮掩住自己的想法,呼啦啦的說,“你看我不是和我侄兒都地位低嘛,也沒什麽聘禮好給,現在又恰巧出了這檔子事,我這做姑姑的是擔心誤了我侄兒的婚事,對不起我侄兒他死去的爹爹啊!……我的侄兒啊……死的好慘啊……不不,他爹死得好慘啊……”


    哼,他爹都是被他害慘的!梁灼頭低垂著,說得很是動情,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眼睛的餘光卻悄悄瞥著那一碗牛乳燕麥湯暗暗道:孟戟神君我究竟是哪一點對不起你了?我是刨你家祖墳了還是搶你老婆了?你用不用得著這麽狠,竟然用燕麥來對付我?我……我要和你……不不,我要你自己一個人和你自己同歸於盡!


    “親家姑姑您多想了,我爹爹要我過來還有一個意思,他考慮到你們是外族人,如果沒名沒分的待在這也是名聲上不太好聽,所以才叫我過來問問親家姑姑認為念萱和姑爺何日成婚方為良辰?”風明萱說著又很是知書達理的候在一邊含笑望著梁灼。


    “這個……”梁灼本來還有些猶豫,突然又看另一個上來的小丫鬟竟然又端來了一碗牛乳燕麥湯,頓時是可忍孰不可忍,便擺擺手笑嘻嘻道,“依我看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但是考慮到念萱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又是你爹爹的心頭肉,太過倉促也不好,那就、就、就明天吧。”


    “明天?”風明萱顯然有些吃驚,又問道,“明天就成親?”


    “啊,不行啊……”梁灼本來也是存了故意要和孟戟神君賭氣的心態,其實她也沒打算愛女如命的風溪浣會真的讓風念萱明天就出嫁,因此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要是不行就算了,我也不勉強的……”


    不料風明萱停了停,竟然道,“既然親家姑姑說了,怎麽會不行呢,不管怎麽樣,隻要是念萱喜歡的,我爹爹都一定會答應的。”說著便又與梁灼客套了一番,便退了出去。


    等風明萱走了,梁灼一個人坐下來才覺得不知道為什麽,這整件事都透著一種很古怪的氛圍,別的不說,就光說這娶親的事,梁灼也是自小被梁子雄慣著捧在手裏麵的,自然對風溪浣的愛女之心愛女之情很是了解,可是再怎麽疼愛女兒也不能讓她的婚事這樣倉促?


    真正做父親又深愛女兒的,怎麽會這樣?何況…………孟戟神君說他們一早就知道孟戟神君和梁灼的身份?


    那他們……還敢嫁女兒?梁灼想來想去實在想不通,後來索性就不想了,隻心裏安慰著反正明日成親的又不是自己?自己擔心什麽呀?就衝了那兩碗牛乳燕麥湯,梁灼覺得自己也不算剝削了孟戟神君……


    梁灼想完了這一通事情,覺得實在是用腦過度以至於直接導致饑腸轆轆,於是便溜了出去,朝著孟戟神君住著的地方走去,想看著能不能碰到點、運氣好的話最好再搜刮出一點好吃的出來。


    梁灼一臉明媚,提著火紅色的裙角正在路上歡天喜地的跑著……


    陽光照在村落四周緩緩流動的水波中,和煦而溫和,像是人間的四月天……


    突然,梁灼在自己的影子上看到了密密疊疊重疊在一起的忽高忽低的一群影子,怔了怔,抬頭一看,立刻撲過去,笑逐顏開地甜甜喊道,“清池清池!還有阿鼻,你們——咦?”


    許清池、阿鼻大帝、火傾城、掐半斤竟然都在?他們竟然全部都在、竟然沒有死、全部都沒有死?梁灼不覺兩眼發熱,心裏麵湧過一陣熱乎乎的暖流。


    “你沒事就好。”許清池走上前,一把將梁灼緊緊抱在懷裏,梁灼的頭低下去,能聞到他胸膛撲麵而來的淡淡苦茶香,那是她整個少女時期最魂牽夢縈的一種味道,現在驟然如此清晰的聞到,不知為什麽覺得渾身一緊,似是太過意外。


    “咳咳”旁邊的火傾城輕輕咳嗽了一聲,“來來來,放下來也讓我抱抱,看看長肉了沒有?要是長成了小胖妞,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叫我死胖子?”


    火傾城說完,許清池就慢慢放開了梁灼,梁灼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一下子融化開來,潺潺的流進了她的心裏,梁灼自認為重生以來已經磨得臉皮夠厚了,卻還是忍不住覺得臉熱,“看到你也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那我呢,你沒看到我放不放心呢?”突然後麵的阿鼻大帝陰腔怪調的哼了一聲,引得掐半斤火傾城連著許清池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梁灼聞言,猛然轉過頭看見了阿鼻大帝,嚇了一跳:“阿鼻。你、你這是怎麽了?”


    阿鼻大帝全身上下到處裹著密密匝匝的白布,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一個白布裹成的粽子,隻露出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對耳朵和一張嘴還在那一張一合地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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