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嫁到,晴海波瀾3


    魚薇音坐在顫巍巍的軟轎上,開啟神遊太虛狀態。舒愨鵡琻


    午飯是蘇管家送到“穹樓”的。


    “王爺呢?”她沒有即刻坐到桌前,而是走到門口,探頭望向圍廊裏。


    “回王妃,王爺出門去了,說是傍晚才能回來。”


    “哦……”怏怏地應了一聲,回到桌邊坐好。


    然,提起筷子,卻沒有夾菜铌。


    “蘇管家,你覺沒覺得王爺最近有些不對勁?”他不在,她沒有胃口。


    蘇正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王妃,實話跟您說,我每天見王爺的機會真不多,也看不出他有什麽問題啊……”


    言外之意,王爺每天都跟王妃您在一起呢!


    “好吧……”她無奈地夾了一口菜,放進嘴巴,卻食不知味。


    蘇正站了片刻,借故離開。


    他剛離開沒一會,房門又被敲響。


    “什麽事啊?”魚薇音知道不會是貝禦風,他基本上不會敲門。


    有一次,她正在換衣服,身上脫得隻剩下了肚.兜兒,就在這時,他推門而入。


    突發狀況令兩人都愣在了原地,待到她反應過來,慌亂地穿好衣裳,他已經把她的身子給看了個遍。


    “這麽美的身子都被我看過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平靜下來之後,他湊上前,把她擁入懷中。


    打那之後,他照舊不肯敲門,偶爾還會撞見她換衣服,依然不會靠近,就那麽定定地在門口看著。


    遂,眼下敲門的人,定不會是他。


    果然,蘇正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進來吧!”女子放下了筷子,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


    然,進門的並非蘇正一人,還有貝淩雲的貼身太監徐盛。


    “徐公公,你怎麽來了?”舊識相見,魚薇音下意識起身,熱絡地問道。


    徐盛不敢怠慢,躬身施禮,隨後把皇上的口諭複述了一遍。


    “進宮?現在嗎?”女子不解地問道。


    “是的。老奴已經為王妃準備了轎輦,請您即刻隨老奴進宮吧!”


    “可是……”女子看了蘇管家一眼,又看回徐盛,“隻讓我一個人進宮去嗎?沒有傳召昕王爺?”


    “是的。”徐盛並未多說。


    他明明在宮裏見到了昕王爺,對謹王妃卻隻字未露,無非是擔心禍從口出。


    宮裏的奴.才,尤其是伺候在皇上身邊的人,第一個要遵循的就是“沒有耳朵沒有嘴巴”。


    凡事不該聽的時候,就是聾子;凡事不該說的時候,就是啞巴。


    如果做不到這兩點,就極有可能變成真正的聾子和啞巴。


    魚薇音知道這事兒是躲不過的,便應承著往門口走。


    反正她是在服喪期,素顏素服慣了,不用化妝打扮,抬腿就可以出門。


    徐盛和蘇正趕忙跟在她身後。


    到府門外上軟轎的時候,女子交代蘇正,隻要昕王爺回府來,必須第一時間把她進宮這件事告訴他。


    她相信,他知道之後,一定會趕到宮裏去。


    可是,坐在舒適的軟轎上,魚薇音卻覺得心裏發慌。


    難道貝淩雲又想對她怎麽樣?


    應該不會吧!


    他現在可是一國之君,怎麽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把寡.嫂叫到宮裏去亂來!


    如果真是那麽低的智商,他就坐不上龍椅了。


    她實在猜不出“冰凍人”傳她進宮去做什麽。


    一路冥思苦想,到了宮門口,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徐公公,皇上到底因為何事召我進宮?”步行的時候,終於有機會詢問引路的徐盛。


    “這……,老奴實在不知,也無法揣測聖意。想來王妃一會就知道了。”老太監依舊守口如瓶。


    魚薇音便加快了腳步。


    在崇文殿門口,他們停了下來。


    “王妃在此稍候,容老奴前去稟報。”語畢,徐盛一溜小跑進了殿門。


    就在他開門的那一刻,女子聽見了隱約的喧鬧聲。


    什麽意思?


    大殿內很多人嗎?


    難道不止傳召了她一個?


    正納悶的時候,徐盛快步走出來,引著她進了大殿。


    甫一進門,魚薇音就被眼前推杯換盞的場景給震了一下。


    皇宮什麽時候變成大食堂了?


    看那些吃飯喝酒的人,個個錦衣華服,似乎身份都很不一般。


    雖然她素顏素服出現,且沒有被奴婢們前簇後擁,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明眼人從徐盛對她的恭謹態度上看出了門道,再結合她的衣著打扮,一下子就猜出她是前儲君的寡.妃。


    遂,彼此之間交頭接耳、互相告知。


    原本人聲鼎沸的大殿內竟然安靜了許多。


    魚薇音垂首以對,被徐盛引領著前行。


    走到珠簾前的時候,徐盛止住腳步,撩開簾子,做出“請”的手勢。


    女子便蓮步穿過,又走了兩步,停了下來。


    “謹王妃,你來了。”是貝淩雲的聲音。


    “薇音見過皇上。”依舊沒有抬頭。


    方才她隔著簾子遠遠地掃過一眼,隻知幾個人圍坐在桌前,卻並未把每個人都看得清楚。


    她不在乎麵前都坐著什麽人,所以依舊垂首,專注地看著鞋尖兒上所繡的合歡花。


    那是貝禦風特意差人從外麵定製的。


    他總說她的衣著太素了,便在素色的鞋子上繡了米黃色的合歡花,不會太招搖,又添了幾分顏色。


    “賜座!”貝淩雲凝望著女子的俏臉,麵無表情。


    “謝皇上。”女子坐在徐盛安排好的座位上,還是垂著眼簾。


    她感覺得到,有數道目光都投在了她的身上,卻懶得抬頭去回視。


    而這些目光之中,最為炙熱的便是貝傲霜。


    多日不見,她竟然又嬌俏了些。


    這讓他的相思之苦又濃鬱了幾分。


    他想說點什麽,卻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措辭,索性把所有的精力都凝聚在眼睛上。


    其他人也在看女子,唯獨昕王爺,跟謹王妃一樣,也垂著頭。


    他還在苦想如何化解即將爆發的危機,可腦子都要炸開了,卻想不出任何計策。


    “謹王妃,難道不跟你的幾位妯娌打個招呼嗎?”貝淩雲很少用這種平和的口吻跟女子說話。


    也正是這樣不同尋常的語氣,令魚薇音緩緩地抬起頭來。


    然,第一眼看見的,卻是仍舊低頭冥想的貝禦風。


    他怎麽在宮中?


    蘇正不是說他到府外辦事去了嗎?


    難道管家口中的“府外”是宮中、“辦事”就是參加宴飲嗎?


    男子沒有抬頭,看不到她質詢的目光,他們之間根本無法溝通。


    於是,她又看向了別人。


    看到雲依,兩人姑娘家都露出了甜美的微笑,魚薇音還頑皮地眨了眨眼睛,惹得雲依笑紅了臉頰。


    女子眼波流轉,越過眼巴巴熱切相望的貝傲霜,與冷眼看著她的蘇雪嫣對視。


    禮節性地點頭致意,目光未做停留。


    同樣與貝淩雲短暫對望之後,她收回了視線。


    然,卻覺得有個角落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她,不熱烈也不冷漠。


    遂,她看了過去。


    但見一個身著黃色衣裙的陌生女子端坐在貝禦風的身側。


    魚薇音的心有點不舒服,——為何她坐在他身邊,而且又挨得那麽近!


    可黃衣女子向她遞過來的目光是友善的,她便衝對方淡然一笑。


    掃視了一周,貝禦風還是低著頭,看都不看她一眼。


    “謹王妃,原本朕是不想傳你進宮的。可今天畢竟是朕登基的重要日子,實在沒有必要跟你計較太多,便讓徐盛把你叫來。”貝淩雲早已從女子臉上看出了些微的不快,他的臉色便更加親和。


    “登基……?”魚薇音懵然抬頭,轉而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昕王爺的頭頂。


    怎麽他沒有告訴她今天是貝淩雲的登基大典!


    他們兩個天天在一起,為何他沒有提及這件事呢!


    是忘了,還是有意隱瞞?


    他昨晚離開她房間的時候為何沒有告訴她,今日他要進宮來賀喜!


    這實在是有些不合邏輯。


    “是啊,朕今日登基!”貝淩雲做出納罕的神情,“怎麽,謹王妃連今日的登基大典都不知曉嗎?”


    問罷,轉頭看向昕王爺。


    眾人也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垂首男子。


    貝禦風知道自己再也躲不過去,便慢慢地抬起頭來,望向女子。


    “大嫂,實在抱歉,我……忘了告訴你了……”隻有他自己才曉得這句話說得多麽苦澀。


    往日裏,在人前他也喊過她“大嫂”,然而今天這一聲,卻令她聽得分外難受。


    可她不能發作,隻有用笑容表示她並不介意這一點。


    “老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謹王妃是我們的家人,皇兄登基即是國事也是家事,你怎麽連家事都不跟家裏人說呢!”貝傲霜埋怨道。


    他的目光一直在女子臉上逡巡,簡直要看進她的皮膚裏去。


    魚薇音對他的話不予理會,恬然垂首,保持緘默。


    這個時候,安靜了好半天的蘇雪嫣終於開口說話。


    “不管是什麽原因,謹王妃終歸是來遲了。向來遲到的人都是要受罰的,皇上隻管說,要怎麽懲罰謹王妃呢?是讓她在文武百官以及都城子民麵前輕舞一曲,還是讓她自罰三杯,以示敬意呢?”


    兩個提議,一個比一個惡毒。


    讓前太子遺孀在眾目睽睽之下跳舞,這簡直就是把寡.妃的地位跟舞姬等同起來。


    而自罰三杯,卻是奔著女子的性命去的。


    蘇雪嫣看過魚薇音誤喝一杯酒之後倏然昏倒的場麵,試想,若真的讓其三杯酒下肚,不鬧出人命才怪!


    沒成想,蘇妃話音剛落,在場的三個男人便異口同聲說了一句“不行”。


    聽見了彼此的呼聲,三兄弟的臉色都黯淡下來。


    ——為另外兩人的多嘴,也為自己的冒失。


    “謹王妃是不能喝酒的,朕不想在大好的日子看見有人醉死。”貝淩雲冷冷地說道。


    他的腦海裏又出現那次她喝醉之後的嫵媚神態。


    天殺的她酒醉之後竟然那般勾.人。


    他怎麽可能讓別人看見她那個樣子!


    不要說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不可以一窺!


    而貝禦風,曾經惡作劇灌醉過女子,他反對的緣由,一來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醉酒之後的萌態,二來是不希望她被酒精折磨。


    至於貝傲霜,就是單純地想要保護女子不受他的前情.人的刁難。


    三個男人,三種心態,卻同樣地讓他們身側的妻子心裏不甚舒服。


    這個情形下,魚薇音悠然抬頭,望著向她發難的蘇雪嫣。


    “蘇妃娘娘,此次進宮,薇音根本不想來,是一紙聖旨將薇音強行召來。所以,也就算不上是遲到。娘娘還是大度一點、不要為難薇音了!”嘴角噙著淡淡的譏諷,高傲範兒十足。


    蘇妃被噎得夠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說話。


    “既然皇上都不怪罪你,本宮自然不會操那個心了!”惱怒地回了一句,不再出聲。


    “好了,朕不需要賠罪。”貝淩雲睨了蘇妃一眼,盡是不滿,轉而又望向魚薇音,“謹王妃,你就以茶代酒,跟你的幾個妯娌好好敘一敘吧!”


    這一點,女子倒是勉強可以做到。


    遂,端起麵前的茶盞。


    “蘇妃娘娘,薇音敬你!”語畢,不管女人接受與否,一飲而盡。


    蘇雪嫣再不願意,也得走走過場,便冷冷地喝了一口茶。


    “雲依,好想你啊……”女子又拿起斟滿的茶盞,“有機會我們單獨聚一聚!”


    雲依笑盈盈地手握香茗,“這杯茶,應該是雲依敬大嫂的……”


    兩人都微微欠起身子,碰盞之後,喝光茶汁。


    喝完,魚薇音愉快地坐好,臉上盡是笑容。


    眾人卻隨著她的安靜而沉悶了好一會。


    終於,蘇雪嫣陰陽怪氣地張嘴。


    “怎麽?謹王妃竟然不與昕王妃喝茶嗎?知道的,是你們住在一個屋簷下,關係好到不必在乎禮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妯娌兩個出了嫌隙呢!”


    一席話,令魚薇音懵得暈頭轉向。


    昕王妃?


    妯娌?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然,就在她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對麵的黃衣女子已經手握茶盞起身。


    “若惜敬謹王妃一杯。祝王妃身體康健,萬事順心。”


    這個舉動,讓魚薇音徹底淩亂。


    她呆呆地看著黃衣女子,眼仁兒都要凝固了。


    昕王妃?


    她是昕王妃嗎?


    他不是說過隻要霓朵一個人嗎?


    怎麽會冒出一個昕王妃!


    同一個問題,變著花樣出現在腦海裏,讓她混亂得快要崩潰掉!


    見此情景,貝淩雲得意地扯了扯嘴角。


    “謹王妃,朕覺得昕王妃這杯茶敬得十分有誠意,你要是不喝,真的有失風度!”說話的時候,餘光溜著臉色鐵青的昕王爺。


    魚薇音還是愣在那裏,隻覺得渾身的力氣一下子消失了,根本端不起眼前的茶盞。


    “喲!昕王爺大婚才不過三、四天的時間,怎麽謹王妃就與新妃如此不睦?嘖嘖……這可真是……”蘇雪嫣沒有把話說完,因為有數道淩厲的目光在怒視她。


    惹惱一個人不要緊,若是犯了眾怒,就得不償失了。


    而蘇妃說的話,素衣女子隻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幾個詞,——昕王爺、大婚、三四天、新妃。


    瞬間,強烈的嘔吐感襲了上來。


    她猛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將幹嘔壓了回去。


    然,身上的最後一點熱度也被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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