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這大楚是美人國,雖然也已經見過不少絕色美男子,眼前的少年卻還是讓蘇岑曉心跳漏了一拍——


    隻見所有喧囂刹那靜止,世間萬物似乎是為了襯托他的美麗而存在。那少年明媚的眼眸仿佛瀲灩湖水,劍眉挺鼻,嘴唇紅潤似胭脂,細膩的肌膚在陽光下燦白似雪,身著豪貴公子哥的錦繡華服,卻絲毫不染世俗氣,身姿挺拔,手中執著最普通的折扇,卻被他閑散間晃出幾分颯然。身旁的小廝突然對他低聲耳語些什麽,他不悅的蹙眉搖搖扇子,“你且先回。”


    小廝連聲道諾,很快離去。


    “喂,李祈煙,你是人是鬼?”少年看蘇岑曉呆呆地,便開口問。麵色不見駭然亦不見欣喜,讓人琢磨不透他與李祈煙究竟有幾分的交情。


    “嗬嗬。”蘇岑曉幹笑,“我當然是人、得虧別人的藥才起死回生的。”


    “咦,”那少年驚奇一聲,搶身捉住蘇岑曉的手腕號脈,須臾間放下了,臉上卻還是不可思議,”真是怪哉,你都死透了還能複生?”


    什麽叫死透了!他又怎麽知道,看來這少年與其成熟的外貌嚴重不符合,說話也真不怕得罪人,蘇岑曉黑線,“我也不知道用了什麽,你自己去問景冉罷。不過,你是誰?”


    “失憶了?”這次少年倒不驚奇,那麽嚴重的狀況隻落下個失憶真算不錯了,“我叫司徒閔,算是你的未婚夫吧。”


    “未婚夫?!”不是景旭麽?!這李祈煙到底欠下了多少風流債啊。


    司徒閔嘿嘿一笑,“對啊,李氏與我家是世交好友,隻是我家投入朝中不問武林了而已,雖不再是同道,但情誼總歸是有的。十八年前你我還在娘胎中時就定下娃娃親了,你父親在我家竹林特地埋下一壇百年陳釀壓著白紙紅字做憑證呢!”


    “這樣,”原來是世交牽絆父母之命啊,那也怨不得李祈煙了,她愛的可另有其人呢,蘇岑曉隻好撓頭,“對不住,我已經被人定下了。”


    “誰?太傅府那兩公子?大的還是小的?”


    “男子中也有轟炸機器麽?”


    “什麽?”


    “沒、沒什麽。”蘇岑曉又是陣幹笑,“是大的、啊呸,小的,姓景名冉。”


    “究竟是大的還是小的啊,“司徒閔狐疑地盯著她,忖思道,“想來那兩人我也見過的,那日你不是正巧鬧自殺麽,娘親非得帶我去開導你,想以我的英俊不凡來感化你……咳咳,你反鎖房門見都不見我,接著,景家兩個公子竟都來了,兩人可都真是俊美絕倫、不可方物啊,”


    說著,司徒閔掃視蘇岑曉,眼神很讓她不舒服,自顧自道:“實在看不出來你這平庸的小身板裏能有如此大的魅力,怪哉!”


    “喂,我忍很久了哦。”蘇岑曉聽不下去了,管他多帥,說她的前世就是說她,更何況現在還是她主掌這具身體,“你的廢話何其多,我有沒有魅力關你屁事!司徒、什麽來著?恕小女子不多奉陪了,我還得趕路呢。”


    咦?怎麽這李氏之女重生過後竟像換了個人似的,原先隻見得她啼哭悲慟之態,哭得梨花帶雨,靜下來又和根木頭似的,這下子居然字字鋒利,麵露不屑,可有趣多了呀。他一揮扇子,攔住去路,“且慢,你從什麽地方來,又往哪兒去?”


    蘇岑曉定身不語,慢慢抬起兩手在胸前虔誠合掌,閉目道:“吾自南土琵琶來,望大楚都城去,施主請讓路。”


    “噗”這女子怎的恁地逗樂,全然與之前不同,哪有半點尋常姑娘家的模樣,他抿嘴笑,眼神一轉,“莫非、你並不是李祈煙?”


    “怎麽可能!”蘇岑曉驚慌地眼神飄移,強作鎮定,“沒有沒有,我是李祈煙,大楚都城的李祈煙,不用懷疑、別懷疑!”


    她這樣驚慌失措,反倒更讓人添上幾分疑慮,蘇岑曉一心隻想著不能被這個朝代的人知道,不然她就回不去了!然而司徒閔是何其聰穎的人,但他見此也不再追問,隻道:“既然你到了我鄉蒙城,又豈有不招待之理?反正你遲早也是我的夫人嘛。”


    說著很是自然的伸手摟住蘇岑曉的肩膀,雖然看起來更像哥們間的動作,但是蘇岑曉可受不了再多來幾朵爛桃花,她趕緊甩肩,“嗬嗬,不用了,我真的急著趕回去。”


    “主人、旺仔好餓!”


    卻待司徒閔還未出口辯解時,旺仔的聲音從行囊裏大刺刺的傳出來,很是清脆。


    “啊,”蘇岑曉隻得尷尬地解包裹,剛打開旺仔就蹦跳到她的手上,無力的撒嬌,“主人主人,旺仔快癟了。”


    司徒閔好奇地戳戳,“這是?”


    “這是、貌似裏麵會有異獸出世,我也不十分清楚,”蘇岑曉有些頭疼,問旺仔,“你還隻是枚蛋,嚴密封閉的,怎麽吃東西呢?”


    “沒事啦。”旺仔的聲音又弱上幾分,本就稚嫩的少年音簡直快成女孩子了,“旺仔現在隻能進食液體,隻需將我浸泡在裏麵,我可以通過蛋殼吸收入體,不妨事的。”


    “好神奇!那你要吃什麽液體?”


    “我、我想吃酒!”


    “酒?!”蘇岑曉和司徒閔都微愣,原以為它會討些米水或者桃李汁,卻不曾想一枚蛋也能喝酒麽?蘇岑曉突然想起來旺仔對她自我介紹時貌似說過“很會做事很會喝酒”,她不禁汗顏,這丫的不會是天生酒鬼吧。


    旺仔卻在她掌心翻滾,“旺仔最喜歡喝酒了,而且屬性便規定酒是最能補充我能量的食物了,不會錯的!主人,你要再不帶旺仔吃酒,旺仔搞不好一個不留神耗盡氣力就載到地上去了,我的殼真的很脆弱的。”


    “哈哈,怪哉!”司徒閔卻在一邊撫掌而笑,興趣濃濃的樣子,他當即道:“你看,李姑娘,旺仔都快餓死了,我們家正好營酒業,若去得你們想喝便喝多少,可好?”


    “豈止好,都爽翻啦!”旺仔一聽來了勁,巴巴得求蘇岑曉。


    蘇岑曉扶額想自己身上盤纏所剩無幾,也隻好應允帶旺仔去司徒府蹭酒喝。


    “哦也!”一路上皆聞旺仔的歡呼聲。


    司徒府大氣磅礴,不過也是派典型官宦世家的模樣,園林山石,無不規矩零整,院落分明,下人拘禮,唯獨後院池中有幾條異色錦鯉方才添了幾分情趣。


    “你們家是幹什麽的?”


    “哦、不偏不倚是這蒙城的城主。”


    “哇塞,好威武!”蘇岑曉眼冒金星,仿佛看到遊戲裏城池間戰火硝煙彌漫時的霸氣。


    司徒閔卻不懂了,“威武什麽?”


    “沒啥、沒啥。”蘇岑曉懶得與他解釋,畢竟古代的男孩子也沒有打過網遊,說了也還是不懂,“可你又說你們家營酒的?”


    “嘿嘿,”司徒閔笑得一臉奸商相,“我們城主府的酒生意是全城最好的,哪個敢與我們搶?在下不才,前幾日剛剛接手了造酒坊和酒館計活,爹說隻要我幹的好,年末能賺他個千萬兩銀子,便取消你我的婚約,任由我快意江湖去!”


    “納尼?你就這麽不願意娶我啊?”蘇岑曉詫異,她原以為這男子心中對李祈煙有那麽幾分意思,才非得拉她到府上作客,卻不料即將慘遭退婚。


    司徒閔突然湊近臉,壞笑,“難道、李姑娘喜歡上我了?”


    那張放大n倍的帥臉在此刻蘇岑曉眼睛的高清特寫下顯得更加精致俊美了,他的嘴角略略一歪,看起來邪氣逼人,蘇岑曉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司徒閔卻不著痕跡的收回了腦袋,“開玩笑的,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我打小就想出外闖蕩,到哪兒都好,最好去廝殺恩仇的武林,讓我磨礪番再回來,那時候的我,定不再是今日的模樣!”


    “那是什麽模樣?”蘇岑曉好奇。


    “成就了自己的功績,”司徒閔瞟了瞟她,“你說是什麽模樣?哈哈,所以我不願這麽早成家,終年被束縛。雖然我愛這座城,可我注定不能安分在此。李姑娘,對不住了。”


    “沒事。”蘇岑曉明白他的心思,正和現代社會那些不甘現狀熱血去魔都打拚的青年們一個性質。她笑了笑,“別說旺仔要餓癟,我都快扁了,咱們走快些吧。”


    “姑娘。”司徒閔卻喚她,並不移步,眼神執拗,很認真的樣子,“可否等在下幾年?等到雲昴郊境邊的粉梨開遍時,大抵我就回來了。”


    “幾年?具體是?”蘇岑曉不得不為李祈煙思慮這門親事,畢竟這男孩子看起來不壞。


    “呃。”司徒閔思慮了會兒,說:“少則五年,多則十年。若姑娘同意,我是決不會外麵沾花惹草的,定不負你。”


    “哈哈。”蘇岑曉笑出來,這少年真是可愛的緊,世事如白駒過隙,他安敢許這麽久的諾?無非是天真爛漫罷了,“公子多慮,統共算來你我不過見了兩次麵,這門親本就是老古板家長們仗著交情任意定下的,如今你爹爹也能為了教育你拿解約做籌碼,可見此事有多麽不靠譜了。恐怕十幾年過去,兩家縱然情誼依舊,也對當年之親輕描淡寫就罷。而且……”


    蘇岑曉沉重的拍拍司徒閔的肩膀,“少年啊,現在可是自由戀愛了,不許那麽封建!”


    司徒閔怔住了,這李氏女居然是個如此好性情又才思敏捷的姑娘,說得句句在理,又夾雜了俏皮,他不免笑言,“你說的對,不過,我希望你能順水推舟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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