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我就不打算割人鼻子了,改為割舌頭!”充滿血腥的話語,好像不是從三娘這個美人兒嘴裏說出來的。


    這樣的話題,在她們之中早已習以為常,眾人並沒有太過驚訝。隻是不解的問道道:“割舌頭?為什麽要割舌頭?”


    三娘輕輕的歎了口氣,悲憫的神情就像廟裏普度眾生的菩薩一般。說出的話語,卻如十八層地獄裏的修羅:“因為最近我又發現這世上的人,話說得太多!話太多,就讓這個世界少了一絲安寧,而我喜歡安寧!”


    六娘伸了伸舌頭,銀鈴般笑聲響了起來:“我若不認得你,我也不信你會是個這麽心狠手辣的人!”


    三娘淡淡的笑了起來:“我怎麽心狠手辣了?我又不會殺人,頂多不過是割下你的舌頭罷了!”


    六娘立即閉上了嘴,伸出來的舌頭也一下子就縮了回去,好像連看都不肯再讓她看了。這位洗臉都要洗半個時辰的女人,無論要割人的鼻子也好,割人的舌頭也好,出手都絕不會慢的。


    無論大家聊得多麽熱火朝天,薛冰都沒有說話。就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手中小巧精致的杯子。


    二娘用手肘撞了撞薛冰的手肘:“你有心事啊?”


    薛冰勉強的浮現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意,搖了搖頭。


    “她怎麽會沒心事呢。”歐陽情嘲諷的笑了笑,尖銳的聲音讓整個小樓都安靜了下來。眾人不都明白,她這是鬧的哪一出。


    歐陽情也不在乎自己所造成的影響,徑直說道:“她的心事,不就在那個負心薄幸的人身上嗎。一個拿著下流當風流的死男人!”


    ‘梆!’薛冰一掌狠狠的拍在桌上,人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你說什麽呢?”


    自從上次知道陸小鳳私下見過歐陽情後,就一直對此耿耿於懷的薛冰。此時更像是被點了火的炮仗一樣,一點即爆。從認識陸小鳳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這個女人天生的命裏多桃花,隻是再怎麽知道,心裏還是會不開心,更不開心自己的姐妹和他有著牽扯。


    從剛才起,她就極力在忍下心中的怒火。結果···‘哼!’薛冰也冷笑了一聲:“這麽嫌棄他,那又何必在睡夢中直呼他的名字呢!”


    二娘越聽這話,越不對勁兒。不動聲色的把手放到了桌下,悄悄扯了扯薛冰的衣服,讓她適可而止。


    關於歐陽情睡著了,念陸小鳳名字這事兒,是她無意中聽到了。本打算私下勸說勸說歐陽情,誰知那天嘴一哆嗦就把話給說出來了。這下好了,也不敢再勸歐陽情,隻希望薛冰能夠看在她的麵子上,停了下來。


    不過,很顯然在氣頭上的薛冰根本就聽不進去。不等,歐陽情說話,她又繼續說了起來:“裝得那麽清高幹嘛,不一樣在妓院裏混。你······”


    裏麵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陸小鳳此時都不知道是該開心於自己的魅力,還是該傷心自己的‘有眼無珠!’


    花滿樓用手捅了捅陸小鳳的手臂,悄聲說道:“看著美人兒,為你吵架的感覺如何?”


    陸小鳳苦笑了一下,“你要不要來親自體會一下?”


    “算了。這輩子,我隻要有我的婷婷就好。”花滿樓的說話時,柔情四溢。


    這樣的柔情讓陸小鳳在這一刻羨慕至極。他有過的女人絕對比花滿樓多得多,得到的快樂也很多。但與此同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也一直在心底最深處遊移著。以前的他一直不懂,現在他明白了,那種情緒叫空虛。


    沒有心愛的人,也沒有嚐試過那種能夠放心的,與之交心的信任,更沒有試過那種因為她的喜樂憂愁而感同身受······許許多多的沒有,讓陸小鳳突然間很想有一個女人陪在自己的身邊,讓自己也嚐嚐花滿樓所擁有的幸福。


    但是,他也知道。這種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就算遇到了,也不一定能夠完美的走到最後。所以啊,自己還是做浪子吧!


    就在陸小鳳走神時,小樓裏已經上演起了全武行。盡管有其他幾人在旁邊拉扯著,薛冰和歐陽情還是互相挨了對方幾下。


    薛冰從二娘的頭頂掠過,不知何時拽在手裏的寶劍早已出鞘。銀銀的色澤,在這樣的氛圍之下,顯得格外慎人。


    歐陽情倒是一身輕裝,除了那根低垂在地上的紅色綾帶外,再無任何兵器。


    薛冰冰冷的劍尖直指歐陽情的印堂穴,輕巧的身形,就如同花間輕舞的蝴蝶。


    不等歐陽情出手,三娘已經從旁閃出,以一雙筷子撣偏了薛冰的劍。


    二娘也以迅捷之勢從後抱住了薛冰:“大家都是姐妹,何必弄到現在兵刃相見呢!”


    “姐妹?”歐陽情冷冷的看著那柄還未收回的劍:“如果姐妹就是這樣,那我情願不要。”


    話音落下,她便揮動著手裏紅綾席卷向薛冰的劍。紅綾看似單薄無殺傷力,但它隨著歐陽情不斷的變化的招式而產生的風,刮在臉上生疼,就像一條張開了血盆大口的紅色大蟒。


    站於歐陽情身邊的六娘和七娘,對視一眼後,也紛紛出手,見招拆招。


    待拆到第十二、三招時。兩人心中同時有了新的感悟,看來今天四娘氣得不輕,這些招式看似簡單,但是招招致命。兩人心中一片惶恐,同時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一直端坐在上方,不偏幫、不拉扯的中年婦女身上。


    這樣的眼神同時也被二娘看在眼裏,她把薛冰強拉在自己的身後,頗有一副想要動她,就得先從我的身上碾過的無謂之姿。


    中年婦女點了點頭,豐滿的身體如同纖燕一般,靈活異常。三下兩下就化解了歐陽情的招式。


    而陸小鳳就是趁著這個空隙看清了她們所有人的腳上,穿著的都是紅□□頭鷹繡花鞋。他神色凝重的看向身旁的花滿樓:“一個人穿紅鞋子,是公孫大娘。一群人穿紅鞋子,那是什麽?”


    “一群人穿紅鞋子?”花滿樓不敢置信的重複了一遍。怎麽會一群人穿紅鞋子?這件事是越來越棘手了:“如果不是一個人,那就隻能是一個組織了。既然是組織,那總有一個是老大,誰是老大?”


    陸小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想,那晚和我們交手的那個公孫蘭,為什麽沒來?”


    “興許,她已經來了。隻是對方太過擅於偽裝,讓你一葉障目了。”花滿樓篤定的說道。


    陸小鳳知道花滿樓並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再加上對方的耳朵和鼻子,陸小鳳又仔細看了看小樓中的人。


    裏麵的打鬥早已停了下來。薛冰被二娘強拉著,走到了小樓的樓梯間,向下拉扯著。


    就在此時,誰也沒注意到,歐陽情悄悄拔下發絲中一簪子,藏於食指和中指指尖。在眾人都放鬆警惕時,唇角含笑的把簪子射了出來。隻是她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很長,就僵硬了下來。


    “負心漢!”薛冰歡快的大叫一聲,撥開了二娘的手,開心的跑過去挽住了陸小鳳的臂膀:“你怎麽來了?”


    ‘你怎麽來了?’此時陸小鳳最想說的是‘我怎麽出手了!’在知道薛冰鮮為人知的一麵後,他怎麽還是選擇了出手。也許,終究是因為多年的情誼,而不忍心看她凋落於花樣之年吧。


    眼見陸小鳳都已出去了,花滿樓也從茂盛的樹叢中探出滲透,衣袂飄飄的踏風而來。清風朗月的天人之姿,如同謫仙!


    明明才做了偷聽,這一不光明之事,花滿樓卻沒有任何局促之感。這讓那不動聲色掌握全局的中年婦女暗自佩服著,可出口的話語卻夾槍帶棒:“都聞江南花家七公子,風度翩翩,行事光明磊落。今日這般行徑,也不知是為了什麽?”


    花滿樓拱手做了一個揖,輕勾的唇角一點絲毫沒有羞色:“形勢所迫,還望主人家見諒!”


    “如果偷聽需要我們見諒,那麽陸公子隨意參與我們的私事,也是形勢所迫?”中年婦女把話題一轉,直指陸小鳳。


    陸小鳳淡淡的說道:“花滿樓是君子,而我不是!”


    三娘嘲諷的笑了笑:“你何止不是君子,你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所以啊,無論什麽事,我都做得出的!”


    “那你想做什麽?


    還不等陸小鳳說話,一條漆黑發亮,就像是毒蛇般的鞭子。她安安靜靜的坐著時,已在桌下悄悄將這條鞭子解了下來。她的鞭子抽出來,比毒蛇還快,比毒蛇還毒。


    薛冰擔心得不禁失聲而呼:“小心七姐!”


    三娘卻不管。鞭梢毒蛇般一卷,抽向陸小鳳耳後頸下的血管。陸小鳳的人已滑出去,帶著薛冰—起滑開了八尺。三娘突然淩空躍起,一鞭子從上麵抽下來。她竟似乎已忘了她的八妹還在對方手裏,她的出手全無顧忌。


    陸小鳳心裏在歎氣。他實在想不到,這位文文靜靜的三娘,竟是這麽樣個不顧一切的女人。他實在想不到她真的敢出手。也許對方就是篤定了自己和薛冰的關係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陸小鳳]帶個相公回古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緋色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緋色果並收藏[陸小鳳]帶個相公回古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