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心急的把陸小鳳向身後推去,誰知旁邊也早已有了三件兵刃同時向他的左右刺去。


    她們的出手都很快,尤其是江輕霞仿佛和陸小鳳有仇一般,掌中一把精光四射的短劍,乍一出手,森寒的劍氣已逼人眉睫。隻可惜陸小鳳的出手更快,他的胸腹一縮,直接把真氣運用於手掌之間,把劍推了出去。


    一旁花滿樓手中的飛袖也纏上了歐陽情手中的紅綾。花滿樓閑適優雅,像是描繪一幅山水潑墨,從容有度。反觀歐陽情大汗淋漓,勉力維持卻又不願就此鬆手。花滿樓溫聲勸說:“姑娘你的內力在剛才就有透支的現象,現下不如坐下來談,又何必兵戎相見呢!”


    歐陽情冷冷的一笑:“這麽樣一個大男人,卻要來欺負我這麽一個弱女子,你害不害臊?”


    說罷,便以左腳為支點,右腳在地上畫了一個半圓,選中了最佳著力點,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亮出手裏的繡劍向花滿樓刺去。


    花滿樓不慌不忙,左右晃動的一下頭,輕而易舉的躲過了歐陽情的攻勢。同時,用內力震斷了歐陽情手中的綢緞。


    歐陽情措手不及的,向後仰去,眼看就要撞上身後那張小幾的桌角,又被及時趕到的長袖挽住纖腰,擋住了去勢。


    花滿樓收回手裏的飛袖,轉身再次麵對著那個中年婦女:“花滿樓和陸兄此次前來,是有一事相求,如有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哼!你們這也是求人的態度嗎?”說話的歐陽情,即使剛才花滿樓出手幫了她一把,她沒有也不會對此人有任何感激之心。如果不是他,自己又何至於此。


    那邊陸小鳳也破解了眾人的招式,站到了花滿樓的麵前:“我們是該稱呼你為公孫大娘、熊姥姥、還是繡花大盜!”


    中年婦女用眼尾淡淡了瞥了一眼陸小鳳和花滿樓:“繡花大盜?我可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沒有反駁自己另外兩重的身份。


    “在西園的人,是你吧!你約的蛇王,你是他的仇人,但你同時用了熊姥姥的樣子前來赴約。而後,我的朋友又在你身上找到了最近繡花大盜所獨有的繡帕,難道你還想反駁嗎?”陸小鳳有條不紊的把事情講了一遍。


    “你認為我就是繡花大盜?”中年婦女再次問道。


    陸小風道:“你不承認?”


    中年婦女歎了口氣,道:“看來我現在就算想否認,也沒有用的!”


    “其實有件事我不懂,你為什麽一到月圓之夜就要賣有毒的糖炒栗子。”花滿樓直到現在還耿耿於懷,自己為什麽要在那天買糖炒栗子,如果自己換一樣東西買回去,興許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為什麽?”中年婦女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以玩笑般的語氣回答道:“因為每當月圓之夜我就想殺人,我喜歡看血染的月色,那種感覺真的棒極了!”


    花滿樓曾經說過,他不喜歡西門吹雪。因為他把殺人當作一件神聖而美麗的事。而現在比起西門吹雪,花滿樓更不喜歡這個公孫蘭,因為她把殺人當做了享受。一個以殺人來尋求挑戰,一個卻以殺人來尋求快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人的內心都是孤僻到了極點,需要從外界找一些新的刺激。


    “那有在你手上接過糖炒栗子而不死的嗎?”


    “除非他們不吃,否則見血封喉!”公孫蘭這話說得很是得意和自豪:“我這種毒藥,是由七蟲七花草演變而來,毒性隻強不弱!”


    “任何事情都會有意外的。並不是所有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花滿樓篤定的語氣,讓得意的公孫蘭很是詫異。她來來回回的打量了花滿樓的一番,逐開口道:“看來你有朋友中毒了。他沒死?他居然沒死?如果這個人不是天賦異稟,那麽就是握有解藥。但是關於解藥是絕不可能的。我雖知道,卻從不配備,看來這人一定是天賦異稟!”


    “她沒有解藥,也不是天賦異稟。隻是閻王爺開恩,不肯讓她早逝!”花滿樓說這話時,帶著虔誠的感激。


    公孫蘭還是不敢置信的一直喃喃自語著,“居然會沒死,我倒是想見見,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想見她?可以,但是你必須交出解藥,然後跟我們走!”陸小鳳借機開出了條件。


    公孫蘭仰天大笑起來起來,她的笑聲不止嬌媚還很豪邁,二者相交在一起不但不感到突兀,還很和諧:“陸小鳳啊,陸小鳳,你是不是覺得可以用我的好奇心來牽扯住我啊?”


    陸小鳳沒有被人揭穿的窘迫,反問道:“難道不能嗎?”


    “能啊。但是我喜歡有本事的男人,一個真正有本事的男人,無論要我做什麽,我都是願意的,你明白嗎?”公孫蘭的話說得很慢,在沒一個停頓後都帶著翹翹的尾音,有種勾人心弦的魅力。


    陸小鳳也笑了起來:“我的本事有很多種,卻不知你們要看哪幾種?”


    公孫蘭搖了搖頭,“我不止要看你的,還要看他的!”她翹起了左手的蘭花指,食指的正前方指的正是花滿樓。


    花滿樓笑得溫文儒雅,一點也沒有想要救人的緊迫之感。更多的像是老友聚會,櫻紅色的唇角始終維持著一抹不淺不淡的笑容:“既然樓主這麽有興致,花滿樓定當奉陪。”


    “好!痛快!”公孫蘭小小的鼓了一陣掌,瞳孔仿佛在漸漸收縮:“我們三陣定勝負,你們隻要能勝我兩次,我就跟你們走!


    ”


    公孫蘭沒有讓他們分別比試,而是兩人一起。這樣的情況不是她太自視甚高,覺得自己穩贏;就是早已下定了決心了,而什麽比試之類的,都是走個形式!


    “那我們第一陣比什麽?比喝酒?”陸小鳳說這話時,目光閃動。他是故意說這番話的,目的也是為了試試公孫蘭的態度。一般隻有愚蠢的女人,才會跟他這種男人比喝酒。


    誰知公孫蘭卻偏偏說出了一句他做夢也想不到她會說的話:“好,我們比喝酒!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陸小鳳看著桌上六壇瀘州大曲,苦笑連連。他拍了拍花滿樓的肩:“你說,你有自信能贏嗎?”


    “贏又如何,輸又如何。有些事早已注定,隻是結果還不知道。我們要做的,就似打開渠道,通往結果。”花滿樓說這話時,很淡定。就如同以往每次那樣,隻是這一次,陸小鳳卻從他緊握的拳頭中,看出了不同。畢竟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比試,他更關係了娉婷的生死。


    陸小鳳以為花滿樓的緊張,是害怕會輸,輸掉婷婷的性命。其實不是,花滿樓這次的握拳隻是因為剛剛下定了一個決心,贏了最好,輸了就是動武、搶、威脅,也一定要把解藥拿到手。雖說可能後者不太磊落,但比起婷婷的性命,一切都是值得的。


    沒一會兒公孫蘭就出來了,換了身幹淨的衣袍,其他的倒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陸小鳳不知道這是她最近的麵容,還是真實的麵容。


    “桌上這六壇酒,我們三人一人兩壇,誰先醉倒就算輸!”公孫蘭說完,就端起桌上一壇酒豪飲起來,她的動作和速度絲毫不疏於男子。


    花滿樓和陸小鳳對‘視’一眼,也端起桌上的酒壇暢飲起來。


    雖說花滿樓和陸小鳳的動作慢了公孫蘭兩拍,卻是同時放下酒壇。也許在喝酒上,男子天生就要強於女子。


    六壇酒,一會兒的功夫就飲用完了。公孫蘭稍遜陸小鳳和花滿樓一籌!


    陸小鳳的酒量,公孫蘭早就有所耳聞。隻是沒想到這個花滿樓,看起來斯斯文文,想不到酒量也如此之好,倒真是出了自己的意料。公孫蘭笑了笑:“這一局是你們贏了。接下的兩局,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把自己輸的局麵推得一幹二淨。花滿樓倒是很佩服這個公孫蘭的臨‘危’不亂!


    “第一局我聽你的,比試了酒,第二局我們就比劍。”公孫大娘悠然道。


    陸小鳳挺起胸:“比劍就比劍,有什麽了不起!”


    公孫大娘點點頭道:“好,你稍候,我去換衣服!”


    “你又要去換衣服?”陸小鳳驚愕的放大了音量。女人天生愛美,這個他知道。不過這麽愛美到,這麽頻繁換衣服的,他還是頭一遭遇到:“我們究竟是在比劍?還是在比換衣服?”


    公孫大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你就不懂了,喝酒要穿喝酒的衣服,比劍也得穿比劍的衣服!”


    陸小鳳納悶的道:“為什麽?”


    公孫大娘微笑道:“因為衣服也可影響一個人的心情,也因為女人天生就喜歡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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