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言迷茫地在大街上四處遊蕩,他雖出了門,但一心記掛在謝含清的身上,走上幾步,總是回頭望上一望,看清謝含清的房內毫無異樣後,方邁前而去。如此走著,當他尋到一處鐵匠鋪時,已過了一盞茶的時刻。


    雪言一進門,立時帶來了一股涼氣,還赤|裸著上身打鐵的鐵匠被風吹得打了個哆嗦,回頭一望,見到雪言之容,竟隻是怔了一怔,便擺出一個憨實的笑容,雙手一握,笑道:“客官,您要買些什麽。”


    雪言的嘴還未啟,這雙眼便死死地盯在了鐵匠的上半身上,鐵匠打鐵多年,一雙力臂驚人,早練就了一身的肌肉,他身後的火光一忖,肌膚便如同抹了一層蠟油,古銅發亮,每一塊肌理都立體顯出,看得雪言都癡了。謝含清的上半身並無太多肌肉,隻能說是健康而無贅肉,雪言更不必說,胳膊什麽的都是瘦得沒一點兒肉,站出去說好聽點是手無縛雞之力,說得難聽,便是似個娘們。


    乍一見到這般好看的身材,雪言咂了咂舌,腦子一蒙,就跨前一步拉住了鐵匠,開門見山道:“我……我是來練肌肉的。”


    鐵匠被他這麽一說,愣了愣,接著便拍著雪言的肩頭哈哈大笑起來,那力道震得雪言肩頭骨差些碎了去:“年輕人,瞧你這小身板,練這東西作甚呢,你啊,還是適合讀書,這等粗活方適合我們。”


    “讀書?”雪言一愣,但又以為對方嘲笑自己,嘴上不悅地道,“我便是要練肌肉,你教我,我給你錢。”


    鐵匠收回了拍肩的手,端看雪言眉目裏的堅定,這笑容漸漸地斂了下去,鐵匠憨厚老實,也不欺人,他便道:“你當真想練?可這並非一時半會可練就的,我這還是打了十幾年的鐵才出得來的,依我說,你若真心想練,且吃得苦,倒不如投軍入伍,去哪兒包你不出月餘,便可練就。”


    “投軍入伍,那是什麽。”雪言對人界的東西毫不知情,鐵匠也有耐心,一一給他解釋:“呶,出了城,往西行百裏遠,那個便有個軍營,您若是有心,便去那旁的山上,蹲著瞧上那麽一天,瞧瞧軍中人是如何操練的,屆時歸家,仿照他們那般訓練便成。”


    雪言聽得眼底都泛了光,恨不得即刻生出雙翼飛往那處去:“軍營裏的都是男人麽。”


    “嗨,何止男人,那方是真正的男人,保家衛國,鞠躬盡瘁!不過麽,軍營管束嚴格,你若去了被人發現不好,我這兒倒是知道些法子,你不妨試試罷。”說著,鐵匠嘿嘿地笑著,拎起脖上的布巾擦了擦手,便入後門取來了紙筆,唰唰唰地寫下數十個大字,遞給了雪言,“嘿嘿,我的字不好,你別見怪。”


    雪言莞爾一笑,接過一看,詢問了一些自己不懂的地方,便同鐵匠告辭了。


    一路回了房內,謝含清猶在睡覺,毫無醒來之態,雪言叫喚了一聲,依舊沒有反應後,便拿著那張紙跑到了後院,仿照上頭所寫的,自己訓練起來。


    那上邊所寫的內容,若放至現代來說,不外乎便是俯臥撐,引體向上等動作,看似簡單,但於這可謂是弱不禁風的雪言而言,那是叫苦不迭,做不下幾個,他便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他屢次想放棄,可一思及謝含清之言,又狠一咬牙,繼續做了下去。待得時刻差不多了,他方起身,化作小家夥身,跑去水池裏沐浴一翻,方回了房。


    謝含清綿延而悠長的呼吸輕輕飄飄,小家夥輕盈地跳上床,水汪汪的眼珠子看了他一眼,便鑽入他的懷中,拱入被裏,蜷縮一團,很快便因疲倦而進入夢鄉。


    殊不知,在他睡著後,謝含清悠悠地睜了開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小家夥,兩眼熠熠生輝,亦不知在思量什麽。


    此後幾日,雪言掌握了練肌肉之法,每日早出晚歸,跑出外訓練,歸房後便幫謝含清上藥,伺候得人舒舒服服的。他也曾試著跑去軍營,可是奈何他身處人界,不能輕易化作原身迅奔,以致這去軍營,便成了他的奢望,每日閑餘時,總要望向遠方,仿佛在透過重重山巒,看到那一片向往之地。


    謝含清從不管雪言去向何處,他而今傷勢未愈的亦無法離開。但幾日下來,看雪言都沒個精神,歸房後除卻給自己上藥,便是趴在窗邊,對著外頭遠望,鬼使神差的,謝含清便問了出口:“你怎地了,唉聲歎氣的。”


    雪言此刻是小家夥身,蹲坐在窗欞之上,聽得這聲,黯然地回過頭來,拿著極其傷心的語氣道:“清清,我想去看軍營。”


    “軍營?”謝含清嗤笑一聲,“看那東西幹什麽。”


    “鐵匠大叔說,軍營裏都是男人。”雪言認真地回道。


    謝含清的笑容便僵硬了,這家夥竟真的將自己說的做男人之事放心上了?一時之間,他倒真不知該如何續話了,這幾日來,雪言日日給他細心上藥,哪怕他為了試探雪言,發起脾氣將藥瓶打散,雪言亦不多說二話,默默撿起碎片,繼續幫他上藥。他原以為雪言是想做表麵功夫哄騙於他,熟料多日觀察下來,方發現雪言是真心想對他好。


    如是一想,謝含清對雪言的看法便矛盾起來,不知該欣慰,或是繼續戒備。


    “清清。”小家夥跳了下來,奔到謝含清的身邊,“清清,你帶我去軍營可好,我想去瞧瞧,什麽方是真正的男人。”


    謝含清愣了一愣,便應了。


    小家夥化為雪言,攙扶著謝含清下了床,半摟半抱地帶著他到了客棧後院,確信周圍無人了,方讓他祭起飛劍,帶自己上空。


    飛劍迅疾,百裏外的軍營不過晃眼便到。此時正是軍人操練之時,小家夥從謝含清的懷裏探出頭來,直勾勾地看著下方整齊劃一列陣排兵的軍人。


    “喝,喝,喝!”


    聲聲呐喊聲形如密麻擂鼓,震於心間,如囚龍脫困,放聲怒嘯。那一杆杆旋出銀槍,奪目非常,一刺一收,剛勁有力,如猛虎下山,氣吞山河。


    看到他們,眼前便驀地鋪展開一幕幕畫麵:黃沙之土,風聲呼嘯,曠野蕭索,一片荒涼,唯有數十萬計的精銳之兵,如蒼勁青鬆,佇立土地之上,手握一杆銀槍,呐喊保家衛國的誓言,叱吒喑嗚。


    心神激蕩,便如被一顆重石直墜心田,蕩出重重餘波,小家夥看了不知多久,聽了多時,下方每一個軍人之姿都盡收眼底,他們訓練的風姿,他們休息時打著赤膊的拭汗朗笑,都一覽無遺。


    末了,待得眾人歸隊歇息,小家夥還未從震撼中走出。


    “可瞧清了。”謝含清將小家夥拎在手裏,看他搖來晃去的尾巴,不知怎地便興起了玩弄之心,捏著把玩起來。


    尾巴一痛,小家夥呼了出聲,嗷嗷叫著回過神來,瞪了謝含清一眼:“清清,我要做男人!”


    謝含清隻笑不語:“做男人可並非你練體魄便能成的,你每日裏做那些東西,改的不過是外表,而非你本質的東西。待你何時將你愛哭同愛色|誘的性子改了去,你便離個真正的男人不遠了。”


    小家夥愣了愣,張牙舞爪地道:“我定能改,待我成功之日,給你看。”


    “成。”謝含清嘴角勾笑,忽而毫無預兆地一巴掌扇到小家夥的臉上,登時便讓他臉上浮上了紅掌印。


    小家夥愣了愣,痛得放聲大哭起來:“嗚哇嗚哇。”


    謝含清眉頭一皺,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扇過,比之方才更大力了一倍,小家夥你這下哭得更是大聲,謝含清狠一咬牙,又是大力掀過,這一次,小家夥福至心靈,立時明了謝含清之意,不再哭泣,愣愣地將鼻水給吸了回去,抽噎幾聲,硬生生把眼淚給逼退回去。


    謝含清雙眼一眯,又一掌扇過,小家夥眼淚在眼底打轉,但還是堅強地未掉下眼淚。


    謝含清看那紅掌印,略有心疼,但手上動作仍是不停,又是一掌過去,隻將力道放輕了一些。


    小家夥不哭了,瞪大了雙眼直視謝含清,一句話也不喊,一滴眼淚也不流。


    謝含清笑了,終於住了手,將小家夥抱進懷裏,禦劍而去。


    回得房內,謝含清將小家夥放下,取過自己平素要的傷藥,喚小家夥變回人身,細心地給他臉上的傷上藥。


    “清清,不哭便是男人了麽。”藥膏冰涼,雪言臉上的紅印便消了大半,也不痛了,他好奇地歪著腦袋問道。


    謝含清的手頓了頓,嗤笑一聲將藥膏丟到了雪言的手上:“自己擦。”


    雪言嘟囔著接過,乖乖地擦起來:“清清不幫我。”


    “你自個兒的事自個兒做,”謝含清續道,“不哭未必是真男人,但愛哭便決計不是真男人,男人流血不流淚,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尚有,”他驀地板起了臉,盯著雪言上下打量,經由他多次的訓斥,雪言已不再敞開胸口,露出白皙肌膚,亦不曾以色媚人,可是他那一副柔柔弱弱的皮相,無意識中流露出的媚態,仍是易讓他人生出不軌之心,“你這模樣得改改。”


    “改模樣?”雪言赫地倒抽了一口氣,“莫非清清不喜我這張臉麽。”


    謝含清頭大地揉了揉眉間:“不是,隻是你這模樣柔柔弱弱的,讓人看了便想……嗯,欺負,總而言之,你得變一變。”


    “如何變。”雪言睜大了眼問道。


    【改體魄,練肌肉,食虎鞭,曬黑膚,包您床上床下都性福。】


    叮——


    【戌時正,每日抽獎時刻到,每日抽獎時刻到。】


    【額外提示:今日獎品有上等虎鞭,茉香脂膏,極品合|歡藥。獎品多多,樂趣多多,歡迎抽獎。】


    “虎鞭,脂膏,合|歡藥?”雪言歪了歪頭,那是什麽。


    謝含清吼了一聲“不抽”,待係統安靜下來後,方微紅著臉看向雪言,咳了一聲道,“沒什麽,繼續方才的話題。”


    緊接著,他便羅列出了該如何改變雪言柔弱模樣的方法,每說一樣,雪言的頭便點上一點。


    然而,雪言看似在洗耳恭聽,殊不知,他的心思皆飄到了“神的旨意”上。


    虎鞭,脂膏,合|歡藥。這是“神的旨意”讓我服食,來改變體魄的麽?改明兒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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