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斬鞘中的刀慢慢發出一陣陣嗡鳴,忽的,他眼皮睜開,雙目寒光迸射。


    “我同意!”


    張儀緩緩噓口氣,“明智,夏雖然半殘,但真正的主力我並沒有交給陸輕侯,這將是我們投靠魏國之後,能夠保持相對獨立的本錢。”


    薑斬點點頭:“我已經看到了,你給陸輕侯的,大多是夏南各城守軍,說雜牌軍也不為過,所以即便單獨麵對秦國,我們也還有一戰之力。”


    張儀歎口氣:“是啊,不過陸輕侯到底是可惜了,希望他不要怪我。”


    薑斬道:“陸輕侯單人一車獨立戰場,就沒想逃走,你認為他會投秦?”


    張儀緩緩道:“不知道,但他確定已經不會再回到我這裏。我傷他太深了……”


    “盡管如此,也沒有達到你重創秦軍主力之目的,陸輕侯,徒具虛名!”


    張儀歎口氣:“不,本來可以的,我或許錯了……他是個真正的天才,奈何,總要有合適的犧牲品啊……”


    薑斬看看他:“犧牲品,張儀,你讓人膽寒。”


    張儀淡淡道:“沒有他,何來你,時勢造英雄啊……該去接手陸輕侯的帥位了。下一步,是兵變……”


    他說著,扭頭看著外麵的夜色:“暗夜之時,該籌備了……”


    薑斬盯著他:“薑陳,怎麽辦?”


    張儀語氣淡漠:“作為戰犯處決,打消五國伐夏之借口,雖然這個借口對各大諸侯已經沒有多大實際意義,但對聖地不同。夏王付出代價,無論誰要繼續征討,聖地都能更直接更強勢的打擊。”


    “還有,聖泰聯軍已經受挫,他們還具備多大能量?”


    張儀淡淡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聖地之能,依然大到你無法想象……”


    薑斬走後,莊渠緩步上前。


    “你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張儀漠然不語。


    莊渠道:“這就是相爺說的,給聖地一個足夠的教訓,雖然當初你被迫暫時改變了策略,但始終未曾改變大計劃。所以,你除了五萬白翎軍之外,調配給陸輕侯的都是拚湊之軍。你要看清楚秦軍,還計劃要消耗秦軍力量,卻更要借此大敗推薑陳下台,徹底完成你左右聖地的大計。”


    張儀看看他:“你的長進越發出人意料。”


    莊渠道:“而且,你給了聖地一個麵子,聖泰聯軍既慘敗,夏軍就不能勝。這個麵子是聖地下來的台階,卻是你晉身之階。”


    張儀淡淡道:“但是,我也很希望勝,否則也不會逼秦國放下驪山戰器。”


    莊渠道:“當然,但我們說的是,你不怕敗。”


    他凝視著張儀:“在你眼裏,夏國算什麽?沒了一個夏,還有魏楚晉滇辰,你要的,隻是縱橫天下,而不是效忠一國,所以我總算明白,江逍遙說的,你,是聖地麒麟之意。”


    張儀微微一笑:“成大事,要有大格局,一方諸侯,不能圈定眼界。”


    莊渠一貫冷漠的臉上有許多感慨:“這就是你,三絕毒師在你麵前也不過小巫見大巫。”


    “怎麽?你有意見?”


    “不。”莊渠麵色恢複冷傲:“這樣的你,才配我追隨。也隻有這樣的你,才有機會擊敗那個大妖。”


    “因為他算計你?這是個人仇恨?”


    “不,因為有你們這種人,這天下才有古今不見的大勢,而這種大勢才不負每一個英雄。”


    ——


    “軍師,你如何看?”


    魏王聽罷良久,緩緩開口。


    賈栩竟然一副很隨意的樣子:“栩不過軍師,惟奉命行事,如何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如何看。”


    “哦?那麽你認為本王該如何看。”


    甲栩扭頭看向司馬如:“此應該問國師。”


    司馬如瞅瞅他:“老夫雖與逍遙王同觀戰於上,卻不如軍師與其話多。”


    賈栩笑嗬嗬道:“我們說的都不是正事兒。”


    “他在警告你也不是正事兒?普天之下,隻怕沒人敢輕視他的警告。”


    賈栩依舊滿不在乎:“看不慣,想弄死罷了。”


    司馬如輕輕一笑:“莫非軍師生死看淡?”


    賈栩搖搖頭:“看得很重,隻不過,我服用丹藥過多,早就丹毒入體,不可救藥了。”


    魏王哼了聲:“告訴你多次,那五石丹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偏生不聽!”


    “嗬嗬,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老天要收我夫複奈何。”


    看他一臉無所謂,魏王搖搖頭,“國師啊,你說說吧。”


    司馬如起身踱了幾步:“王上有王上的位置,該如何看,老夫不做置評,不過,老夫認為此事有一正,一奇,一變。”


    “國師且細細說來。”魏王凝神道。


    “所謂一正,則是打的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秦以虎狼之師,以少勝多,一戰正麵克敵,必將讓天下人看到秦之強,影響大勢人心。”


    魏王點頭:“嬴無雙名義上封詔討伐,自當如此,但也確實打的堂皇。”


    “這一奇,便是驪山戰器。不知何故,高起選擇傳統戰法,且正麵硬碰,以如今之大秦,明顯不需要如此。”


    魏王點頭:“這正是孤王也感到奇怪之處。棄己之所長,不是高起這種擅兵者所為。”


    司馬如道:“那麽可能性有三,一者,夏國有辦法限製或克製,二者,秦國有自己的打算。”


    魏王道:“克製幾乎不可能,但限製或許存在,畢竟使用武器的是人,隻要是人,就有弱點。”


    司馬如頷首:“唯獨這辦法不好估計,老夫已經派人秘密打探,希望得知此間秘法。”


    魏王道:“那麽,國師認為,秦國若是自己有打算,圖什麽?”


    “一為藏鋒。秦國驪山戰器天下無敵,此戰為天下所矚目,他們可能不欲世人皆驚恐,畢竟這種驚恐會導致不可預料之變。而高起顯然看明白,陸輕侯不是自己的對手,不,應該說陸輕侯的麾下不行,這一戰,無需驪山戰器。”


    “但此舉,反而更讓人驚恐不是?”


    司馬如點點頭:“然則,未知就難以預防。此番天下觀戰,目的很顯然,就是為看清楚驪山戰器。西秦出兵之後,驪山戰器無堅不摧,成為所有人心中噩夢,他們都急需克製辦法。故此,務必親眼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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