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槍的話我倒是收藏有一些,豐和金熊怎麽樣?雖然是上個世紀的獵槍,不過保養得很好,和新的沒什麽區別。”


    “.308溫徹斯特口徑,有狙擊鏡,精度和威力都不錯,打熊能保證一槍倒。”


    古屋綱良表情輕鬆,閑聊一般說道。


    他有獵人許可和持槍許可,偶爾會進山打獵,收藏的槍來路大多很正規——但不包括豐和金熊。


    這個型號的槍在上個世紀經常被用作黑幫火並、刺殺。


    他手裏的幾支就是從一些混亂的黑幫亂鬥裏弄來的,編號什麽的都被磨了,基本是當藏品收藏。


    來路很亂,警察很難查到。


    再加上豐和金熊已經停產很多年了,不好追溯源頭,用作刺殺正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周圍沒人,事實上就算有人路過基本也隻會認為他們在談論打獵相關的事。


    “可以。”


    日下長政對這方麵不是很懂,將這方麵完全交給古屋綱良去處理。


    自己這個舅舅早年在極道裏混得不錯,洗白來日下家工作以後也經常打獵,對於他關於槍械方麵的話還是可以相信的。


    “另一組最好找窮凶極惡之徒,用作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能超過四人,也不能少於兩人。”


    “務必不能留下太多痕跡,怎麽雇傭才不會讓麻煩找上自己,想必舅舅你比我更清楚,具體的計劃我會在之後發給你。”


    “嗯。對了,你和明日見家的那大小姐相處的怎麽樣了?”


    “還行吧,我準備慢慢來,感情的事急不得,她也似乎沒怎麽長大的樣子,有些幼稚。大概是五郎先生對她太溺愛了吧,以後我會教她怎麽處事。”


    “確實急不得,不過婚約還是可以再探探他們家的口風,這些年來,適合我們發展的,還真就隻有明日見家了。”


    兩人說罷以後又閑聊了一會兒,有遊人往這邊來似乎是要坐下休息,他們便起身去拜殿參拜。


    投了點香火錢,踩著明媚的陽光離開神社。


    臨走前,日下長政回頭看了一眼隨神門,門旁一顆據說是江戶時代的櫻花正以蔚藍的天空為畫板描繪著名為春的浮世繪。


    四月底的東京,春暖花開。


    是個好兆頭啊。


    ......


    鐮倉,像是在一座海岸公園,


    一輛掛著營業布簾和紅燈籠的拉麵餐車停在公園停車場,外麵擺著幾張簡易桌椅。


    這時候已經接近淩晨了,公園裏隻剩下停車場的燈光,周圍黑黢黢的,連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


    春日深夜的鐮倉還有些冷,上了年紀的老板坐在餐車裏打盹,鍋裏咕嚕咕嚕熬著陳年老高湯,濃鬱奇異的香味飄散出來,讓人聞一口就忍不住走過來。


    但眼下時間太晚,隻有一個食客,穿著還很奇怪。


    套著厚實像是毛氈一樣的外衣,藍色束腿牛仔褲,頭頂白藍棒球帽,戴著口罩看不清麵容,身材矮壯,坐在露天的桌邊吃拉麵。


    尾張佐武最近過得不好,距離上次殺人的餘波還沒過去幾年,他又殺了一家三口。


    警察已經懷疑到他身上了,逐漸追查過來。


    他不得已開始逃竄,從北海道一路逃竄到鐮倉都沒能甩掉,身上的錢也快用完了,此時正思考出路。


    滴滴。


    手機傳來鈴聲,尾張佐武拿出來看了眼,發現是個不認識的海外號碼,猶豫幾秒,放下筷子,接通電話。


    話筒那頭沒有聲音傳來,於是他用低沉的聲音問道:“喂,誰啊?”


    “有一個大活你幹不幹?”


    對麵的聲音很陌生,尾張佐武沉默幾秒。


    “報酬。”


    “五百萬円。”


    “我要預支一百萬。”


    “可以。”


    “你不怕我拿錢跑了?”


    “一百萬夠做什麽?你要是想逃出國躲起來,五百萬才算有所餘裕。”


    尾張佐武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客人,請問您吃飽了嗎?”


    身後傳來老板的聲音,尾張佐武這時候還還沒掛掉電話,剛要點頭,話筒那邊問道。


    “伱那邊怎麽有鴨子的叫聲?”


    尾張佐武聽到這裏,手下意識握住藏在懷裏的剔骨刀,像是握住冰塊,激靈一下,腦子瞬間清醒了。


    他恍然發現自己剛才像是做夢一樣,緊接著想到什麽,脖子後麵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轉身就砍。


    噗!


    伴隨著刀切割入肉的聲音,響起的並非是人的慘叫,而是類似一種動物的哀嚎。


    定睛一看,一隻大黃鼠狼躺在地上,頭上頂著一片不知名樹葉,穿著拉麵老板的衣服,戴著一頂小帽子。


    有著像是人類五官的臉上凝固著錯愕表情,睜著一雙小眼睛瞪著尾張佐武,渾身發抖,肚子被剖開,一些還未消化的骨頭混著血淌出來,將腰間掛著的一個灰撲撲的布包浸濕。


    海濱公園的景象瞬間扭曲,尾張佐武豁然發現自己正坐在林子裏,屁股下麵是一個樹樁,手裏端著一片樹皮,裏麵是一些水和樹葉。


    遠處的灌木叢裏睜著幾雙青綠的眼睛,見他看過來,驚叫著逃離。


    尾張佐武冷哼一聲,丟掉樹皮,皺起斷掉一截的眉頭回想自己來時的情況。


    “怎麽?”


    “沒事。在哪兒,做什麽。”


    “東京,有一個幫手,綁一個人。”


    “好。”


    尾張佐武也不問綁誰,反正他也快無路可走了。


    當即答應下來,揮刀結果了重傷的黃鼠狼,砍下它的頭,用那油亮的毛皮把剔骨刀擦幹淨,大步離開森林。


    ......


    時間很快進入五月,這算是東京一年裏最宜人的時間段之一,路邊的櫻花開始凋謝,深受花粉症困擾的東京居民鬆了一大口氣。


    淅淅瀝瀝的綿綿春雨變得少見,晴天明顯增多,但氣溫又不像四月底那樣反常的熱。


    許多家庭主婦開始未雨綢繆地購買消毒水,殺菌噴霧等等打掃家裏,以免進入梅雨季以後牆體滋生黴菌。


    東野瑜逛超市買雞胸肉的時候看到這一趨勢,也準備周末買點打掃器具把家裏打掃一遍。


    家裏的牆體已經有褐色的菌絲開始蔓延了,得趕緊打掃幹淨——據說黴菌噴發的孢子會讓人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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