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會兒還不叫降頭,江湖裏俗稱魂術,因為這玩意兒比較邪門,而且大多是通過強烈的靈魂之力再輔以其他道具來實現的,所以就叫做魂術,所有的降頭師,其他的不說,他們的靈魂之力則一個比一個強,可能你還不太清楚。”陳韻雙手揣進寬大的衣袖,抬頭望著天,若有所思地回憶道,“雖然我不精通這個,但年輕時遊曆江湖的時候接觸過,所以多少一點兒了解,這個你說的貓降也應該叫貓詛吧?”


    “師祖厲害!”我忍不住衝陳韻豎起了大拇指,“那麽問題來了師祖,這問題怎麽解決?”


    “這我可解決不了。”陳韻直接擺了擺手說道,“術業有專攻,降頭這一方麵咱還真沒有研究過,而且還是貓詛這樣難度極大的降頭,你最好別指望我。”


    “可我現在隻能指望你了。”聽著陳韻的話,我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若是連見多識廣的師祖都毫無辦法的話,那恐怕這次趙三石真的懸了,“師祖你就再想想辦法。”


    陳韻不說話,而是揣著衣袖開始來回的踱著步子,思索半天,略有遲疑的開口說道,“其實無論是什麽門派什麽術法,終歸是同源的,這點兒你得承認,雖然咱們對這個不太懂,但多少可以采取一些方法來暫時壓製這個降頭的作用,多少也能延長一些你那朋友的壽命,就利用這些時間,去尋找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雖然我對降頭不懂,可我知道解決降頭最徹底的辦法,這個辦法無論到哪兒它都壞不了。”


    “怎麽說?”頓時我便來了興致,連忙問道。


    “首先這個下降頭的人,肯定還在你們海市,他走不遠的,因為降頭需要一個持續發揮作用的時間,而這段時間裏麵降頭師必須和這個降頭保持一定的聯係,通過自己的靈魂之力持續發力,這樣整個降頭才能生效,而這是有距離要求的,實力越強的降頭師,可以把這個距離保持得越遠,但就算再遠,基本上大不過一個城市的範圍。”陳韻慢慢地捋著自己的小胡子說道,“你們若是能找到這個下降頭的人,他自然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這不好找呀……”我聽著頓時有些頭大,這還是一千多萬人,找這樣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假如人家真的想躲起來,恐怕找到希望很是渺茫,“不過雖然難找,但是不是可以想辦法切斷這個降頭和降頭師之間的聯係?這樣降頭就很難發揮作用了。”


    “很難,幾乎不太可能。”陳韻臉色嚴肅的搖了搖頭,“你根本就不懂降頭師的原理,怎麽去切斷他們?精神力這塊兒很難捉摸得透,有這個心思你不如直接去找他比較好。”


    “最理想的辦法就是找到這個降頭師,逼迫他接觸降頭,如果他還是不願意的話……”想了數秒,陳韻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凶光,“那麽最徹底的辦法就是殺了這個降頭師,降頭師一死,降頭自然就破了,這是最簡單暴力的方法。”


    “我去,師祖,看你慈眉善目的沒想到也是個狠心腸呀。”我頗為驚訝的說道。


    “嗬嗬。”陳韻笑了笑,“沒有什麽狠不狠的,天下修士行走於江湖,深惡不過是一念之間,隻要堅持自己的原則,就沒有什麽好壞善惡,況且這是那降頭師動手在先,一心想要置人於死地,正當防衛難道不行麽?”


    “隻能這樣了……”陳韻逐漸消失之後,待我從他的空間裏解脫出來,便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眾人,林傑的人脈暫且不知,以袁傑的能力以及他的職業,在海市若是真想找一個人的話也不是不可能,關鍵要多少知道一些這個降頭師的信息。


    “問題是一點兒信息沒有,怎麽篩選?”袁傑此時表現得有些暴躁,“瑪德我哥那火車晚點兒了,今天半夜才能到,真是扯淡,越是關鍵時候越是出問題。”


    “趙三,你快想想近段時間你惹了什麽仇人呀,多少能查查,整天抱著個腦袋在這兒發呆算什麽?”林傑聞言忍不住對趙三吼道,“你他麽這還沒死呢。”


    “我知道。”趙三紅著眼睛衝林傑回了一句,而後又低下腦袋捂著頭,沮喪的說道,“其實我知道是誰幹的,索命門,貓降是死降,索命門有專門研究降頭的家夥,尤其擅長。”


    “索命門誰?你清楚不?”林傑追問道,“這不更好辦了麽,你在索命門不是有自己的眼線麽?就不能打探到一點消息?你可是風媒之主啊趙三。”


    “死了。”趙三表情痛苦地搖了搖頭,“從前天開始,我在索命門和祭道宗所有的眼線全部都死了,看來他們是早發現了我的眼線,隻不過一直沒有動他們罷了。”


    “那你跟李露到底什麽關係?”冷不丁的,我插嘴問道,看著趙三猛然抬起頭一臉驚詫的表情,我繼續問道,“還有到這個時候了,三哥你也沒必要瞞著我們了呀,索命門和祭道宗搞你是為了守界者這件事兒麽?”


    趙三滿臉錯愕地盯著我看了老半天,之後長長的歎了口氣,“看來李露啥都告訴你了?”


    “也不能說是啥都告訴我了。”回想著李露那別有深意的笑容,我說道,“她依然隱瞞了很多,但最起碼她跟我說了一些你從未告訴過我們的信息。”


    “其實我是打算盛會前找個機會告訴你們的。”趙三表情痛苦的撓了撓頭,“守界者她都告訴你了,我也沒必要對你們過多解釋,沒錯趙家一直都是陰陽兩界的守界者,從古至今一直都是,但就是我太爺爺那一代,守界者出問題了,本來哥應該是很強悍的才對。”


    說著,趙三衝我慘笑了一下,“但我太爺爺那一代開始,守界者的能力很離奇的開始衰弱,慢慢消失,當時家族裏的人想盡了辦法,但都沒能解決這個問題,十年之後,守界者的能力便徹底消失了,變得跟凡人沒什麽區別。”


    “唯一不同的,是這個。”說著,趙三掀開了自己的上衣,在他的胸口處,紋著一道血紅色巴掌大小,像是門一樣複雜的紋身,此時正散發著淡淡的紅色光芒。


    “這個平時你們應該注意不到。”很快趙三又蓋住了衣服,“因為平時這個烙印是不會顯形的,這玩意兒就是守界者的標誌,也隻能憑借這個烙印,才能自由穿梭於陰陽兩界的起點,造物之門,這個可能你們沒聽說過,但以後會懂得。”


    “後來經過家族裏一代代人嘔心瀝血的查證,意識到守界者能力的消失就是祭道宗和索命門布的局,從數百年前他們便已經在下這盤棋了,因為守界者守護的是造物之門,而造物之門的後麵,就是陰陽兩界的起點,更連接著第三界也就是你苦苦尋求的魙世界。”


    “隻有打開了造物之門,找到魙世界的入口,才能真正尋覓到長生的辦法,當然這隻是一種傳說,究竟能不能實現沒人嚐試過,而現在祭道宗和索命門他們就在幹著這件事兒。”


    “但你們知道一旦他們獲得了魙世界的能力,甚至窺探到了長生的秘密的時候,意味著什麽麽?”趙三抬起頭,盯著我們三人反問道。


    “知道個蛋。”袁傑一點兒麵子不給趙三,“趕緊繼續說,這時候還讓我們猜謎語。”


    “你這人可真沒勁。”趙三衝著袁傑吐槽了一句,這才繼續說道,“在三界規則內,長生是不被允許存在的,所以祭道宗他們追尋的長生和三界規則是相互衝突的,這也就意味著,一道祭道宗他們掌握了長生的秘密,也就意味著三界徹底被打亂,到那個時候,整個世界的秩序都會徹底打亂,至於亂成什麽樣子我不知道,但絕對不是陰陽兩界的生靈所能稱受得了的,這是必然的結果!”


    “那這和你們的能力消失有什麽關係?”我盯著趙三的胸口位置問道,“似乎從你剛才說的,這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麽直接的聯係,祭道宗他們直接搞死你們不就完了?”


    “說完真難聽。”趙三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要真是直接把我們趙家搞死了,祭道宗這春秋大夢就徹底做不成了,守界者的能力是代代相傳,天生的,其他人根本不具備這個能力,而祭道宗想要奪取我們的能力就隻有一種辦法,就是能量轉移,我趙家的人之所以能力逐漸消失,就是被祭道宗動用了這樣的手腳,他們用將近十年的時間封印我趙家的能力,而後用將近百年的時間將這些被封印的能量一點點的轉移到自己體內,現在基本已經完成了。”


    “那這麽多年,你們就沒有想辦法反抗?而是任由祭道宗去吸趙家的血?”袁傑跟著問道,“這也不合常理啊,這不就是坐以待斃麽?”


    “當然嚐試過。”趙三搖頭否定道,“但是我們已經沒了能力,怎麽和祭道宗作戰?在封印之後,祭道宗便徹底隱匿了起來,連找都找不到人,說真的我安插在祭道宗的那幾個眼線,也不過是近些年祭道宗大功降成,重新浮出水麵之後才安插進去的,就這還廢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沒想到一夜之間全沒了。”


    “知道這時候為什麽會然我死麽?”趙三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因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就是趙家的最後一代了,也是最後一個守界者,因為祭道宗的計劃到我這裏基本完成了,這也是這幾天祭道宗又重出江湖的原因,而這個貓降,其精準的時間可以控製當祭道宗徹底消化完趙家的力量之後,可以在同一時間分秒不差的殺死我這個最後的守界者後裔!”


    “當然,老子也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說著,趙三的情緒開始變得有些激動起來,“從我出生那天起便注定了我要背負上這個曆史使命,本來在祭道宗天衣無縫的計劃中趙家基本是沒什麽反抗的餘地的,但你的突然出現打破了這種平衡。”


    說著,趙三看向了我,“你身上有魙氣,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接觸過魙氣而且還活下來的人,借助你的力量,我們可以打開造物之門,利用造物之門的力量去扭轉我趙家的頹勢。”


    “而這個最佳的時間點,就是盛會的前一天,也就是祭道宗算計我死的前一天,那個時候,是祭道宗力量最弱的時候,也是他們無暇顧及其他事情的時候,所以那才是我們最佳的行動時間,為了等待這一天,我布局好久好久了。”


    “這麽說來,你接近方遠是故意的嘍?”林傑絲毫不顧及趙三的臉麵,直接說道。


    “真個真是對不住了,兄弟。”趙三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我的確是帶有一定的目的性去接近的你,但無論你信不信,我保證我對你的兄弟情義是真的。”


    “嗯,我相信。”對此我表現的極其平淡,平淡到袁傑和林傑都無法相信,“這無所謂,真的,不管通過怎樣的方式,我們成為了好朋友,好兄弟,而且臭味相投,這就夠了。”


    “隻是我有一點想的不太明白,祭道宗既然要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兒,江湖上的其他人,其他門派難道就沒有察覺麽?就沒有對趙家施以援手?”


    “你想的太簡單了。”趙三盯著我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我現在跟你解釋不清,你也不會相信,但總有你眼見為實的那一天,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那李露呢?我怎麽全篇都沒有聽到你跟李露是什麽關係?”袁傑冷不丁問了一句。


    “嗨……”趙三歎了口氣,“說起來也不算複雜,他家跟我家是世交,這姑娘從小既喜歡我,隻不過我渣了人家罷了,而且白狐被祭道宗滅族,的確跟我們趙家有些關係,那次在醫美中心她配合我,的確是為了救她妹妹,不然她才不會跟我配合,她這些年一直潛伏在祭道宗裏麵,是我沒想到的,所以她掌握的信息肯定比我多。”


    “就這麽簡單?”袁傑有些錯愕不已,“我還以為怎麽回事呢,原來是感情糾紛?”


    “不然呢?”趙三苦笑了一下,“她多少應該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讓她開口很難,她恨死我了。”


    “暫且不說這個。”說著,趙三走進了自己的臥室,大概兩分鍾之後,他拿著一個長方形的檀木盒子,放在了我的眼前,“方遠,你知道為了讓你融合體內的魙能力,我為你準備了什麽麽?從咱們認識之後我就一直在找這個東西。”


    說著,趙三緩緩打開了檀木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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