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的保姆之路一走就是五年,五年後,十歲的桑德在陪拉切爾玩耍的時候突然暈倒,一場高燒之後便覺醒了哨兵的血脈,純正並且強大,當希拉爾詢問他是否對自己今後的路有想法的時候,桑德沒有選擇普通哨兵孩子該上的學校,轉而進入了傭兵團的哨兵訓練隊。


    之後,便是與拉切爾分別的十三年。


    十三年,桑德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訓練和任務之中,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他有時候也會想起自己親手拉扯大的拉切爾,但是直到有一天,自己的養母告訴他,拉切爾喜歡他。


    這讓桑德很矛盾,並且在聽過希拉爾一席話之後更加矛盾,現在拉切爾就站在他的麵前,還像小時候一樣,一旦有什麽掃了麵子的事就會變得胡攪蠻纏,但是桑德還是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看待他。


    “拉切爾,這是規定。”除了這個,桑德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那隻是對於弱者的規定,為什麽他們這群哨兵可以而我不行?我比他們都要強!”拉切爾有些委屈,但依舊冷豔地站在那裏。


    精神力的強大讓拉切爾看上去時時刻刻都很有威嚴,他站在那裏說出這一句話,雖然聽起來完全不科學,但是卻讓人莫名其妙的想要信服——向導的體能強過哨兵,如果是他的話或許並不是沒有可能。


    “拉切爾……”桑德有些無奈,現在在他看來,對方的的確確還是一點都沒有變,而那信誓旦旦的喜歡——哦,天哪,一定是這孩子在過家家。


    “你不相信我?”拉切爾退後一步,躲過桑德想要拉他的手,挑了挑眉毛。


    “你聽我說……”


    “桑德,我會證明給你看。”拉切爾說著,深深地看了桑德一眼,然後轉身離開,就好像剛剛有些無理取鬧情緒失控的人完全不是他,桑德把拉切爾在這一瞬間的變化都看在眼裏,恍然有一種‘其實拉切爾說不定真的長大了’的感覺。


    月光打在男孩柔順蓬鬆的銀白色短發上,柔和的瀉下來,就像是暗夜裏的月神,卻比那更添了一股柔光。


    桑德歎了口氣,清了清嗓子:“哨兵c連,集合!”


    拉切爾回到自己原先的向導a連,好像根本沒有因為剛剛和桑德之間發生的不愉快而產生什麽抗拒心理,事實上他將已經寫好名字的水杯放在杯架子上之後便回到了隊伍裏,諾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特別多說些什麽。


    “好了,休息結束,向導a連集合。”諾蘭的聲音並不大,卻飽含精神力,清晰地傳到了a連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拉切爾依舊站在隊伍的最前端,事實上他的個子並不矮,但是軍校和軍隊一樣,習慣把個子高的同學放在隊伍的前麵。


    “現在,我們帶隊前往訓練場地,簡單地熟悉一下地理位置和訓練項目,之後各單位帶回,在宿舍裏收拾內務,我們晚上十點半會前往檢查,都有,齊步——走。”


    隊伍在諾蘭的帶領下到達了帝裏斯切軍事大學的室內立體訓練場,這裏是專門為向導們準備的體能訓練基地。


    “能來到帝裏斯切軍事大學,說明你們都是向導中精英的一輩。”覺醒就像是人類的第二次發育,也正如每個人的發育各有不同,所以他能夠展現出來的資質也不同,帝裏斯切軍事學院作為星際中最大的政治單位——聯邦中三大軍事學校之一,能夠接收進來的學生沒有一個是資質差的。


    “在這裏,我首先對你們表示祝賀,接下來的三個月漫長的軍訓期中,你們不會再有什麽好心情去麵對新的環境,在軍訓期麵,你們將麵臨以前從未想象過的挑戰,我希望你們可以挺過來,如果不及格被淘汰,那麽你將會失去繼續在這所學校就讀的資格。”


    “當然,我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所以在此期間我會嚴格的要求你們,如果你們遇到什麽問題,也可以及時的聯係我,我的資料已經發到了你們的聯絡器上。”


    言罷,諾蘭靜靜地看著麵前的新生們,直到他們討論的聲音漸漸消失,最後留下一片寂靜。


    “很好,我想你們已經把所有該說的廢話都說完了,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裏,你們在我麵前需要說的隻有‘報告教官’、‘是的教官’、其他我不想聽到的聲音最好別出現,哦,對了,忘記提醒你們——你們的思維防護壁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不要自作聰明地想一些不該想的事情,不然我可能會找你談心。”


    諾蘭此刻一改剛剛見麵時的溫和,就像一把隨時可以脫鞘的軍刀,有著沉穩而強大的氣場,讓三十多個學生不禁噤了聲,心中的不滿和焦慮在腦海中打了一個轉,最終留為空白。


    跟著諾蘭一起在今後的訓練場地走了一遭,每一個向導學員都懷揣著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心理解散,拉切爾現在最操心的是他宿舍裏的食材和酒水,也正是因為想起了這些原本打算處理成佳肴,端上他和桑德燭光晚餐餐桌的食材,拉切爾才一瞬間想起了剛剛意氣用事做出的蠢事。


    天哪!他都做了什麽?這樣一來豈不是跟桑德很久都不能聯係!哦,該死的‘證明給你看’,他為什麽要證明這種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自己是不是比那些哨兵強又有什麽關係?!


    雖然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但是還是讓聰明的拉切爾產生了危機感。


    ——如果他從第一次跟桑德見麵開始就這樣僵持住了,那以後的發展可以說一定會是一波三折,蒼天在上,他還準備在這個星期之內搬出這個該死的完全不隔音的宿舍!


    無數個想法在拉切爾的腦海中劃過,他給本來應該在正式報到後就送回的保姆機器人下了指令,天知道他本來是留著這家夥準備燭光晚餐的,可是現在用不上了,但是沒關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分配給他做。


    拉切爾將所有的東西都藏在保姆機器人的儲物空間裏,然後給保姆機器人設下偽裝迷彩,使它看上去就像自己一樣——拉切爾有百分之兩百的把握瞞天過海,那些所謂的向導根本就不可能識破他的偽裝,至於那些哨兵是否會通過嗅覺上微妙的差別找到他……


    嗬,桑德說了,哨兵負責哨兵,向導負責向導,他現在可沒有精力去為這種小事浪費時間——哪怕是一秒鍾都不行。


    拉切爾對於保姆機器人收拾出來的‘樣板房’很有信心,他在自己身上噴了一些能夠讓哨兵感到愉悅的香水,又在鏡子麵前確定自己的的確確是一絲不苟,然後便從窗戶探出身去。


    沒錯,是從窗戶,這一棟男生宿舍樓是哨兵和向導合住的,下麵三層是向導,上麵三層是哨兵,他展開精神觸角,很快就在那些吵雜的哨兵的思緒之中找到了關於‘冷麵教官桑德’的信息,並且精準地定位到了他的宿舍。


    【哦,桑德教官一定沒人要,雖然他很帥,但是簡直就是冷血動物。】


    嘖,拉切爾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這些愚蠢的隻會用下身思考的哨兵,竟然用這樣酸溜溜的語氣來表達對於自家桑德的羨慕,真是難看。


    盡管對於對方給桑德的評價並不滿意,但是拉切爾還是從軍靴筒裏摸出來了一段繩索——這當然不是帝裏斯切軍師大學會給向導新生配備的,這完全是拉切爾作為一個傭兵團少當家的那一點小愛好。


    熟練地將繩索末端的離子吸盤粘在了對方的窗子上,拉切爾四肢協調發力,以一種對向導來說相當驚人的飄逸速度幾步跨到了六樓,然後他紳士地敲了敲窗戶。


    “拉德,我們窗戶外麵有人。”正在努力將自己的被子和床單收拾得一個褶皺都沒有的迪諾訥訥地說。


    “窗戶外麵?哦,吊在外麵逃避勞動什麽的真是一個好辦法,我說迪諾,你有沒有辦法讓這該死的輩子變成咱們剛來時的那樣?”名叫拉德的男生頭也不抬的抱怨著,心中暗想:【什麽要嚴苛律己,我敢保證桑德那家夥根本連自己的襪子都不會洗……好吧,我也不會。】


    拉切爾在外麵皺了皺眉頭,加重手下的力度重新敲了敲——雖然他很想破窗而入,但是有條規章叫做‘不得毀壞公物’,他可不想一晚上給桑德留下兩次不好的印象。


    “嗨,誰在那,別敲了好……”拉德抱怨著抬起頭,就看見一個跟他們一樣穿著新訓軍裝的人吊著繩子正在他們窗外。


    “哦,天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藏藍是向導的軍裝……”而他們哨兵是深黑。


    拉德感慨完,扭頭卻看見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開始看著窗外發呆的迪諾:“該死的,他可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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