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看了外麵人兩眼,拉德讚同地點了點頭,敲打窗戶的聲音再次響起,連帶著還有那個向導溫如清泉的聲音:“麻煩讓我進去好麽?”雖然隔著窗戶,但是五感靈敏的哨兵還是清清楚楚地聽清了,他們一下子回過神來,匆匆把窗戶打開,急急忙忙伸出手臂,就見那個漂亮的向導微微一蕩,然後在他們的宿舍裏安全落地。


    沒有驚呼,沒有慌張,甚至連個跌咧都沒有,兩個哨兵心中霎時間五味陳雜。


    “這裏看起來還不錯。”事實上兩人間總歸是要比一人間大一些的:“你們好,我是你們教官的愛人。”拉切爾毫不避諱地自我介紹,巡視宿舍一周,最終找了個凳子一屁股坐了下來:“以後請多指教。”


    ——當然,這隻是場麵話。


    “不要發呆,繼續收拾你們的內務,你們可以不用理會我。”反正我隻是來給桑德一個驚喜的。


    拉切爾心中所想非常簡單,但是兩個年輕的哨兵卻並不會以為這樣就有所放鬆——天知道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向導,他踏著月色而來,就像是夜晚的精靈,瞧那銀白色的頭發。拉德敢打賭,那一定會有著比綢緞更加美妙的觸感。


    雖然已經樹立起了精神屏障,但是無奈麵前兩位哨兵的緊張實在是太過明顯,哪怕是還沒有覺醒的小朋友都能從他們同手同腳的動作裏麵發現他們的拘謹。


    “不用這麽緊張。”拉切爾說著,卻沒有什麽效果。他沒有那個閑心給眼前這兩個哨兵做什麽情緒梳理,他稍稍遲疑了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或許我應該到樓道去等桑德……”他低喃一句,說罷真的動身要往出走。


    “不……不用!”迪諾突然出聲,兩步走過去,坐了一個‘請’的手勢,將拉切爾重新引回剛剛的位置上,“沒關係,你呆在這裏也沒有關係,我們隻是想說……您也是新生吧,檢查宿舍衛生的時候不在真的沒有關係麽?”


    迪諾的全名叫迪諾·巴頓,是巴頓家的幺子,在聯邦主星上有些名氣,家裏麵主要從商,也有幾個從政或者從軍的,雖然實力說不上多麽大,但卻也的的確確算得上是上流社會子弟,雖然拉切爾給他帶來的驚豔讓他有些失態,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他隻說查宿舍有沒有說必須要有人在,我這不算是違反規定。”拉切爾說著,並沒有僵持,在對方的示意下坐了下去。


    “……是……這樣啊”迪諾說著,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


    “可是不是規定哨兵和向導之間不能互相串宿?”拉德在一邊小聲嘀咕了一句,他發誓自己不過是很小聲地說了一句,隻不過此時此刻他們的宿舍真的是太安靜了。


    說完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冒犯的拉德往後縮了縮,見拉切爾看向自己,整個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我……”


    拉切爾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剛剛拉德說的話,而剛剛那一眼不過是順帶一掃,他依舊巋然不動地坐在兩個哨兵的宿舍裏,就在拉德反應過來應該給客人來一杯水的時候,對方開口了:“很抱歉在這裏打擾你們,我想時間不早了,你們應該快點收拾內物才是。”


    至於那條‘向導和哨兵之間不得互相串宿’的校規,請讓它隨風飄散吧。


    此時的桑德完全不知道拉切爾埋伏在他檢查宿舍的路上,雖然早都有準備,但是桑德在見到拉切爾之後心中就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那個孩子在自己離開之後已經變得的如此出色了,這個認知讓他有些欣慰,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失落。


    “桑德,我找了你好久。”熟悉的聲音傳來,塞蒂娜身上裹著精致的教官服,短軍裝長軍靴,將女人較好的身材襯托了出來,高高的馬尾讓她戴上了幾分英姿颯爽,尤其她還是一位優秀的向導,在很多人看來,她跟桑德般配萬分,即使現在桑德並沒有表現出這個意願,但是人們始終想不出什麽桑德不接受塞蒂娜的理由。


    “塞蒂娜?”桑德轉過頭去,顯然對於對方出現在這裏這件事請很驚訝:“據我所知女生向導的宿舍離這裏並不近。”


    “我是來專門看你的。”塞蒂娜說的很坦蕩,倒是讓桑德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


    “怎麽樣,是不是感覺很難受?你靈敏的感知總會在這種時候當您遭受暫難。”女人調皮地說著,帶著幾分調侃:“我是來專門解救你於水火之中的,來吧,讓我幫你做一下情緒梳理。”


    “不用了,塞蒂娜,我感覺還好。”桑德說著,試圖拒絕熱情地向導送上門的服務。


    “怎麽?難不成害怕你的寶貝弟弟吃醋不成?”塞蒂娜說著,手上的動作更加堅持:“桑德,你應該學會拒絕他,這樣對他並不好,小孩子總是有錯覺的時候,以為自己兒時的兄長對自己不一樣,就想每個被寵大的小姑娘都曾經幻想嫁給自己的父親一樣,況且你們並不合適。”


    塞蒂娜覺得自己這番話會成為桑德的指路明燈,不過事實好像跟她所想有所差距:“塞蒂娜。”


    桑德推開了女人的手,退後一步拉開距離,雖然塞蒂娜也算得上是一個女強人,但她那點力量對於桑德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我拒絕你跟拉切爾無關,我們不合適,我對你沒有感覺。”


    “那你難道會對你的寶貝弟弟有感覺麽?桑德,你為什麽不給我一個機會?是害怕那個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小王子受到傷害麽?我覺得我們很合適,桑德,試試跟我在一起,順便你也能找到一個拒絕你弟弟的理由,為什麽不呢?”


    “夠了塞蒂娜。”桑德打斷了女人接下去想說的話:“我和拉切爾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關於這件事沒有你能夠說話的餘地,拉切爾並不是被人寵的什麽都不知道的小王子,我對於他的感情很鄭重,就算要拒絕,他還是我最疼愛的人,我不想聽到任何人說他的不好。”


    言畢,桑德整了整剛剛跟塞蒂娜拉扯時有些淩亂的製服,轉身離開。


    完全不知道桑德遇到什麽的拉切爾還在拉德和迪諾的寢室裏麵苦苦等待,他甚至不知道母親口中跟桑德走得很近的向導同樣也是這一次軍訓的教官。


    有一個同屆的漂亮的向導呆在宿舍裏,兩個哨兵明顯有些拘謹,更何況這個向導有著……非一般的身份。


    拉切爾坐在凳子上,即使身後人的竊竊私語都沒有影響到他的好心情,他已經開始想著桑德在這裏見到他之後無奈地將他送回宿舍,然後他們就可以在宿舍……


    哦,希望那時保姆機器人已經應付了前來檢查的諾蘭,並且幫他和桑德準備好了燭光晚餐。


    兩個終於勉強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妥當的哨兵在一起擠眉弄眼了一陣,最後老實的迪諾被拉德推了出來,差點一個跌咧撞到了拉切爾的椅子背。


    “怎麽了,哨兵?”拉切爾挑了挑眉頭轉過去,看了看兩個人整齊的床褥:“還不錯,比剛剛看到的要好很多。”


    “謝謝……那個,我想問,你真的是……是我們桑德教官的……向導麽?”不是他們不相信,隻不過他們很明顯的感覺到麵前這位向導並沒有跟任何人有靈魂結印的樣子。


    “是的,有什麽問題麽?”拉切爾微微歪了歪腦袋,隱約之間露出一枚細小精致的耳釘。


    “……”迪諾咽了口口水,收回自己的視線:“學校規定不允許佩戴飾品。”


    “嘖,我是向導,哨兵的規定管不到我。”拉切爾垂了垂眼,伸手摸向自己耳朵上的裝飾物,突然抬頭看向麵前的人:“你覺得它好看麽?”說著他伸手撩開了原本堪堪擋住耳垂的鬢角,將那枚形狀奇怪的黑曜石露了出來。


    “……好看,很奇特的形狀。”這次說話的是湊過來的拉德:“是你自己設計的麽?”


    “事實上設計它的是我們家的一位先人。”這枚耳釘就是德勒家族的族徽,隻有嫡傳血脈才能夠佩戴,拉切爾沒有多說,伸手整了整頭發,又將它遮了起來。


    “哦,真漂亮,那位前輩一定是一位著名的設計師。”迪諾讚歎著,卻發現眼前的向導並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意願,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你們在幹什麽?”桑德的聲音就在這時響起,兩個年輕的哨兵蹭地一下站直,卻在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桑德看著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銀發少年,頓時有些頭疼:“拉切爾,你怎麽在這裏?”


    “……”原來真的認識!——這是拉德和迪諾的第一反應。


    拉切爾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人瞥了他們兩人一眼,站起身來走到桑德麵前:“因為有話想跟你說,所以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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