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被秦牧盯著看了一會兒,困惑的抬起頭來看了看秦牧,“有什麽事麽,秦大哥?”


    “沒事。”突然被蘇白抓了包,秦牧定了定神才笑到,“剛才都沒注意,已經十點了。你還是早點收拾收拾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著去上學。”


    “已經十點了麽?”蘇白揉揉胳膊,詫異的瞧了一眼牆腳的落地鍾,果然像是秦牧說的,現在已經超過十點了。“這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得真快。”


    “嗯,人一旦集中了精神去做某件事,就不會察覺到時間的流逝。”又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秦牧已經將剛剛突然湧出的情感又重新壓會肚子裏。且不說他和蘇白是同性,就是兩人之間的年紀也相差了整整十五歲,放在早些年,這個年齡差,自己都可以當他爸爸了。可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衝動,毀了這孩子的一生。“對了,你明天上學要早走,就別起來做早餐了,我們出去吃還能節省時間。”


    “沒關係,這段日子,我已經跟李阿姨學會做西式早點了,很簡答的,耽誤不了多少時間。”蘇白還是節省慣了,讓他出去吃,還不如讓他早一點起來讓他感覺更痛快些,“而且,我也習慣了做那些。”


    “那隨便你。”秦牧現在感覺自己心裏有點亂,索性率先離開了書房,讓自己裏蘇白遠一點。這麽做或許有點逃避的味道,但秦牧現在也管不得這許多,還是要趕緊找個地方讓自己冷靜下來才是正事。


    蘇白對於秦牧的做法有點不明所以,但他從小聽話慣了,自然不會去過分追究,老實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洗漱睡覺去了。


    以後的日子,秦牧雖然也是偶爾去接蘇白,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安排了司機過去,甚至他留在公司裏加班的次數也不覺變得多起來。蘇白不疑有他,隻按照秦牧說的,安心去過自己的日子,將自己的位置在心裏擺正了,慢慢的竟然也在班級裏有了些說的上話的朋友。


    隻是,連蘇白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每次遇上事情,苗健總是用各種方法冒出來,在自己耳邊冷嘲熱諷上兩句無傷大雅的話。要說自己為了這點小事就去跟苗健理論,好像反而顯得是自己小氣,但若是一隻放任著,又實在膈應人。


    戴宇從小就是小霸王當慣了,一次和蘇白一起吃午飯時聽說了這件事,就豪氣萬丈的說要幫著蘇白把苗健搞定了,不過是分分鍾的問題,在他小爺看來根本就不是事兒。更何況蘇白是他認的小弟,老大保護小弟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正說著,就見苗健和班上另外兩個同學端著餐盤走過來,三人路過蘇白他們這一桌的時候,就聽見苗健衝著蘇白小聲搶白了一句,“惡心。”說完,苗健就像是遇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迅速催著和自己一塊過來的同學快步超前走去。


    偏生戴宇耳朵尖,在蘇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人已經一個箭步衝過去揪住了苗健的衣領。因為慣性,苗健手裏端著的湯湯水水瞬間潑在兩人身上,濺濕了一大片衣襟。戴宇哪受得了這個,扒拉著就把上衣脫了隨手扔在地上,虎著臉拳頭就朝苗健身上招呼過去。


    苗健作為一個從小在泥地裏摸爬滾打慣了的孩子,雖然不會戴宇那麽多打架的路數,力氣卻是一大把,此時憑著一股子蠻勁,竟然也沒落了下風去。


    場麵一時間變得不可控製起來,有些膽小的,甚至連沒吃完的飯菜都不要了,麻利的到一邊躲災禍去了。


    “我丫的讓你嘴裏不幹淨!小爺今天就替你家裏教訓教訓你!”戴宇一邊打,一邊嘴裏還一個勁的磨叨,好像生怕苗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自己揍一樣。


    苗健被罵了,嘴上自然也不會消停,但他不像戴宇,他回嘴的時候話說的十分有技巧,幾乎十句裏麵九句離不開是戴宇故意找他麻煩,戴宇就是個小霸王,自己是無辜被打的。


    戴宇心裏那個恨啊,從來都是他陰別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不要臉的,就差直接把他罵成人見人恨的紅胡子了!這樣的人,哪能由著他!戴宇手下加力,拳頭雨點般不要錢一樣砸在苗健身上,隻想著給這混蛋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根本就沒注意到那廝從什麽時候開始,完全停止了反抗,隻抱著頭在地上躲他的拳頭。


    戴宇正打得起勁,猛地被人從身後拎著後脖領子提起來,上身一晃,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剛想說點什麽,抬頭就看見他小舅舅正怒氣衝衝的朝他直瞪眼。


    戴宇被他一瞪,立馬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後麵發生了什麽,蘇白就沒地方打聽了,因為戴宇的小舅舅,也就是把他從苗健身上拉起來的教導主任,直接把苗健和戴宇帶到教導處去了。那地方可不是他們這幫小屁孩能夠隨便打聽出消息的地方。


    蘇白心裏著急,畢竟事情是因他而起,可他人單力薄,再急也隻能在原地轉圈圈,給予不了戴宇實質性的幫助。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蘇白背起書包急急忙忙的就往校門外跑。他琢磨了一下午,論能力,現在唯一能夠幫得上他的人,就隻剩下秦牧了,老天保佑,希望今天來接自己的是他本人。


    自己調試了半個多月的心情,秦牧總算給自己找了個平衡點,暫時將自己心裏的那點躁動壓下去——無論將來怎樣,現在的蘇白,還隻是個十三歲的孩子,未來在他成年以前,無論你是對自己,還是對蘇白,這幾年間變數還是不小的。如果再過五年,等到蘇白十八歲,自己對他的這種感覺還沒有消失的話,他一定不會輕易的就將小孩兒放走。


    得出這個結論以後,秦牧像是剛開學時一樣,開著車,打算親自來接了小孩兒放學,然後帶他出去吃點好料,也給自己一個放鬆的機會。


    所以,學校的放學鈴聲一響,秦牧就對著後視鏡整理了一下領帶,下車依在車廂蓋上等著蘇白走出來了。


    隻是,今天的蘇白,似乎比以往要急躁些,見麵以後,就急三火四的要把他往教學樓裏拉。


    秦牧默默衡量了一下自己和蘇白的實力,再看看如潮水般急著往外湧的學生,腳下使力,果斷將蘇白拉了回來。


    “你這是要幹嘛?”話也不說明白,就急匆匆的拉著他往教學樓跑,“老師找家長?”


    “不是我,是戴宇!今天中午在食堂,他因為看不慣苗健找我茬,就把人打了,這都一下午了,也沒見他回來,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他現在怎麽樣了?”蘇白一臉焦急的拽著秦牧的手臂,“這事兒都怪我,要不是我之前提了幾句苗健,他也不可能因為跟對方打架,而雙雙被教導主任帶走。”


    “你是說,戴宇是被教導主任帶走的?”蘇白說了一堆,到秦牧這裏總結起來其實就兩句話,戴宇幫蘇白打了一架,然後被教導主任帶走了,“如果真是那樣,倒不用擔心了。你忘了,那個教導主任不就是戴宇的親戚麽?”


    “昂?”被秦牧這麽一提醒,蘇白這才猛然想起來,之前秦牧就曾經跟自己說過,戴宇因為有個做教導主任的親戚,弄了個條子就把軍訓給逃了的事,“那就是說,他沒事嘍?”


    “放心好了。”秦牧把小孩兒拉過來摸了摸腦袋,安撫道,“再說,戴宇那孩子跟貓一樣,九條命,沒那麽容易就掛了的。走了,我們先回家,我保證,你明天上課的時候,一定能夠看到戴宇好好地坐在教室裏。”


    “真的?”蘇白眨巴眨巴眼睛,還是有點不相信秦牧說的。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不信,咱們打賭?”


    “不賭,這事兒都怪我,我就是想知道,戴宇沒事就好。”蘇白被秦牧這麽一問,倒是不那麽著急了,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蔫蔫的。


    “走吧,先上車,難得我今天有點時間,秦大哥請蘇白去吃點好吃的,咱們也換換口味。路上你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秦大哥詳細說說,要是有必要,我就幫你想想辦法。放心,戴宇那小子我也認識,他要是真有事,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秦牧一邊哄著蘇白讓他上車,一邊又說了不少保證戴宇肯定沒事的話,這才勉強讓蘇白放棄了馬上去找戴宇的決定,跟著自己上了車。


    不過,從這件事上,換個側麵想想,戴宇那孩子還真是把自己和管銘對他的交代落實到了實處,在學校裏把蘇白徹底罩了起來。單憑這一點,就是他犯了再大的錯處,等一下他也要打個電話過去戴家,幫他說說好話,免得他因為打架被家裏大人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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