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峻瑋已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地看向縐澤楠,“你做什麽?”


    “應該先問問她。”縐澤楠臉上的那一張虛偽溫和笑臉早不複存在,他隻是冷冷地說,“我的人剛收到消息,有大批警察跟在我們後麵。今天的會麵,在這個地方,我想大家都知道,絕對不會有警察過來,除了這個圈子裏的人,在場的其他人,就隻有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曉蘇有些茫然,她想睜開手腕,結果手臂愈加吃痛。


    聶峻瑋向她看了一眼,語氣冷靜地說:“和她無關。”


    “什麽?”縐澤楠揚了揚眉。


    聶峻瑋不再解釋,他上前兩步拉住曉蘇的手,“縐澤楠,把她放了,警察而已,你怕什麽?就算把你帶進去了,你也有的是辦法越獄,放了她,今天晚上至少我不會和你對著來。”


    說完他手上微一用力,正想將曉蘇拉向自己身邊,可卻覺得掌心某處微微一痛,仿佛被什麽東西刺中,那種痛感輕微得一觸即逝。


    他眉頭一皺,腦海裏仿佛是閃過了什麽,卻沒有多想什麽,手上略作停頓之後就把曉蘇拽了回來。


    或許是還不想和聶峻瑋正麵衝突,又或許是自己心裏也不是那樣肯定,總之縐澤楠在聶峻瑋出手之後便鬆了力道,任由曉蘇回到聶峻瑋的身邊。“也許。”


    他垂了垂眼簾,隨即才挑起一邊的眉毛,神色明顯有些不快,但嘴上還是說,“大概這件事和她無關。也許是我太緊張了,我都忘記了,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一直都監.視著她,她也不可能會通知警察,剛才是因為手下的人跟我說,帶隊的是那個葉少寧,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反應。”說著轉頭吩咐手下,“你,去查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手下聽命走出去,縐澤楠這才又施施然坐回椅子上,懶洋洋地說:“賭了一晚上也沒分個輸贏。不如下局我們賭大一點,你的意思呢?”


    “你想賭什麽?”聶峻瑋問。


    “峻瑋,你現在回c市發展了,還要兼顧北美那邊的地盤和生意不嫌麻煩麽?”縐澤楠麵帶笑意,那個說話總是溫和禮讓的男人重新歸位,他五根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麵,單調的聲音在艙內回蕩。


    “怎麽,難不成你也對n&s有興趣?”聶峻瑋似乎一點都不意外,相反地,薄唇邊也露出一個輕微得笑意,語氣透著幾分譏笑和不屑,“也是,你現在連c市都待不下去了,這邊做事總是畏畏縮縮的,到底是不太舒服。不過你隻是想要n&s的話,是不是太小了?”


    縐澤楠是聰明人,自然聽得出聶峻瑋話中的調侃味道,他臉上的笑容一僵,唇畔抿了抿,有些咬牙切齒地反問,“你說什麽?”


    “我說,這個賭注太小了。”


    他看著縐澤楠的臉,語氣幾乎是慢條斯理的,“我想要的,是你的命。我猜想,你對我的命也同樣感興趣吧。”


    曉蘇在一旁聽了幾乎倒抽了一口涼氣,不禁側目看向聶峻瑋。


    他怎麽可以這樣?這幾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竟然輕飄飄地仿佛是在談論天氣一般,她以為他們隻是來賭錢的,雖然也想過今天晚上沒有這麽簡單,卻是怎麽都沒有想過,他們竟然會這麽明目張膽的賭命!


    曉蘇睜大眼睛,來來回回將對峙的倆個男人看了看,兩人都十分的淡然。很顯然,他們彼此之間對今晚的聚會早已有了某種默契,所以不論哪一方對這樣的局麵都並不吃驚。


    簡直是瘋了!


    曉蘇覺得喉嚨有一點發緊,或許是感覺到氣氛微妙的變化,仿佛危機一觸即發,她忽然擔心這個荒唐的賭局一旦真的開始,而聶峻瑋輸掉了,那該怎麽辦?


    眉頭幾不可見地輕輕一跳,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時候,她其實是有多麽的擔心這個她恨不得一直都撇的幹幹淨淨的魔鬼的生死。


    一念未歇,隻聽見縐澤楠開口說:“當然。”


    曉蘇本能地揚起頭來,一眼望過去,對麵的男人那雙黑沉沉的瞳眸深處有一絲光芒輕輕一閃,仿佛是某一種很是瘮人的信號。


    她心尖微微一跳,兩條秀眉也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為什麽就是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縐澤楠似乎無比自信地朝聶峻瑋笑了笑,“既然玩得這麽大,那麽我想應該給你一點時間,好好和你的小寶貝告個別。”。


    縐澤楠說完,打了一個響指,馬上就從另一側走出來兩個身材苗條的小姑娘,他笑眯眯地上前,心情甚好地一手攬住一個,邊往外走邊狂妄說:”我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垂死掙紮。尤其你,峻瑋,你不知道我多麽期待這一時刻的到來。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縐澤楠離開的時候刻意讓艙敞開著,曉蘇總覺得事情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就是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其實縐澤楠前後的態度根本就不一樣,之前他還算是有所顧忌,現在卻是如此的張狂……


    到色不上。她皺起眉頭,越是想要深入去想,越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仿佛是走在迷霧重重之中,怎麽樣都撥不開雲霧。


    她靜靜地坐了不到三秒,再也顧不上縐澤楠是否另有詭計,也顧不上聶峻瑋和自己之間的種種,猛地站起身來,脫口而出地提議道:“我們走,好不好?”


    話一出口,她自己反倒是愣了愣,可是很快她就給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借口。她會對聶峻瑋提議,並不是因為舍不得他去死,也並不是因為別的什麽——


    她隻是不想成為一個罪人,他是鴻勳的親哥哥,她已經害死了鴻勳,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幫鴻勳留著他的性命,這樣她才會舒服一點。


    而且剛才,他也讓自己跑了不是麽?剛才縐澤楠那麽對待自己的時候,他也幫自己說話了不是麽?


    就當是還了他剛剛出手相救吧,一次抵兩次,她其實也沒有什麽虧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抬起眼簾看著聶峻瑋,見他隻是看著自己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她心下一急,不自覺地上前抓住了聶峻瑋的手,語氣誠懇,“我們走吧,我覺得那個縐澤楠沒有安什麽好心,他前前後後的反反複複太奇怪了,我知道你不會擔心什麽,不過以防萬一,我看你什麽人都沒有帶,我們還是先離開吧,好不好?”


    聶峻瑋銳利的眸光低頭看了看,最後慢慢地抬起頭來,目光又在她的臉上掃了個來回。


    她的手向來溫暖柔軟,可是此刻掌心卻有微微的涼意。


    其實自從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她對自己從來都是排斥抗拒的,哪怕是刻意的迎合也是為了把自己送進監獄,還她自由,她從來都不會這樣主動地來牽自己的手……還有,她剛才那番話,是在擔心自己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忽然一動,像是冰山的一角悄悄地有所融化,整座龐大的冰山自然不會察覺什麽,但是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應承道:“嗯。”


    他才一起身,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問:“你會開快艇麽?”


    曉蘇愣了愣,然後點點頭,說:“以前……鴻勳教過我。”


    這個時候說起這個名字,都是讓兩人微微有些晃神,不過也不過隻是一瞬間,也許人在危難的時候,總是會摒棄那些不堪的過往。


    她以前和鴻勳一起出海玩,那時候鴻勳親自教過她幾次,她悟性好,膽子又大,所以學得特別快。


    隻不過,快艇?


    這和現在的狀況又有什麽關係?她還沒搞明白,人已經被聶峻瑋拉著走到外麵去。在空無一人的甲板上,聶峻瑋停下來,在她耳邊低聲說:“船尾有快艇,你自己離開。”


    海風呼嘯著從海麵上掠過,黑漆漆的天空裏雲層低得無法想象,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即將來襲。


    曉蘇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那你呢?”


    她的臉色在黑夜中被襯得雪白,聶峻瑋深深地看著她,因為是夜晚,光想不夠明亮,而他又是背對著光的,所以曉蘇並沒有看到他此刻眼底一瞬而逝閃過的異樣神色。


    “你不用管。”聶峻瑋極快地收回視線,他身材高大而修長,背著甲板上方的燈光,英俊的臉上表情並不明朗,曉蘇隻能聽到他的語氣沉沉,和以往沒有多少的區別,還是帶著幾分慣性的命令口吻,“你現在開回岸上,珞奕在那邊等著。”


    具有金屬質感的聲音被海風吹得有些支離破碎,曉蘇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睜大眼睛,真的是很想要將這個男人看得更清楚一點。


    “你不走?你還要留下來做什麽?!”她不明白,可是心底隱約有個聲音在大聲地告訴她,聶峻瑋是在救你。


    他這次來,原來真的是來救她的。


    她的心髒更加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風呼呼地吹亂了她的黑發,她卻絲毫不覺得冷,從腳底深處反而是倏地竄過一股炙熱的溫度。


    她咬了咬唇,張嘴就說:“要走就一起走!難道你真的那麽好心來救我麽?”頓了頓,她又一字一句地說:“就算是,我也不想欠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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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指的問題,這裏隱晦有提到,下一章就會具體寫到了!下麵很精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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