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口將藥喝下,掀起車簾瞧著外頭的叢山。


    雪沒了,山中常青之樹倒是奪目風光,冬季山林也並非盡是那枯株朽木。


    “深秋離京歲暮歸,我可真是一直都在路上。”放下簾子,寧夏無奈的歎了口氣:“關鍵是這麽冷的天兒,趕路也沒點兒意思。”


    到了這裏,王府沒呆多久就進了宮,宮裏沒呆多久,就開始冬狩,冬狩這來來回回的日子都比坐在屋子裏的時辰要多。


    方曉聽她這般歎氣,一聲輕笑:“冬狩倒真是比不得秋狩,秋狩處處風光都好,在江北水州那一帶,有一處山,一到秋收之時,那美景可真是讓人流連忘返。”


    “真的?”


    聽她這般說,寧夏來了興趣,問了那處的景致;方曉跟了寧夏這些日子,也知曉她是想與主子一起四處遊玩的,便將那美景細細說與她聽。


    二人說道間,馬車停了下來,方童於車外說道:“夫人,前頭的山塌了,估計要等些時辰才能上路。”


    “山塌了?”


    這一沒洪水二沒地震的,山怎麽就塌了?


    掀起車簾一眼望去,才發現竟是山體滑坡,山上泥石滑下將路給擋了大半,容人通過的,隻有半輛馬車的寬度。


    雪山崩塌,出事!


    這山體滑坡,會不會出事?


    寧夏那心裏頭不由的打鼓,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了前頭那馬車。


    也在此時,北宮逸軒掀了車簾往這處看來,見她微帶不安之時,起身下了馬車。


    隊伍停下,侍衛前去開道,天兒冷著,再加上這一路發生的事不少,眾人也沒那心思下車賞景。


    北宮逸軒走到寧夏車前,淺聲問道:“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每次意外,我都得出點什麽事兒;就怕誰又借著這機會來找麻煩。”


    成天擔心這個來害自己,防著那個來害自己,一有點動靜就草木皆兵的,寧夏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這次應當真是意外,山石不同於雪山,沒那般容易人為坍塌。這路一時半會兒的開不了,天色已晚,皇上當會下令就地紮營。”


    這話剛說完,就聽到侍衛打馬一路喊話而來:“天色已晚,大家就地紮營!”


    “好吧,我覺得我不止是身子該調理,腦子也該調理調理,不然真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會來對付我了。”


    口中這般打趣,寧夏那心裏頭卻是沒有放鬆下來;她也不想遇事兒就緊張,主要是莊映寒這身份讓人放鬆不下來。


    放下簾子,寧夏剛一起身,盤在塌上的赤煉就纏了上來;瞧它吐著信子進了袖中之時,寧夏無語的喘了口氣。


    赤煉這些日子倒真將她當了主人似的,除了每天喝點血之外,她一走動,它就纏上來。


    這小家夥倒是乖巧的很,寧夏就怕它最後又跑到周宇鶴那裏,接著對付她。


    想到這,寧夏不由的抬手敲了敲額頭,對自己說道:寧夏啊寧夏,你真的不能再想這些了,誰一天到晚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就來算計你?你現在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小皇帝不是都說你救駕有功麽?如今的你,不是更讓人害怕了嗎?


    一遍遍的對自己說著這話,希望能減少心中那份不安;寧夏真怕自己再這麽下去,真會精神分裂。


    就地紮營,大家都是忙碌了起來。


    瞧著右方有一條河,寧夏讓方童將馬車牽到了靠河的地方;帳篷也搭在了這裏。


    方童帶著幾名侍衛在搭著帳篷,方曉和冬沁也在忙著。


    寧夏走到了靠河的那一邊,搭起來的帳篷和馬車擋了視線,她也能和北宮逸軒安安靜靜的站一處說會兒話。


    “醉凝脂他用了兩日,倒是不錯,也就他能配出這般好的方子來。”對於周宇鶴配藥的本事,北宮逸軒倒是真的佩服。


    瞧著被風吹動的河水,寧夏並沒回話。


    不可否認,那人確實有本事,隻是她不願多言。


    好吧,她承認,她對周宇鶴那疙瘩還是沒過去。


    “這些日子淩羽豐動作挺多的,框著皇上大力調查莊家舊部之事,隻怕他是要借機生事。”


    “他能生什麽事兒?難不成還想利用莊家舊部之事來對付你?”


    不對,不是淩羽豐要對付他,隻怕是小皇帝在想利用這事做什麽文章。


    二人這還沒說上什麽話,昊天便上前說道:“主子,皇上召見。”


    “知道了。”


    應了一聲,北宮逸軒轉眼瞧著她:“今天染九總跑到周宇鶴那車前去挑釁,周宇鶴倒是沉住了氣,隻怕那毒,是要被染九給解了。”


    染九?


    寧夏還想要問,他卻是目光深沉的瞧著她:“蟬兒,暗衛不能於人前現身,你自己多加小心,周宇鶴如今不會對你怎麽樣,就怕染九動了別的心思。”


    交待完,北宮逸軒便朝小皇帝那馬車走去。


    小皇帝召見,寧夏自然不會去湊熱鬧;瞧著他走遠了,這才將目光轉向河中。


    染九又要改主意了麽?莫不是又有什麽人出來鬧幺娥子?


    不對不對,不能想啊,真的不能想啊,染九不是說了到京中才會過招?既然如此,這一路當沒人再尋她麻煩了。


    寧夏啊寧夏,你快停停吧。


    敲著額頭,心中默念,當寧夏轉身準備回到車中之時,卻見著一人大步而來。


    二人目光相對,自然都是沒什麽好的表情,寧夏當先錯開了目光,朝外頭走去。


    “你站住!”


    冷聲一喊,周宇鶴大步走了過來。


    寧夏一撇嘴,卻是不理那人,繼續朝前走著;周宇鶴見她這態度之時,那走來的步子便是加快,就在他伸手來拉她之時,聽到動靜的方氏兄妹飛過馬車,將他擋下。


    “主子身子不適,需要休息,五殿下若有要事,可與逍遙王商議。”


    方童這話,換來周宇鶴一聲冷哼,一抬手,便是將人給打開。


    “你……”


    那一掌揮來,方曉、方童都是吃了一驚。


    他不是用了藥,內力被壓製了?怎的忽然就好了?


    “哎呀哎呀,這是怎麽了,剛好就開始蹦噠了?”


    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染九抱著雪貂,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寧夏那步子,在聽了這話時,停了下來。


    炮灰果然猜對了,染九這小子,給周宇鶴將毒解了。


    心中想著此人來的目的,剛一轉身,便見著周宇鶴立於跟前,暗衛想要來擋,卻是被染九那雪貂給阻下。


    “將赤煉還我!”


    周宇鶴壓著怒意,冷聲命令著;赤煉聽著他的聲音,早便從袖中鑽了出來。此時見著周宇鶴立於跟前時,雙眼亮晶晶的就要爬過去。


    寧夏卻是將赤煉給捉住,在手中晃了晃:“你的?你怎麽證明它是你的?這分明是雲閑的,有本事你說你是雲閑啊,有本事你叫它回去啊。”


    因著尋的地方較偏僻,再加上有帳篷和馬車擋著,外頭的人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何事;可若是一鬧起來,周宇鶴如今的身份,必是討不得好。


    瞧著她這般有恃無恐耍著無賴時,周宇鶴握緊了拳頭,忍著那將她掐死的衝動,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的毒已解,你別不知好歹,不然弄死了你,也是你活該!”


    對她的容忍已到了極限,若非答應了北宮逸軒,哪裏能跟她這般廢話?


    “哦,染九給你解的?你給他什麽好處了?”寧夏瞧著染九笑眯眯的走過來時,笑了一聲:“你倒是主意改的快,前些日子不還是想收拾他麽?你那傷好了?莫不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痛,這傷一好,又決定跟他合作了?”


    “是啊!”


    染九笑眯眯的走了過來,那雪貂卻是停在三人中間,一會兒瞧瞧寧夏那手中的赤煉卷了卷舌,一會兒轉了小腦袋,眼巴巴的瞧著染九。


    雪貂沒將暗衛弄死,這已是染九手下留情;幾名暗衛瞧著二人將寧夏給攔住時,一時猶豫著是該上前?還是先觀事態?


    方童目光一閃,抬眼朝那暗衛打個眼神,示意暗衛去尋北宮逸軒;那暗衛明了,還沒抬步,卻是被染九給擋了下來:“呐,你去告訴逍遙美人兒,就說他女人我借用片刻,用完了自當還他。”


    這話出口,方童和方曉哪裏還還能沉住氣?兩步上前,想將寧夏護住,雪貂卻是一個閃身,就到了方童的肩頭。


    “我說,你們瞎湊什麽熱鬧?把逍遙美人兒框走不容易,你們這些小東西就別來添亂了;乖乖的哪兒舒坦哪兒呆著去,我們主子間的事兒,你們做奴才的就別來插手了。”


    要不是擔心把這些人都弄死了,到時候會被北宮逸軒給追殺,他才懶得跟這些人多廢話呢。


    哼哼兩聲,染九與雪貂說道:“小白,剛給你浸了哪隻爪子?撓他們,記得撓臉!”


    這話一出,寧夏麵色就是一沉,上前一步,沉聲說道:“今日他們之中若有一人被你雪貂所傷,我必然將雪貂剝皮削骨讓你全吃了!”


    這狠話,配上她那陰沉的麵容,半分不似玩笑;染九笑了兩聲,朝雪貂招了招手:“小白,別鬧了,人家心疼狗,我也心疼你啊。”


    染九這話,寧夏一個冷笑,手裏頭捏著赤煉,目光轉向周宇鶴。


    今日周宇鶴來要赤煉是假,隻怕這二人連同淩羽豐做了什麽安排才是真!


    她就說自己哪有那麽容易精神分裂,看來真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她的第六感實在是太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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