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心中有許多的疑惑,比如說,淩羽豐給周宇鶴送解藥之事,比如說北宮逸軒是如何找到她的?比如說北宮榮軒這一次又是以怎樣的角色參與進來的?


    還有就是,淩羽豐怎麽和謝雅容合作的?


    心中許多疑惑,這一路卻也不方便說的太多,馬車一路向前,回到了紮營之處時,大家都已是用過了晚飯。


    肚子也餓了,寧夏正想著是否有現成的東西時,小太監來請,說是小皇帝請她一同用膳。


    該不會是鴻門宴吧?


    瞧著北宮逸軒,見他也是眸帶疑惑時,寧夏問道:“皇上沒請逍遙王?”


    “回王妃,皇上隻請了王妃。”


    小太監這話,聽的她心裏頭打鼓,今日淩羽豐這一出有驚無險,那小屁孩兒想了一路,又想鬧什麽幺蛾子?


    寧夏站在那兒不想去,那小太監一臉的為難:“王妃,您別擔心,皇上這是吩咐了禦廚做了一桌的吃食,那可都是王妃您愛的。”


    喲?這麽好?


    瞧著那小太監一臉的為難時,寧夏有意逗逗他:“你確定不是鴻門宴?”


    這句話,問的那小太監麵上神色一僵,這話他怎麽回?怎麽回都是不對的。


    “行了,走吧。”


    做一桌子吃的?她也想瞧瞧,他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能有什麽好吃的?


    既然小皇帝沒請北宮逸軒,他自然是不能跟去的,瞧著她上了小皇帝的馬車,這才與身旁的昊天吩咐道:“吩咐冬沁做些她愛吃的,隻怕她又該餓著回來了。”


    昊天應了聲是,見北宮逸軒轉身上了馬車之時,轉首看向昊焱。


    這吩咐冬沁做吃的,免不得要幫忙打下手,想著秋怡也該喝藥了,昊天目光一轉,與他說道:“昊焱,剛才方童與我說還有許多事兒沒辦,我先去找他,你讓冬沁做些吃的。”


    說完這話,昊天直接就走了;昊焱‘哎’了一聲,卻是隻見著那人背影,一瞪眼:“怎麽每次這種破事兒都輪到我?那女人分明是要吃人的!”


    寧夏上了小皇帝的馬車,以為真能見著一桌子好吃的,結果卻是隻有一些點心擺在那兒。


    瞧著那些點心,寧夏一撇嘴:“皇上不是說禦廚做了許多好吃的?”


    “嗯,正在做了。”


    回著話,小皇帝朝她招了招手,寧夏又是瞧了一眼桌上的點心之後,試探的問道:“皇上,腹中饑餓,不宜談事,我可否吃些點心墊著?”


    小皇帝看了看鋪在桌上的紙,又看了看那邊的點心,最後才將視線轉到她麵上:“喜歡什麽,自個兒端過來 。”


    這麽大方?


    樂嗬嗬的端起一盤叫不出名兒的點心放到書桌上之後,又將那茶給端了過來。


    “不知皇上召見所為何事?”


    瞧著她半分不客氣的邊吃邊問時,小皇帝視線落在她咬一口的點心之上:“好吃?”


    “還好,餓了什麽都好吃。”


    這味道也是不錯,應該是用麵粉蒸的類似花卷兒的東西,隻是更精細,配料更多而已。


    “瞧你吃的香,朕也餓了,阿姐給朕一個。”


    寧夏這手裏頭是一雙筷子,聽他說要吃,她也懶得再去拿,幹脆分了一根,直接插進那點心中間遞了過去:“現做吃的估計沒半個時辰吃不了晚飯,皇上正在長身體,還是不要餓著了,吃些東西墊著,呆會兒再吃也行。”


    她這話,不恭維也不敷衍,就像當初在篝火晚宴之時,她與他說,還是少喝酒的好。


    若是往日,她這般將吃的遞來,他必然不接;可此時瞧著她神色輕鬆的看來時,鬼使神差的就將那筷子接了過來。


    “阿姐,先皇駕崩之時,叮嚀母後,待朕根基穩固之後,封你為後。”


    寧夏剛把一口點心咽下,聽到這話時,直接就卡住了,呆了半響,這才手忙腳亂的倒茶。


    結果手上包著布,這端東西倒是可以,這倒茶什麽的,就實在是不順手;那茶被她一倒,結果倒在桌上的,比倒進杯子裏的還要多。


    茶水順著桌麵趟去,將小皇帝鋪在桌上的宣紙給浸濕,那寫著一個‘諾’字的紙,瞬間被濕透。


    瞧著她反應這般大,小皇帝眉頭一蹙,見一旁的小太監要來收拾時,一抬手,給阻了下來。


    將那未咬一口的點心放回碟子裏,小皇帝直接伸手去奪過她手中的茶壺,在她喝了杯中茶之時,親手給她續了一杯。


    這又是一杯茶喝下,那卡在喉間的點心這才一路阻礙的到胃裏頭,好不容易順過氣,瞧著桌上的狼藉,寧夏開口道:“皇上,求不開玩笑!”


    這真是一天要鬧幾次才算消停?一個人人唾棄的女人,怎麽突然之間這麽吃香?


    這和淩羽豐指腹為婚就算了,怎麽先皇遺昭又是讓小皇帝封她為後?這到底是哪個程序出錯了?


    她這反應,在他意料之外,這麽嚴肅的事,她怎的就不能正經些?


    “還要麽?”


    壓著不快,小皇帝平靜的問著:“若是還要吃,吃了再說也不遲。”


    “也好。”一來是真餓了,一來是她受驚不小,得多吃多喝壓壓驚。


    她說要吃,他就繼續給她續杯,寧夏也沒多想,拿起他放回碟中那還未吃過的點心兩口吃了下去。


    一碟子點心本就不算多,她這一口氣吃完了,他才說道:“你吃完了,朕吃什麽?”


    本該是質問的語氣,可他這破天荒微撅的唇,讓寧夏很沒脾氣的就愣了。


    這是什麽意思?


    撒嬌?不對!


    賣萌?不對!


    這不管用什麽詞都不能形容此時看到他神色的心情,最後,寧夏將那空碟子端回桌上,又挑了一碟賣相最佳的點心端了過來:“來,皇上,您慢慢吃,有話咱好好說。”


    不要再刺激我幼小的心靈了,我實在是受不住刺激了。


    今兒個絕對是劇情大神休假!是的,絕對是!


    先是被擄有驚無險,再是小皇帝說胡話又賣萌;好在這一路走來經曆了風雨,寧夏才不至於被這些事兒給打的暈頭轉向。


    “你將書桌收拾一下。”


    小皇帝也不客氣,接過那碟子,學著她的樣子,一根筷子插著點心,一手端著碟子開吃。


    寧夏瞧了瞧自個兒的雙手,又瞧了瞧一旁的小太監,這還沒開口,小皇帝就說道:“都出去,朕沒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呃,她是來當苦力的?


    瞧著宮女、太監都出去了,寧夏認命的兩根手指捏著那打濕的宣紙一角,隨手丟進了簍子裏,瞧著這桌上也沒什麽東西擦水時,隻得聳了聳肩:“皇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就是想給你獻殷勤,也苦於沒有能用的東西。”


    “你那衣裳不是能用?”


    一手端著碟子,一用拿著筷子,咽下一口點心,小皇帝甚是平靜的問著她。


    聽他這話,寧夏眨了眨眼,指著他身上明黃的袍子:“皇上這袍子料子上乘,肯定吸水,不如皇上脫下來給我擦桌子?”


    這話,實乃大逆不道,偏偏小皇帝聽了甚覺有理,將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當真就將那袍子脫了下來。


    說是袍子,其實是一件褂子,當那褂子當真丟到有水的桌麵時,寧夏都想拿把錘子敲敲他的腦袋,瞧瞧他今兒個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不正常啊不正常,這小屁孩兒,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實在是這小屁孩兒平日裏太過腹黑,寧夏這會兒心裏頭是真的忐忑了。


    “阿姐順便將桌上給我收拾收拾。”


    得,又改口了,不自稱‘朕’了。


    寧夏表示對小皇帝目的不明,一時不知如何接招;但對方都將衣裳丟到水上了,她也沒必要矯情。


    看著她當真拿那褂子擦著書桌時,小皇帝也沒什麽表情,端起碟子繼續吃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她說著話。


    “時光荏苒,阿姐,我們一起,也有十年了。”


    嗯?這話是什麽意思?在一起?


    呃,好吧,一起長大,也算是在一起吧?


    “父皇駕崩之時,我就在床前,傳位詔書是早便準備好的,自是不必再交待什麽;隻是父皇在駕崩前,開口說的唯一一句話是‘務必立安國為後!’”


    小朋友,說謊是不好的,尤其是拿已故之人來說謊,是很不敬的!


    寧夏一邊擦著桌子,那平靜的麵容似在認真聽著,小皇帝說一句,她也沒有什麽大的反應,就似在聽故事似的。


    見她這般平靜,小皇帝歎了口氣:“當年之事,其實也怪不得阿姐。聽聞阿姐那時才五歲,便是受人哄騙,拿了東西回府上也是情有可原;錯隻錯在,阿姐拿回府上那東西是莊將軍通敵賣國的證據,當時大軍潰敗,父皇有怒,自然是不會原諒莊將軍的。”


    嗯?扯到正事了?


    寧夏那擦桌子的動作停了下來,抬眼瞧著他。


    從她這角度看去,小皇帝給他的是一張側顏,那人身形慵懶的靠著桌子,手中雖是端著碟子,拿著筷子,卻是說不出的自然華貴。


    仿佛感覺到她的目光,小皇帝轉眼瞧來,給了她一個溫和的笑容:“阿姐今日所言,我想了許多,有些事,也當與阿姐說說明白;就似阿姐所言,我再是懷疑試探,隻會給他人機會來破壞我們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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