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寧夏,周宇沫無聲一歎。


    好好的吉時,都給誤了。


    這到底怪不怪她呢?


    不過,誤了吉時又如何?今日這堂,是注定拜不了的,誤與不誤,又有何幹係?


    “平身!”


    小皇帝坐於上位,一聲平身,眾人便是謝恩起身。


    廳中,小皇帝坐於上位,新人立於正中。


    寧夏與周宇沫立於靠門左側,東周幾個有身份的人,立於右側。


    眾賓客有的去了偏廳用茶水、點心,有的於院中瞧著熱鬧。


    對麵那袁先生眸中帶笑的看來時,寧夏回之一笑。


    鬼醫對周宇鶴,倒是真有情;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鬼醫沒個子嗣,倒是將周宇鶴將兒子看待了。


    想起逸軒所說,便是不能育子,將來收個徒弟亦不錯。


    此時想想,寧夏便是垂眼一笑;若真的不能生,除了認命,還能如何?


    思量間,便聽得喜樂起,有人吟唱著拜堂之曲。


    這一拜天地剛喊起,二人還未跪下,便是聽得一陣的打殺之音。


    廳外的賓客,頓時亂作一團。


    “護駕!快護駕!”


    這一聲喊,領兵的應瞿和淩羽豐便是衝了進來。


    廳中頓時布滿了殺氣。


    小皇帝穩坐於位上,甚是平靜的喝著茶;轉眼看到寧夏麵無表情的立於一旁時,嘴角一勾。


    不慌不亂,她倒是練出了心境!


    周宇沫立於寧夏身旁,瞧著她神色之中布著寒意時,扯了扯衣袖,將她拉到一旁,輕聲問道,“你這是怎麽的?為何這般晚才來?”


    “昨夜受了風寒,本是叫逸軒替我送了禮,不準備來的。”


    話說到這,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了。


    周宇沫看了看小皇帝,又看了看一身紅衣,冷眼瞧著外頭的周宇鶴,心裏頭也琢磨不出這是個什麽意思。


    今日這事兒,與莊映寒沒半分的關係,五皇兄為何要讓小皇帝逼著她來?


    廳中二人不再交談,外頭的人,卻是打殺的越發厲害。


    周宇沫隻知皇兄安排了人來刺殺北煜皇帝,欲將此事與五皇兄扯上關係;卻沒想到,竟是安排了這般多的人!


    府上的小廝,侍衛,還有賓客,這些人中,居然都有殺手!


    寧夏看了看外頭的情況之後,轉眼朝方曉看去。


    方曉上前兩步,寧夏這才問道,“仔細瞧瞧那些人的手法,可有攝政王的人?”


    “回夫人,沒有攝政王的人,這些都是殺手,同屬鬼月修羅。”


    “鬼月修羅?”寧夏一愣,目光轉向了周宇沫。


    鬼月修羅,那是北宮榮軒上次所請;這次又來,與東周二皇子有關,還與北宮榮軒有關?


    鬼月修羅兩次行刺,想來明日便會重金剿殺這組織。不然小皇帝麵子放於何處?


    大廳被錦衣衛牢牢護住,殺手衝不進來;外頭卻是喊殺不斷。


    知道今日這刺殺,終將以失敗收場,寧夏也沒什麽好怕的。


    隻是……


    轉眼瞧向蓋了蓋頭的田曼雲,寧夏暗自搖頭。


    真是一場失敗的婚禮!


    不出所料的,約莫半個時辰,殺手死的死,傷的傷;活著的,口中被塞了布條,直接捆了送去大牢;死了的,直接拉出去掛於城牆之上,以儆效尤。


    所幸準備的妥當,賓客都在第一時間護送到了偏廳之中,雖有幾人受傷,卻也不嚴重。


    雪域一行,北煜便是損失嚴重,小皇帝同意合作,必然不會再拿自己的臣民兒戲。


    轉眼瞧著周宇鶴沒甚表情時,寧夏都懷疑他精心安排了一場,對他到底有沒有益處


    血跡被衝刷幹淨,錦衣衛這才散開,婚禮繼續。


    樂聲再起,又是一片喜色;唯有賓客臉上強撐的笑意,表明方才那刺殺,不是幻覺。


    “一拜二地!”


    “二拜君王!”


    “夫妻……”


    “皇上為民女作主啊!”


    正當二人準備對拜之時,一個嬌弱的聲音傳了進來。


    轉眼看去,隻見湊在門口,瞧著熱鬧的一男一女被錦衣衛給攔了下來。


    那女子穿著粉色衣袍,戴著麵紗;男子身著青色衣袍,麵容普通。


    雖說廢除了戴麵紗的規矩,可許多大家閨秀還是習慣戴著,故此沒人懷疑。


    卻沒想到,這女子在夫妻交拜之時,開口喊冤了。


    “皇上,東周五殿下欺人太甚,殺我北煜臣民便不說了,他才是真正的殺人狂魔,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雲閑!”


    那女子聲音嬌弱,話語之中,卻是帶著濃濃的恨意。


    小皇帝轉眼看向周宇鶴,見那人麵無表情時,眉頭緊蹙。


    計劃中,沒有這安排!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寧夏亦是不解的看向周宇沫,“這是又哪一出?”


    周宇沫搖頭,附於她耳邊說道,“方才那殺手是皇兄安排的,這人我卻是不清楚的。”


    得此答複,寧夏轉眼看向周宇鶴,希望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來。


    可這一眼看去,那人麵上的神情倒是讓她看不明白了。


    瞧著對麵易容的鬼醫,寧夏隻希望那人能給點提示。


    鬼醫不動聲色的走了過來,與二人退到角落之時,傳音道:“這事兒也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鬼醫都不清楚?那這事兒是誰安排的?


    方才那刺殺是周宇恒安排的,失敗之後,再來一出?


    就算這一出贏了,東周皇帝也會查出是周宇恒在搞鬼,也就沒有意義了!


    所以,先前的刺殺,與此時這二人,並非同夥!


    這般想著,便是轉眼看向那女子;隻見那女子眉目如畫,雙眸似水,眼尾描著淺淺的粉色,看起來越發的惹人憐愛。


    這身打扮,中規中矩,料子亦是上乘,這一眼看去,隻當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來參宴。


    身旁那男子看上去便是十分普通,可那男人,卻讓外頭無數的人竊竊私語。


    這男人,莫不是什麽大人物?


    寧夏心中不解,轉眼朝小皇帝看去,小皇帝得不到周宇鶴的答複,蹙著眉頭一揮手,“帶下去!”


    這聲令下,錦衣衛便上前拉人,那女人‘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未語淚先流。


    “皇上,您可要為民女做主啊!難道您真如百姓所傳,為了保住皇位,便是與殺人狂魔合作,置我北煜之民於水火之中?”


    在這之前,死了多少的人,百姓心裏也是有個數;小皇帝穩住了朝堂,接下來便是要穩固民心。


    女子這話,無疑是將小皇帝推向了不義於民之說。


    錦衣衛也深知這點,轉眼請示小皇帝;小皇帝目光一沉,看向周宇鶴的目光,便是帶著惱意。


    計劃之中,隻有刺殺一事!這女子突然冒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小皇帝那怒意,壓在眸底;周宇鶴那麵上,卻是不變的神情。


    目光轉眼周宇鶴,寧夏隻覺得這人有些奇怪。


    眾人竊竊私語,對著那二人指指點點,也在此時,那女子素手抬起,將麵紗取下。


    麵紗一取,在場男子均是一愣。


    隻見這女子麵容傾城,方才隻覺得女子眸眼憐人,此時這臉配上那雙眼時,一股媚氣投入眼中。


    若說謝雅容的麵容是媚容與純秀融合,這女子便是媚態直擊眼球。


    在場男子似不相信一般,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確定之後,那議論之聲更甚。


    “這不是萬花樓的頭牌嗎?”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開苞,後來聽說死了。”


    “是啊,不是死了嗎?怎的來這兒了?”


    “難道沒死?是給人金屋藏嬌了?莫不是被五殿下給藏起來了?”


    “方才瞧著這男人,我還當是看錯了;這男人確實是萬花樓的龜公!那女人是頭牌棲桐,男人是龜公,這二人來此,是怎麽回事?”


    外頭的人,議論紛紛,寧夏在裏頭聽著,也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


    轉眼看向鬼醫,見鬼醫眸中帶著惱怒之時,便明白這二人來此,不是空穴來風了。


    周宇鶴倒是會忙裏偷閑,回京都才多久?這些日子都是忙的不可開交,他倒是能鑽空子去尋花問柳,也真是難為他了。


    隻不過,今兒這一出,是他自個兒安排的?還是真被人給設計了?


    正在想著,便聽那女人哭訴道:“皇上,民女乃萬花樓棲桐,民女身份低賤,來此擾了聖駕,罪該萬死;民女死,不足為惜,但是民女一定要拆穿這殺人狂魔的身份,皇上可不能被其蒙蔽,置北煜千萬百姓於災難之中啊!”


    再一次以北煜百姓為由頭,小皇帝那緊蹙的眉頭,表明了他的怒意。


    寧夏轉眼看了一圈,見眾人看向周宇鶴的目光都布著審視之時,眸中冷笑。


    明知是來找麻煩的,還給人說話的機會,周宇鶴不是腦子壞了,便是他自個兒安排的這一出!


    寧夏這般想,顯然小皇帝也是這般想的!


    故此,小皇帝也想瞧瞧,周宇鶴到底是想做什麽!便開口問道:“聽你口口聲聲說著五殿下乃殺人狂魔,不知你有何證據?”


    “回皇上,民女初夜,乃五殿下千金所買。那夜水乳交融之時,民女發現他身上的秘密。知曉他乃殺人狂魔雲閑,這才裝瘋賣傻跑了出去,隻求逃過一劫,讓世人知曉其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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