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擁抱的姿勢,讓她咬牙切齒,卻掙不過他有力的臂膀,被他塞了筆在手中。


    桌上,是她繡著蟬的那張手帕;本該放墨的墨研之中,是早便兌好的金粉。


    周宇鶴勾著嘴角,微一傾身,與她貼的越近。這姿勢,讓她狠狠的動了肩膀,他卻是單手一攬,環於她腰間。


    “乖,好好寫幾個字,可別弄花了絹帕,不然,我剝你衣裳做信物。”


    耳邊的話,如情人間的嬉笑之言,可那握著她的手,卻是半分不容她胡來。


    若她敢將手絹乘機毀了,隻怕他當場就撕衣發惡。


    “憶君之心,君可知。”


    握著她的手,先是在紙上寫了一遍,確定筆跡不受亂之後,這才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小心的在繡了蟬的角落寫下這幾個字。


    字寫完了,他卻依舊不鬆手;直到在那旁邊畫了一隻鶴,這才滿意的放下了筆,拿起絹帕,眉目含笑,“若是將來有誰傳出,東周五殿下與後宮**之事;那麽世人都將知曉,北煜的安國郡主,主動獻身東周五殿下之事。”


    這,是在解除最後的威脅。


    哪怕她知曉那些令人不恥的**之事,這些事,也將變回秘密,再不會被人提起。


    寧夏看著他手上的絹帕,所有的憤怒,忽然就平靜了。


    寧夏,你有什麽資格去恨別人?你有什麽資格去惱別人?若非你自作聰明,又如何會作繭自縛?又如何會連累到逸軒處處受製?


    她的平靜,看的他眉頭一挑,將絹帕收進懷中,抬手輕撫著她蒼白的麵頰,似無限的憐惜,“坐上東周的皇位,天下還遠嗎?你我之仇,今日已結;北宮逸軒非你良人,你若再纏著他不放,他終將死無葬身之地;而我,永遠等著你。”


    這話,就似一個誓言,他與她的恨,往後不再;他的天下,他會打回來;而她不過一個女子,他不會再執恨於此。


    所以,哪怕她走投無路了,他周宇鶴,永遠給她留著一片天地,等她走來。


    寧夏退後一步,目光平靜,麵無表情的說道:“時辰不早了,還請五殿下送我過去的好。”


    當說的,也說了;當做的,也做了;如今,他樂於看她跟自己過不去。


    她要走,他不再留;單手攬著她,飛身躍過寬塘,落於方才那屋中。


    看著她麵色平靜,若無其事的打開房門出去時,周宇鶴抬手摸著下巴,眸中盡是笑意。


    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瞧瞧,她和北宮逸軒相見必吵,最後分道揚鑣的結局。


    秋怡二人終於瞧著她出來了,大步迎了過來,“主子,你沒事吧?”


    方曉目光打量著她,她的麵色,實在是平靜;也沒有什麽異樣,實在不知道周宇鶴是在耍什麽花樣?


    搖了搖頭,寧夏看向二人,“今日之事,休與逸軒提起!”


    這話,不含情緒,實在是平靜的讓人詫異;秋怡二人相視一眼,忙點頭應下。


    三人出了後院,前院的方童便迎了上來;閑話不表,上了馬車回莊府。


    早起未食,再加上周宇鶴一通算計,此時她隻覺得胃和小腹難受的厲害。


    真如周宇鶴所說,腹痛如絞!


    忍著痛意回了府,留在府上的冬沁忙迎了上來,方曉忙去端來溫著的紅棗粥。


    好在,那藥隻是讓人不舒服,倒不至於腹瀉;吃了粥,寧夏直接回房去休息了。


    她這平靜的,就像是什麽事兒都沒發生;冬沁沒去參宴,自然瞧不出異樣來;方曉二人又是相視一眼,便將這事兒給壓在了心裏頭。


    躺在床上,卻是半分睡意也沒有;和北宮逸軒在一起的畫麵,一幕幕於腦中閃過。


    每一次他晚歸之時,總是說著朝中事務繁忙,說完之後,便是與她溫存,不再多提。


    她以為,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內,她以為每次的成功都是她了解劇情所得。


    可是,她的一切成就,在周宇鶴的一番話下,變的可笑至極!


    人呐,貴在自知;以前的她,為何就從未仔細想過自己有何長處呢?


    她有何長處呢?除了掌握一點原文劇情便瞎推算,瞎算計,她還會什麽?


    她做的一切,若不是逸軒在後頭給她撐著,她何來勝利可言?


    這一想,便是想到了夜幕時分;當北宮逸軒抖淨一身風雪進了屋中,寧夏這才坐了起來。


    瞧他含笑走來時,寧夏揚起一個笑臉,“沒甚心思在那兒多呆,便尋著機會回府了;不知染九可是捉著了?”


    她這一問,他搖頭歎了口氣,“賓客眾多,我著實瞧不出來,也不敢大肆張揚,隻得作罷。”


    作罷嗎?信上明明說,他是追著染九而去的。


    垂下的眼簾,泛去一抹波瀾,半響之後,抬眼一笑,“可是用了晚膳?”


    “不曾,飲了些酒便回來了。”


    說話間,她起身下床;他拿起外袍給她穿上。


    二人進得廳中,秋怡二人吩咐著下人將晚膳擺上桌。


    “蟬兒。”


    喝著湯,北宮逸軒看向寧夏,“守歲,可否去王府?”


    他這一問,問的小心翼翼,寧夏淺淺一笑,點了點頭。


    卻是在垂眼吃飯之時,眸中閃過心疼。


    他為何要小心翼翼?去王府便去王府,為何征求她的同意?


    心中的疑惑,在二人進了書房之後,恍然醒悟。


    那次去王府之時,受了他師父、師娘的責罰,他是怕她,不願再去嗎?


    帕上的蟬繡了一半,便再難繼續;看著坐在桌後,專心看著醫書的人;寧夏將穿越之後的事,又細細的想了一遍。


    剛來時,她處處忍讓,覺得做一個包子也沒什麽不好的,隻要不惹事兒,能過的清淨就好。


    後來,她忍無可忍,奮起反擊;因著逸軒相幫,對付起那些人,便是越發的得心應手。


    再後來,她仗著自己對原文的了解,便開始沾沾自喜,每一次的勝利,她都不自覺的將勝利歸到自己的功勞之下……


    越想越多,越想越深;想到最後,自嘲一笑。


    寧夏啊寧夏,你自詡腦子好使,你嘲笑周宇鶴剛愎自用,你又何嚐不是呢?


    你總感歎老天讓你擁有這麽一個完美的男人,你卻從不懂得珍惜;你說你愛他,可你為他做了些什麽呢?


    你除了讓他處處受製,你除了讓他分身乏術,你還為他做了什麽?而他,在你身後默默付出,你卻全然不知。


    他為你改變了自己,改變了處事方法,對手下人,亦是大有改變。他放棄了大業,隻為與你兩廂廝守;而你,一無所有的你,無一長處的你,如何配的上他?


    你總埋怨他什麽都不與你說,可是,他與你說了,又有何用呢?你能幫上嗎?你除了心疼讓他難受之外,你還會什麽?


    越想越明白,越想越清楚;看著他專心的模樣,寧夏那眸中的情緒,逐漸歸於平靜。


    就似一鍋沸騰的水,在肆意張揚之後,歸於了寧靜;就像是洶湧的大海,在狂風驟雨之後,歸於波瀾不驚。


    當他放下筆,抬眸看去時,便瞧著她平靜的眸子。


    那眸子平靜似譚,深不見底;幽深之處,似有漩渦,引得他目光微閃。


    此時的她,分明沒甚異樣,他卻覺得,她有什麽不一樣了。


    他的目光之下,她淺淺一笑,放下絹帕,起身走到他身旁,“認真的逸軒,真真是迷的人失了心魂。”


    這話,聽的他笑顏看來,“這般說來,不認真,便不迷人了”


    “不,任何時候都迷人。”


    回話間,拿起桌上的醫書笑道,“為何我看這些醫書,便是看的頭暈腦脹的?”


    “不通醫理,看這些自然是不明白的。”說道間,指著書上內容,“就似這些,若對穴位不懂,自然是看的雲裏霧裏。”


    “這般說來,得當先習穴位了。”


    她這話,是結論,而不是詢問。


    聽得她這弦外之音,北宮逸軒拉著她坐到腿上,“看不懂不看便好,有我在,你不必擔心。”


    “聽起來是不錯。”點頭認同,寧夏捏著他麵上軟肉,“有個什麽都為我處理好的夫君,哪兒輪到我來操心了?不過……”


    目光一轉,寧夏笑的幾分曖昧,“不過,有個美人兒給我練穴位,我為何不學呢?”


    這意思,是要將他剝光來識穴位了;這也不知是打趣還是真有這心思,倒是讓他點頭同意,“如此,甚好。”


    想到自然要做,先前識穴位,是秋怡和冬沁在教她;那時的她,才開始學便給丟了;一來,那時時間不允許;二來,她那時沒什麽心思去學。


    如今,既然想明白了,自然就不能再耽擱了。


    手裏頭拿著醫書,寧夏看著床上剝著精光的人,當她看到背上那片淤青之時,唇上一緊,似隨口問道,“又添傷了?”


    北宮逸軒目光一閃,應了一聲,“今日捉那人一時不防,受了一拳,不礙事的,所幸,是捉住了。”


    他所說的,是二皇子的心腹。


    這話,寧夏隻是點了點頭,並未多問;看著他埋首於枕間時,越發認真的看著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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