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麵皮又出來蹦噠,寧夏真是佩服謝雅容的毅力。


    收回視線,借著宮人上菜的機會,寧夏於桌下瞧著護腕。


    仔細一翻,這才發現,護腕上那一層極薄的布料,已是不見。下麵是一屋金環,上麵是一個個空了的針眼兒。


    很顯然,那些針,全部都進了染九的掌心。


    仔細的打量著針眼的位置,寧夏對北宮逸軒自是佩服不已。


    就連位置也是沒甚差距,染九雙手握來之時,手心處的位置布滿了毒針;那人手上一用力,毒針自然就進了手心。


    難怪今日要她穿這身衣裳,當時她還覺得奇怪,怎麽今日這衣裳的袖子短了許多?稍稍一伸手,手腕就露了出來,這可與女子的穿著不符。


    原來,是自家男人給好事之人布下的局。


    想著染九方才那模樣,寧夏壓著心裏頭的笑意,舉筷愜意的用著佳肴。


    話說染九慢慢騰騰的出了宴廳,自是沒去什麽淨房,而是在園子裏以內力逼毒。


    怎奈這毒異常的霸道,他越是逼,毒躥的越是厲害;方才不過是雙手漆黑,如今卻是連麵上都成了一片黑色。


    宮人眼睜睜的瞧著染九麵上染黑,嚇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染九心裏頭將寧夏給來來回回的咒了個遍,真是恨不是將她撕了才解氣!


    宴廳之中,幾人飲酒用膳,看似和氣的洗塵宴,到底還是過的去。


    宇文瑾瞧著染九久久未歸時,瞧著空位,眉頭不由的一蹙。


    那小子又是怎麽了?說過讓他勿要輕舉妄動,他偏生這般不聽話!


    瞧著寧夏沉默不語的坐在位上用膳,宇文瑾開口問道:“攝政王今日怎的不在?攝政王妃獨自出席,莫不是攝政王傷勢未愈?”


    大家都知道和離之事,偏生這人今日才到,有的是理由裝個不知。


    寧夏乘湯的手一頓,抬眼對上那人狐狸般的眸子時,淺淺一笑,“此事染九公子大致是清楚的,今夜乃皇上給二皇子準備的洗塵宴,提及旁事,著實不妥;若是二皇子對此不明,倒不如與染九公子相問的好。”


    不冷不熱的幾句話,直接將話頭給轉到了染九身上。


    和離這種事,雖是發生了,卻不代表何時都能提;寧夏淺淺幾句話將話給堵了回去,堵的宇文瑾想刨根問底都不行。


    這是給他的洗塵宴,他非得問一些不討喜的事兒,那就是自已看不起自已,若是說的不痛快了,那就是自個兒打臉。


    宇文瑾不便再問,目光轉向了謝雅容;謝雅容頂著一張清秀的麵容,眸光轉動間,一聲輕咳,“聽聞攝政王與攝政王妃伉儷情深,還以為今日有機會一見琴瑟相合。”


    琴瑟相合?誰不知道跟渣男琴瑟相合的,隻有她謝雅容?


    如今謝雅容於人前說這樣的話,是想以往事激怒她,讓她在小皇帝麵前口不擇言?還是想提醒她,當初那些處處受製的敗局?


    不管怎樣,說到底都是要她怒而已!她怒了之後,他們又有什麽安排?


    心裏頭琢磨著,寧夏目光一轉,朝北宮逸軒看去。


    北宮逸軒對上她的視線,借著飲酒之機,輕搖著頭;這意思是,讓她不要多言。


    言多必失,沒摸清楚對方的套路,最好是不要輕舉妄動。


    明白北宮逸軒的意思,寧夏淺淺一笑,“公主說笑了。”


    這麽簡單一句話,就沒了後文,既沒提謝雅容與渣男的過去,也沒提當初那些破事兒。


    寧夏這反應,謝雅容便是眸光一沉。


    事情不在預計之內!


    她相信莊映寒知曉她是謝雅容;此時她拿琴瑟相合之事開了話頭,莊映寒不是應該提起當初是她和攝政王琴瑟相合嗎?不是應該對當初之事冷嘲熱諷嗎?


    隻要莊映寒中了計,就能按計劃行事,扯出莊映寒在攝政王府之時,與攝政王商議謀害皇上之事!


    宇文瑾也能自然而然的接過話頭,說起那些對莊映寒不利的事;再加上如今水災泛濫,災民咒罵逍遙王私吞銀糧,隻要這些都扯出來,今日就能給莊映寒和逍遙王一個重擊!


    可是莊映寒為何不接話了呢?


    “攝政王妃……”


    “皇上,不好了,大宇的染九公子瘋了。”


    謝雅容話還未說完,一名太監卻是麵色驚慌的跑了進來。


    這一句瘋了,驚了眾人,就連周宇鶴那平靜的麵色,此時亦是染上疑惑。


    小皇帝目光轉向寧夏,雖不知她是搞了什麽花樣,可他也樂於見到大宇的人出醜。


    當下麵色一沉,沉聲嗬斥,“什麽瘋了?沒個規矩,到底怎麽回事?”


    太監嚇的麵色慘白,額頭布滿冷汗;在眾人的目光下,卻是不敢抬手擦拭額頭的汗珠,“回皇上,染九公子方才說是要去淨房,卻在經過茶園之時,忽然就不走了,居然……居然……”


    說到這,太監卻是說不下去了;宇文瑾麵色陰沉的厲害,小皇帝卻是先那人一步起身,走到太監身前,居高臨下的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說個清楚!”


    “回,回皇上,染九公子在經過茶園之時,忽然就發了瘋,徒手將茶樹給拔了,捧起地上的泥土便吃。”


    吃泥土?


    寧夏的目光,轉向了北宮逸軒。


    這是幾個意思?難道那養茶的,還是觀音土不成?


    別說是古時候,就是鬧饑荒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吃觀音土,隻是那玩意兒吃不得的。


    北宮逸軒放下杯子,麵色平靜的佛袖起身,卻又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分疑惑來。


    瞧著那人麵色,寧夏真是迫切的想瞧瞧,染九那廝是如何發瘋的!


    寧夏想瞧,數次被算計的小皇帝更是想瞧;自然是擺著威嚴,領著眾人大步而去。


    話說染九發瘋,還得從他出了宴廳之時說起。


    當太監發現染九麵上亦是染黑之時,嚇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公,公子這是怎的了?可要奴才去稟報皇上,給公子請太醫?”


    太監嚇的不知所措,染九卻跟狗似的,伸著腦袋四處嗅著;原本僵住的四肢在嗅著遠處的香味時,忽然就來了勁兒,大步的邁了過去。


    太監不敢耽擱,忙跟了上去,卻瞧著染九徒手將茶樹給拔了,雙手刨開上麵的泥土,挖起下麵那些濕濕噠噠的泥土就往嘴裏頭送。


    太監見此,嚇的瞪大了眼,又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染九卻是大口的吃下泥土之後,那身上的黑氣逐漸的退了下去;太監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嚇的一聲尖叫。


    一聲尖叫,引來了宮人和禦林軍;眾人湊前一看,隻見相貌俊朗的染九正雙手捧著泥土,不住的往嘴裏送著。


    此番異態,眾人不敢耽擱,將那嚇的不輕的太監給扶了起來,讓他趕緊去稟報皇上。


    怎奈那太監一起來又嚇的雙腳軟了下去,眾人無奈之下,一太監抹著頭上的汗,毛遂自薦,急急忙忙的衝去了宴廳。


    就在謝雅容說話之時,太監急急忙忙而來,將染九發瘋的事兒稟報了。


    小皇帝雖不明白是怎麽個情況,可瞧著染九必是要出醜,自然是痛快的!當下壓著心緒,沉著一張臉往事發點而去。


    寧夏跟著起身,與北宮逸軒並行之時,他淺淺一笑,握著她的手,給她一個詭異的笑容。


    瞧瞧這人詭異的,看來好戲還在後頭呢!


    寧夏倒真想瞧瞧自家男人到底是如何安排的,不由的加快了步子跟上。


    眾人到了事發點,果見染九坐在地上,雙手捧著泥土,大口的吃著。


    “染九!”


    宇文瑾一聲大嗬,忙上前,欲阻止染九吃土的行為。


    怎奈染九不領情,在宇文瑾伸手去拉時,雙手一推,那粘土就抹到了宇文瑾身上。


    方才離的遠,沒瞧著什麽異樣;此時離的近了,嗅著這惡臭之味,宇文瑾麵色瞬間黑到了底。


    小皇帝也瞧出了其中怪異之處,重重一咳,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給朕說個清楚!”


    方才去傳話的太監,此時忙站了出來,“回皇上,如奴才方才所言,染九公子說是要去淨房,卻是到了這裏,如何也不走了;也不知怎麽的,忽然就發了瘋,拔了茶樹,挖了土便吃。”


    寒風一吹,吹來一陣的惡臭;眾人急忙屏氣,小皇帝臉色亦是不好,“這裏有什麽東西?”


    這臭的,可真是讓人難受!


    太監忙跪了下去,“回皇上,如今開春,正好給茶樹施肥;今日一早,奴才們便撥了泥土,給茶樹施了肥……”


    施肥?


    寧夏一聽這話,麵色瞬間一變。女配翻身之路


    這兒沒化學品,沒合成肥料;若說施肥,必然是……


    也就是說,染九現在是在吃……


    想到這,眾人便是一陣惡心;宇文瑾看著身上的髒物,麵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


    寧夏強忍著惡心退開幾步,真正領略到了自家男人的腹黑是怎樣的了。


    今日起,赫赫有名的染九身有惡疾,抓著什麽就吃的傳言,隻怕是如何也蓋不住了!


    不管染九臉皮多厚,將來也沒法再以真麵目行走於江湖;就算他醫術再好又如何?怕是沒人再敢要他配的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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