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泰南部邊境附近


    十一月三十日上午七點krat


    「從barbie03編隊的各機,即將到達作戰空域。數據鏈路轉入封閉模式。全部機密集結隊形。」


    中亞的天空中,法多姆的無線電呼嘯著。


    猛烈的風拍打著艙蓋。陽光下,獨飛·巴巴奇卡的混合編隊前進著。排在最前麵的是裘拉薇麗克,右後方是拉絲特裘卡,左後方是格裏芬和法多姆。an - 225則位於其背後,由零守護著它的尾部。


    從新西伯利亞出發二十分鍾後,飛行警戒線早就突破了。與萬裏無雲的天氣相反,雷達被強烈的噪音覆蓋。仿佛被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騷擾。刺耳的警報聲不斷響起。


    「你竟敢闖進這種來路不明的空間,怎麽想都覺得氣氛不妙。」


    裘拉薇麗克聽了我目瞪口呆的呼喚,哼了一聲。


    「如果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撤退的話,根本無法發動戰爭。先莽進去,出了問題再考慮,這就是巴巴奇卡式的做法。」


    「這不是就隻是瞎撞嗎?」


    「你在說什麽呢,是隨機應變吧,就是那個,靈活性嘛。」


    「不不不。」


    如果真的是隨機應變的話,如果情況不妙,就會撤退。不顧一切地闖進,受到嚴重傷害,那隻是個單純的笨蛋罷了。


    拉斯特裘卡像是沒有評論似的沉默著。取而代之的是來自雀爾芙的無線電。


    「反過來說,到現在為止還能零損失地來呢!真佩服!」


    爽朗的聲音響起。


    「不愧是用坦克代替兵員運輸車進行步兵突擊的國家!想到了就先去做!這是進取果敢的文化啊!」


    「哦,運輸機的綠色真是太老實了。對吧對吧。你看,小哥,懂的人就會懂的。」(懂,懂什麽啊)


    「不,大概沒在誇你。」


    雖然是不同人格,但法多姆就是法多姆。言語中處處透著惡毒。正當我為該不該跟進而煩惱時,收到了來自法多姆本體的責備。


    「別玩了,馬上就要衝進去了。防禦開啟,距離門外緣還有二十秒,倒計時開始。」


    緊握著操縱杆。調整呼吸凝視前方。白色的天空沒有發現異常。但是本能告訴他危險。感覺就像衝向懸崖頂端。這樣下去肯定會掉下去的感覺。走出現實的世界。


    沒有返回的選擇。空間異常正在不斷擴大,如果不在這裏阻止的話,整個世界都有可能被吞噬。那麽就隻能在落入地獄之前破壞地獄本身。


    「倒計時10、9、8、7——」


    讀秒持續


    事務性地確認僚機的位置、速度、高度,等待那一刻。呼吸平穩下來,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天空滲了進來。


    !?


    一瞬間我懷疑眼睛變得奇怪。但是顯示器上的儀器也有異常的舉動。速度和高度表示不可能的值。gps離線了,戰術地圖開始痙攣般的抖動。


    (來了嗎?)


    我低下頭。再抬起臉,凝視著屏幕外的景色。


    晴朗得讓人毛骨悚然的天空。一片萬裏無雲的空白,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既沒有陸地,也沒有大海。隻有大氣的藍色擴散開來。盡管是晴天,卻連陽光的方向都不知道。


    耳鳴了。


    腦子裏開始迸發出火花。一種麻痹感襲上指尖。


    (哇)


    已經來了嗎?分解現象,慌忙確認手的感覺時,格裏芬的聲音響起。


    「parall emaines啟動,層疊展開模式,egg分割·多重forming開始」


    壓迫感消失了。「哢嚓」一聲機械聲響起,全周監視器都變成了紅色。顯示器上顯示了耐蝕牆的狀態。


    表示耐久度的百分比在高速下開始減少。後視鏡裏的格裏芬扭曲著臉。


    「喂,沒事吧?」


    小小的嘴唇像被凍住一樣顫抖著。


    「沒事,還沒那麽嚴重。」


    「真的嗎?」


    不知不覺間,五感的違和感消失了。儀器的混亂也像謊言一樣消失了。恐怕是parall emaines承受了外麵的異常吧。格裏芬所承受的負荷令人擔心。


    「別太勉強。」


    除此之外,現在也無話可說了。


    緊握節氣閥。總之要盡快結束。下定決心,也重新看了看雷達。


    高度表示為九千米,機頭方位維持在南西南方向。如果按照航線圖,很快就會經過新疆阿爾泰地區的喀納斯湖上空,但不知道該相信到什麽程度。在戰術地圖上設置了航點,並不斷更新距離和方位。


    環顧四周,日俄的子體毫無問題地組成編隊。an - 225也跟上來了。


    電子音都是法多姆的無線電。


    更新路線信息。看起來的和實際的會開始偏離,所以不要混亂。特別是慧先生,太依賴視覺的話會陷入空間識失調。


    「我知道。」


    如果混亂了,比起感覺,更應該相信儀器對吧。這一點和平時的儀表飛行訓練ifr一樣。隻要遵守基本,就完全可以過關。


    《バーバチカ雷達模式改為<個體識別>,請開始掃描周邊空域。如果發現樸花的反應的話,要計算匯合路徑。波長可能有所減弱,所以請小心地進行搜查』


    「沒問題吧?」


    事到如今裘拉薇麗克發出不安的聲音。就連衝進去幾分鍾的我們也開始受到了侵蝕。大概是擔心已經消失很久的樸花是否還健在吧。


    法多姆坦率地回答說:「不知道。」


    『這隻異常的空間中等不能保證什麽。隻是時空混亂這意味著現實世界和時間的流逝是不同的。雖然是在我們之前迷失的,但並不一定是已經被分解了。再說就算被侵蝕了一次也可以用來自其他人的力量把它拉回來。就像你實際經曆的那樣。


    「……」


    「或者說,如果我說『為時已晚』,你能接受嗎?因為有一點點可能性,所以你才到這種地方來的吧。請不要問沒有意義的問題。」


    裘拉薇麗克「嗚」了一聲。大概是從她那咄咄逼人的語氣裏感到關切吧。不耐煩地咂了咂嘴。


    「我知道啊,煩死了」


    法多姆輕輕咳了一聲,吸了一口氣。


    「要走了,ノーズダイブ──ゴー」


    航線指示變為正下方。橙色、淡藍色、綠色的機體開始了倒吊下降。慌忙按下操縱杆。腰部隆起,血液湧上上半身。眼下是永恒的天空。高度標誌急劇減少,但陸地卻不見蹤影。


    (哈哈)


    我幹笑著。


    這確實是異常的體驗。現在可不是空間認識失調的時候。感覺整個世界都傾斜了九十度。


    打開節氣閥,固定俯仰角,連空氣製動都不做就下降。速度計顯示超音速並亮起了高度警報裝置燈。paralleminds(平行心智)的耐久值加快了減少的程度。白雲一出現就消失了。


    幾次轉向後,雷達警報響起。在天空的另一邊產生炫目的銀光。


    「epcm,是災!」


    格裏芬的報告與戰術地圖更新的聲音重疊在一起。製空戰類型的災三架、高速接近。


    法多姆立刻翻動翅膀。


    「前衛散開迎擊,<十二號>請退避到後方。零防禦運輸機。」


    白色的煙霧從翼端衝了出去。牽製炮擊在蒼茫的天空中勾勒出一道道光線。


    「ba01,交戰開始!」


    《02、交戰》


    巴巴奇卡也在迎擊右翼的敵人。在火焰之花綻放的過程中,新的災上升。向這邊發射了機關炮。


    我推倒操縱杆進行回避,與敵機交叉後,掉頭發射導彈攻擊。


    漸行漸遠的尾氣火炎和敵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爆炸。接著瞄準切入的敵編隊二號機。用機關炮擊碎了前往an - 225的背影。


    喘著粗氣瞪著運輸機。


    「雀爾芙,再往後退一點!這裏很危險。」


    怎麽看都太超前了。如果漏掉了一架,馬上就會受到攻擊。作為守護她的我,真是嚇掉了魂。


    但回複的卻是一個放鬆的否定。


    「啊,不不,這邊的話還處在邊界裏哦,話說慧先生,那邊很危險哦。」


    「啊?」


    環顧四周的瞬間,受到了衝擊。聲波波浪。伴隨著爆炸聲,黑影高速遠去。玻璃工藝品的機影、災難?


    「什麽?」


    從哪裏出現的?雷達沒有反應。錯過了?在這麽近的距離?不。


    「格裏芬,那家夥到底是?」


    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被炮火襲擊了。剛才的災又回來了。而且背後還有一架。晚點啟動警報裝置。雷達警報。糟


    了,被鎖上了。


    就在牙齒露出來展開夾擊的瞬間,敵影爆發了。祖母綠的機體就在旁邊盤旋。


    「我說過了吧,不要隻依賴視覺。」


    法多姆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這一帶的空間很混亂,敵人隨時都有可能從拚湊的邊界出來。除了規定的路線以外,所有的路線都是危險的,踏過的空域也是一樣的。」


    「不不不。」


    我真的想抗議一下。


    「儀器也仔細檢查過了,雷達完全沒有反應,警報裝置也沒有響。」


    「所以請不要被眼前的信息牽著鼻子走。現在的敵人,隻要求出電波和熱源信息的差距,應該也能掌握大致的位置。一邊用多個信息源補正一邊解讀儀器的顯示……」


    「我怎麽能做到啊?那樣的東西!」


    你把人當成什麽了。如果將我當做超技術的生物計算機一樣,那就麻煩了。「應該說,」我回頭看著格裏芬。


    「你注意到敵人靠近了嗎?拚湊的分界線在哪裏?」


    格裏芬「噗噗」地搖頭。


    「我的處理能力已經被pararellmaines奪走了很多,現在隻是進行普通的飛行就已經盡全力了,追加的解析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話,單靠普通人類得我就沒辦法應對了。我板起臉地沉默著,發出一聲歎息。


    「沒辦法呢。我的egg被雀爾芙拿走了,所以不能滿意地跟進,零,能幫他一下嗎?」


    < roger 03 >


    繼文本信息之後,又傳送了大量的數據。複雜的幾何圖形重疊在戰術地圖上。


    「喂喂。」


    峽灣般的景色出現在眼前。幾乎沒有可以通行的地方。讓人聯想到曲折峽穀的狹窄道路向多個方向延伸。


    「你是說一邊按著這個前進一邊和敵人戰鬥?」


    「我忘了說了,空間錯綜複雜的情況並不固定。它是不規則地變動和組合的,請務必注意地圖的情況。」


    我呻吟不出來。但是,已經沒有時間躊躇了。數據鏈路上傳來發現敵軍新編隊的消息。三點方向有四架,七點方向有兩架。


    < 04 engage >


    零轉向背後的敵人。


    前方到處是複雜的航跡雲和黑煙。巴巴奇卡和災的迎擊部隊正在展開激烈的戰鬥。


    「有時間猶豫嗎?」


    如果an - 225被擊落,作戰就結束了。即使是荒唐的任務,也隻能去做。


    「法多姆,左手這邊的敵人我去對付,右手那邊可以交給你嗎?」


    「明白了。」


    兩人迅速分開。一邊急行軍一邊瞄準敵機。我小心翼翼地調整著相對位置鎖定,按下釋放鍵的一刹那,傳來了令人窒息的聲音。


    「慧!空間變動!緊急回避!」


    反射性地擰下油門,拉回操縱杆。左舷的天空顫抖著,出現了雲彩。雷達上的本機標誌逼近了時空的斷層。


    「啊!」


    很難做。讓機體恢複平衡,確認狀況,調整呼吸,再次追擊敵機。我一邊用左眼看著雷達,一邊瞄準顯示器上的目標。直線距離中間有空間的邊界。


    「能行嗎?」


    「沒關係,修正數據已經輸入了。」


    對格裏芬的回答點點頭,按下釋放鍵。右翼的導彈被分離並點燃了火箭發動機。繞過斷層到達敵機。爆炸的彈頭將玻璃製作的機體撕裂。


    「擊墜1架」


    目標破壞


    接著尋找敵機的時候。遠處發生了幾起爆炸。


    《ba02擊落敵機》


    「第五架ba01 !」


    鉻橘色和海藍色的機體以驚人的氣勢吞噬著敵人。完全不在意空間的混亂,隨意地飛來飛去。


    從雷達上看的話,一百公裏以外的災同時墜落。不在巴巴奇卡的空域的敵人也沒過多久就被擊落了。


    「怎麽回事,怎麽做到的,那些家夥?」


    格裏芬低吟了一聲。


    「把導彈打到斷層上,縮短與敵人的距離,故意往未來的方向發射,給人一種出其不意的感覺。」


    「這就離譜,這都可以?」


    我們這邊連周圍的空間異常都無法把握。完全分析了整個地區的錯綜複雜情況,並加以利用,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他們不是也被paralleminds(平行心智)奪走了處理能力嗎?條件不是差不多嗎?」


    「兩台機器共享運算資源,好像是通過網絡互相發送處理結果,省去了重複的計算。」


    「不會吧」


    是異次元的戰鬥方式。而且她們這樣的現在戰鬥力還是少了三分之一的情況。如果真的是全員的話會怎麽樣呢?光是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在對蒙古的戰爭中取勝了還真是碰巧了。


    話雖如此,也不能一味地佩服。敵人多而且戰場廣。無論巴巴奇卡多麽精幹,也不能把前衛的全部交給她們。這邊也要盡可能讓敵人墜落。


    「走吧。」


    提高引擎功率前進。


    攻擊與脫離,牽絆與回避。


    一開始是試探,不久就下定決心參加戰鬥。雖然有些生硬,但也還是開辟出了一條道路。


    過了一會兒,周圍的情況發生了變化。天空像朝霞一樣紅,接著又變成藍色。飄動的雲卷起漩渦,陽光明滅。一切都飛快地改變著模樣。


    轟的聲音響起。


    前進的方向突然出現一片黑暗。剛想著那是什麽,它就以飛快的速度覆蓋了我的視野。雲和天空,一切都被塗成了一片黑色。


    響起了「beep」的警告聲。


    切片的耐久度急劇減少。和剛才明顯不同的異變、壓迫感。明明被parallel mines保護著,但艙蓋卻在顫抖著。法多姆向編隊鏈接發出了警告。


    「接近極限深度,時空的歪曲率變得無法計算。離不能返回點還有十分鍾……不,五分鍾。」


    「中心核在哪裏!」


    雷達上沒有目標的指示。還能留下回去的切片嗎?說到底攻擊本身能做到嗎?隻會徒增不安。


    「正在確認中。空間變動比預想的要大,七成的路徑運算需要重做。如果能使用an - 225的處理能力就好了。」


    「不行不行不行!」


    運輸機左右擺動龐大的身軀。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主張道。


    「機體太大了,光是保護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我知道。」


    法多姆歎了口氣。


    『』裘拉薇麗克,樸花的反應怎麽樣?『』


    「還在探索中。」


    混雜著焦躁的聲音。咬牙的聲音夾雜在聲音中。


    「呐,不能稍微擴大搜索範圍嗎?我和拉絲特裘卡離開編隊,增加電波的到達距離。」


    「不行,就現在的情況,能活動時間也很緊,再加上我要是繞遠路,肯定回不去了。」


    「可是就這樣下去的話!」


    missile 3 olock(導彈 3點鍾方向)


    零的警告出現在顯示屏上。


    像被彈開了一樣進行回避。雷達上出現導彈反應。伴隨著火光,背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什麽? !」


    慌忙確認後方。黑色的霧靄漸漸靠近。以驚人的速度逼近過來。衝擊波瞬間震動了空氣。


    「災....?」


    輪廓動搖了,看不見人影。新型嗎?雖然隻有一架。


    「又來了!」


    裘拉薇麗克增加了速度。一邊冒著尾氣,一邊盤旋,想從敵人背後攻擊。但對方以銳角機動變向,逃向黑暗深處。


    反應消失。但過了一會兒又再次現身接近。不離不棄。似乎是為了避開纏鬥,貫徹一擊脫離的樣子。


    「可惡,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嘖了一聲。


    「小哥,那個還能再來一次嗎?就是在越南做的那個。」


    「啊?啊啊。」


    是輔助和輸出分開,把對方逼入絕境的戰法嗎?卷獵。確實,這樣的話,也能應對四處逃竄的人。


    「好啊!指示呢?可以交給你嗎?」


    「哦,拉斯特裘卡也可以嗎。」


    「當然。」


    「barbie03……法多姆?可以嗎。」


    稍微猶豫了一下,終於得到了回答。


    「是的,隻是請不要追得太深。剛才也說了,活動時間很緊,盡量以最小限度的機動收拾掉它吧。」


    「我知道。」


    我不想掉進地獄的底部被分解。我下定決心,按下節氣閥。


    從巴巴奇卡傳來戰鬥數據。將龐大的信息分門別類地呈現在屏幕上。敵人預測位置,指示針路,己方機動。


    扮演射手的是——自己。


    「我要毀掉你!」


    鉻橙色


    的機體衝向敵機。立刻被對方回避了,拉絲特裘卡緊接著對側腹炮擊。火線扭轉了敵人的機動向右、向右移動。經過幾次的牽製,敵人的未來位置終於與針路重合了。


    「很好。」


    武裝選擇。用大拇指撥弄著油門的切換。瞄準滑進來的黑霧……失敗,再次用雷達照射,把彈跳的瞄準心帶到敵影附近。


    beep。


    鎖定,好。


    「不行!」


    剛準備按下發射按鈕,就產生了衝擊。空氣製動降低了機體的速度。快要捕捉到的敵人的影子越來越遠,脫離了射程。


    「格裏芬? !」


    「喂,你在幹什麽啊,小哥!剛剛正是完美的好機會吧!」


    無法對裘拉薇麗克的怒吼做出反應。顯示屏上出現了「自動駕駛」的字樣。


    「為什麽要這麽做?」


    透過後視鏡瞪著格裏芬。


    「為什麽要阻止我?那可是敵人啊。」


    「不是。」


    語氣強硬地否定了。灰色的眼睛瞪著我。


    「那不是災。你仔細看,她的樣子。裘拉薇麗克,拉絲特裘卡也是。」


    她?


    我注視著盤旋的機影。


    霧靄中可以看到巨大的主翼。兩張運轉著的垂直尾翼,斯特拉基。像趴在地上的雛鳥一樣的身姿。


    「樸花?」


    銳角般的輪廓再次消失在黑暗中。但是沒有錯。那是樸花。巴巴奇卡隊的三號機。我們來救的阿尼瑪。


    「為什麽那家夥會攻擊我呢?」


    莫名其妙。抬頭看著也明顯混亂地裘拉薇麗克。


    「喂!雷達有好好開著嗎?這麽近的距離都探測不到那家夥?」


    「在開著啊!可是沒有反應,通信也完全沒有反應!」


    警報響起。黑色的霧靄漸漸靠近。火控雷達啟動了,她在瞄準這邊。


    沒有迎擊就散開了。火線劃破天空。激烈的排氣聲從編隊中央疾馳而過。


    空氣忽地搖晃著,祖母綠的機體並排而來。吊艙上的電子眼眼轉向我。


    「這裏由我來負責,沒有時間了,你們先走吧。」


    「你說負責。」


    你打算怎麽辦啊,地剛打算問她,法多姆立刻回答。


    「我會把那個擊墜。」


    !


    「喂,別開玩笑了!開什麽玩笑!」


    裘拉薇麗克怒吼道。以撞上機翼的氣勢逼近法多姆。


    「你小子,你以為我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救那家夥,樸花吧!居然還說要擊落她!?耍笨也給我消停消停吧!」


    「那怎麽辦? !在這裏被困住,然後關係要好地被分解嗎?連門的破壞都沒能完成,眼睜睜地失去作為對抗災戰鬥力的關鍵的五架阿尼瑪 ?你才是,給我理智地說話啊!」


    空氣被淒厲的氣勢凍結了。急促的呼吸聲回響在編隊通道。


    『樸花的回收說到底是以她保持清醒為前提。如果不回應呼叫而且妨礙任務,這已經是一個完全的障礙物了。必須排除障礙。即使它是原來的夥伴。


    「不要。」


    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回答。仿佛能看見裘拉薇麗克蒼白的臉。


    「不管你怎麽說……我也不會讓妹妹墜落的。」


    『』裘拉薇麗克!『』


    warning 3 minutes to the operational limit(警告,距離作戰極限還剩3分鍾)>


    零的消息被無情地顯示出來。在沉默的這段時間裏,paralleminds(平行心智)的發動時間也在減少著。也許是心理作用,空氣似乎變得稀薄了。


    為了牽製從背後逼近的樸花,零向她飛去。


    《請聽我說,裘拉薇麗克》


    法多姆告誡道。


    『我們的存在比想象中更加曖昧模糊。如果去除了人所做的箍,就會很容易地變回到原來的材料、災的零件中去。正因為如此,我們必須服從被賦予的使命。拯救人類,排除威脅,保衛祖國,如果偏離了道路,還算是阿尼瑪嗎!『』


    「……」


    「樸花已經偏離了道路了,那已經不是你的妹妹,而是玻璃工藝品的『敵人』!」


    「可是!可是!」


    發出氣喘籲籲的聲音。就在法多姆放下苦悶的裘拉薇麗克,正要前進的時候。


    「等等。」


    格裏芬叫了起來。玻璃璃珠一樣的眼睛環視著周圍的阿尼瑪。


    「法多姆,我想確認一種可能性。」


    「什麽?」


    「我們一開始沒認出她是樸花。是因為她的形狀很模糊,雷達也沒有回應。如果其原因不是因為她的變質。而是電磁波衰減造成的呢?」


    「什麽?」


    話剛說到一半,她就屏住氣息。動搖通過電波傳了過來。


    「你是說相位偏移嗎?」


    「嗯。」


    「喂,什麽意思啊?」


    完全搞不懂。格裏芬的視線投向我。


    「非物質層不是由單個層組成的。存在的粒度不同的多個圖層堆疊在一起。如果我們和樸花落入不同的層,就算我們不能正確認識對方也不奇怪。」


    「嗯……」


    「就像我們認識到她是一個不明身份的敵方飛行器一樣,她也有可能認為我們是我們的敵人。」


    !


    「你是說樸花還在保持清醒媽!」


    格裏芬微微地點了點頭。


    「有可能。」


    心跳加速。快要失去的希望又回來了。能救她。全員集合回到原來的世界。


    「確實……這種可能性不是零。」


    法多姆用壓抑的聲音說。


    『但所以你說怎麽辦?我們剩下的時間很少,也沒有辦法和對方對話。不管她是不是清醒,樸花都是作戰的障礙。甩開或者擊退,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辦法?


    「不知道。……但是,一個人在戰鬥著的她,我不想拋棄」


    法多姆像裘拉薇麗克一樣變得啞口無言。


    「喂,臭綠色!你很聰明的吧?之前不是總是大放厥詞嗎,別在這種地方奄掉啊!給我想想辦法吧!呐?」


    ——求你了,的口吻。聲音裏充滿了哀傷。


    法多姆頓時咬牙切齒。火熱的歎息聲在無線電裏響起。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就請做好心理準備。這可是聽天由命,賭上我們生死的賭博」


    「真的嗎? !」


    「嗯,關鍵是讓對方知道我們的存在就可以了。隻要能夠溝通,就可以停止攻擊,確認彼此的坐標,回到相同的相位。很簡單。」


    「但是,通信是不行的吧?電磁波不能交換,光信號也不行。」


    法多姆在一旁插嘴道:「是的。」


    「但是,我們應該還有一種可以飛的東西,向對象發送大量信息的手段。」


    「?」


    「不知道嗎,是切片哦。改變paralle maines的模式,投影到樸花上。」


    !


    一陣衝擊襲來。


    的確,阿尼瑪的精神是與非物理層很相近的存在。可以跨越時空和階層,接近對方。作為通信手段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這樣的話,耐蝕牆會怎麽樣呢?現在我們身上的那個切片?」


    「當然會消失咯。」


    法多姆的聲音很冷淡。向編隊全體機組發出詢問覺悟的呼籲。


    「當然,投射所有切片後機體就會被壓壞。所以至少有一兩張,需要留下逃生所需的張數進行分割投影。是難度相當大的操作。如果失敗,paralleminds(平行心智)就會停止,生還的可能性就消失了。』


    「好吧,然後。」


    裘拉薇麗克斬釘截鐵地說。


    「本來我和拉絲特裘卡就不打算回去,這個角色由巴巴奇卡來擔當。你們按照預定的目標去中心就可以了。」


    「你真是個笨蛋啊。」


    裘拉薇麗克啞口無言。法多姆誇張地歎了口氣。


    「就算能和樸花通信,之後的會合路徑又該如何計算呢?巴巴奇卡的戰鬥特化運算能力能處理多個層級的重疊嗎?和火器管製是不一樣的哦。」


    「……」


    『還有,帶樸花回家的耐蝕牆怎麽辦?雖然不知道她在多大程度上保留了原型,但是肯定不會有足夠回程的量。所以需要用某人的切片將她包起來,你打算從哪裏采購它?『』


    「這種事。」


    「啊啊,大概沒想過吧。我知道。所以不能讓他們兩個人一起去。為了讓全員都能好好回去,必須要有必要的成員跟著才行。」


    「必要的成員」


    「我去。」


    這次裘拉薇麗克傻傻呆住了。在嘈雜的空氣中,法多姆繼續說道。


    「我的可活動時間本來就比大家短。既然如此,與其繼


    續往前,不如把切片分給樸花,然後再回去比較好。之後的誘導應該也可以用『十二號』來完成。」


    「好的好的,交給我吧!」


    雀爾芙的語氣始終很輕鬆。緊張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裘拉薇麗克「哈」地笑了。


    「親切得讓我覺得惡心啊。臭綠色,你可別指望我會回報你啊。」


    「你才是,請不要報答我的恩情啊。要是你一本正經地道謝,我會起雞皮疙瘩的。」


    互相咒罵了幾句,對話時間結束了。戰術地圖上傳送著空戰參數。


    『』慧先生,零,對不起請再繞道一點。既然paralleminds(平行心智)的數量很少,就必須吸引對方並切實打入。請按照剛才攻擊的要領把樸花逼到指定空域。我會指示時機。『』


    「喔、喔!」(擱這就全程工具人唄)


    「格裏芬請擔任巴巴奇卡隊的數據鏈接中介。因為有過幾次經驗,所以習慣了吧?這邊為了賺取處理能力,會用獨飛的格式發送數據。轉換由你來做。」


    「明白了。」


    以簡短的應答為背景,讓機體盤旋。按照法多姆的指示,朝著樸花的標記飛去。


    一邊用眼睛追著像染汙一樣的黑霧,一邊呼喚著「啊」。


    「格裏芬,你為什麽認為那是樸花?連巴巴奇卡那夥人都認為是敵人。」


    「因為聽到了聲音。」


    「聲音?」


    「一直喊著要救同伴——裘拉薇麗克和拉絲特裘卡。所以……」


    「是嗎?」


    不知道是幻聽還是什麽其他的現象。但是樸花是這麽想的,這一點我完全可以接受。否則就不可能在這黑暗中保住自己。


    『』把她救出來把。」


    比想象中更幹脆地說出了這句話。在自己理解了自己的目的和周圍的狀況之後,我覺得這是應該做的事。六架子體和一架切片,大家齊全回到外麵的世界。找回失去的羈絆。


    潛入旋渦的氣流中。在無底的黑暗中,以倒掛的方式下降。機體嘎達嘎達地震動著。即使偶爾遭遇猛烈的衝擊,握著操縱杆的手也不鬆開。反複調整動作,不斷瞄準目標。


    從右後方接近,用火炮控製雷達進行攻擊,對方急轉躲避。但是那邊有零。在薰衣草紫色和深紅色交替的壓力下,目標逐漸失去了行動的自由。


    目標地點越來越近。戰術地圖上的自機接近了巴巴奇卡隊的標誌。


    距離觸發陷阱還有五秒,四、三、二、一——


    「就是現在!裘拉薇麗克!」


    「交給我!」


    橙色的機體滑入目標前方。以最小半徑盤旋瞄準了目標。


    「回來吧,樸花!」


    安裝在機身下麵的pararell maines放出光芒。產生的光輝直接朝著前進方向射出。


    但緊接著,一陣劇烈的氣流襲來。黑暗的波濤隱藏了目標,扭曲了pararell maines的軌跡。


    「打空了? !」


    「空間變動!在這種時候!」


    在咬牙切齒的裘拉薇麗克麵前目標漸行漸遠。沒有再次接近的餘裕了。


    不行,失敗了。就在眼前一片漆黑的時候。


    《ypaaaaaaaaa! !》


    伴隨著嚎叫,海藍寶石的光芒急速下降。以幾乎要衝撞的氣勢到達目標的正上方。


    「拉絲特裘卡? !」


    「回想起使命吧,樸花!我們是誰的劍!現在不是在這種地方玩的時候吧!」


    pararell maines閃耀著光芒。一槍、兩槍接連打出光芒。


    連喝止她的時間都沒有。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救生索被毫不留情地消耗掉。在耐蝕牆倒塌警報響起的情況下,拉絲特裘卡放出了最後的egg。


    海色的光輝——貫穿霞靄的中央。


    「綠色!」


    「我知道!」


    數據鏈路上流動著龐大的數據。來自法多姆的感應波經由拉絲特裘卡的egg被送到霧靄中。過了一拍,暗色的窗簾就散了。脫掉黑暗的外衣,一個扁平的機影滑了出來。菱形狀的機頭,緊湊的機艙,照亮周圍的彩虹色的固有色。


    《樸花!》


    裘拉薇麗克的聲音響起。


    巴巴奇卡隊的三號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移動了機頭的電子眼。


    「老大……?你不是已經脫離了嗎?」


    「話之後再說!要撤退了。拉絲特裘卡!請你先走,我會保護你和樸花!」


    法多姆的paralleminds(平行心智)射穿樸花。在彩虹色的機體上添加了祖母綠的色彩。就這樣和橙色的光一起上升。


    「對不起!我先回去了!」


    「別死啊,伊普什卡。」


    裘拉薇麗克和拉絲特裘卡的聲音回蕩著。


    四個排氣火焰漸行漸遠,不久就被黑暗吞噬。會留下超過剛才的壓迫感的轟隆的聲音。


    黑暗翻滾著。


    切片的耐久度已經連一成都沒有了。距離壓潰的時間越來越緊迫。警報聲響起。零和an - 225加速聚集在一起。


    「沒有時間了,我先走了!不要走散了!」


    伴隨著雀爾芙的聲音,巨大的身軀將黑暗驅散。an - 225發出淡淡的綠光前進。h型的尾翼在顫動。


    「把尋路交給你可以嗎? !」


    「走到這裏閉上眼睛也能看出來!你看不見嗎!?前方的扭曲!」


    (扭曲)


    凝神看了看。確實有漩渦的中心。黑暗中,更加漆黑的聚集點。


    還有一段距離。但毫無疑問是那個。門的中樞,正十二麵體的核。


    趕得上嗎?不,要趕上才行。到這裏如果失敗了,就沒臉見法多姆她們了。


    壓住像狂暴的馬一樣的機體,固定航向。隨著旋渦的加速,上下的感覺變得模糊起來。眼睛深處閃著火花。三半規管一片混亂,全身肌肉發出慘叫。身心都接近極限。思考很混亂,我拚命咬緊牙關,保持著意識。


    風突然發出響聲。


    門中心點變得模糊起來。我以為是眼睛的錯覺,但周圍的黑暗確實在移動。巨大的黑色手臂一樣的東西呈螺旋狀覆蓋著目標。


    「什麽……?」


    「不好!」


    格裏芬的聲音響起。


    「他們打算重新組合空間。」


    「什麽意思?」


    「相對距離在增大,這樣下去會丟失的。」


    不會吧,我這麽想著。


    「他們打算逃跑嗎?」


    「嗯。」


    「開什麽玩笑啊」


    把布滿血絲的眼睛轉向正麵。


    在這樣做的時候,目標也逐漸遠去了。層層相連的漆黑覆蓋了中心點。增速,不行,不能靠近。就在幾隻黑色的手臂想要填滿空間的時候。


    發生了爆炸。聚集起來的黑暗彈開,化為細微的碎片。


    薰衣草紫色的機影躍向前方。釋放機翼下的導彈,再把裏麵的黑暗炸碎。


    < shoot nodal points, 01 >


    「nodal……你說什麽?」


    格裏芬氣喘籲籲地說。


    「她說要攻擊結節點,就算不能破壞重新組合的空間本身,也能破壞引起它的力場。」


    「雖然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用我們的武器就能搞定嗎?」


    「目標指示……來了。fcs連接。」


    多個目標重疊在指示器監視器上的旋渦上。根據攻擊的優先順序分配了武裝。


    「明白了,04 !」


    我跟著零前進,發射空對空導彈。每次爆炸,風景都會破碎,漩渦的中心越來越近。二擊、三擊、四擊。把所有的武裝都打到最後的防禦牆上,裏麵出現了鮮豔的光輝。玻璃工藝品的巨大構造物。向四麵八方伸出柱子,可疑地脈動著。


    格裏芬吃了一驚。


    「找到了!中心核!」


    「雀爾芙!」


    「不用你說!」


    巨大的身軀向前衝去。用身體撞碎了殘留的空間異常,拉近了與目標的距離。貨艙打開,一邊彈開螺栓一邊投放貨物


    感覺an - 225分裂成了兩半。如此巨大的炸彈仿佛憑空出現。多個尾翼穩定著姿勢,就這樣按照慣性的法則向前推進。


    最初產生的變化並不大。小小的火焰在地獄的底部產生。但是接下來的反應卻是戲劇性的。讓人聯想到太陽的發光,緊接著轟轟隆的衝擊波襲來。整個世界都震動了。黑暗被驅逐,一切都被塗成一片白色。


    扭曲——被修複了。


    「崩潰了!請脫離!」


    an - 225驚慌地翻轉機翼。六台引擎全力運轉上升。緊接著零也閃爍著加力燃燒器


    的光芒。


    「慧!」


    「已經在做了!」


    將油門杆壓到極限。爆發性的推力推著我的後背。將操縱杆向前推,以直立的姿勢飛向天空。


    光球從背後逼近。後視鏡裏的主翼已經融化在陽光裏。切片的耐久值已經接近於零。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駕駛艙。格裏芬在說什麽,但我聽不見。也看不到前麵的兩架飛機的身影。連飛行的方向是對是錯都搞不清楚。


    (要回去了)


    大家到齊了。


    沒有一個人缺席。


    咬緊牙關,瞪著天頂。


    引擎的咆哮和風切聲,周圍的震動混雜在一起,視野被光填滿,然後一切都陷入了靜寂。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起初聲音微弱,後來聲音清晰。在耳邊說「喂」「喂」。


    「你知道嗎?是我,視覺應該沒問題了。」


    慢慢睜開眼睛。一個似曾相識的女人的臉探了過來。好像是躺在床上。全身沉重,連頭都懶得動。


    女人穿著白大褂。燈光映照在銀框眼鏡上。煙盒把胸前口袋裏的布料往上推。


    一副諷刺的表情。雖然是個美人,但看起來卻像是在嘲笑世間的一切。如梅菲斯特菲勒斯的化身女性。


    啊。啊,這個人。


    「能說話嗎?說出自己的名字。」


    用不靈活的嘴編織著話語。「meu nome e……」微弱的聲音飄向空中。


    「真是的,語言引擎又失靈了。」


    女人歎了口氣,回過頭來。隔著肩膀向誰喊道。


    「喂,把我的終端拿來,直接調試。」


    「又來了?算了吧,還是用『印刻』來處理比較好吧。這樣下去的話,就趕不上出發了。」


    「行了,你再陪我一會兒吧,讓大人物稍微等一會兒就好了。」


    饒了我吧,對方哀求道。


    在空調和電子設備的聲音中,意識再次陷入黑暗。


    汽車行駛的聲音從腰下傳來。


    車窗外的景色充滿了夏日的活力。行道樹的對麵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積雨雲直衝雲霄。


    「別光看外麵,好好檢查一下資料吧,應該已經發到終端了。」


    駕駛座上的女人叫道。嘴裏叼著煙,手握方向盤。


    「再過十分鍾就是shi的工廠了。一到就馬上會去子體那裏,所以沒有多餘的時間。至少先確認一下對方的個人資料吧。」


    《ta(嗯)》


    「語言也要修改。」


    默默地點點頭,看了看手上的手機終端。液晶屏幕上出現了帶照片的簡曆。眼神凶惡的板著臉的青年看著這邊。


    姓名一欄寫著「螢橋」。他的軍銜是三等空尉,看考核欄目就知道,他的工作態度並沒有受到表揚。


    「好像很難相處對吧?」


    女人嘴角上揚。眼鏡後麵的眼睛變細了。


    「維修部隊真可憐,居然要把你托付給這樣的問題兒童。」


    「nao(不)」


    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凝視著昏暗的瞳孔。


    「eu acho que ele e gentil(我覺得他是個溫柔的人)」


    眼前火花四濺。連鼻子深處的鈍痛也顧不上了。


    「eu acho o segundo tenente infantil!(我覺得三尉不像大人!)」


    把迸發出來的感情放進話語裏,狠狠叩擊出去。我瞪著被突如其來的頭槌弄得目瞪口呆的男人。


    「eu estou dizendo que se tiver algo errado, vou mudar! e mesmo assim, acho estranho nao querer ouvir a minha conversa!(說了有不好的地方就改正!可是話都不聽,這很奇怪!這是錯的!)」


    對方的臉扭曲了。即使語言不通,也能理解被譴責了吧。不一會兒又紅著臉反罵了過來。但是,這邊還會認輸嗎?不管怎麽說,奇怪的東西就是奇怪。


    哇哇的罵聲此起彼伏。對方的臉被放大了,兩個人的體溫混合在一起,感情的界限變得模糊。


    ──。


    ──。


    ──。


    (這是……格裏芬的記憶?)


    隨著從混亂中擺脫出來,鳴穀慧的自我逐漸回來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我正在重新體驗格裏芬的過去。而且不是現在的世界,而是曾經與螢火蟲的橋橋三等空尉的回憶。


    小鬆樹基地的頭號問題兒和整備不良的阿尼瑪。


    缺陷百出的雙方互相碰撞,有時反目,有時合作,逐漸加深羈絆。(我綠我自己?)


    在所有的日常生活都在崩潰的時候,兩人在俯瞰小鬆樹夜景的山頂上交往了。在滿天繁星的映襯下,她的喜悅和煩悶都直接傳達了出來。


    煩悶——是的,在可以看到末日的世界裏孕育愛有什麽意義,增加失去的東西又有什麽用。


    一切都像走馬燈一樣從眼前掠過。與萊諾的相遇,戈壁沙漠的決戰,還有突入<球殼>前的別離。


    回想起來的哀傷之情,讓人想要呐喊。但還沒來得及沉浸在感傷中,景色就發生了變化。光線和黑暗交替,讓人眼花繚亂,耳鳴越來越強烈。就在我的意識被洶湧而來的信息衝走的時候。


    聲音中斷了。


    黑暗變淡,淡淡的燈光灑滿全身。


    漸漸地,五感恢複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到了還在麻痹的耳朵裏。


    「也就是說,巧妙地使用非物理層的話,可以將表麵上的距離變為零。通過從下層往上走,就可以消除現實世界的移動時間。簡直就是瞬間移動啊。星之門會成為現實啊。」


    這是小鬆的技術主樓。在破舊的辦公室裏,知寄和格裏芬麵對麵。背後是寫著數學公式的白板。白衣的女梅菲斯特·費雷斯坐在座位上,合上了記號筆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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